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淩晨時分，朦朧的圓月斜掛在天上。四周灰蒙蒙的，但是滿大街燈火通明。

  　　平時這個時間，基本上隻有早起準備賣早餐的店家、菜市場批發商、熬了一夜的出租車司機，又或者是早起給城市美容的清潔工才會出沒的時間段。

  　　不過今天，整個花花國幾乎所有人都在這個時間段，分批有序地出現在大街小巷。

  　　火柴廠家屬樓這邊，所有的住戶按照不同的樓棟，分時段去社區廣場，排隊登記。

  　　唐棠所在的2棟，是跟1棟安排在同一個時間段出門。她這會兒正跟著鄰居黃奶奶一家人，拿著戶口本等資料，背著自家貓弟弟。跟隨著小區其他住戶的身後，朝社區廣場走去。

  　　——

  　　昨天中午，花花國那場麵向全球的新聞發布會直播後，給唐棠的生活帶來的變化就是眼下這個排隊登記。

  　　昨天的新聞發布會，在那充滿絕望的短片播放完畢後，根本沒有給人一個喘息的機會。接著出場的花花國大領導就直截了當，把末世即將到來的消息公布出來。

  　　唐棠永遠沒有辦法忘記那一刻。

  　　當這個消息公布出來的那一刹那，手機上所有的社交APP，第一時間因為巨大的流量而崩了。網絡直播的信號直接卡頓，畫麵上的字幕一直停留在“世界末日即將來臨”這幾個字上。

  　　唐棠相信，那一刻，全球幾十億的人口，都被這個消息炸得回不過神來。

  　　網絡直播信號在經過5分鍾卡頓後，重新開始。

  　　畫麵中的大領導開始講述接下來國家的應對熱浪席卷的政策。十分簡練的概述，但能從中看出國家守護全國人民的決心。

  　　國家科學院的一位科學家，適時開始投影一連串科學院這一個月研究太陽活動，得出來的數據。這些數據之後，還有科學院經過科學建模後，未來對太陽活動的推測。

  　　這種科學含量極高的數據丟出來，讓在場記者那些差點蹦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部分外媒在花花國大領導開口的瞬間，差點以為自己幻聽。緊接著就想質問花花國為什麽要在紅蝦病出現的緊急當口，宣布這種動搖世界和平的謠言。

  　　可是，他們被科學院那一套套數據砸下來後，直接問不出話來了。他們都是些新聞工作者，對科學方麵的知識知之甚少。更可況，投影裏麵的那些數據模型，他們更加看不懂。

  　　科學證據甩出來後，接下來就是這段時間高溫，給國家帶來的各種損失。

  　　從全國中暑人數、熱射病人數，一直到最近新出現的紅蝦病。這一個個數字下，則是失去的一條條鮮活生命。

  　　再就是避暑溺亡人數、汽車高溫自燃導致的各種交通事故、山火自燃事故等等。

  　　這些疾病跟事故，統統跟高溫天氣有關。國家把這些數據直接統計出來，就是想讓國民能夠更加直觀地看到高溫天氣帶來的危害。

  　　大領導發言結束後，台下的記者們開始拚命舉手，想要提問。

  　　唐棠看到這裏，發現手機崩了的社交APP，已經緊急修複。她趕緊點進去看。在短消息平台上，關於末世即將到來的消息，已經把熱搜前100都給霸占了。

  　　無數的網民，無論國內還是國外，在上麵拚命發言詢問。不同的語言閃過，有人的發言帶著恐慌；有人則是理性討論末世到來的可能性；有人則是在那帶節奏，咒罵花花國的領導發瘋，借末世謠言，攪渾全球國力角力……

  　　發布會的最後，大領導說道：“這是一場關乎全人類的末世。這一場熱浪席卷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可以幸免。我們花花國將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國民。希望全球各國能夠理性科學對待接下來會發生的災難。提前做好準備，挽救更多人類的生命。”

  　　隔著電視機，唐棠都能感受到大領導那鋼鐵一般的決心。她眼眶濕潤，想起上輩子經曆過的那些末世場景。

  　　上輩子，國家一直沒有放棄過任何一個普通人。但是，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末世剛爆發的第一天，全國人口就沒了一半。國家把剩下的人口聚集起來，努力維持人們的正常生活。可惜，接著各種天災輪番上演。無數的軍人擋在國人麵前，拚命救助，卻又紛紛倒下。人口一步步降低。到了末世第八年，政府還在努力維持社會秩序。但是人已經沒多少了。

  　　這輩子不一樣了。

  　　國家已經準備了一個月。接下來，離末世還有兩個月。國家應該會有更多措施實行。

  　　唐棠再看了幾眼網上的言論，就把手機摁掉了。她得起來，繼續鍛煉身體。至於現外出采購物資，她不敢去。現在外頭肯定是人擠人，大家在聽到末世即將到來的消息，肯定連班都不上，直接跑外麵去買物資去了。

