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振興天涯島規劃書
作者:全金屬彈殼      更新:2022-10-17 15:44      字數:9069
  第527章 振興天涯島規劃書

    開淩梭的漁汛比不得帶魚黃魚等四大汛那般迅猛,規模小。

    可它終究是漁汛,魚群一旦出現規模還是很可觀。

    梭魚們已經苦熬一個冬天,肚子裏缺乏糧草,而春天到了萬物複蘇,又到了魚蝦繁衍的季節。

    所以它們一旦從遠海深水區往淺海遊動,就會來勢洶洶。

    再一個梭魚進食有個習性,它們喜歡往陸地靠攏,或者說出現在淺灘地帶,這也是人可以站在礁石上甩梭魚的原因。

    於是,圍繞著爬叉島下底撩網就來了收獲。

    等到傍晚退潮,漁家的漢子們再度驅動舢板、筏子開始收網,網裏每每都有累累碩果。

    在收起底撩網之前,天涯二號使用了大拉網。

    這種大拉網要對漁船進行簡單改造,需要在船舷兩側用支杆支撐出拖帶漁網的杆子,杆子橫向海麵,上麵綁著繩子,繩子上拖漁網。

    於是俯瞰漁船的時候,這漁船就像在水麵上展開兩隻翅膀的大鳥。

    船舷兩側杆子拖拉漁網上開口,漁網的下開口是在船尾部位,下開口有沉子,會落入海底,於是它們帶起的大拉網就像城裏孩子捕捉蜻蜓和蝴蝶的網兜,把海底的魚蝦蟹貝全網進了網裏。

    收獲更是豐盛。

    王憶根據探魚儀上提供的信息來指揮王祥海開船,撈起了一網又一網的開淩梭。

    大拉網收獲雜,除了梭魚還有皮皮蝦與白蝦落入網裏。

    漁民們特別討厭皮皮蝦。

    這東西背上的幾丁質殼邊緣鋒利、腿腳又多,鑽進漁網裏後會拚命掙紮,損壞漁網不說,還容易傷到人。

    與之相反的是白蝦,漁民們都喜歡白蝦。

    之前島上捕撈過白蝦,王憶大概了解了它的身份。

    白蝦學名叫脊尾白蝦,個頭不大頂多長到八九厘米,多數是四五厘米。

    它們體色透明,微帶藍色,蝦殼近乎透明,能看到裏麵的蝦胃。

    白蝦喜歡待在淺海水域和岸基海邊,春天的白蝦幹淨,除了眼睛是黑色蝦胃是灰色其他地方都是近乎透明的白色,可以為冰清玉潔代言了。

    現在白蝦肉質鮮美,個子不大但飽滿,身軀鼓鼓囊囊像是秋天的豌豆,清水撒上鹽巴煮成鹽水蝦,就能把老饕給喝醉。

    但王家人更彪悍,他們用不著等著煮成鹽水蝦,收獲之後他們挑選個頭偏小的,弄到個碗裏也不用水洗,直接擰開小酒壺蓋子往裏倒酒。

    酒水沒過蝦,小白蝦開始拚命掙紮,這時候蓋上碗等一會,碗裏沒動靜了打開蓋子可以上手吃。

    生醃,醉蝦。

    彼此不用招呼,他們擦擦手就要去捏著醉蝦扔進嘴裏。

    王祥海攔住他們,遞給王憶說:“王老師先來一口。”

    王憶對生醃興趣不大。

    不過既然有人招呼自己那也不能不給麵子,他便捏了一個蝦進嘴裏吃了起來。

    蝦殼本來就不硬,被酒泡過之後更軟了,牙齒一碰可以連殼吃掉。

    其他人見此便笑:“王老師不會吃醉蝦。”

    王憶隨意的說:“還得把蝦頭給拽掉是吧?”

