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探路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63
  第160章 探路 ◇

    ◎季府何許人也?◎

    畫舫之上, 淩樂一直坐在季涼身邊,蹙著眉,仔細聽著周圍細動。

    季涼卻是看向對麵坐著的人, 一臉戲虐的微笑:“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你, 還真是一言難盡啊。”

    坐在季涼對麵的人, 向季涼微微欠身,抬眸的時候, 露出她本來的麵貌。

    她的樣子,居然和郭若水長得一模一樣!

    “公子說笑了。”那個女子一臉肅穆。

    “抱歉,讓你在蘇明哲身邊潛伏了那麽久,最後還是我替代了你的位置,進入了郭府。”季涼望著對麵坐著的女子,有些歉意的笑著。

    對麵的女子見季涼這般, 甚是驚恐地微微欠身:“公子言重了, 蘇青是公子放在蘇明哲身邊的一顆棋子, 有用最好,無用蘇青也不會怨懟。”

    “寧公子……”

    “寧少爺……”

    畫舫之上的舞女看見寧弘從二樓下來, 自覺地退向一邊,向寧弘行禮。

    “你也在啊。”

    季涼看向寧弘,很是意外。

    總以為寧弘現在經營著偌大的家業,安排了她與蘇青見麵的事情, 就不會親自過來了。

    今日的寧弘身著一身藏青色的紗衣, 裏麵襯著摻雜銀線織成的白色長袍,墨黑色的頭發有一半懶懶地束在後麵, 隻留下兩根捆綁頭發的紗帶在身後隨著他走動的步伐輕搖。

    他扶著樓梯的扶手, 揉了揉眼睛, 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不似他平日裏見她那般穿的公整,就連他平日帶在身上,用於隨時記賬的小本子、小毛筆與小墨盒都不在身上。

    “你是剛睡醒嗎?”季涼見他這身懶散的裝扮,問道。

    寧弘走下來,坐在季涼左手邊矮桌,點點頭:“昨日一直忙到今日午時才空下來,便來安排‘安王妃與公子季涼’在畫舫見麵的事情,然後順便就在這裏休息了。”

    寧弘手肘撐著自己的臉,眼眸半眯著,一副懶散貴公子的樣子。

    坐在寧弘對麵的蘇青看見寧弘這幅模樣,頓時紅著臉低下了頭。不僅僅是蘇青,就周圍舞女也是在悄悄地偷看寧弘。

    季涼有些驚奇地順著眾女的目光看過去。

    這樣的寧弘她確實不經常看見,隻覺得有另外一種俊秀宇飄逸。在燭火的照耀之下,他也有無法言說的俏麗。

    隻是季涼日日在許安歸身邊,看慣了許安歸那種驚豔皮骨,再看其他男子,便覺不出驚豔了。

    季涼暗暗歎氣,許安歸那張臉,還真是禍水。

    除了他,她已經看不上任何人的皮囊了。

    寧弘喝了一口涼茶,醒了醒神,問道:“撒下的餌,釣上魚了嗎?”

    季涼望向身邊一直警惕性極高的淩樂,點點頭:“人應該跟來了,隻是不僅僅是郭府的人。”

    聽到季涼這麽說,寧弘頓時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望向紗簾之外的河麵:“還需要我調集人手嗎?”

    季涼搖頭:“今日應該不會有大的動作,畢竟他們都要確認安王妃出來見的人,到底是誰。蘇青。”

    蘇青應道:“公子。”

    “你替我回安王府,住兩日。”季涼說道。

    蘇青點頭:“是。”

    “公子,”寧弘蹙眉,“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季府,表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季涼若有所思回答:“明麵上對外,還是暫且隱瞞你與我的關係罷。”

    寧弘有些失望應下:“好。”

    季涼望著寧弘無比謹慎,她不願意寧弘這麽快就暴露在外的主要是怕他會有危險。

    畢竟那個刺殺許安歸、來自西域的人不僅讓許安歸措手不及,連淩樂硬接那一刀,也受了傷。

    季涼想到這裏轉頭問淩樂:“如何?”

    淩樂蹙眉:“有兩隊人下了水,在遠遠地跟著。”

    她壓低了聲音又問:“有沒有那日刺殺之人的氣息?”

    淩樂搖頭。

    季涼站起身來:“蘇青,隨我去換衣服。”

    蘇青極有眼力的上前,把季涼扶了起來,兩人一起上了二樓。寧弘到底是有些擔心,他站起身來,走向淩樂低聲問道:“公子她……”

    淩樂回道:“無妨。安王府有人跟著。”

    *

    蘇青跟著季涼上了二樓,走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

    “蘇青。”季涼忽然開口。

    蘇青抬頭:“公子。”

    “藏息閣找到你弟弟消息了嗎?”季涼走到二樓屏風前,拿下屏風上掛的衣服。

    蘇青抿了抿嘴:“沒有……”

    季涼解開腰帶,輕歎了一口氣:“十三年前,正值太\\祖皇帝病重之時,東陵邊境不安寧,他與你走散的時候,才四歲。想要追查你弟弟的蹤跡很難,你不要著急。”

