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抓黃雀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6383
  第277章 抓黃雀 ◇

    ◎您真以為許安歸放任你們栽贓他,他沒後手?◎

    其實他也沒想明白安王妃為什麽不認罪, 卻還要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殺害自己的親姐姐。

    “這事,說蹊蹺,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湯邢這句話是從政治立場上來說的, “誰都知道,殺死太子妃這事若不是安王妃做的, 那便是有心人用來打壓安王府的勢力的。眼下安王殿下也因為臨太傅府上的那些銀子被留在天鑒院內, 不得出宮。若是這事涉及黨爭……恐怕安王妃這邊案子的落定還是要看安王殿下那邊事情查案的人怎麽解釋。”

    翟淳讚同地點頭:“說實話,許都這奪嫡之事, 會殃及到這麽多人,實數是下官沒有想到的。或許陛下從一開始把安王殿下招回來,就沒想過會有這麽多事。”

    湯邢睨了翟淳一眼,沒有跟話,兩人肩並肩坐在審問室的黑暗處,凝視著這一切的走向。

    *

    許安桐上了馬車之後, 臉色就有些難看。

    墨染駕車, 秋薄跟著許安桐一起坐在馬車上, 低聲問道:“殿下不舒服?”

    許安桐抬眸看向他,還給他一個溫和地笑:“沒有, 在想事情。”

    秋薄抿了抿薄唇,微微點頭。

    “秋侍衛,”許安桐說話的時候略有遲疑,“安王妃說的那件事, 可是真的?你日日在禦前, 可有聽見什麽?”

    秋薄本不是喜歡嚼舌根的人,可他轉念一想這事許安桐隻要進了後宮去拜會惠妃自然就知道, 便也沒有那麽嘴緊, 回答道:“略有耳聞。”

    “這麽說, 太子妃的死,還真的可能與我有關?”許安桐喃喃道。

    那日他在長嬉殿門口遇見郭若雪本就是個意外,那時他剛回宮,忘記了人心險惡這句話。他那日無心之舉,最後竟然有意無意地促成了郭若雪的死,這讓許安桐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秋薄見許安桐眉宇越來越凝重,說道:“這事,其實也不能說是殿下的問題。太子妃與太子之間的矛盾日久漸積。八年沒有子嗣,一朝得子,自然是護子心切。這後宮裏,有太多的孩子生不下來。”

    生不下來……

    許安桐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袖。

    當初若不是為了保護他,他的生母也不會把他過繼到惠妃的名下生養。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生活環境才能讓一個母親把自己的親生孩子送給另外一個人撫養?

    恐怕當年賢妃的處境,不會比今日的太子妃好多少。

    這一路上再無話,許安桐原本可以溫潤草木的臉,變硬了許多。

    進宮之後,許安桐先是去了蘭香殿,給惠妃請安。每次隻要許安桐來,惠妃都會準備許多他喜歡吃的糕點。

    “快來讓我看看!”惠妃伸手,讓許安桐來她身邊坐下。

    許安桐走過來,坐在惠妃的身邊:“母妃。”

    “你去南境去了那麽久,又瘦了。”惠妃看見許安桐臉上的棱角變得更加尖銳,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墨染到底是怎麽照顧你的!”

    許安桐微笑著,望著惠妃,一言不發。

    惠妃道:“要我說,還是要給你找個王妃照顧你的生活才是。你是男子,墨染也是男子,怎麽能有女子照顧的細致?”

    許安桐沒有接這話,隻是道:“母妃,我回許都這兩天,聽到了一些有關於我與太子妃的流言蜚語。”

    惠妃聞言,臉色微變:“誰跟你說的?!”

    許安桐回道:“不是在宮裏。方才我去過大理寺,見了郭若水。她告訴我的。”

    惠妃慈眉善目的那張臉瞬間變得陰沉:“她們鬥她們的,非要把你拉下水算怎麽回事?看來皇後這些時候過得太舒服了些,忘記了自己日日在明堂懺悔的日子!”

    “所以,宮裏流傳的郭若雪之所以不願意讓東宮與皇後知道她懷孕了,是因為那孩子是我的,是確有此事?”許安桐問道。

    惠妃立即豎眉:“你即便是那段時日住在宮裏,可你身邊到處都有內官侍女跟著,她身邊也有侍女跟著。你與郭若雪有沒有私情,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即便是偶爾碰見了,在宮裏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什麽大驚小怪?!”

    許安桐望著惠妃,目光沉了沉,臉上的笑容不減:“所以您就替我去東宮教訓了那些嘴碎的?”