    王祥海搖搖頭,會吃小醉蝦的人隻吃肉不吃殼,吃的時候得吐殼。

    就跟嗑瓜子一樣,醉蝦在嘴裏用舌頭挑一挑,挑出蝦肉吐出殼子。

    王憶覺得這可就太難了。

    他看其他社員表演,結果大家夥能正經吐出蝦殼的沒幾個,都是吐出碎裂的部分蝦殼。

    這讓他感覺挺惡心的,社員們自己也嫌惡心,這樣倒是正好成了開玩笑的點,大家夥拿著吃醉蝦開起玩笑。

    王憶看著石紅心自己在專心研究船舵,就說道:“同誌們先別光顧著自己吃,咱們是不是應該先請今天的大功臣吃點喝點?”

    王東峰用肘子碰了碰石紅心的後背。

    石紅心回過身道:“啊?說我嗎?不用了不用了,我不愛吃生醃,這白蝦我愛吃蒜味蝦。”

    “那我還愛吃炸蝦仁呢。”王東虎哄笑,“蒜味蝦肯定比生醃醉蝦好吃。”

    王憶說道:“這個簡單,現在天色不早了,等咱回去家裏人都吃完飯了,到時候一起去我們山頂大灶,咱做蒜味蝦和炸大蝦吃。”

    眾人頓時開心的咧嘴笑起來。

    王祥海沉著的擺擺手說:“家裏人都給留下飯了,王老師你別忙活了,回去了天色得挺晚了,你早點休息。”

    王憶說道:“這沒事,我那裏有罐頭瓶子裝的蒜蓉,蒜味蝦不就是用大蒜碎跟蝦一起炒嗎?我用蒜蓉炒,更快還更好吃。”

    “炸蝦仁麻煩,但這白蝦的皮很軟,直接帶著麵糊一起炸,炸大蝦下酒不挺好?”

    “絕對好。”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

    看著大家期盼的表情,王祥海無奈的笑了笑,隻能悉聽尊便。

    底撩網加上扳罾捕魚,期間社員們還撒網捕撈來著,這樣一來收獲頗豐。

    其中最多的還是皮皮蝦。

    這裏不愧是曾經被叫做爬蝦島的地方,皮皮蝦是真的多。

    王憶開船,社員們在後麵給漁獲歸類。

    正所謂‘早潮沒早風,晚潮點不著燈’。

    海洋總是晚風比晨風更猛烈。

    東南風當然比西北風要暖和,可這畢竟是農曆的二月份,還是早春時節,晚上海風一吹又潮濕又寒冷。

    王憶在駕駛艙裏沒問題,可船艙船板上收拾漁獲的人受不住。

    出海大家夥舍不得穿新棉襖,一身都是老舊破棉襖,海風很會找漏洞,鑽進棉襖吹的人打骨頭裏感覺寒冷。

    但王憶這邊沒有熱水也沒準備奶茶熱湯,他扭頭找了找,看到今天大拉網還拉上來一些海貝。

    這裏麵有扇貝貽貝文蛤花蛤蜊等等外島常見貝類,也有西施舌和北極貝等稀罕物。

    西施舌和北極貝這兩種貝類個頭大,直徑都能長到十公分甚至更大。

    正好天涯二號上常備有固定位火爐,王憶便讓王東虎倒騰爐子開火,放上鐵板做了個鐵板燒海貝。

    火焰燃燒,駕駛艙裏更暖和了。

    隨著鐵板升溫,不一會兒,碩大的西施舌慢慢地張了嘴兒,一小節白肉輕輕的吐了出來。

    王憶自從跟秋渭水同居之後看誰都不再眉清目秀,他看著這西施舌感覺很疑惑:這東西怎麽會得如此的名字?

    後麵他就知道答案了。

    西施舌的貝殼裏有汁水,高溫炙烤變成了蒸騰的熱氣,帶著鮮香的味道在船艙裏散開,讓人不由自主的口齒生津。

    男人看到美女的時候,也容易有這麽個反應。

    第一波西施舌烤好了,王憶讓船後忙活的社員們過來取了吃。

    這西施舌滾燙鮮美,吃下去後能讓人渾身熱乎。

    最後一波烤西施舌才輪到王憶。

    海上吃這東西有一種粗獷的風情,戴上手套抓起一個滾燙的烤貝,另一隻手用鋒利的小刀在貝肉上切片。

    就像內蒙人小刀切羊肉一樣,切下一片塞進嘴裏再來一片,期間喝一口滾燙的湯水。

    這才是最鮮美的東西!

