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抓人 ◇
作者:橋塵      更新:2022-10-19 10:04      字數:3270
  第96章 抓人 ◇

    ◎許安歸的冠禮,她怎麽可能不來?◎

    奉天台四周的城牆上掛滿了紅黑色的祭祀綢緞。

    城牆之下, 由守衛軍列隊而站,手舉象征著東陵日出東方的朝陽旗幟。

    從城牆上望去,上百張彩旗獵獵迎風, 襯托著正中行及冠之禮的人格外壯闊與威嚴。

    許安歸緩步上了祭祀台,朝天正拜。

    東陵帝坐在台中央, 代表皇天接受許安歸這一拜, 而後開始緩不濟急地唱禮詞。

    所有人都注視著奉天台中央的那個還未帶上金冠的男子。

    遠處的觀禮台上,趙皇後濃妝豔抹的臉上, 露出笑意。

    “成人——”東陵帝朗聲長吟,伸手去把禮官手上托著的金冠拿來,欲親手給許安歸帶上。

    忽然,遠處的觀禮台上,一片喧嘩。

    惹得奉天台上的所有人都側目去看。

    東陵帝手中的金冠還沒有給許安歸帶上,觀禮台上就鬧出這麽大動靜, 心中大不悅, 斜眼看向鄒慶。

    許安歸亦是回頭, 看見身後觀禮台上,一眾宮女在瘋跑堵截一個宮女。

    那個宮女跑得極快。

    鄒慶見狀, 隨即便指著觀禮台上厲聲嗬斥道:“守衛軍,去把那一個鬧事的宮娥給我拿下!”

    守衛軍立即分出一隊,圍了過去,最後在城牆邊上把那個逃下觀禮台的宮女圍住, 按在了原地。

    趙皇後見抓到了人, 立即從觀禮台上下來,緩步朝東陵帝走來。

    東陵帝正等著趙皇後來給他回稟, 便把手中的金冠又丟回禮官的托盤中。

    許安歸冷眼回身, 望著趙皇後。

    趙皇後來到奉天台下, 朝東陵帝一禮:“臣妾有事要向陛下稟報!”

    東陵帝蹙眉:“有什麽事,不能等到六郎及冠之禮結束?”

    趙皇後欠身:“此事就是與六郎有關,所以才要在此時回稟。”

    東陵帝睨了一眼許安歸,隻見他跪在地上,回身安靜地望著趙皇後,便道:“講!”

    趙皇後站直了身子:“原也不是什麽大事。臣妾方才在觀禮台上見了一個打翻了茶盞的宮女,正欲訓斥。誰想那宮女不聽訓,起身就跑——臣妾,隱約間,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熟悉的臉?”東陵帝望了望遠處被守衛軍按住的宮女,“何人?”

    “被陛下明旨禁足在長嬉宮的——賢、妃。”趙皇後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是落在許安歸的身上,“恐是賢妃想來看看六郎的及冠之禮,卻又不能出宮,隻能假扮宮娥……不想卻出了岔子,讓人發現。”

    東陵帝顯然沒有想到那宮女是賢妃,一臉驚愕:“怎麽會?”

    趙皇後微笑著:“是不是如我所言,把那個宮女押過來便知。”

    到這,許安歸終於跪不住了,他直起身抱拳到:“陛下,母妃她不會如此,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六郎閉嘴!”東陵帝瞪著他,“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陛下!”

    許安歸意欲再說些什麽,趙皇後開口打斷:“六郎,我知你護母心切,可這事非同小可。賢妃是陛下明旨,若無旨意,她不得出長嬉殿。我雖體恤她想看自己兒子的冠禮,可她也不能抗旨!陛下說,是嗎?”

    東陵帝再一次望向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宮女,心有不忍。

    趙皇後見東陵帝這樣子,就知道他心中的猶疑,但是她設計賢妃,就萬不會給她翻身的機會。

    趙皇後立即道:“陛下,這事有關後宮法度與君王威嚴。若今日陛下輕饒,他日有人有樣學樣,這後宮臣妾還如何管教,帝國君主還有何威嚴?!”

    這話一出,趙皇後就已經把東陵帝逼到了絕境。萬眾矚目之下,他不可能有機會包庇賢妃。

    東陵帝緩緩地閉上眼睛,一聲厲喝:“把那個宮女給孤帶上來。”

    坐在觀禮台的一眾妃嬪,皆是冷眼看著那個宮女被壓到東陵帝麵前,各有各心思,各有各的表情。

    惠妃則是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坐在側麵皇子觀禮台上的許安桐。

    許安桐自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惠妃最關注的就是他。所以他神情肅穆望著奉天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巋然不動。但是,蜷縮在廣袖裏的右手卻是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許安歸眼看著那個宮女就要押來,意欲再進言。

    不想整個許都午正的鍾聲從許都都城四麵八方的鼓樓蕩漾開來。

    禮官朗聲道:“吉時已過——”

