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丟了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65
  第223章 丟了 ◇

    ◎還不快去找?◎

    第二日, 許安歸因為宿醉,多睡了一會。

    戍北約莫著許安歸快醒了,便直接叫人擺了飯。

    許安歸坐起身, 轉到床邊閉眼揉了揉頭,看著外屋已經開始擺飯了, 便問道:“怎麽直接擺飯了?”

    戍北回道:“用完飯, 主子就該上朝了。”

    許安歸看看日頭,確實起晚了。便去淨房自己洗臉漱口, 換衣裳。

    他穿著一身官服從裏麵出來,直接坐在桌上,看著滿桌的飯菜,竟然有些吃不下去。

    戍北見他遲遲不動筷子,以為是飯菜不合胃口,便道:“屬下去拿點醋來?”

    許安歸擺手, 問道:“她……回來了嗎?”

    戍北搖頭。

    許安歸更沒胃口了, 又問:“在季府?”

    戍北還是搖頭。

    許安歸“啪”的一聲, 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是不知道, 還是不在?”

    這一聲怒吼,直接讓整個朗月軒裏伺候的下人們,全部跪了下去,外麵的人也不知道裏麵怎麽了, 就知道王爺在發脾氣。

    戍北單膝跪下:“是不在。”

    “不在?”許安歸這才意識到有問題, 指著戍北,“昨夜就知道的事情, 為什麽昨夜不說?!”

    戍北小聲回道:“是殿下自己不讓我們去問的……”

    許安歸醉酒說的話, 哪裏還記得住, 但是戍北不敢說謊,他既然這麽說了,那必然是自己沒讓他們去找人。

    許安歸當即要起身自己去找。

    戍北站起身來,冒著被臭罵一頓的風險道:“殿下!今日您必須去上朝。今日百大人與秋大人查驗的第一批地方賬簿就回來了,必須您去親自看著查賬。”

    許安歸被戍北攔住,知道戍北說得有理。

    這事應該是比找季涼更重要的事情。

    他心神不寧,暗暗責怪自己怎麽就在這個時候跟她鬧了一場別扭?

    她不是那麽沒分寸的人,出去不回安王府,也不回季府,眼下寧弘又不在她身邊,她能去哪裏?她對許都人生地不熟。

    出事了嗎?

    應該不會,淩樂跟著她,以淩樂的武功,要護著她還是綽綽有餘的。

    那到底是為什麽她不見了?

    是自己昨日給她甩臉子了,她生氣……不想見他了?還是她也惱了?

    許安歸摸不準季涼的脾氣,不知道季涼消失是出事了,還是跟他置氣。

    眼下又必須去上朝,他隻能指著戍北道:“去找人,找不到也必須告訴我是她自己藏起來了,還是出了別的什麽事!”

    戍北屈身:“是,屬下這就去找。”

    許安歸沉了沉氣性,坐下隨便吃了兩口,便出門去了。

    *

    船已經靠岸有半日的功夫了。

    季涼一直沒睡醒,所以一直沒人來打擾她喊她起床。

    不知道是不是遠離許都的原因,沒有一到點就敲的晨鍾,季涼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緩緩轉醒。

    醒了還是渾身無力,不想動,就想這樣躺著。

    季涼能看見外麵早就站了一排侍女,等著進來伺候。她不出聲,那些人就隻能一直在外麵站著。

    許景摯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快到卯時的時候就會醒。

    他醒了之後,一直杵著拐,在練習走路,走了一上午。他早就已經可以不用拐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走路了。隻是右腿多年不動,肌肉不發達,自然是沒有左腿有力。

    早在薛燦搬出寧王府的時候,他的腿就已經痊愈可以站立。

    薛燦臨走前給許景摯的右腿做了全麵檢查,再次確認確實已經完全愈合了,才感慨道:“你這腿,完全砸斷重新愈合,虧的是你年紀小的時候下的決心。不然也不能好得這麽快。”

    許景摯苦笑道:“早斷早知道能不能治好……若是不能,我也不用報什麽念想了。老老實實地當一個風流王爺也好。”

    上次他去季府拜訪薛燦,其實也是找薛燦看看痊愈之後的腿,做了一些複健的動作之後有沒有後遺症。

    薛燦看了之後,隻是交代他要繼續用藥補身子,做動作不可操之過急,切莫再傷了根本。

    許景摯這些時日自己在房間裏,練習走路,沒敢讓別人知道。

    江湖江海隻是覺得許景摯變得有些奇怪,以前喜歡出去尋歡作樂的一個人,怎麽近日成日成日地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出來,也不許人進去。

    即便是出去,他也是從坐輪椅,變成了拄拐。

    以前他覺得自己腿殘了,拄拐不好看,硬是去哪裏都要坐輪椅。活生生叫許都所有的營業場所為了他一人改了樓的建造,去哪裏都有斜坡、人力梯。現下說不坐輪椅就不坐了,也著實讓人覺得奇怪。

    可許景摯做事,又何需跟江湖江海解釋?