    “現在皇後後宮權力分了我一半,她管不好的,我自然有資格替她管。”惠妃提到這事就覺得胸口有一口氣堵著。

    “麻煩母妃這麽替我著想。”許安桐道,“我以後再也不會做那麽沒輕重的事情了。”

    惠妃望著許安桐:“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是個善良的孩子,賢妃與你有生育之恩,你感恩掛念,這才找了空檔去見見她。賢妃與我也有賜子之情,若不是她舍得,也不會成全我們母子的緣分。我心裏是感激她的。”

    話說著,惠妃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又惹母妃傷心了。”許安桐抬手輕輕拭去,“母妃一直替我操心,我是知道的……不然,母妃幫我選一個女子,選定了吉日,我便娶了罷。隻是我們說好,就一個人。我不再納側室了。”

    惠妃沒想到許安桐從南境回來竟然想開了,當即喜笑顏開:“當真?”

    許安桐點點頭:“當真。”

    “如此甚好!”惠妃拿絹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我其實早就替你相看好了。工部尚書李涵李家,累世官宦,世代簪纓,家風嚴謹,府上四小姐,正當妙齡,及其擅長書畫,與你一定說得到一起去!”

    許安桐靜靜地望著惠妃:“母妃喜歡便好。”

    “那孩子我見過,長得清秀。”惠妃完全沒有注意到許安桐眸中的冷色,她握住許安桐的手,“一手好女紅,不愧是李家的女兒。哦,對了,你的清王府,工部已經給你修繕好了。我給你從解府找了一個可靠的管家,以及一些侍女小廝……”

    惠妃絮絮叨叨地說著,許安桐靜靜地坐著聽著。

    窗外的雨勢減弱,連續下了兩日雨的許都,終於在朦朧的雨霧中有了輪廓。

    *

    許安桐從蘭香殿出來沒有立即去天鑒院見許安歸,而是又出宮去拜訪了自己的外祖父,解和。他去解府的禮,是惠妃給他準備的。

    解府在皇城附近的西南角,獨占一隅。

    解和這一生隻娶了一個女子,膝下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痛處。現在三個女兒陸續出嫁,解夫人已經歸天。偌大的解府中,現在隻有解和一個人跟一群伺候他的下人們居住。

    許安桐還沒到解府門口,解府管家解昌就在門口等著許安桐。

    許安桐從馬車上下來,解昌微微欠身:“見過殿下。”

    許安桐點點頭:“外祖父在做什麽?”

    解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在前麵引路回答道:“老爺在書房作畫。”

    許安桐跟著解昌繞過前院回廊,穿過兩個花園,雨幕砸在院子裏的綠葉之上發出劈裏啪啦的吵雜。

    許安桐望著身旁廊外被雨水洗的明亮的草木,有些愣神。

    走過一個轉角,便到了解和的書房。

    解昌站在外麵,畢恭畢敬道:“老爺,清王殿下來了。”

    “進來罷。”解和蒼老的聲音從書房裏傳出。

    許安桐推門而入,看見解和站在書桌前,手拿毛筆,一直猶豫不決:“桐兒來得正好,快來幫老夫看看,這鳥兒要用什麽顏色才好看。”

    許安桐走到解和的身邊,身姿挺拔,高出解和一個頭。他垂眸,看見解和做的是一副山水春畫,一隻鸝鳥站在盛開的桃花樹枝上,俯下身子,張開翅膀,仰麵看天,張嘴鳴叫。

    “鸝鳥眼睛周圍的羽毛是黑色,身子明黃,羽翅上有黑色文理,喙處粉紅。”許安桐緩緩道,“外祖父不想畫黃色鸝鳥,也可加深鸝鳥身體的顏色,變成橘紅。羽翅做黑,留白紋理。正應了這畫的春景——滿麵桃花,正當紅。與整幅畫的顏色協調。”

    解和聽著許安桐的解釋,盯著這畫上的鸝鳥,覺得頗有意思,看向許安桐讚許道:“許多年不見,你的丹青確實獨樹一幟。”

    許安桐垂目:“是外祖父教得好,基礎打得牢,我這才能在作畫上遊刃有餘。”

    解和調著顏色,在紙上試色,問許安桐:“陛下是把安王府的兩件案子都交給你,讓你與寧王一起查案子?”

