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懲戒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468
  第284章 懲戒 ◇

    ◎許安歸挑眉望著她的嘴。◎

    許安歸把手中的冊子遞給江狄:“主帥團隊陣容名單, 明日你遞給陛下。我還有別的事要安排,明日早朝替我告假罷。”

    許安歸關在天鑒院的那幾日,閑來無事已經把出征事宜擬好了, 今日他交代事情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他還要去猴山校場,見一見潛風。

    雖然給潛風的時間不多, 但是這一次是最適合新編棍軍亮相的舞台。

    許安歸說完事, 讓他們分頭去準備,獨獨把陳平留了下來。

    陳平頷首站在堂下等著許安歸說話。

    許安歸起身, 走到他身邊,道:“你回去與你父親商量一下,你們可否願意讓你弟弟也隨我出征。”

    陳平抬眸:“殿下的意思是……陳鬆也可以跟我一起……”

    “不是跟你一起。”許安歸糾正道,“季公子那邊需要人手,我想讓陳鬆跟著季公子,坐鎮軍營後方。順帶幫季公子做一些小事。”

    坐鎮後方, 那便是既能看到前線戰況也能確保性命無憂了?這天大的好事, 陳禮紀怎麽可能拒絕?

    陳平當即就抱拳欠身:“屬下替陳鬆謝過殿下提拔!”

    許安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回去與你父親、弟弟商量一下, 明日再回我罷。這事,你說了不算, 要陳鬆點頭。”

    陳平高興道:“那個臭小子有機會觀戰,還敢挑三揀四,看爹不打斷他的腿!屬下先回府去了!”

    許安歸點頭,示意他去吧。

    “你們隨我去一趟猴山校場。”許安歸安排完, 便往外走。

    戍北戍南已經領命去調兵部陵中儲備軍一營、二營的所有新兵的檔案了。鎮東鎮西跟著許安歸, 心中有小情緒,走得自然也就不情不願。

    許安歸似乎察覺出鎮東鎮西兩人情緒, 站定回身, 看向他們, 問道:“覺得委屈?”

    鎮東鎮西雙雙搖頭。

    “不覺得委屈,怎麽走這麽慢?”許安歸雙手攏在袖子裏,看著他倆。

    鎮東年紀到底是大些,沉得住氣,不吭聲。

    鎮西年紀最小,他咬著唇,低聲道:“我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麽無論以前在北境,還是現在在陵中,殿下都不讓我們帶兵……”

    許安歸就知道他們心裏有小心思,但他不讓他們帶兵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在北境的時候,他們就對這件事頗為不滿。

    許安歸陰沉著臉,望著鎮東鎮西,立即有一種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讓鎮西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這種讓人膽寒的壓迫感,是許安歸多站在戰場上廝殺吸收的戾氣。

    他回了許都之後,從沒有穿過戎裝。

    穿著常服的許安歸,連拉弓的扳指都收了起來,跟著許都這些王公貴族一起附庸風雅。這幾個月的在許都的日子讓他們忘記了在北境軍營裏吃沙喝雪的艱辛。也忘記了他們的主子,一旦上了戰場,那便是浴血的修羅,殺戮極重。

    鎮東與鎮西知道許安歸不高興,立即單膝跪下:“屬下該死。”

    許安歸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不想浪費時間,冷聲道:“你們倆回府,去校場跑五十圈,跑完寫自查!你們明天之前寫不清楚,想不明白,這岩州你們也不要跟著我去了,就在安王府待著!”

    “殿下!”鎮東鎮西看許安歸這樣,是真的動怒了,紛紛抱拳請命,“殿下!戍南戍北去營裏帶兵,您身邊沒人這怎麽行?!”

    許安歸橫了他們一眼:“沒有你們,自然還有其他人想上。你們倆現在就給我滾回去跑圈,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來找我!”

