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潛入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28
  第233章 潛入 ◇

    ◎寒期起?◎

    許景摯蹙眉望向江湖, 立即去了偏廳。千金坊來人一直在府上等著許景摯回來,那人把昨夜發生在千金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許景摯說了一遍。

    聽到那兩輛馬車被京兆府帶回去了之後, 許景摯暗覺不對。

    這事若是藏息閣做的,他還沒回來, 許安歸就應該已經追了過來。可他回來了, 許安歸還沒到,就說明這事並不是藏息閣做的。

    千金坊著火是巧合嗎?

    許景摯若有所思, 問江湖:“她睡下了嗎?”

    江湖回道:“是,清河伺候姑娘睡下了。”

    許景摯看向那人:“你明日回去告訴你們管事,無妨。”

    說完,許景摯便回了自己屋子。許景摯的屋子與季涼住的地方隔了一層院牆,兩間屋子就那麽挨著。

    隔壁屋裏的任何風吹草動他都聽得見。

    他在院子裏站了好一會,一直聽見隔壁園子季涼有輕咳聲傳來。

    他側目看向江湖:“怎麽回事?”

    江湖回答:“主子下了船, 姑娘就一直有些氣喘。”

    “找大夫來看過了嗎?”許景摯問。

    江湖有些膽怯回道:“姑娘不讓人來看……而且, 主子走得匆忙, 我們沒來得及帶府上的醫師。”

    許景摯橫了他一眼:“去外麵找大夫。告訴她,不讓人看, 我便殺她畫舫上的侍女。”

    江湖猶疑了一會,硬著頭皮說道:“主子這樣……恐是會招姑娘更厭煩您……”

    許景摯目光冰冷,望著江湖好一會,才道:“先去找人。”

    江湖暗中輕歎一聲, 抱拳行了個禮, 便牽了一匹馬出了後院的馬廄,翻身上馬, 在巷子裏留下一串馬蹄聲。

    斜對麵兩層樓客棧裏麵, 正對許景摯宅院的窗戶黑著, 開著一條縫。那條縫隙仿佛是一條萬仞深淵,向下看去,“深淵”底部,竟然有一隻眼睛在窺視著對麵寬大的宅院後的馬廄。

    一炷香的功夫,江湖便騎馬帶來了一個人進入了宅院。

    寒期起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他眼眸微眯,腦子轉得飛快。

    大半夜,有一個背著木盒的人進入了那個宅院,那人看上去年近花甲,不善騎馬……是個大夫?

    做大夫的半夜被人敲門從床上拽起來是常事,可到這樣一個大戶人家來看診卻是頭一回。江湖帶著老大夫,邊走邊說道:“主子問什麽答什麽,主子不問便不要說了。”

    老大夫連連點頭。

    江湖把人帶到了許景摯的院子裏,許景摯聽隔壁屋子裏的聲音絲毫沒減,便讓江湖過去把淩樂請過來。

    淩樂多少知道一些許景摯對季涼的心思,江湖去請,他便來了。

    他看見許景摯隻是微微頷首。

    許景摯問道:“她是有什麽頑疾在身上?”

    淩樂看了一眼站在許景摯身後顫顫巍巍地老大夫,說道:“痼疾而已,我有方子。”

    許景摯又道:“寫方子,讓江湖去抓藥。”

    淩樂點點頭,跟著江湖去了許景摯的裏屋寫方子。

    方子寫好了,淩樂很是識趣地先拿給許景摯看,許景摯見方子上確實都是藥材,以防萬一,他把這張紙交給了江湖。

    江湖知道什麽意思,帶著大夫去了書房,重新拿了一張紙,把藥材的順序換了位置,又抄了一遍,遞給大夫,讓他去抓藥,多抓幾幅藥,拿到宅子裏熬藥。

    淩樂回了隔壁的院子,老大夫回去抓藥,許景摯跟江海交代,讓他立即去傳王府裏的醫師,快馬加鞭來淺州。

    淩樂回了院子,院子裏沒什麽人,他推開季涼房門,進去又合上。

    季涼見他來了,立即從床上坐起來,低聲問道:“如何?”

    淩樂點點頭:“找大夫了。”

    季涼鬆了一口氣,許景摯雖然綁她,到底是不是不管她。她一早就觀察了周圍的人,都是武夫來保護許景摯的,許景摯沒有帶醫師跟隨,恐怕是走得急,想不到那麽多。

    很好,隻要有外人能進入這裏,她就能想辦法讓那人把消息帶出去。

    淩樂低聲道:“那大夫不會來幾次,寧王已經著人去找寧王府的醫師了,快馬加鞭,最晚明日就到了。”

    季涼點頭,又問:“藥方給了嗎?”