    西施舌本來就是高檔海珍品,83年飯店裏不怎麽賣這個,23年的高檔飯店裏倒是有,一個能賣到四五百塊!

    中途有這麽一頓加餐補充體力,社員們抵禦住了寒風的侵襲,輪流著去給漁獲進行歸類。

    等回到了天涯島,今天捕撈的漁獲已經分好類別了,放入箱子裏搬運入庫即可。

    這時候石紅心私下裏來找王憶,問道:“王老師,咱隊裏的漁獲都怎麽處理?我想挑選點好的梭魚給親戚,是要買還是怎麽著?”

    王憶說道:“你隨便去挑就行了,今天捕撈到的梭魚都是你的功勞……”

    “那不行。”石紅心搖頭,“生產隊肯定有規章製度,令行禁止,我現在是咱生產隊的一員,必須得服從規章製度。”

    她是要強的姑娘,可不能讓人在背地裏說她不好。

    王憶說道:“就是幾條梭魚罷了,你真可以隨便挑一下,這不打緊,生產隊確實有規章製度,但這種新鮮出水的漁獲,誰家需要弄幾條都可以。”

    石紅心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要幾條,我得要四五十斤。”

    她又趕忙解釋說:“是給我城裏的親戚分的,遠房親戚吧,不過對我和我妹妹有救命之恩。”

    王憶問道:“這麽大的恩情?”

    石紅心點點頭說道:“王老師你知道我父親走的早,是67年的事,那年我九歲我妹妹七歲,然後在秋天的時候我父親沒了。”

    “我媽是個舊社會的婦道人家,不像我和妹妹,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裏,從小聽的就是領袖同誌說的‘婦女能頂半邊天’。”

    “她不會搖櫓,身板不行,性子也不行,我父親一去家裏就垮了。”

    “秋天的時候還行,我媽可以幫其他人家做點活幫點工,從人家手裏賺點雞零狗碎補貼家用,到了冬天家家戶戶清閑了,我家裏可就斷糧了。”

    王憶說道:“67年?那時候不是已經搞公社化了嗎?咱們公社當時成立了吧?”

    石紅心說道:“是,那時候早公社化了。”

    “我知道你啥意思,你是說既然已經成立公社、生產大隊、生產隊了,我家日子過得苦為啥沒人接應,是吧?”

    “咱們公社確實提出過八包,社員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婚喪嫁娶、教育醫療等所需費用都由公社供給。”

    “可這根本做不到,從58年搞八包,搞了沒三年就搞不下去了,社員們隻能上工賺工分。”

    “問題是我媽的工分太少了,養活我們一家三口太難了。”

    “到了冬天沒轍了,生產隊沒有活了,左鄰右舍都窮的叮當響,家裏米缸麵缸全空蕩蕩了,我媽隻好領著我們小姐妹倆去了大姨家。”

    “我大姨家日子也不好過,我還記得當時缺床缺被褥,我跟我妹就和大姨家的表姐表弟擠一張床、蓋一張破棉被,當時家裏窗戶都沒有玻璃,貼的是窗戶紙,窗戶紙碎了,被海風一吹就嘩嘩響,凍得人睡不成。”

    “熬到天亮,大姨一家愁眉苦臉,大姨的婆婆不是壞人,但當時確實幫不上忙了,就指著我表姐表弟他們說家裏嘴巴太多了,多三張真照應不上了。”

    “大姨家裏給我們煮了一鍋紅薯小米粥,就我們娘仨吃,他們家裏人隻是看,我娘明白人家意思,吃完粥就領著我倆離開了。”

    “當時我和我妹都懂事了,王老師,不瞞你說,我當時跟著我娘站在海邊吹著冷風,看著光禿禿的礁石灘,真是心比海水都要涼!”

    王憶歎氣道:“我沒有親身經曆過這種事,但這種心情我真能理解。”

    養了孩子卻不能供孩子吃飽飯活下去,但凡有良心的爹娘都遭不住!

    石紅心說道:“我爹這邊是獨苗——本來我有兩個叔叔,卻一個小時候生病夭折一個成年前掉海裏沒了,這樣我媽一看自己親姐妹家裏都幫不上了,我們還有什麽指望?”

