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作者:竹枳      更新:2022-10-16 09:58      字數:6125
  第十九章

    冷硬又淩厲的發音。

    一字一句都帶著見神殺神, 遇佛殺佛的怒意。

    何愷心猝然一顫。

    印象中,這還是祁岸這麽多年,第一次用這種語氣態度對自己, 以至於他下意識就鬆開攥住宋枝蒽胳膊的手。

    心中那股憤怒退潮一般降下來。

    祁岸神色稍緩的同時, 亦收回禁錮宋枝蒽另一邊手腕的手。

    兩方力道鬆懈, 宋枝蒽眉頭鬆懈。

    來自祁岸掌心的溫度卻殘留在皮膚上,帶著淺淺的,如同燒灼的觸感。

    紅暈不知不覺在雙頰漾開。

    她捂住剛剛被掐過的胳膊, 唇瓣抿成一條線。

    祁岸目光半瞬不移地看著她。

    直到何愷再度開腔。

    似乎意識到剛剛的態度太過惡劣, 他語氣有所收斂, 緊張關切, “對不起枝蒽, 是我弄疼你了……我們出去談好嗎?”

    說話間手又要碰她。

    祁岸眉頭蹙起,隻是還未有所反應,蔡暄就先忍不下去, 起身一把推開他的手,擋在宋枝蒽身前,“你以為你誰啊, 你讓枝蒽跟你出去她就跟你出去?”

    蔡暄是典型的火象星座,吵起架來從來就沒輸過,這麽一嚷, 其他客人也紛紛看過來。

    “蔡暄你——”

    何愷麵子掛不住。

    想了半天也沒想好回懟的話, 隻能重新盯著著宋枝蒽,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跟你們無關。”

    鄒子銘被這話逗笑, 目光看熱鬧似的撇向祁岸。

    隻見他眼底冷霜未散, 像一隻銳利的鷹, 靜靜窺伺著何愷。

    還未等他開始“絞殺”,宋枝蒽輕飄飄地開嗓,“那就談。”

    祁岸眸色微動。

    何愷眉心一跳。

    宋枝蒽偏頭麵無表情看他,“我也不想在這陪你丟人。”

    ……

    雖說要單獨談。

    可實際上,兩人並未走遠。

    何愷本來提議去他車上說,但被宋枝蒽拒絕了,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與前男友靠太近。

    沒辦法,何愷隻能將就著,隨她到前方不遠處的巷子盡頭紅牆下,進行所謂的麵談。

    也好在那邊有樹蔭遮擋,不至於被陽光暴曬。

    蔡暄氣得不行,飯也不吃了就開罵,“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自己拈花惹草被甩,這會兒倒是理直氣壯。”

    “哎,你們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會死皮賴臉?”

    突然被貼臉掃射,鄒子銘一哽,“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他冤得很,“而且這桌上的男人又不止我一個。”

    蔡暄白眼一翻,“岸哥是男神,不是男人——”

    說著,她撇頭看向祁岸。

    卻發現她男神此刻目光深遠,半分不偏地凝望著那對前情侶一前一後的身影。

    從蔡暄的角度望去,祁岸骨相絕倫,側顏立體如刻,專注深沉的眸色下,散發著幾分不可捉摸的深摯氣場。

    而此刻。

    宋枝蒽正跟何愷一並站紅牆下。

    風吹過,綠柳搖曳。

    女孩兒身影清麗婉約,那份清新美感如嵌在油畫之中。

    何愷不知說了什麽,忽然過去牽宋枝蒽的手,卻被宋枝蒽眉頭微皺著,拒絕地甩開。

    祁岸喉結微滾,下頜線緊繃。

    思緒莫名就回到三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何愷和宋枝蒽出雙入對的畫麵。

    也是這樣的豔陽天。

    成批的畢業生站在謝師宴飯店門口,等各科老師的到來。

    烏泱泱的一片,各個都是青春洋溢的臉,嬉笑怒罵好不熱鬧。

    祁岸就在這樣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宋枝蒽。

    那會兒的她,已經做過激光手術。

    沒了眼尾的蝴蝶狀胎記,宋枝蒽的美貌終於得以展露,就像一枚去掉瑕疵的上好和田玉,麵容清麗甜軟,不費吹灰之力,就在人群中散發出瑩瑩熠熠的光。

    一顰一笑,也沾染著勾人心扉的美。

    應該是膝蓋受了傷,她靠在門廳的柱子上,何愷蹲著身,耐心溫柔地幫她塗藥水。

    宋枝蒽眉頭輕蹙,忍著涔涔的疼。

    何愷仰頭不知跟她說了什麽,又逗得她抿唇一笑。

    等終於貼好創可貼,何愷才站起身,自然牽過她的手,給她最體貼的安慰。

    就好像這樣親昵的舉動,他們已經做過無數遍。

    胸口在那刻滯悶得近乎難以呼吸,祁岸到底還是移開了眼。

    可腦中卻依舊烙下宋枝蒽眼底那一抹澄澈又滿足的笑,還有後來酒過三巡時,宋枝蒽麵對他,那莫名躲閃又生分的目光。

    何愷酒意微醺,眼眶發紅地衝他舉杯,“岸哥,祝你以後在國外前途似錦!”

