第十章 老宋家就稀罕小閨女

  吃早飯的時候石春花宣布今年都不用去服徭役了，她還拿出六百個銅板讓小兒子檢查了一遍，確定都是大梁朝督造的就讓老伴給村長送去了。

  家裏三個大男人都憋著一股勁，想把九百文錢早點賺回來，李秀梅和張冬雪也挺感激婆婆的，隻要條件允許誰願意自己男人去服徭役啊！

  “娘，小姑都睡了一上午了，過了喝羊奶的時辰了這麽還不醒啊！”李秀梅進去看好幾趟了，小姑子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

  石春花撂下手裏的活，試試閨女額頭沒發熱，呼吸也挺均勻的，這孩子怕是昨晚弄錢累壞了！石春花在寶珠額頭上親了又親：“應該是睡顛倒了，她昨晚半夜睡醒玩了好一陣子，下午要是還這樣我叫她，這些羊奶給福明和福旺分著喝了吧！”

  婆媳幾個關上房門就見宋大海急匆匆進了院子：“娘，我聽說今年徭役凡是十五歲以上的男子都得去是嗎？我跟飯館請了長假，我替爹去。”

  “家裏交了錢，今年都不用去服徭役。”石春花把三兒子拉到跟前，這孩子比上次走的時候又瘦了一圈，看樣子在飯館的日子也不是那麽好過的。

  “您說的是真的？沒騙我吧？”兩個哥哥相繼成親，家裏欠的外債剛還完，今年春天爹又受傷，宋大海知道家裏已經沒錢了。

  捶了兒子肩膀一下石春花笑罵：“我騙你幹啥，錢都交完了，既然回來了吃了晌午飯再回去。”

  “好，我去看寶珠，小丫頭是不是變得更好看了！”宋大海輕手輕腳開了門走進去。

  有羊奶管夠喝，寶珠小臉圓嘟嘟、粉嫩嫩的，雖然不到倆月，眉毛和眼睫毛已經很清晰了，嘴巴又小又飽滿，再加上收拾的幹淨利索，身上除了奶香味沒有任何異味。

  這樣奶乎乎，白白淨淨的小娃娃，誰不想抱起來親一通呢！

  石春花回屋的時候看到三兒子正在偷親小閨女，過去撥開兒子，還不忘警告他：“寶珠最討厭男的親她了，尤其是你爹每次靠近寶珠都把她嚇的眼睛瞪的溜圓。”

  “她還這麽小就能分出男人和女人啦？”宋大海不信。

  區分男女算啥本事，閨女會做的事情可多了，石春花輕輕晃了閨女兩下，小肉團子像一攤泥一樣就是不肯醒來。

  中午宋老趕和宋大河回來吃飯，桌上除了鹹菜還多了一盤韭菜炒雞蛋。

  “我大哥呢？”宋大海去廚房幫忙端飯。

  “我說今天怎麽加菜了，是你回來啊，大哥去縣城找活了，明天縣城和村裏人大部分都去服徭役，會有一些地方缺人手，等家裏這遍草薅完，我和爹也去打短工。”宋大河有一把子力氣，但是得有人告訴他該怎麽幹活。

  一家人剛圍坐在桌邊，，屋裏傳出“啊啊”的喊叫聲，幾個女人外加宋老趕都站了起來。

  “我去給小姑擠羊奶！”李秀梅端了一個空罐子去了後院。

  “我去生火，寶珠半宿加一上午沒吃東西了，肯定餓了！”宋老趕奔了廚房。

  “我去喂喂小姑，上午的羊奶都被福旺喝了！”

  張冬梅和石春花一起湧向裏屋，宋福明站起來邁著小短腿去拍奶奶房門：“放我進去，我也要看小姑姑。”

  剩下倆大人和一個七個月的宋福旺盯著桌子上的飯菜，宋大河咂舌：“咱家就寶珠有這個本事，能哇哇兩聲調動所有人。”

  “寶珠確實招人稀罕，她現在就是太小了，要是大一些，我肯定抱著滿杏花坳溜達個遍，逢人就告訴他們這是我妹妹，瞧瞧多好看！”要不是不太方便宋大海也想跟進屋。

  “娘和爹都不讓我抱寶珠，不過我告訴你，寶珠好像也不太稀罕咱爹和大哥，哈哈，，”宋大河語氣裏帶著很明顯的幸災樂禍的意味。

  把侄子的飯都吃沒了寶珠連個半飽都沒混上，好幾雙眼睛盯著她也不好意思再哭了，可是好餓啊怎麽辦！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石春花給閨女下半身裹了條小被子，把人抱到堂屋，宋大海很有眼色的關上門，回頭叫了聲“寶珠”，小奶團子也不認生，忽閃著小胳膊衝著宋大海“咯咯”笑。

  “娘，您看見沒，寶珠她認得我呢，她剛出生我就走了，沒想到一個多月沒見，妹妹居然還記得我！”宋大海感動的無以複加，恨不能抱起妹妹上演一出久別重逢的戲碼。

  這也太玄乎了，宋大河和張冬雪有些不敢相信，這時羊奶也煮好晾涼了，李秀梅端著碗送到婆婆跟前，寶珠目光落在碗上再也不舍得移開了。

  “弟妹在家不，，，你們還沒吃飯啊，要不我先回去，等你們吃完了我再來！”馬婆子是宋家剛搬來杏花坳那個時候的老鄰居，特別愛竄門子，哪怕宋家搬了家，她還是時常過來走動。

  她今天還帶了個直流鼻涕，衣服像從打鐵鋪子借來一樣的五六歲男孩，石春花讓三兒子給那個叫石頭的孩子掰半塊餅子。

  小男孩卻吸了吸鼻子：“奶，真香！”

  宋福明站起來伸出小胳膊擋住他的視線：“那是我小姑姑的飯，不許你惦記！”

  “福明快坐下，沒人搶你小姑姑飯，石頭都多大了，怎麽會那麽不懂事呢！你們幾個快吃飯吧下午不是還有事嗎？”石春花慢悠悠喂閨女。

  寶珠看了那個男孩一眼，小腦袋立馬調整到四十五度角，他們家的人怎麽也不給這孩子擦擦鼻涕，這麽埋汰好意思領出門嗎？

  “你家這個小丫頭越來越好看了，這喝的是羊奶嗎？怎麽沒給福明、福旺分一些啊！福明是家裏大孫子，福旺才幾個月大正是喝奶的時候。”馬婆子不理解宋家人的做法，有好東西不給孫子居然給個丫頭片子。

  她長大能幫老宋家光宗耀祖是咋滴！

  “我家要是有好吃的被丫頭片子吃了，我就揍她！”石頭狠狠吸溜一下大鼻涕，抬頭瞪了寶珠一眼，好像那碗羊奶原本是他的卻被人搶走了一樣，

  宋家人看向他的眼神有特別嫌棄的，有感覺很無語的，寶珠小小的嘴巴張成O型，石春花送到嘴邊的羊奶都忘記喝了。

  這，，這是誰家的小崽子啊，管閑事都管到別人家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