    許安歸沒再理會他們,甩袖而去。

    鎮東鎮西連忙跟上,心中不敢再有任何情緒。

    宮門外內官已經把許安歸的紅雲牽了出來,許安歸翻身上馬,揚鞭直奔城門。

    鎮東鎮西騎馬直追,卻跟不上許安歸的馬速。兩人隻能悻悻地騎馬回了安王府。

    下了馬,把馬韁遞給門房,進了府。

    鎮西拉住鎮東:“殿下會不會真的不帶我們去岩州啊?”

    “在這種事情上,你什麽時候見過殿下出爾反爾?”鎮東蹙眉。

    鎮西拿著馬鞭的手亂甩:“別說讓我跑五十圈了,就是跑一百圈,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啊!憑什麽殿下隻讓戍南戍北帶兵,不讓我們試試?就因為我們是後來才跟在殿下身邊的嗎?這不公平。”

    兩人在原地委屈了半晌,鎮東歎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還是先去跑吧。跑五十圈,再說。”

    鎮西有些泄氣:“跑五十圈累都累死了,哪還有腦子想那種事情。”

    話是這麽說,許安歸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從。隻能蒙頭上了校場,老老實實地跑了五十圈。

    五十圈跑下來,已經快到擺晚膳的時候。

    鎮西最後一圈跑完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口喘氣。鎮東也在他身邊坐下,問道:“怎麽樣,你想明白了嗎?”

    鎮西坐起來:“想明白個鬼!我就是轉不過這個彎。”

    鎮東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上的汗:“我也沒想明白。可想不明白,殿下就不帶我們去岩州……要是這時候有個明白人能提點一下我們就好了。”

    “明白人?!”鎮西忽然站了起來,看向鎮東,“不然,我們去問問王妃?”

    鎮東也站起來,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安王妃那麽聰明,能謀許都大局,想必他們的事情,也能看得清楚吧?

    兩人對視一眼,立即小跑去了清風閣。

    淩樂還在禁閉中。

    月卿守在門口,鎮東鎮西道明來意,月卿看了一眼他們渾身臭汗與灰撲撲的衣服,道:“你們去擦一擦,換身衣服再來罷。”

    鎮東鎮西這才發覺自己這般確實儀容不好,連忙告退,去沐浴更衣。

    月卿推門而入,季涼還沒睡醒。

    她走到床邊,輕輕把她搖醒。

    “怎麽?”季涼趴在床上,睡得睡眼惺忪。

    月卿把鎮東鎮西想要來詢問的事情說了一遍,季涼才有點轉醒,她坐起來,背後的傷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疼了。

    “嗯,幫我披件衣服罷。”季涼穿不了衣服,隻能拿一件衣服披在身上。

    鎮東鎮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才來扣門。

    月卿把他倆請進來,讓他們就在外間站著。季涼坐在床上,披著衣服,他們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屏風是用輕紗做成的,能隱約看到人影。

    鎮東鎮西單膝跪地:“卑職拜見王妃。”

    季涼輕聲道:“你們起來坐下說話罷。聽說你們剛被罰了五十圈,坐下歇歇。”

    清風閣的侍女給他們搬了兩把椅子,放在外廳。

    鎮東鎮西抱拳:“多謝王妃賜座。”

    季涼問道:“殿下為什麽罰你們?”

    鎮東鎮西總覺得這樣不好,好像有點在背後告主子黑狀的感覺,誰都不肯先開口說話。

    季涼知道他們對許安歸一向言聽計從,許安歸也不會隨便罰他們,若是罰了一定是他們有些事情,想差了。

    眼前大戰在即,許安歸能罰他們的理由不多。

    她稍微想想就知道鎮東鎮西為什麽挨罰了。

    “是……殿下不讓你們當主帥,領兵打仗,你們心中有怨?”季涼問道。

    鎮東低聲回道:“我們哪敢心中有怨懟,就是有點……不服氣而已。”

    “不服氣?”季涼沒明白是什麽意思,“你們不服誰?”