    頓時,整個觀禮台沸騰了起來。

    六皇子許安歸的及冠之禮,居然就這樣錯過了吉時。按照東陵禮製,若是行禮錯過吉時,那便要再尋他日進行行禮。

    也就是說,今日許安歸這禮是成不了了。

    聞所未聞。

    自從東陵建國起,從未見過如此駭人聽聞的典禮紕漏。更駭人聽聞的是,這個中斷這次典禮的,正是許安歸的生母——被禁足在宮殿裏,不得出宮門一步的嬪妃,違背了聖旨,想要來看許安歸的及冠之禮。

    東陵帝怎麽也不敢想,那般知書達理的一個人,居然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

    許安歸滿是驚恐的神色,他轉向東陵帝。

    隻見東陵帝臉色難看,一臉陰沉怒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

    趙皇後端莊地立於東陵帝的對麵,她與東陵帝成婚三十年,這是她第一次以這種姿態欣賞東陵帝那滿臉震怒的表情。

    好像這場長達三十年的拉鋸,她第一次看見了勝利的曙光。

    許安歸又回頭望向趙皇後,似有祈求之色:“母後……”

    趙皇後用更大的聲音壓過許安歸的聲音:“六郎!你雖然這些年在外,但早些年你總歸是在賢妃妹妹膝下撫養著。怎的她會像今日這般不知輕重?陛下,或許,六郎需要重新學習一下朝廷禮製與國法,才可再行及冠之禮!”

    麵對趙皇後如此咄咄逼人的話語,東陵帝與許安歸皆是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

    這些年堵在趙皇後胸臆裏的那股氣,終於順暢了。

    早些年被賢妃賜予的屈辱,在今日得到了紓解。

    那個宮女終是被壓到了奉天台前,跪在趙皇後身邊,她忽然抬頭開口:“請帝君開恩!饒了奴吧!饒了奴吧!”

    趙皇後微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這個聲音,不是賢妃!

    她猛然側頭看去,隻見這個被壓著的宮女居然是長嬉殿的伺候姑姑紅燭!

    嗡的一聲,趙皇後的腦子瞬間就炸了。

    “怎麽會!”

    趙皇後以為自己眼花,立即蹲下去捏住紅燭的臉:“為什麽是你?”

    紅燭一臉驚恐地回道:“回皇後娘娘的話,一直都是奴。奴想著今日六殿下冠禮,賢妃娘娘不能來看,奴替賢妃娘娘來看看也是好的……”

    “皇後!”

    東陵帝看見來人是紅燭,心裏卻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轉而一身怒氣泄向了趙皇後。

    趙皇後腦子還是嗡的,根本沒弄明白為何紅燭在這裏。

    明明東宮衛是探明情況才會來跟她稟報的。

    是……太子身邊的人出了問題?

    還是……

    她掃了一眼,許安歸方才還是一副驚恐的模樣,轉眼間就變得波瀾不驚,心中咯噔一下,便知道這事很有可能是賢妃與許安歸聯手算計了她與太子!

    可是,這件事是從哪裏開始出的岔子呢?

    東宮衛的人是不可能背叛東宮的。

    莫不是……

    賢妃早就知道她會利用這件事故意漏消息給她,知道她會利用許安歸冠禮的事情陷害她,才會將計就計?

    但就算是這樣,賢妃也沒有機會與許安歸互通消息。

    他們不可能把這件事配合的這麽天衣無縫!

    這一定是賢妃的障眼法。

    許安歸冠禮,她怎麽可能不來?

    賢妃一定是用了紅燭當她的障眼法,故意鬧這麽一出,好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沒有來,然後放鬆警惕找機會來見許安歸!

    以趙皇後對賢妃的了解,今日這麽好的機會,她絕不可能就這麽放棄!

    賢妃一定就藏匿在這些觀禮的人之中!

    “皇後!”

    東陵帝又厲喝一聲,趙皇後才回過神來,急急回道:“陛下,臣妾當真是看見賢妃妹妹了!她絕對就在這奉天台!隻要陛下隨臣妾去一趟長嬉殿,一看便知!”

    “你還沒有鬧夠嗎?!”東陵帝氣急。

    許安歸到是不著急了,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對東陵帝一禮:“陛下,兒臣的及冠之禮到底是錯過了成禮的吉時。賢妃有沒有私自出長嬉宮這事若是沒有查清楚,恐怕母後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倒不如隨母後一起去看看,弄清事情原委,把這件事原委告知天下!到時候,就算是罰,罰誰,也要有個說法。”

    東陵帝見許安歸如此氣定神閑,心中的不安莫名少了幾分。

    不知道為何,話從許安歸嘴裏說出來,就是會有一種穩定心神的作用。

    觀禮台上,太子早就坐不住了。

    許安歸這話,無疑就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趙皇後無故耽誤成禮吉時,無理取鬧,需要把趙皇後這種失德行為告知天下,並且加以懲戒。

    皇後失德,這是大罪!

    雖然不至於廢後,但是朝堂上對皇後的風評會變得微妙。

    作者有話說:

    一直有寶兒在努力給我投營養液,55555好感動。

    我也在努力碼字呀,愛你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