    “還好她當時記得結婚時候我父親這邊在城裏有遠親,是他一個表姑家。”

    “我娘沒辦法,拉扯著我們倆去城裏投親,尋思著實在不行就在城裏當要飯的,聽說城裏有救濟站,會把要飯的拉到救濟站去,去了救濟站也行。”

    “結果打聽著到了我姑奶奶家裏,我姑奶奶當時也去世了,所以好些年兩家不走動了。但我姑爺爺是好人,他得知我家落了難,就硬是從牙縫裏省著接濟我家裏。”

    “因為我媽是個寡婦,我姑奶奶又沒了,為了避免被人說閑話,我姑爺爺就把我和我妹給留下了,讓我媽帶了點糧食自己回去熬冬。”

    “我跟我妹跟著我姑爺爺過了一冬,靠著他家裏周濟還有我媽在隊裏忙活的工分,家裏總算熬過了一個難關。”

    “第二年開始,我表大伯去我們生產隊找幹部說了情,因為我家特殊情況,給我媽安排了兩份小工但總共拿個強勞力的工分,再加上每年冬天我和我妹去我姑爺爺家貓冬,逐漸的把苦日子都熬過去了……”

    王憶聽的連連點頭:“你姑爺爺真是一位好人。”

    石紅心說道:“對,我姑爺爺可好了,我和我妹都是小學沒念完就肄業了,但我倆文化水平不低,就是冬天時候我表爺爺教的。”

    “他那時候還沒有退休,於是晚上給我倆教文化,白天讓我倆寫作業,慢慢的我們兩個也積攢下不少文化。”

    旁邊的王祥海聽後問:“那天給你來送親的叔伯倆是不是就是你姑爺爺的倆孩子?”

    石紅心說道:“對,就是他們倆。”

    王祥海疑惑的問:“我說句不中聽的,按你的意思,你姑爺爺是城裏人,你那叔伯看起來怎麽像是農民?”

    石紅心說道:“72年的時候我姑爺爺在單位遇上了點事,便提前退休回了籍貫所在地,是內地的農村,當時把我叔伯他們都帶回去了。”

    王祥海恍然,原來是這麽回事。

    王憶說道:“這種雪中送炭的好親戚必須得維護。”

    “那我做主了,你就挑梭魚吧,挑好的弄點冰塊鎮一鎮,給你姑爺爺和幾個孩子家裏都送一份。”

    “另外還有咱們的魚罐頭,你也給再帶上一份,他們在農村現在應該也缺油水,到時候去隊集體支點菜油,一家給送十斤……”

    石紅心咋舌:“啊?不用吧?”

    王憶說道:“咱們王家人講究滴水之恩當泉湧相報,你現在是王家的媳婦王家的人,那你姑爺爺的恩情就是咱們王家的恩情,咱們必須報答人家。”

    他對王東峰說:“正好峰子跟你得回娘家,到時候順便把你姑爺爺家的禮物給捎帶上,具體給什麽你們倆自己來決定。”

    “別在乎錢,別舍不得出手,人家當年救了你媳婦一家子,咱要好好報答人家!”

    王東峰說道:“行,王老師你放心,我現在手頭上還有三瓜兩棗一點錢,絕不會吝嗇。”

    石紅心聽到這些話心裏熱乎乎。

    嫁對地方了!

    王憶去把情況跟王向紅一說,王向紅立馬答應。

    老隊長這輩子最佩服石紅心姑爺爺這樣的仗義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王憶洗洗手回去準備晚飯。