    “……”

    “也祝我和枝蒽,永遠幸福永遠在一起!”

    那會兒的何愷大概永遠也想不到,這兩句話發自內心的許願,沒有一句成真。

    祁岸放棄出國留學,毅然決然以優異成績,選擇國內金融係名聲最鵲起的北川大。

    而何愷,也在三年後和宋枝蒽分道揚鑣。

    過去疇昔種種,像幻燈片一樣在眼前播放。

    直至身旁的蔡暄輕輕打斷思緒,“岸哥?”

    祁岸思緒被打斷,神色如初見時那般漠然瞥了蔡暄一眼。

    這一眼凜得蔡暄登時閉上嘴,沒敢說話。

    濃黑的眼簾垂下,祁岸長手磕了磕煙盒,摸出根煙咬在嘴裏,嗓音低懶磁渾,“煙癮犯了,出去抽根。”

    另一邊。

    何愷不可思議地看著宋枝蒽,“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你早就受夠我了?”

    宋枝蒽就知道他會這麽理解。

    她盡量平靜地說,“不是早就受夠你,而是受夠我們這樣四不像的關係。”

    何愷不解地看著她,“我們關係怎麽四不像了?我從來沒否認過你是我對象啊。”

    “我知道。”

    宋枝蒽並不否認,“這點你做的很好,但這不代表就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麽?你說啊,我給不就完了?”何愷覺得她在無理取鬧,“我不明白,枝蒽,我們談了三年,就因為一場誤會——”

    “不單單隻是誤會。”

    宋枝蒽眸光冷靜,“之前我不指責你,是不想拆穿,但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也直說。”

    “你追應雪三年,這是過去的事,我不計較,但你和我在一起後,依舊和她保持密切的聯係,你這樣做是否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還有很多其他的事,讓我覺得我根本沒受到過尊重。”

    “什麽事,都是你的感受最重要,但凡不順你心意,你就會生氣,鬧脾氣,甚至覺得是我的問題。”

    “何愷,你捫心自問,真的是我的問題嗎?”

    “你又真的做到當初剛和我在一起,對我承諾的那些嗎?”

    “還是說,我欠著你,我就活該一味忍讓包容,動不動接受你的冷暴力?”

    說這些話的時候,宋枝蒽聲音輕顫,像是終於把積鬱已久的不快,一股腦倒出來。

    完全沒想到她有這麽多不滿。

    何愷表情僵化,他眨著眼,“那隻是冷戰啊,我們也就冷戰幾天就好了,怎麽能算作暴力呢?”

    “你說不算就不算?”

    宋枝蒽笑了,“那我被你冷了一個星期,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一個人躲在被子裏哭又算什麽?”

    “我自找的?還是自作自受?”

    從未見她這麽咄咄逼人過。

    何愷瞬間語塞。

    宋枝蒽又說,“是不是在你心裏,我就應該是那個對你無限寬容,什麽事情都要圍著你轉,不會反抗,隻會順從的女朋友。”

    何愷連忙搖頭,“不是,我沒那麽想過。”

    似乎意識到問題,他聲音一度又一度地沉下去,連自己都覺得沒底氣,“你說的這些……確實是我做的不好,但這些我都可以改的枝蒽,你也說過,感情不就是需要磨合——”

    “沒必要再磨合了。”

    宋枝蒽語氣裏有種疲到極致的放棄,“我累了。”

    這話像是一把刀,深深紮進胸口。

    何愷木然兩秒,而後像是心涼至極後反應過來什麽,“所以你現在就是鐵了心和我分手,是這個意思吧宋枝蒽。”

    宋枝蒽沒說話。

    何愷脾氣又開始上頭,他朝餐廳那邊指,“是因為祁岸回來了?你剛好找到借口甩了我?”

    攻擊性話語像撲麵而來的冰雹,撕破兩人最後的體麵。

    “你說我對你冷暴力,那你對我又盡到什麽責任?”

    “別人談了三年,都一塊兒同居了。”

    “宋枝蒽你拍著你的良心,這三年我強行碰過你一次沒?!”

    “哪次不是我主動和你親密,你拒絕?”

    “我也是個男人,你覺得這樣我會開心嗎?”