    兩人一直納悶到今日,才明白,原來許景摯的腿早就長好了,那些日子他在府上是在努力讓自己熟悉走路。

    眼下他其實已經走得很好了。

    許景摯也覺得自己狀態不錯,練了一上午,也不覺得累。甚至可以跳一跳,蹦一蹦。

    “她起來了嗎?”許景摯坐下,擦了擦汗,問江湖。

    江湖出去看了看,就看見一眾侍女還在門口堵著,便回來說:“侍女還在門口,應該還在睡。屬下去叫姑娘起床吧?”

    許景摯擺擺手:“讓她睡吧。她自從進了許都,大約就沒睡過一日安穩覺。這裏沒有早上那些聒噪地鍾鼓聲,她若睡得著,便讓她睡著吧。我記得淺州淺行樓裏的飯菜甚是好吃,你去點些來,等她醒來的時候擺上。”

    江湖江海聽見許景摯這麽說,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相互用眼神問道,主子這是著魔了?

    “還不動?”許景摯一聲厲喝。

    江湖立即退出門去。

    江海一人留在許景摯身邊,百思不得其解,生怕自己是少活了幾日,跟不上許景摯的思路。

    一直在床上躺著,終究是沒意思,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許景摯劫她到底是為何。

    這事根本就無從想起。

    她每日習慣早起去看藏息閣的信息,現在好了,恐怕藏息閣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劫走了,甚至都已經不在許都了。

    許景摯這一招瞞天過海,隻要瞞得過昨天那一晚上,今日便可以讓她消了蹤跡。讓所有人查無此人。

    偏偏昨晚上,她與許安歸鬧了些不愉快。

    與她最親近的人,除了淩樂梟雨這些貼身侍衛,那便是許安歸了。

    若他昨晚上都沒察覺她不見了,今日再找,恐怕就難了。

    多思無意。

    季涼坐起身,喚道:“進來罷。”

    外麵聽見了裏麵的動靜,清河先是應了一聲,才推門而入。

    季涼在安王府,有王妃的品階,沒有王妃的待遇。她一向不喜歡身邊人太多,寧弘給她安排進安王府的人都是朝東門裏留下來的將門遺孤。他們降為賤籍,在外為奴本就過得很辛苦。她讓寧弘把他們贖出來,並不是來伺候她的。

    除非是她真的很不擅長的東西,比如說挽發髻,穿繁瑣衣服,一般她都不需要人進來伺候。

    現在情況不同,許景摯對她簡直是以王妃的規製在做。

    她能看見清河身後跟著最少十幾個侍女,每個侍女手上端著不同的東西。有臉盆,有漱口水,有擦臉巾,還有衣服,釵環等等。

    從起身到妝台,一路有人伺候,有人攙扶。

    她就坐在那裏,不出一刻鍾,從頭到腳,從釵環到繡鞋都給打理得整整齊齊。

    這衣裳輕便,多用綾紗與棉線纏著絲做成的綿錦,綿錦工藝複雜,兩者相織,有綢緞的光滑柔軟,又有棉布的輕盈,宮裏不常用這些輕便的布料做衣裳,所以這種綿錦產量極少。

    天水碧的顏色,顯得整個人淡雅。為了配合衣裳,準備釵環都以白玉為綴。

    清河幫季涼裝扮好了,後退一步道:“少爺在等姑娘過去用午膳。”

    “午膳!”季涼這才驚覺,外麵已經是快到正午了。

    清河微笑著:“是,少爺說姑娘難得貪床,就讓姑娘多睡會,不讓我們進來打擾。”

    季涼繃著下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許景摯這裏,竟然可以一覺睡到正午。

    清河把季涼扶上輪椅,推著她去了船上的膳廳。

    船已經靠岸,比在河裏要平穩許多。

    膳廳就一張桌子,桌子上擺了二十多道菜,一眼看過去,珍饈美饌,香氣四溢,竟然如同江水畫一般有著五光十色的模樣。

    許景摯已經就位,他望著季涼:“過來坐。”

    清河把季涼推了過去,淩樂跟在身後。許景摯看見淩樂,道:“淩小公子也坐下一起用膳吧。飯菜茶水我都幫你嚐一嚐。”

    淩樂蹙眉,望向季涼。

    季涼知道淩樂若是遇見極端的條件,可以很久不進食,眼下許景摯明顯沒有惡意,他也沒必要虧待自己的身子,十九歲還算是個孩子,正長身子的時候。

    季涼回頭道:“坐下用飯吧。”

    淩樂這才落了座,坐在季涼身側,旁邊伺候的人立即添上一副碗筷。

    許景摯指了指季涼身前幾個菜:“這幾樣都是淺州的特色。”

    季涼默不作聲地拿起碗筷,隻用筷子夾了一些麵前的青菜,放入碗裏,一口一口地吃著。

    許景摯見她抵抗情緒甚重,也不勉強,自己拿起了碗筷,吃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