    鎮東與鎮西對視一眼,意思是讓鎮西說,鎮西深吸了一口氣,道:“殿下讓戍南戍北當了一營二營的主帥,就是不讓我們帶兵。我們也跟著殿下許多年了,為什麽戍南戍北可以我們就不行?難道就是因為我們跟殿下時間短了,殿下不器重我們?我也想上戰場為殿下贏幾場漂亮的仗。”

    季涼看著鎮西的影子在屏風上一閃一閃,就知道他此時卻是心裏憋著一股氣。

    “那,你們背一段《兵法》給我聽聽。”季涼調整了坐姿,整了整身後的軟枕。

    鎮東鎮西一陣沉默。

    “你們沒讀過兵書嗎?”季涼問道。

    鎮東低聲回道:“殿下讓我們讀來著,可是我們每次都不當回事。”

    “那兵書上也沒說陵中的仗要怎麽打……”鎮西小聲嘀咕。

    季涼在裏間輕笑了一聲:“兵書上沒有說任何一場仗要怎麽打。可哪個兵書上也沒有現成的答案,兵書上不寫,這兵書就不用讀了嗎?”

    鎮東鼓起勇氣,低聲道:“那……戍南戍北也沒讀兵書,他們怎麽就可以當主帥?”

    季涼頷首,原來他們事情想差在這個地方。

    她反問道:“你們怎麽知道戍南戍北也沒讀過兵書?”

    鎮東張了張嘴,鎮西接道:“他們跟我們一起輪值戍衛殿下,哪有時間看兵書……”

    季涼的影子點了點頭:“我記得戍南戍北是先帝賜給殿下親衛吧?他們自小就跟著殿下一起上學讀書。殿下學過的東西,他們都學過。殿下看過的書他們都跟著殿下一起看過。甚至與殿下練字的時候,他們也陪著練過。他們在遇見你們之前,已經跟殿下在東陵皇宮裏學了十年國策兵法,在遇見你們之前,已經跟殿下在校場練了十年的武。你們跟在殿下身邊不過八年的時間,也不是跟著他一起耳濡目染長大的。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雖說不能靠著兵書應萬變,可你們連最基礎的底子都沒有,要殿下如何放心把將士們的性命交到你們手上?”

    鎮西還是不服氣,道:“那早些年跟著先帝打仗的將軍們,不也沒讀過什麽書……”

    “正是因為他們不讀書,不懂兵法,所以他們的兒子、孫子替他們死在了戰場上。他們的領兵經驗,都是用自己親人骨血堆積而來的。每一個經驗,都是血淋林的教訓。”季涼放緩了聲音,“你們也想像他們一般,眼睜睜看著自己親近的人,死在戰場上嗎?”

    到此,鎮東鎮西便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季涼語重心長勸道:“殿下不讓你們帶兵,不是覺得你們不堪大用,而是覺得你們還沒達到他的將領需求。現在朝堂之上的那些武官,都是通過朝廷武試選舉出來的。他們即便是這輩子都沒機會上戰場,最基本的兵書也都是要讀的。像你們這個年紀,一個年華十九,一個年華二十,正是學習的好年紀,殿下是氣你們不學,卻還不自知。這才罰了你們。”

    鎮東鎮西坐在對麵,雖然不能心悅誠服,卻還是明白了主子為什麽罰他們。

    “這樣吧,你們上戰場這事情,我可以幫你們跟殿下說。”季涼知道這樣是沒有辦法說服鎮東鎮西的,“但是相對的,若是你們辜負了殿下的期望,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鎮東鎮西一聽季涼願意幫他們說情,當即什麽都不管不顧站起身:“隻要能讓我們帶兵,什麽都行!”

    “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嗎?”季涼陰惻惻地問出這句話,問得兩人都是一愣。

    但是兩人是下定了決心想要上戰場,紛紛單膝跪地道:“在所不惜!”

