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見麵 ◇
作者:
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67
第101章 見麵 ◇
◎母妃安好?◎
紅燭大喜, 連忙把妝奩打開,拿出粉黛,給賢妃上妝。
這才是賢妃本來豔麗絕色的模樣——細眉如山間繚繞煙雲的遠山, 眼睛好似一顆柔軟的黑寶石熠熠生輝的鑲嵌在眼眸裏,無論何時看去總有, 她的身上都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麗,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
即便是四十年華, 也無法掩蓋她秀雅絕豔的輕靈之氣。
褪去了袈裟,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秀著金菊外衣長紗,內裏是素白色銀線秀了祥雲的裹胸長錦。留了幾個月的頭發剛剛好夠挽一個發髻,金色的花鈿輕點眉間。最後一隻步搖插進密發裏,銅鏡中便坐了一個天界下凡來的仙神。
紅燭望著賢妃肆意綻放的嫵媚,有一種說不出的隔世之感。
賢妃裝扮完畢之後, 便帶著紅燭向蘭香殿, 向惠妃謝禮。
正巧許安桐也在, 宮女通傳的賢妃駕到時候,他回首望去, 已然被賢妃謫仙一般的模樣,驚得失神。
原來這才是他生母的驚世風華。
惠妃很是滿意賢妃這般上道,因為她知道,隻要賢妃願意盛裝出席許安歸的冠禮, 那就代表她願意走出長嬉殿, 成為許安歸的助力。
賢妃微微一蹲:“妹妹給姐姐請安。”
惠妃擺擺手:“賢妃妹妹哪裏的話,坐下說話罷。桐兒……你若是沒事, 去看看你六弟準備的如何了。”
許安桐回過神道:“是。我去看看六郎。”
他從蘭香殿退出來, 摸了摸自己的臉, 若不是賢妃生了他,他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皮囊?他許久都沒有見過賢妃盛裝的模樣了,即便知道那是自己的生親,忽然看見她絕美的樣子的時候,也會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當年他們的父親,就是被賢妃這種攝人心魄的美給征服了吧?
許安桐笑了笑,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蘭香殿內,惠妃與賢妃喝茶閑聊。
“不知道妹妹見過郭九小姐嗎?”惠妃放下茶盞。
賢妃回道:“沒有見過,隻是略有耳聞。”
“妹妹不擔心嗎?”
賢妃不解:“擔心什麽?”
惠妃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道:“恐怕六郎娶了郭九小姐,日後與太子關係便更加緊張了。”
賢妃放下茶碗的時候揣摩了惠妃這句話,回道:“那……姐姐是想要陛下把這婚賜給四郎?”
惠妃擺手:“妹妹哪裏的話,四郎那個脾氣,拗得很。表麵上應了陛下要選王妃,實則那日趙皇後生辰宴上請的世家小姐,他連看都沒看。四郎的婚事,他自己心中有想法。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苛責。”
賢妃輕笑:“六郎的婚事是陛下定下的,皇後生辰的時候,應該已經與郭夫人說定了。六郎年級不小了……也該成家了。這事容不得我置喙。”
惠妃點頭:“妹妹覺得好那便好。”
兩人正說著,墨溱從外麵進來,行禮道:“娘娘,時辰差不多了。”
惠妃起身:“妹妹走吧。”
這一次冠禮,皇後沒有來,但是在後宮嬪妃的觀禮台上,正坐依然留了出來,賢妃與惠妃分坐皇後正坐的左右兩側。
賢妃遠遠看著許安歸身著盛裝,從奉天台東門隨著朝陽的步伐一起走向祭台。有止不住地淚水往下流
時隔八年,再見東陵帝,他比她印象裏要更加蒼老。她卻已經沒有那麽恨他了。
午正,禮畢。
許安歸按照流程,與東陵帝一起拜天起身。
東陵帝回身,捏了捏許安歸的肩膀道:“很快大婚的旨意就會傳給你。你且好好準備。”
許安歸頷首:“讓陛下操心了。”
東陵帝笑了笑,不再說話,而是望向觀禮台上。遠遠的,他又看見那份好似被封存的絕豔之色。
許安歸見狀低聲問道:“陛下要去見見母親嗎?”
東陵帝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許安歸的肩膀:“孤回去了,你去替孤送她回長嬉殿罷。”
許安歸甚能體會這句話的深意,欠身道:“兒臣遵旨。”
東陵帝走後,許安歸便向著觀禮台走去。惠妃知道許安歸敢上後宮嬪妃的觀禮台,定是得了旨意。別人母子相聚,她也不好打擾,便先離開了。
許安歸上了觀禮台,先是規規矩矩地給賢妃行了一個禮。
賢妃眼中有無限歡喜,她伸出手,許安歸也伸出手。兩人就這樣挽著,向著長嬉殿漫步而行。
本以為有許多話要說,誰知兩人就這樣挽著走了一路。
賢妃靠著許安歸胳膊,有無比的依戀。
許安歸覺得好笑,許久不見賢妃,她竟然還是這幅孩童心性。
眼看就快到長嬉殿了,許安歸才道:“母親就沒有話想同我說說?”