    本以為宋枝蒽被這樣指責,會服下軟來,沒想到她近乎冷漠地看著何愷,“所以你對我的不滿,就隻有這膚淺的一點。”

    何愷下意識想反駁,但又忽然埡口。

    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宋枝蒽什麽可以說的不是。

    兩人相處的這三年,除去最開始戀愛的那段時間,確實是宋枝蒽對他好更多。

    他生病,她照顧,他功課落下,她陪著一起補習,甚至有時候他衣服髒了懶得洗,家裏亂了懶得收拾,宋枝蒽都會幫他打理妥當。

    更別說兩人鬧矛盾,宋枝蒽從來都給足麵子,最後也是她主動屈從下來,維護這段關係。

    宋枝蒽無法做到的,大概就是像應雪那樣,陪著他出入各種場合一起瘋玩,讓他嚐到想要的秘果。

    回頭看去,她已經把能拿出來的最多時間和耐心留給了他。

    怔忡之際。

    宋枝蒽輕聲開口,“何愷,我們其實並不合適。”

    “你追求的是享樂,是甜蜜。”

    “但很抱歉,現階段的我,給不了你這些。”

    話到這裏,宋枝蒽稍作停頓,隨後理智補充,“還有我跟祁岸。”

    何愷抬起被刺痛的眼。

    宋枝蒽平靜看他,“我不是應雪,祁岸和你也不同,到此為止,我還是那句話,我和他清清白白,從始至終。”

    “不管怎樣,謝謝你這三年的陪伴。”

    “你的那些錢,我會盡快還給你,請你放心。”

    說完這些,宋枝蒽長長舒了口氣,一眼都沒再給何愷,轉身離開。

    如同塵埃落定,一切再無轉圜餘地。

    何愷胸腔湧上心房塌陷的滋味,幾乎下意識捉住宋枝蒽的手腕,咬牙切齒,“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別想再回來。”

    他咬字艱難,“你別後悔。”

    宋枝蒽停下腳步,平心靜氣地望著他,“我不後悔。”

    “……”

    她神色很淡,“希望你也不要糾纏。”

    ,

    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

    何愷剛和宋枝蒽談完,就開車忿然離去。

    和他一起來吃飯的幾個男生還很納悶,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麽他就突然離開,甚至有幾個還從對麵的火鍋店追出來,在街道上喊了聲他的名字。

    這個時候,宋枝蒽剛回到座位上沒多久。

    剛好看到旁邊座位空著,就把裝著他外套的紙袋掛到椅背上。

    祁岸抽煙回來,不近不遠地瞥了那袋子一眼。

    隨後回到餐桌前,在她身邊拉開椅子坐下,兜頭就是一句情緒不辨的話,“處理完了?”

    淡淡的煙草味混著他身上濃淡適宜的檀木香尾調,散發出獨特的蘇撩感。

    宋枝蒽不自覺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聲應道,“處理完了。”

    最開心的還是蔡暄,她興衝衝地對祁岸說,“你剛剛不在,都不知道我們枝蒽甩人的身影多麽利落幹脆,嘖,何愷那臉臭的,就差砸車。”

    祁岸聽聞興趣漸起,挑了下眉,睨向宋枝蒽。

    這會兒大概是餓了,宋枝蒽專注吃著麵前那份冷掉的燴飯,腮幫子被米粒塞得鼓起來,剛好不用說話。

    唇畔勾起若有似無的淺紋。

    祁岸倒也沒問,也跟著用左手拿起餐叉,挑起冷掉意大利麵。

    食欲倒是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礙於下午還有課,四人很快吃完。

    宋枝蒽也是去結賬時,才得知這餐已經有人結了賬。

    宋枝蒽愣了愣,“誰結的。”

    侍應生說是你們同行的男生,但想了想,又加了句,“最帥的那個。”

    說完她手一揚,指向此刻慵懶靠站在戶外門口,氣場疏冷,抽著煙的祁岸,“就那個。”

    青煙白霧隨風飄散。

    宋枝蒽朝他望去,剛好對上男生不經意撇來的深遠視線,高眉深目漆深又暗湧,就這麽凝矚不轉地看著她。

    心口微微悸動。

    宋枝蒽收回目光,說了聲謝謝。

    出來後,四人一起散著步往回走。

    祁岸抄著口袋和鄒子銘並排在前麵閑閑走著,宋枝蒽和蔡暄手挽著手走在後麵。

    走了好半天,宋枝蒽都沒想到怎麽跟祁岸搭話說這件事,倒是蔡暄忽然想到什麽,橫插一句,“不對啊,岸哥。”

    被她一叫,祁岸不經意放慢腳步,揉著清澈的深眸撇來,“怎麽。”

    “你跟何愷不是好兄弟嗎?怎麽你好兄弟——”

    蔡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聽別人說你們兩個認識很多年,可你們倆看起來也不怎麽和睦啊?”