    淩樂嗯了一聲,眼眸裏盡是擔憂。

    季涼知道他擔心她,輕笑道:“沒事。”

    淩樂知道這是沒法子的法子,低聲道:“回去,我會跟師姐說明情況,她不會怪我們的。”

    季涼繼續在房裏斷斷續續地輕咳,許景摯坐在隔壁屋裏聽著,無法入睡。

    好一會江海才來稟報:“主子,淩小公子給的藥方,已經熬好送進去了。屬下找其他人問過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止咳的方子。”

    許景摯點點頭,他有些懊悔自己在船上那樣激她。可那些事,他不現在說,等她以後回去了,他就更沒機會說了。

    沒機會了……

    這一夜,許景摯是在軟榻上靠了一夜。

    天還未亮,清河就來叩門,滿臉的焦急,江湖攬住清河,低聲道:“主子四更天才睡著……”

    “進來。”屋裏的許景摯顯然是一夜沒睡。

    江湖蹙眉放了人進屋,清河進去微微欠身,道:“姑娘發熱了,渾身燒得厲害。”

    許景摯當即坐了起來:“知道什麽原因嗎?”

    清河搖頭:“不知道,姑娘也沒有用什麽奇怪的東西。”

    許景摯蹙眉,難道是昨夜的那碗藥有問題?

    許景摯抬眸望向江湖,江湖立即進來單膝跪下道:“屬下看著熬的,沒有人接近過。熬好了屬下還讓那大夫嚐了嚐味道,大夫說沒問題。那大夫還在府上住著,也沒發熱。”

    許景摯看向清河:“你先去照看,去冰窖裏取冰上來,用冰水給她降溫。”

    清河點點頭,立即退了出去。

    許景摯還在來回踱步,大夫嚐了沒事……那就是她本就體弱,受不得刺激?

    他壓根就沒想到這點,以前看她在馬背上拉弓射箭,策馬追野兔,從馬背上摔下來也是翻個身就自己爬起來了,他從未想過那場火災會給她的身體帶來那麽大的負擔。

    他已經極力在照顧她了,上次去季府帶去的小點心,都是他費力替她去找的。

    他知道她有腿疾,又代嫁進了安王府,行動不自由,也無法出來遊玩,他便想著找些好玩好吃的的東西給她。

    他不喜歡吃糕點,可是看見那些官家小姐青樓倌人都喜歡吃,他便想著她是不是也喜歡。於是他命人把整個許都糕點做得好的點心齋的東西都買了回來,自己一口一口嚐到吐,才選出了幾樣他認為好吃,不傷身子的點心。

    清晨到晌午,許景摯就那麽坐著,等著人來給他送消息。

    可是他坐了一上午都沒人來告訴他,她的高燒退了。反而隔壁院子裏聲音越來越吵雜了。

    他終於忍不住,對外喊道:“江湖。”

    江湖立即進來,他知道許景摯心神不寧,立即問道:“主子要傳飯嗎?”

    “去,你去把淺州所有有名號的大夫都給我找來。”許景摯內心焦灼,他少有的說話不利索,“一個……咳……一個都不許漏。”

    江湖低頭出去辦事,他找了府上的許多親衛去分頭找淺州的名醫。

    隻是一個時辰的時間,淺州有名的名醫都被許景摯的親衛從醫館裏拉了過來。

    他們在季涼住的院子裏排起了長隊,等著一個一個進去問診。

    清河淩樂在裏屋看著,那些名醫一個一個來摸脈,摸完了皆是搖頭,表示都不知道姑娘發熱是因為什麽。

    直到有一個看起來稍微年輕一些,年級四十歲左右的醫者來摸脈的時候,他不動聲色的在季涼的手腕上寫下“難”字。

    季涼當即咳了起來,頭上的帕子掉落在床下,她伸手去抓,不想打翻了放在床邊的水盆。

    清河見狀立即過去把季涼扶好,對淩樂說道:“我去囑咐人端一盆水來,淩小公子照看下。”

    淩樂點頭。

    清河匆忙出去,季涼當即掀起紗簾,看向來人。

    這人模樣她知道,梟雨跟她描述過,她低聲問道:“寒期起?”

    寒期起當即點了點頭問道:“藏息閣閣主?”

    季涼亦是點點頭,她沒時間多話,隻是道:“無論如何找到安王許安歸,告訴他我在這。”

    話才說完,清河便端著新的一盆冰水進來,寒期起低著頭,季涼放下紗簾,躺回床上。清河又擰了一塊冰涼的棉布放在季涼額頭上。

    寒期起後退一步,深深一拜,對清河道:“抱歉。”

    清河歎了一口氣,道:“多謝大夫,去門房領一吊賞錢罷。”

    寒期起低著頭,跟著下人去了門房領了一吊賞錢,原路返回,回到了距離季涼所居宅院一裏地外的醫館,給裏麵守著鋪子的藥童又是一人十兩銀子。

    他笑著抱拳道:“多謝各位陪我演這一場,我便不多留了。等慶大夫探親回來,各位也一定要對件事守口如瓶才是。”

    整個藥鋪裏的藥童皆是點頭。

    寒期起不敢耽擱,立即去驛站租了一匹快馬,向著許都狂奔。

    他白日裏去周圍打聽了情況,這才知道那座府邸是寧王許景摯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