    白蝦已經挑選好給他送山頂去了。

    兩道菜很簡單,蒜味蝦就是蒜蓉炒蝦,把蝦倒入鍋中幹炒祛水,蝦的身子紅潤後把一罐子的蒜蓉倒進鍋裏一起炒。

    這蒜蓉已經調好味了,裏麵有油水,所以不用加任何佐料,出鍋以後油水很足,連蝦帶蒜蓉蓋到米飯上很下飯。

    炸蝦糊也簡單,麵糊裏打幾個雞蛋,簡單掛上點麵糊送入油鍋裏炸。

    蝦糊很快變成金黃色,這比炸肉耗時短,蝦比肉容易熟。

    除此之外他還用小鍋蒸了一些皮皮蝦。

    淨選個大飽滿的,拿到燈下看,能透過甲殼看到背上有一道寬而長的黑線。

    這可不是蝦線,這是皮皮蝦的蝦籽。

    抱籽的皮皮蝦最好吃。

    出海作業的社員們回家收拾一番後帶上碗筷三三兩兩的上了山頂。

    時間急促來不及燜米飯,王憶下了麵條。

    麵條和蒜蓉醬也很配。

    大家夥來了後,一人滿滿一大碗麵條,舀上一大勺子蒜蓉蝦蓋上去。

    頓時,油膩膩的湯汁便滲入麵條縫隙。

    這時候漢子們用筷子簡單一攪和,抄起麵條進嘴裏:“太香了!”

    “還有炸大蝦,這個更香。”前來幫忙的秋渭水用盆子往上送炸白蝦。

    肥碩的白蝦被一層薄薄的麵糊給裹住了,一口咬開,外酥裏嫩。

    原汁原味的自然鮮香被麵糊和蝦殼給鎖死了,滋味鮮得沒話說。

    大家夥吃的‘呲溜呲溜’、‘喀嚓喀嚓’,連連讚歎。

    王憶這邊就著蒜蓉醬吃了點麵條後便開始剝皮皮蝦。

    用小剪子剪掉四周一圈刺,再一塊塊揭掉蝦殼,剩下的便是肥美的蝦肉和蓋在上麵的長條狀棕紅色蝦籽。

    他給秋渭水吃,秋渭水吃的眉開眼笑。

    這時節就該吃皮皮蝦。

    蝦籽香蝦肉鮮,太美了。

    石紅心看的疑惑:“王老師你真奇怪,你竟然喜歡吃水蠍子。”

    王憶說道:“水蠍子?爬蝦還叫水蠍子嗎?據我所知水蠍子是一種淡水物種,跟陸地的蠍子一樣,有毒。”

    王東峰正吃的頭也不抬,他說道:“咱外島叫爬蝦也叫水蠍子,不過很少有人這麽叫了,都是老輩人起的外號……”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解釋。

    原來爬蝦也會在海灘上做窩,整體是一條通暢的圓洞,它洞口的水比別處黃色的泥湯清亮很多,很容易辨認。

    退潮後趕海的漁家人不會伸手進這樣的窩裏,因為皮皮蝦的扇尾有尖刺,紮一下人的手指肚,穩穩的肯定會流血,刺痛感強烈,就像被蠍子蟄了一樣,於是得了個綽號水蠍子。

    不過現在沒年輕人這麽叫了,以前年份不好,漁民才會吃這東西。

    外島老話說,‘織席的睡土炕,下海的吃蝦糠’。

    以前漁民作業能力差,捕撈到漁獲後好點的東西都得賣掉換錢養家,自己隻能吃點臭魚爛蝦或者皮皮蝦這些不受歡迎的海貨。

    轉過一天的第二天,船隊繼續出發去捕撈開淩梭,但連續捕撈了兩天,到第三天停工了。

    王向紅看過天氣預報,後麵兩天海上要起大風,倒春寒來了。

    另外他領著王憶上歐人民的大帆船,去看桅杆的情況。

    仔細看,桅杆上有一縷一縷的細絲,像是蜘蛛絲。

    王向紅介紹說:“這是天絲,咱們漁家諺語說,天上天絲飛,西南風要吹。這東西出來了,那就是要鬧天的征兆。”