    特別是剛剛何愷找上門的時候,祁岸看他的眼神簡直就像看仇人。

    這話問得跟她人一樣直接,宋枝蒽一顆心莫名高懸。

    當事人卻悠然自如,“認識很多年不代表關係好。”

    “而且不是有個詞,”祁岸不甚在意地哼笑了聲,“叫塑料。”

    語氣吊兒郎當中帶著幾分正兒八經。

    就連鄒子銘都笑著搭話,“想不到我們祁老板也有塑料兄弟情。”

    祁岸但笑不語。

    又像藏著什麽不可說的秘密,視線好整以暇地與朝他望來的宋枝蒽相撞。

    宋枝蒽被他瞧出幾分捉襟見肘的神色,偏開了頭。

    好在蔡暄打了個茬,把祁岸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還好你跟他塑料,你要是跟他關係好,我們肯定以後都不跟你玩。”

    鄒子銘接話,“就因為他是何愷朋友?”

    “對啊,”蔡暄理自氣壯,“誰知道他會不會借著兄弟的名義,再來纏著我們枝蒽。畢竟像我枝蒽這麽乖巧懂事,漂亮又溫柔的女朋友,可不是哪裏都能找到。”

    被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還是在祁岸麵前,宋枝蒽難免有些尷尬。

    偏偏祁岸腔調幽幽地接了句。

    “確實。”

    說話間,他若有似無地撂上宋枝蒽一眼,拖著閑散又玩味的調子,“可不是哪裏都能找到。”

    話音落下。

    宋枝蒽:“……”

    沒多久,四人回到學校雙雙散夥,各自回了各自的宿舍。

    而因為祁岸這兩句不著調的玩笑話,蔡暄揶揄她一中午,好幾次都見縫插針地跟她嘀咕,“我還是覺得岸哥對你有意思。”

    “說真的,他中午護著你那一下,簡直蘇爆!”

    “而且出手又闊綽,趁著抽煙的功夫直接把賬給你結了,嘖,真體貼啊,還說什麽讓你請吃飯,我看分明是對你另有圖謀。”

    “最主要的是,他那張臉啊宋枝蒽,你看了難道不迷糊嗎????”

    “我每次一看到他,再想到陳誌昂,就想自戳雙目。”

    “要不你跟他試試?不然我一想到他以後要被哪個不認識的女生泡走,就好心痛嗚嗚嗚嗚。”

    前麵那幾句,宋枝蒽還能忍受,可聽她說到“試試”,就不可避免地有些認了真。

    “蔡暄,”她臉色稍稍有些不悅,“夠了。”

    蔡暄原本還在旁邊戲精表演呢,見她突然嚴肅下來,也跟著嘴角一耷拉,“哦。”

    也不知道她真不太開心,還是裝的,蔡暄一個人默默跑到床那邊開始玩手機。

    今天宿舍就她們倆,她忽然閉上嘴,宿舍就格外安靜。

    宋枝蒽本來在翻譯稿子,被她一攪和,也有點寫不下去。

    一方麵怕她生氣,另一方麵又覺得她和祁岸總被這麽誤會不好。

    想了半天,宋枝蒽還是開了口,“其實我和祁岸……我們倆的關係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蔡暄嘴巴撅得能掛油瓶,賭氣似的不吭聲。

    宋枝蒽索性轉過身,對著她說,“他現在這麽護著我,是因為我高中的時候,跟他一起生活過,我外婆是他家保姆,我那時候沒地方住,就寄居在他家別墅的閣樓裏,住了差不多兩個學期。”

    聽到這話,蔡暄一秒撩起眼皮,眼神詫異,“你外婆是他家保姆?”

    宋枝蒽點頭,“他跟我外婆感情非常好,所以對我也很照顧,那種感覺就像……”

    在腦中驀地搜尋到幾年前何愷對她說的那番話——

    他說,枝蒽,我幫你問了,岸哥說他一直把你當妹妹。

    他不希望你傷心,所以一直都沒明確表態。

    是我一直問,他才肯鬆口……

    他還說……他說讓我不要告訴你,怕影響你考學。

    他以後,也應該不會和你一起去北川大了。

    他要聽從家裏安排,出國留學。

    “喂,你怎麽突然發起呆??”

    蔡暄猛然一聲,把宋枝蒽從記憶漩渦中撈起來,她緩了緩神,下意識低應了聲。

    “繼續往後說啊,”蔡暄急得眨起眼,“那種感覺就像什麽?”

    “……”

    宋枝蒽哽了哽,對上她求知若渴的視線,平聲說,“那種感覺,就像兄妹。”

    頓了頓。

    她垂下眼,“祁岸他一直把我當妹妹。”

    作者有話說:

    大家別捉急,讓我慢慢寫,畢竟這倆人都不是什麽直球選手,要都是直球選手早在一起孩子說不定都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