賢妃回道:“說什麽?教唆你記得一定要整垮太子與趙皇後,把我接出去?還是問問你那個即將要過門的未婚妻?問了你隻會說不知道吧?自小就是這個毛病,總覺得自己好看的不得了,沒有一個女子配得上你!”
許安歸被賢妃懟得無話可說,憋了半天才道:“也不是沒人配得上,我看母親就挺好。四十四了比得禦花園裏最豔的花都自慚形愧!”
“找打?”賢妃沒好氣地瞪了許安歸一眼,“早些年,你不這樣油腔滑調的,這些年是跟誰學的?”
許安歸回道:“早些年,母親也不是這樣同兒臣說話的啊。”
賢妃捏了捏許安歸胳膊:“破孩子,還找你母親的不是。那時候你還小,性子不定,我當然不能把你帶壞了呀!”
許安歸忍住笑意:“意思是,我現在品性已定,您就解放天性了唄。哎——母親,疼疼!您親點。”
賢妃把許安歸渾身上下都捏了一遍:“這些年不知道腦子長沒長,但是這身子卻是健碩了不少。”
“腦子沒長,今天您就不可能在這裏捏我了!”許安歸真的是拿賢妃沒招,早就知道她有頑皮愛玩的天賦,不想兒時都是她為了教導好他在極力克製。
現在她的兒子都長大了,品性如何也用不著她每日端著了,便這般玩鬧。
許安歸看著賢妃:“您想參加我的大婚嗎?”
賢妃笑容瞬間就黯淡了下來:“你就算是我生的,你娶親的時候,也是去拜見的是正宮娘娘。趙皇後才是你們名義上名正言順的母後。”
許安歸拉住賢妃的手:“您若想看您的兒媳婦,第二日進宮來謝恩的時候,我帶她來給您看看?”
“可以嗎?”
賢妃一副我很想看的樣子。
許安歸點點頭:“我覺得您一定會喜歡她的。她的性子與您如出一轍。”
賢妃揚眉:“你們何時見過?你怎麽知道她性子是什麽樣的?你不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嗎?”
許安歸低頭輕咳一聲:“她主動來找我的,就在趙皇後生辰宴上。兄長也見過她幾次,說她是個頑皮的。應該對您的性子。”
“不對……”賢妃眯著眼睛,“你這麽聽話的就接受了賜婚,怎麽看都覺得有鬼。說,你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許安歸咋舌,到底是生他養他的人,這麽快就察覺了不對勁。
自從三個月前,他與季涼在暮雲峰上離別之後,她除了把淩樂送過來,當他的貼身侍衛保護他的安全之外,就再也沒有露過麵了。
不僅沒有露麵,連個消息或者是字條也沒遞給他。
眼看婚期將近,許安歸心裏也很沒底。
賢妃這麽追著問,讓他也沒辦法回答,隻能敷衍道:“哪裏有什麽盤算……娶誰不是娶……”
賢妃用手肘戳了一下許安歸:“你在外這麽多年,就沒有看上的女子?”
看上的女子?
許安歸心中一緊,不知道為何,聽賢妃這麽一說,他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女子居然是季涼!隨後他就甩了這個念頭,一本正經的回道:“軍營裏,哪來的姑娘?”
“青樓沒逛過?”賢妃擠擠眼。
許安歸忍不住咳起來:“母親,我還是覺得以前的您可愛一些。”
賢妃見許安歸這麽不開竅,連連歎氣,鬆開手,自顧自地進了長嬉殿的大門把許安歸甩在外麵:“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傻兒子。怎麽在情/事方麵,一點就不開竅呢?”
隨後裏麵傳出來一聲曠遠的聲音:“記得把我的兒媳婦帶來給我看看哦——”
許安歸愣在原地,怎麽本該是一次潸然淚下無比煽情的見麵場景,就這麽無端的結束了?
紅燭忍住笑意對許安歸一禮:“六殿下,請回吧。娘娘這些年,貫是這樣,您多來幾次就習慣了。”
許安歸苦笑:“紅燭姑姑多費些心思。我這裏有些銀票你先拿著。”
紅燭見狀連連後退:“殿下這是做什麽?”
許安歸道:“上次冠禮,連累姑姑受了罰,我心裏很是過不去。所以想著貼補姑姑點,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殿下……您這又是何必。”紅燭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許安歸對她而言是半個主子,主子賞她東西,哪有不接的道理。
許安歸見紅燭發愣,便把手中銀票塞進紅燭手裏,不再言語,轉身離開了。
紅燭握緊手中的銀票,心中暗暗感慨道:其實郭小姐嫁給六殿下,還是挺享福的。六殿下看上去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其實對自己身邊的人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