    季涼沉默了許久道:“我知道了,你們去用膳罷。”

    鎮東鎮西興奮地行禮,退出了清風閣。

    月卿看著他倆高興得像個孩子,從外麵進來,嘟囔道:“明明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怎麽就敢說要上戰場打仗?”

    “你不讓他們試一試,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差在哪裏的。”季涼道,“若是讓他們經此一仗,快速成長,或許以後他們也會成為東陵良將。他們眼睛裏藏著野心絕不會甘心一直當許安歸的親衛。年少氣盛,正是熱血翻騰的時候。出名要趁早。”

    “可他們到底是許安歸的親衛,你找許安歸說,他能同意嗎?”月卿走進來幫她褪下披在身上的紗衣。

    天氣漸熱,身後傷口不能捂著,還有一些傷口深的地方沒有愈合。月卿用的是神醫穀的秘藥,裏麵有提煉的高純度有利於傷口愈合的藥物。

    隻是一夜一天的功夫,許多細小的傷口都已經結痂。

    季涼已經可以小範圍的做動作了。

    “他們想要領兵,就要從一個士兵做起。”季涼覺得背後有些癢,想要去抓。

    月卿一把抓住她的手:“別抓!癢就說明在長新肉,你若是不想身上疤更多,就忍著!”

    季涼癢得不行:“你幫我按一按罷……好癢……”

    月卿沒辦法,她也知道長新肉的時候最是難熬,但不能讓她抓,隻能幫她一邊吹一邊按著。

    “左邊……下邊一點……對,就是哪裏。”季涼沒有睡飽,一張嘴,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好困,我想再睡一會。”

    月卿道:“你不用晚膳了?”

    “等他回來一起用罷。我再趴會。”季涼說罷又要趴下去,床墊鋪得厚,她一趴下,整個人都陷在了軟墊裏麵。隻有頭微側,露出半張臉。

    月卿怕她光著身子著涼,把窗戶關嚴實,放下紗簾,退出門去。

    季涼這一睡,就睡到了戌時末。

    經過幾日暴雨洗禮,此時月露樹梢,漫天星辰,銀色傾瀉在整個夜城許都之上。許安歸踩著月光而回,直奔清風閣。

    撩開紗簾,隔著屏風就看見季涼人影在床上動了動。

    他走進去,看見季涼背露在外麵,腰下覆了一張薄被,整個人陷入床褥裏。他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她背後的傷痕。

    季涼動了一下,頭從被子裏提起,眯著眼,隻見眼前坐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妖豔男子,嚇得瞬間就清醒了。

    她拉著被子坐起來,這才看清楚,許安歸已經換上了戎裝。

    東陵帝國戎裝以紅色為主,在肩膀、胸口、大腿等地方,做了皮質的護甲。許安歸的頭發被金色的冠高高豎起,在身後留出了馬尾的長發,腳上登著過了小腿的軍靴,袖口也用皮甲束住。這是東陵輕甲戎裝,穿上整個人都顯得格外威武。

    隻是許安歸長得太好看,這殷紅的戎裝,襯托得他右手大拇指上開弓的白玉扳指格外潤澤。他坐在那裏,宛若天神降臨。

    這樣的許安歸,隻叫人瞧一下,便已經挪不開眼。絕美多一份就顯得嬌柔,剛硬多一份就顯得粗糙。

    季涼在心中感慨,或許隻有他才可以把戎裝穿得這麽好看。

    許安歸見她愣神,低頭笑開了:“發什麽愣呢?都睡了一天了還沒睡夠?”