    當天吃過午飯後,風力果然加大了。

    漁船全數停航。

    等到了晚上,西南風轉為了西北風,寒流突然倒卷而至。

    王憶沒事幹,學校這邊一切步入正軌,社隊企業有王東喜盯著,生產隊的建築工程是王向紅在天天跟,他手頭上最要緊的事成了幫縣裏旅遊公司接待遊客。

    但那得是月底的事,還有時間。

    於是他空閑下來便收拾活鮮的皮皮蝦,通過時空屋給23年送了過去。

    23年這邊,大灶依然生意火熱。

    之前王憶跟邱大年商量過,大灶既然買賣好要擴軍,那就把新店擴到天涯島上去。

    邱大年很聽話,已經跟墩子協商著在島上開建集成房屋了。

    同時島上的農田、水井被員工給收拾出來——倒不是收拾的能用了,而是荒廢的農田區域和每一口水井都得到了標記。

    要想把農田重新利用,得雇傭農民進行墾荒。

    這是專業工作了。

    如此一來,23年這邊天涯島重新擁有了活力。

    王憶分兩批次送皮皮蝦,一批次是直接送入自己管轄的冷庫,一批次則是倒入海裏。

    他相信會有這群皮皮蝦會在自家漁場存活下來,因為它們本來就屬於這片海域,不過是四十年前的這片海域。

    皮皮蝦這東西生命力很頑強,喜歡在潮汐帶打洞進行穴居,像是天涯島四周這種淺海為泥沙底的地質是它們的最愛。

    解決了住宿問題就是吃喝問題,皮皮蝦性情凶猛,視力十分敏銳,別看它們沒有鰭,但它們靠那兩溜的小腳丫子很擅長遊泳。

    海底帶肉的都是它們食物,小魚小蝦但凡出現在它們跟前就要挨捶。

    至於貝類、螃蟹、海膽、海參、鮑魚之類,即使沒有出現在它們麵前也得挨錘——

    皮皮蝦就喜歡找貝類吃,它們善解貝衣,貝殼的保護殼在它們看來就是雞蛋殼,很喜歡敲碎了吃裏麵的軟肉。

    王憶提前給邱大年發信息,約了今天跟他在天涯島見麵,他從昨天便過來了,晚上跟墩子睡了個上下鋪。

    這樣王憶開船上島,三人便見麵了。

    墩子看見他後用手指點了他一下、點了邱大年一下又點了自己一下,眉飛色舞的說:“好了,三巨頭再聚首了!”

    邱大年無奈的說:“咱們三個,三巨頭?”

    墩子疑惑的問:“要不然是啥?是三駕馬車?三叉戟?”

    邱大年斜睨他說:“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三個是平起平坐的地位嗎?是不是有個人不配啊。”

    墩子仗義的拍拍他肩膀說:“年總你雖然比較拉胯,但兄弟一場,我待你如初心,不會對你始亂終棄,你永遠是可以跟我相提並論的兄弟。”

    他又對王憶說:“老板,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了,以後不管我發達成啥樣,不管年總多落魄,但隻要是年總在拉屎,我就願意給他送手紙!”

    “我可謝謝您呐。”邱大年氣急敗壞,愣是被他一頓搶白給搶的沒話說。

    王憶樂嗬嗬的看兩人鬥嘴。

    挺有意思。

    最後邱大年被說無語了,他才開口說道:“墩總的口技見長呀,嘴皮子越來越滑溜了。”

    墩子客氣的說道:“沒有,隻不過最近看了幾本書——《卡耐基魅力口才與演講的藝術》《北大的演講課》《批判性思維水平》……”

    “等等,性思維水平是什麽水平?有問題嗎?為啥得批判它?”邱大年聽得滿臉疑惑。

    墩子凝視他,然後搖搖頭:“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汙也。”

    王憶上去拍拍兩人肩膀,領著他們在島上轉悠。

    先查看一下這農田耕地、水井道路的發掘情況。

    一圈轉悠下來,墩子很奇怪:“老板,你沒在島上待過幾天,怎麽對島嶼比我還要熟啊?”

    “特別是南山腳下那兩塊土地,一塊隻有兩分三分的麵積吧?你竟然也知道?我們都沒有找到它!”

    王憶說道:“這裏終歸是我的家鄉,你以為我對它會毫無了解嗎?”