    許安桐應了一聲:“方才從大理寺出來,問過安王妃話,才進宮去給母妃請安,這才轉道又來了外祖父這裏。”

    “南澤事務交接一切順利嗎?”解和在紙上試好色,提筆勾勒。

    “外祖父給我的名單,很是受用。”許安桐伸手指了指畫上鸝鳥的腹部,示意解和在這裏下筆,“他們做事勤懇,接收一切都很順暢。”

    “那就好。”解和順著許安桐指的地方,下筆,“這次你回來,剛好攤上這等大事,陛下讓你去查案子,就是信任你。做好了,前途無量。”

    許安桐負手而立,望著解和給那隻鸝鳥勾勒細節,輕聲道:“外祖父為了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解和手中的筆尖舔舐著宣紙:“我命中無兒子,你雖然是我的外孫,可我一直是把你當我的嫡親的孫子看待。為了你,做什麽都值得。”

    “外祖父……”許安桐負手在身後的手,緩緩握緊,“您是希望我……坐上東宮的位置嗎?”

    解和停下手中的筆,看向許安桐。

    他臉上和煦如春風的一般的那般溫暖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痛。

    解和不理解為什麽許安桐這次來,會有這樣的神情,隻是道:“眼下有機會,為什麽不呢?東宮與安王府現在是兩敗俱傷。這些年,太子獨斷專行早就失了聖心。今日安王府因為豢養親兵一事,被扣上了謀反的帽子。無論這案子他能不能翻身,都將惹陛下猜疑。那許景摯就更不要說了,他自小就跟陛下爭奪東宮之位,陛下從未放鬆過對他警惕,他暗暗養傷這件事會成為陛下心中的一根刺,長在心裏。你剛替陛下接收了南澤事務,載譽歸來,委以重任。在陛下眼裏,你現在是最貼著他心意的皇子,隻要我們稍微用點力,就可以把你送上東宮之位。送到眼前的好事,為什麽不伸手接著?”

    “所以您替我物色了工部尚書李涵家的女兒,意在讓我獲得李氏家族的支持,好在日後太子行為有虧之時把我送上太子之位?”許安桐說這話的時候,盡量克製自己的語氣,“尚書令的位置空懸許久,收複南澤之後,南境分都,六部事務會更加繁雜。李尚書這些年勤懇,陛下看在眼裏,他最有機會成為尚書令,總領六部,這就是您給我找的助力?”

    解和眼眸微眯,緩緩放下了筆,轉向許安桐。

    “陷害安王府的事情,您謀劃了多少?”許安桐蹙起眉,表情沉痛。

    解和沒有回答,隻是緩緩走到軟塌邊坐下,端起一盞茶茗了一口。

    許安桐跟過去,繼續道:“從一開始,您就沒打算退出朝堂,您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我爭那個東宮之位……是不是?!”

    “清王殿下!”解和甩手就把手中的茶盞碎在地上,茶盞的碎末濺射的到處都是,臉上不再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他的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聲音尖銳,“請你謹言慎行!”

    “真的是您……”許安桐不可思議地搖著頭,一股熱流衝上腦門讓他站不穩,“真的是您謀劃的這一切?!許安歸與臨太傅的事情,真的是您做的?!”

    解和死死地盯著許安桐:“為何你認定了這件事,就是我做的?!”

    許安桐緩緩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道:“從許安歸帶兵入南澤的時候,您就在謀劃這一切。南澤巷戰中那個殺手,就是在許安歸左肩上留下那根箭矢的人,與在寧王府附近射殺許安歸的殺手是同一個人。您想著,許安歸已經帶著親兵進了南澤城,即便是他戰死,他的親兵也會替他收複南澤,所以您毫不猶豫地想要殺了他。南澤失手,是您始料未及的。可是許都巷子裏的失手確是在您的意料之中,您根本就不在意那個殺手能不能得手,隻要許安歸受傷,能代替陛下交接南澤事務的,隻有我一人而已。您就是為了讓我去南澤,這才傷了許安歸。”

    解和不言,隻是望著許安桐。

    許安桐又道:“被刺殺的第二日,太子就把許安歸放在他那裏的月芒劍還給了他。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這事多半是您派人去做的。後來讓我確定這件事是您派人去做的,是在我要出使南澤前夕,您給我的那個名單。您早就知道最後會是我出使南澤,替陛下整理南澤事務,所以您一早就擬好了官員名單,放在使團隊伍裏助我一臂之力。如果到此我還看不出來您的意圖,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去爭東宮的位置?!”

    解和冷然開口:“為什麽不是許景摯?”

    許安桐道:“他若想要那個皇位,當初就不會主動放棄。他不是爭不過,而是為了大局,他不爭。”

    “這些年,你倒像是個大智若愚的。”解和望著他,“你其實什麽都清楚,卻願意一直待在西境那種苦寒之地熬著。論才華,你淩駕於任何皇子之上。論策論,你與許安歸不相上下。我就是不懂,你為什麽不願意回來,爭這個太子之位!”