    “是……”蘇青上前幫季涼穿衣,“蘇青這條命都是將軍撿回來的,公子與藏息閣肯幫我,我便很知足了。找了這麽多年,即便是找不到,日後去了黃泉路,看見父母,我也問心無愧了。”

    “你放心吧,”季涼轉身,握住蘇青的手輕聲道,“我已經囑咐藏息閣,你弟弟的事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一定幫你了卻這個心願。”

    蘇青眼眸瞬間變得猩紅,鼻頭微酸。

    她狠狠地回握住季涼的手,顫聲道:“多謝公子。”

    季涼收斂了溫情,認真說道:“這次你替我回安王府,不必對許安歸有所戒備。實話實說便好,兩日後,我們再在這裏,把身份換回來。”

    蘇青應了一聲。

    季涼到屏風後換上公子季涼的男裝裝扮。

    一身青衣,頭發披在身後,雙鬢的頭發,隻有一根青帶束在腦後,手上拿了一把金麵的折扇,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蘇青則是換上了季涼之前穿的衣服,扮成了小廝。

    季涼與蘇青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寧弘已經準備好了輪椅,季涼坐上去,用厚厚的毯子蓋住腿。片刻後,畫舫便已經靠岸了。

    季府的侍衛,推著季涼出了畫舫,畫舫外停了一輛馬車。侍衛們到馬車側邊,放下馬車的半麵牆。

    半麵牆便成了斜坡,季涼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推上馬車。

    藏匿在周圍跟蹤季涼的人,看著一個瘦弱的公子從畫舫裏出來上了馬車,皆是一愣。

    黑衣人問:“頭兒,要去試探下嗎?”

    “不急。”領頭的黑衣人盯著那輛馬車道,“先看看那輛馬車去的哪裏,你在這裏看著安王妃,我帶幾個人跟過去看看。”

    “是。”黑衣人低頭。

    然後幾道黑影,藏匿在夜幕中,一路追著季涼的馬車而去。

    不多一會,淩樂帶著假扮成小廝的蘇青從畫舫中出來,上了騾車,往安王府行去。

    那幾道黑影一路追著季涼的馬車,回到了許都內圈,然後看著那位瘦弱的小公子,從馬車上下來,往季府裏去了。

    黑衣人驚訝,在皇家溫泉行宮外圍,居然忽然多出來這麽一座季府。

    心中不由得生疑,這裏麵住的到底是什麽人?

    領頭的黑衣人安排了看守的人,自己立即撤回,往郭府的方向奔去。

    *

    “大公子,就是這樣了。”領頭的黑衣人單膝跪在郭睿明的書桌前,匯報了方才看見了一切。

    郭睿明眼眸微眯:“溫泉行宮邊上的季府?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退了下去,郭睿明卻是閉上了眼睛,在腦中搜索有關於溫泉行宮邊上宅子的信息。郭睿明自從進了戶部,就在戶部各司輪值,對於許都老城區的府邸還是心中有數的。

    “季府……朝中好像沒有什麽新貴姓季。行宮邊上的宅子可以建造溫泉,價錢不菲……一般的官員也買不起。”郭睿明怎麽想也想不到季府的主人是誰,隻能明日派人去問問戶籍管理主事,那座宅子登記在何人名下。

    第二日,郭睿明派人去問話。

    戶籍主事前來回話,所那座宅子是南澤一位名叫季涼的公子所買。

    “南澤人?”郭睿明有些驚訝。

    郭睿明在戶部官邸大堂來回踱步,心中暗道:奇怪,蘇明哲明明是在東陵北麵落的腳,怎麽救蘇明哲的人卻是南澤人?

    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這位名叫季涼的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南澤已經被東陵攻下,他即便是南澤政客,現在也沒有了效力的對象,用蘇明哲的事情,牽製郭府,真的有這個必要嗎?

    這邊郭睿明百思不得其解。

    季府門口卻是一大早,熱鬧非凡。

    寧弘給季涼選的這處宅子,本身就是鬧中取靜,正門很是偏僻。

    現在的季府大門口,被一輛輛馬車堵死。

    那些馬車上裝著許多雕琢精致的箱子,一看便是來送禮的。

    季府的管家平伯一大早看見這麽多馬車停在季府門口,也很是費解。

    一個身著輕甲戎裝的威武男子向著管家抱拳一禮,遞上禮單,說道:“這是我們家主子送來的喬遷賀禮,還望季公子務必收下。”

    平伯向著這位年輕的軍官點點頭,驚愕地接過禮單,隻見禮單上盡是一些珍貴藥材與可以在家中擺放的古玩字畫。

    滿滿十車!

    平伯從未見過這種送禮的陣仗,有些結巴道:“這、這位將軍稍等,我去回稟我們家公子。”

    “是。”來人頷首,站定不動。

    平伯連忙拿著禮單去扣季涼的房門:“公子,外麵有人來送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