    邱大年說道:“老板真是農村子弟標杆,自己發達了,就回來振興家鄉。”

    墩子聽到這話拿出手機打開個文檔給王憶看:“對了,老板你要振興天涯島,然後我主持著做了個計劃書。”

    “這上麵就是有關於咱們振興鄉村的工作計劃細則,可能不太完善,老板你給斧正一下。”

    王憶看向文檔。

    洋洋灑灑好些頁數。

    工作計劃做的相當正式,前麵有綱領,什麽‘四個打造’、‘四個發展’、‘三個融合’、‘五位一體與七個化’等等。

    其中四個打造是目標,說的是要打造生態品牌、打造特色產業、打造休閑旅遊+漁業、打造高科技5G漁業。

    這不光是喊口號,下麵有可操作的方向性。

    拿打造生態品牌來說,這要借用生產隊大灶的網紅名聲,充分發揮網上帶貨優勢,將海洋漁獲進行精處理,對外銷售魚鯗和海洋幹貨。

    其中拿來舉例的是‘海藻鹽’。

    王憶曾經從歐人民手中得到了一筒海藻鹽,他隨意帶給了邱大年,結果邱大年用在生產隊大灶上,玩出了花樣。

    本來這海藻鹽就是王憶送過來讓邱大年他們看個稀奇的,但邱大年把它用在了海鮮燒烤上,最後會撒一點海藻鹽。

    這鹽本身確實帶著一點海藻的清新鮮味,所以這成了個噱頭。

    那麽海藻鹽如果有產量,便可以貼上他們天涯島的標簽對外銷售。

    後麵的打造特色產業,就是打造海島散養農漁業產品。

    打造“休閑旅遊+漁業”簡單了。

    就是依托天涯島的田園風光、漁家文化之類的資源,采取政府推動、社會參與、市場運作的辦法,發展集種植養殖、捕撈體驗、休閑觀光、文化傳承等於一體的新型產業。

    最後的打造高科技“5G”漁業,本來王憶覺得這個很扯淡,但仔細看看竟然也有可執行方式。

    這個說的是借助5G+的精準管理養殖方式、采用5G+無人機巡邏、無人機海洋投喂、自動駕駛機器小艇捕撈之類的手段,給傳統的漁家小島打造上一點科技色彩。

    王憶站在海邊往下看,看了半個鍾頭也隻看了十分之一左右。

    他收起手機遞給墩子詫異的問道:“這真是你自己搞出來的東西?你有點東西呀。”

    墩子嘿嘿笑道:“是我主持著搞出來的,年總也起到了一些幫助……”

    “得得得,咱別在這裏表功了。”邱大年揮揮手,“實際上是我們找人給製定出來的。”

    “咱們市裏提出了民族要複興,鄉村必振興的鄉村發展口號,然後國家的三農工作重心現在不也轉向了全麵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階段嗎?”

    “然後縣裏頭邀請了一些鄉村發展研究和漁業產業鏈專家搞座談會,我知道這消息後就給承辦了他們的一次晚宴。”

    “晚宴之後我給幾個靠譜專家送了東西,跟他們搞了搞關係,請他們給咱們天涯島提供一些建議。”

    王憶點點頭:“不錯,年總你手腕很高超啊,我沒有看錯人,你果然是一塊璞玉!”

    墩子說道:“我噗嗤一下子笑出聲來!”

    邱大年瞪著他說:“你笑個屁,沒有我來鋪路,後麵有你發揮的機會嗎?”

    王憶疑惑的問:“怎麽了?啥意思?”

    邱大年說道:“這些專家沒那麽好心,起初收了禮確實給我一些發展建議,但不是這份細則書。”

    “但我發現他們裏麵有兩位是釣魚佬,就把墩總的聯係方式給了他們,墩總招呼他們來咱島上釣魚來著,也出海垂釣來著……”

    “釣魚佬真的厲害。”墩子感歎道,“裏麵人才濟濟,他們除了不會釣魚,別的好像都會!”

    王憶問道:“這份發展細則就是他們給提供的?”

    墩子說道:“對,他們圍繞咱島上轉了轉,釣魚時候沒事幹,就給咱們製定發展計劃。”

    “不過他們不吃虧,我把改裝的釣魚船給他們免費用了,而且答應他們以後隨時可以來島上釣魚,免費吃喝、免費用船!”

    王憶滿意的點點頭:“可以,墩總你現在手腕也相當厲害了!”

    他指了指手機,說:“給我打印一份,我要帶走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