    “當皇帝,子嗣為重。”許安桐鄭重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娶清雅以外的人,所以我不要那個皇位!哪怕是在苦寒之地,隻要有她陪著我,那便夠了!”

    “你想得簡單,太子會放過你、放過我、放過你母妃嗎!?”解和怒急,“這些年我在朝堂之上,你母妃在後宮之中,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全然都看不見嗎?!我解家沒有兒子,隻有你!而你有能力卻不爭,這叫我們如何繼續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生存下去?”

    “得到皇位就能生存下去了嗎?!”許安桐難得露出怒意,“為了得到皇位,您不擇手段,就算得到了,也不能讓其他人信服!”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曆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哪朝哪代皇位之爭不是無所不用其極?!”解和眼睛睜得溜圓,眸光裏滿是欲望,“你是皇子,東陵立國,從來也沒說過東宮之位必須要由嫡長子繼承!先帝遺訓,有能力者得之!”

    許安桐從未見過解和這般瘋魔的樣子,他宛若一直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想要不擇手段的吞噬這世間一切與他作對的人。

    “外祖父……為什麽?”許安桐痛心疾首,“您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解和收斂了猙獰之象,變成人前那般的和煦:“我從來都是這副模樣,你相信的,隻是你願意相信的我的模樣而已。”

    “這麽說來,”許安桐垂眸,“外祖父是不會停手了?”

    “你要我如何停手?”解和看向許安桐,“所有的計劃都在進行中,許安歸這次翻不了身。”

    許安桐緩緩道:“外祖父這是要我踩在我親弟弟的屍首,坐在東宮的位置上嗎?”

    “誰不是踩著自己血親,坐到那個位置的呢?”解和覺得許安桐在某些方麵,真是天真的可笑。哪怕他是從皇城裏走出來的孩子。

    許安桐抬起手,絳藍色的衣袖從他手上滑落一把尖刀赫然架在他的脖子上:“若我說,許安歸死,我也不獨活,外祖父還是要繼續這般行事嗎?!”

    “你!”

    解和看見鮮血從刀刃上溢出,瞬間慌了神。沒有許安桐,他做的這一切,就都是枉然。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從小養在惠妃身邊的許安桐會對許安歸有這麽深感情。

    “你不想看著許安歸死,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與你母妃,死嗎?”解和顫顫微微地後退一步,跌坐在軟塌之上,手肘撐著軟塌上的矮桌,“事已至此,你讓我收手,那便是要了我的命!許景摯不是省油的燈,我若是不把證據證人全抹了,必然會讓他看出端倪!”

    許安桐蹙眉道:“您以為現在,皇叔就沒看出端倪了嗎?您以為這局,從始至終隻有您一個人在下嗎?!我這般強硬勸您收手,就是怕您最後走入萬劫不複的深淵!許安歸是什麽人,我比您更了解他。若不是他自願入局,您以為您真的能把他困在宮裏嗎?!我去過安王府,您知道不知道,你們設計趙惠,讓她偷出來安王府的賬簿,她原本是做了一套假賬準備送來的,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她送進宮的賬簿,卻是真的賬簿……您以為,有誰可以在安王府隨意調換趙惠手上的賬簿,而不被人察覺?!”

    解和心中一怔:“你是說,許安歸調了趙惠的假賬簿,把安王府的真賬簿送到宮裏?他到底為何?!”

    “為何?”許安桐嗤笑一聲,“因為他想知道,到底是誰在策劃這一切!他與太子是螳螂與蟬,他就是想利用自己,找出那個躲在後麵的黃鸝!您以為是您設計了許安歸,殊不知,是他自己進入了您的圈套,等著引蛇出洞!從我接到您的信,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已經知道這局是誰布的了。從此之後,您就會暴露在他的視野範圍內,舉步維艱!許安歸現在的手段何其狠辣?回來短短兩月不到,就折了太子的禮部尚書霄請、皇後的後宮之權、皇後母家趙家、刑部尚書盛明州以及太子妃郭若雪,到此太子羽翼被盡數剪除!您跟我說您想跟他爭,您到底有什麽資本跟他爭!?就靠那一本賬冊,就能坐實他反叛的證據嗎?!”

    解和一直以為這局棋是他在主導,不曾想,這局棋的每一步都是許安歸引誘他下的。

    許安歸既然以這種方式引誘他出場,必然有破局的後手!

    許安桐說得沒錯,他若不及時停手,恐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解和沒有察覺自己的額頭有汗滲出,他以為許安桐以死相逼是為了許安歸,卻不想他如此用心意在阻止他,內心不由得起了一陣波瀾。

    “這事,你是如何得知的?”解和有些泄氣,說話的語氣都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