  　　——

  　　昨天宣布末世消息後，國家直接在網上公布了接下來一係列的行動。

  　　第一個行動就是進行全民人口房產登記，以及南方人口遷徙。

  　　現在是淩晨3點鍾，社區廣場這裏已經人山人海。

  　　唐棠跟著黃家人一起，按照社區工作人員的指引開始排隊。

  　　火柴廠所屬的社區叫家安社區。整個社區包括了5個小區。火柴廠家屬院是其中一個。不過，這5個小區裏麵，隻有火柴廠家屬院是老樓。剩下的4個小區，都是新樓盤。

  　　因為處於市中心，整個家安社區的人口將近8000人。其中租客就有3000左右。

  　　火柴廠這邊的隊伍人口比較少，很多住戶都是老人家跟租客。

  　　唐棠跟黃家的人剛排上隊，就聽到前頭的住戶在小聲說著話。唐棠打眼一看，知道對方是1棟的人。

  　　“哎，老林他那大哥還是去了。”

  　　“聽說那紅蝦病，得了就是被閻王爺蓋了戳兒的。”

  　　“真是可怕，幸好國家管咱們。”

  　　……

  　　唐棠一聽，就知道說的是1棟那個得了紅蝦病的人。果然，即使官方有了重生者，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攻克紅蝦病的。

  　　“小棠，待會兒登記完後，你要去買些糧食嗎？”

  　　黃愛國也聽到了那位得了紅蝦病的居民去世的消息。雖然可惜，隻是生活還要繼續。末世的消息在昨天中午公布出來後，外頭就亂套了。好在，國家提前安排了大量的警力在各大超市、農貿市場、批發市場維持秩序。不然，昨天怕是要出亂子。

  　　黃愛國知道昨天很多人直接班都不上，出門囤貨。但他是國企單位工作人員。在這種國家危急關頭，他不能去跟其他人搶這個先機。昨天，他們單位基本上就沒人脫崗。每個人都在自己崗位上努力。爭取在末世爆發之前，為國家多生產一批戰略物資。

  　　不過這樣一來，他家裏的囤糧就不夠了。

  　　家裏老的老，病的病。根本沒辦法出去外頭跟身體強壯的人拚搶購。

  　　唐棠知道黃家的情況，聽到這話，點點頭：“行，黃叔。我家毛毛的口糧還沒怎麽準備呢！”

  　　兩人商量著待會兒買糧食的事情。很快就輪到他們登記了。

  　　這次登記行動，是為了捋清楚每個人的住房情況以及住址。為接下來國家投放物資、安排就業崗位、甚至是人員遷徙做好前期數據準備。

  　　“你們家就你一個人居住，對吧！”

  　　唐棠把手裏頭的火柴廠家屬院居住證明、身份證等證件遞給登記員，並跟對方說了自家居住情況。

  　　“對，家裏除了我之外，還有一隻貓。”

  　　說著，唐棠把背在身後的貓包挪到胸前，給對方看了一眼。

  　　這次登記，還需要登記家養的寵物。

  　　隔壁正在登記的其他小區居民，在聽到唐棠報了自家住在火柴廠1樓的時候，眼睛羨慕得要滴出血來。

  　　無他，國家公布的高溫應對指南裏麵，就有一條關於末世爆發後的最佳住所——地下室。而火柴廠家屬院，所有一層住戶都自帶地下室這件事情，在昨天之前很少有人知道。但是昨天過後，全國所有帶地下室的小區，都在本地論壇上麵給人扒拉了出來。

  　　其中，火柴廠家屬院就在林城的名單上。

  　　唐棠當然注意到周邊人的眼神。這些人家裏沒有地下室。末世剛開始的那幾年，是可以直接生活在地下停車場跟防空洞。隻是在這兩個地方居住，沒有什麽隱私可言。

  　　當然，家安社區除了火柴廠家屬院外，還有一個小區是有地下室。不過，那個小區是一個小型市中心別墅區。裏頭住著的都是有錢人。最角落人數最少的隊伍，就是那個小區的。

  　　唐棠在把資料裝回包裏，轉身就看到那個小區的隊伍裏麵，站著好幾個顏值很高的人。

  　　燈火通明的社區廣場，很容易就看出這幾個人是一家人。

  　　這會兒，那個身高到腰間的小男孩，正趴在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年輕男人身上，嘴巴叭叭說個不停。兩人身後，則是一對中年夫妻。這樣和諧的一大家子，對孤家寡人的唐棠來說十分有吸引力。

  　　她看了好幾眼，剛準備移開視線。那個小心托著小男孩的年輕男人，忽然轉過頭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