    “你才回來?”季涼挪開目光,把自己的嬌羞藏在夜晚中。

    “我去猴山校場點了些兵。”許安歸道,“這次我想帶上潛風他們,他們跟過北寰將軍戍邊經驗豐富。想著,看看有沒有機會讓他們戴罪立功。”

    “你可想好了,這事說起來容易,可你真的把潛風一行人的身份亮出來,指不定朝堂之上有受到什麽攻訐。”季涼蹙眉,“太冒險了。”

    “若是不試試,我永遠都不知道朝東門那件事如今在陛下心裏是什麽地位。”許安歸伸手,摸了摸季涼的頭發,“若是陛下在潛風這件事上鬆了口,或許,其他人都有機會。我一定要試試。”

    季涼心知許安歸說的沒錯,但是她不信任東陵帝。

    “我去的時候看見潛風好像在秘密造什麽東西,是你給他的圖紙?”許安歸伸手去試季涼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發熱。

    季涼模棱兩可地“嗯”了一聲。

    許安歸戳了戳她的蹙緊的眉頭,低聲問道:“睡了一天了,不餓嗎?”

    季涼覺得自己沒睡夠,隻覺得眼睛發澀。

    許安歸道:“後日淩晨,我們便要啟程,你身子還沒好,用了飯再睡罷?我回來的時候讓膳房準備宵夜了。”

    “你晚上,不是不吃東西嗎?”季涼確實不知道餓,她此時隻想補覺。

    許安歸道:“陪你吃點。我先把衣服換了。”說罷他便起身,去了淨房。

    再出來的時候,穿的是寬大的白色寢衣,隻在胸口係了一根繩。入夏了,許安歸的寢衣越發單薄了,隔著寢衣就能看見他裏麵肌肉的輪廓。

    季涼不敢看他,一直低著頭。

    沒多久侍女便把膳食端了上來。

    許安歸讓人準備矮桌,四碟小菜與兩碗稀飯擺在矮桌上。

    季涼的手指用過刑,手指上纏著都是繃帶。要夾菜用飯,隻能讓人喂。她總覺得許安歸是故意的。明明給她一碗藥膳粥,她用手掌拖著也能自己喝。

    許安歸坐在她對麵,拿起一碗粥,輕輕吹著,仿佛是一件必須認認真真做好的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吹了幾口試了試溫度,才送到季涼嘴邊。

    季涼抿了抿嘴,有些抗拒。

    許安歸道:“你早上才答應我的事情,怎麽又忘了?”

    “你不覺得照顧這樣的我……很麻煩嗎?”季涼低聲問道。

    “又不是你的錯,你是因為我們許家才變成這樣的。”許安歸固執地把勺子舉在季涼嘴邊。

    季涼望著許安歸,拗不過他,隻能任由他一勺一勺地喂著。

    “在許都能吃就多吃點,等去了軍營,就隻有幹糧白水,夥食好點那便是白肉了。最苦的時候,連鹽都吃不到。”許安歸夾了一片肉喂到季涼嘴裏。

    “寧弘在岩州等著我。有他在後方,軍營將士們的夥食不會差。”季涼忽然想到什麽,把嘴裏的肉咽下,“對了,我還沒問你……許安桐那邊,是什麽情況?”

    許安歸聽到季涼提到許安桐,手便抬不動碗了,他把碗放在桌上,低聲道:“兄長決意與解家,共進退。”

    “除了張翰林自縊那件事,之前的事情,都是解和瞞著他做的,是嗎?”季涼望著許安歸。

    許安歸點點頭:“解家與兄長是養育之恩,他重情義,不願意看著解家就此沒落。我能理解。”

    “那以後……我們做事,事事都要把許安桐給算在內了。”季涼輕歎一聲,如果可以的話,她實在是不想與許安桐為敵。一個何宣就已經讓人應對不暇。

    許安歸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塊肉,喂給季涼。

    季涼蹙眉:“你陪我吃,怎麽隻讓我吃?”

    “我在校場用過了。”許安歸笑盈盈地望著她。

    “我要吃青菜……”季涼根本不想看他,就知道他是騙她起來用飯。

    許安歸又夾起一塊肉:“吃肉才能長肉。”

    “我不喜歡吃這麽油的東西……”季涼蹙眉,避開許安歸的筷子。

    許安歸挑眉,望著她的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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