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賜婚

  　　與太子的親事定下來之後，阿芒就不好再繼續住在宮裏了，於是郭神通很快在神都置了宅子，就帶著阿芒搬了出來。

  　　阿芒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把自家地址告訴了薑寶玉和許清夢。

  　　郭神通是很不想給薑寶玉開門的，奈何阿芒上趕著，而且還親自帶著薑寶玉去掀開了郭神醫的被窩。

  　　虧得魚夢龍沒有腦袋一熱跟著進去，不然這會兒肯定要被有起床氣的郭神醫用針紮死。

  　　“說什麽？你想見六年前給皇後解毒的太醫？”

  　　薑寶玉並不想將郭神通牽扯進薑寶珠的事情中來，是以並未透露具體緣由，隻粗略解釋道：“對不住了，郭神醫。隻是事態緊急，下官今夜必須要見到那位太醫，查清楚一些事情，若是您能透露一二，下官感激不盡！”

  　　薑寶玉說著，就要給郭神通下跪。

  　　這阿芒哪看得下去？

  　　她一邊拉著薑寶玉，一邊衝著郭神通撒嬌道：“祖母！您就幫幫寶玉姐姐吧！就算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也該幫一幫啊！”

  　　“哼！”

  　　郭神通本來就不太高興阿芒背著她與太子私定終身，這會兒聽她這樣講，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在老身這兒有什麽麵子？也敢如此大言不慚？滾出去，把門給老身帶上！”

  　　“祖母！”

  　　“嘶——！”

  　　阿芒還想再為薑寶玉辯解些什麽，郭神通直接一個眼刀子過去，像是在警告她，隻要再多說一句，這個忙她鐵定不幫了似的。

  　　於是阿芒隻得給薑寶玉留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灰溜溜地退出去了。

  　　等到屋子裏隻剩她二人，郭神醫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你想見那個太醫，是想知道當時娘娘的診療過程吧？”

  　　薑寶玉眼眸一彎，尷尬笑道：“果然什麽都逃不過郭神醫的一雙慧眼啊。”

  　　郭神通輕笑一聲，右手手指在桌上點了又點，思慮了一會兒後道：“老身雖不知道你為何要好奇這個，也不想參與其中，但你畢竟照顧阿芒多年。告訴你一些老身知道的事，也是應該的。”

  　　有戲？

  　　薑寶玉眼睛都直了，不禁往前傾了傾身子。

  　　郭神通於是回憶著說道：“當年的問診記錄，老身一回宮就去看過了，確實有些疑點……”

  　　“您說什麽？娘娘昏迷前三天，太醫院竟然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麽？”

  　　“沒錯。”

  　　郭神通點了點頭。

  　　“按理，病人突然昏迷，且有中毒跡象，一般不論中的是何毒，太醫院都會先用炭灰、堿水、牛骨湯等為病人催吐。然後再用金銀花、綠豆和甘草等熬煮湯藥，為病人清洗腸胃，便可緩解症狀。可是他們竟然連續三天未采取任何措施。”

  　　薑寶玉也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是宮裏有人不想要救娘娘？”

  　　安祖也說過，有人換了毒，想要害死娘娘。

  　　郭神通卻搖了搖頭。

  　　“就算是有，那個時候應該也不敢伸手。老身看過當時的宮中日誌，娘娘病重，皇帝日夜看護，整整三日，都是他親自在照料娘娘。若是旁人不叫太醫給娘娘救治，那根本就是找死。”

  　　“那——難道是皇帝？”

  　　郭神通又搖頭。

  　　“你不了解皇帝。在他心裏，漓歌那丫頭最重要，他是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死的。”

  　　這就讓薑寶玉納悶兒了。

  　　既不是旁人插手阻礙，又不是皇帝不懷好意，到底是什麽原因讓整個太醫院對著奄奄一息的水漓歌，袖手旁觀呢？

  　　“難道——”

  　　薑寶玉立時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難道他們從一開始就篤定，娘娘其實根本沒有中毒？又或者，她所中之毒，根本不需要在意？”

  　　薑寶玉說出這種話，自己都覺得詫異，立時又道：“可是大理寺的調查結果上不是說，娘娘中的是文殊蘭的毒麽？”

  　　“沒錯。”

  　　郭神通補充道：“三天之後，娘娘沒有醒過來，皇宮上下便真正開始慌亂了起來。皇帝大發雷霆，給太醫院下了死命令，務必查出皇後病因，無論如何也要救活，太醫院才開始為娘娘采取措施。”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將計就計，從中作梗，偷偷換掉了娘娘的藥，打了皇帝一個措手不及？”

  　　薑寶玉恍然大悟，郭神通卻挑著眉毛，撇嘴道：“老身可什麽都沒說，都是你自己猜的。”

  　　五更天，宮門大開，雜役們往來如梭，都在為名組合長公主蘇大婚一事忙碌著。

  　　薑寶玉獨自走在往禦用尚服局的甬道上，思緒萬千。

  　　水漓歌六年前中毒一事的脈絡越來越清晰，但薑寶玉卻仍然理不清薑寶珠與這件事的關係。

  　　是誰換的毒藥，又是誰下的毒？

  　　是薑寶珠麽？

  　　她是因為做了不好的事，才會被賣到趙國去做了奴隸麽？

  　　薑寶玉猛地甩了甩頭。

  　　不會的，薑寶珠的驕傲，不會允許她做出這樣的事，這裏麵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隻要去問一個人，就一定可以真相大白。

  　　可是想要聽她開口說實話，恐怕不是容易的事，幸好她早有準備。

  　　飛霜殿裏，皇帝剛翻了個身，一睜眼，瞧見天一正站在床榻邊上，身邊還站著兩個掌燈的小內侍。

  　　他恍惚之間，自己坐起來道：“五更了？”

  　　“是。”

  　　天一給身邊端著淨盆的小內侍使眼色，示意他上前來給皇帝淨麵，他自己則在一旁繼續說道：“今兒是明珠長公主出嫁之日，穆尚服攜其餘四局女官，這會兒都在外頭候著呢。”

  　　皇帝揉著晴明穴，歎著氣道：“是了，總算到了這一天了，先叫穆尚服進來吧。”

  　　穆桂如今監管著尚宮局的事，同時又是尚服局的長官，皇帝先叫她進來合情合理。

  　　天一自不會覺得奇怪，但他還是頓了一步，給幾個小內侍使眼色，示意他們先出去。

  　　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遞到了皇帝麵前道：“大家，崔家那小子給薑掌衣的信，又送進來了。”

  　　“哼！”

  　　皇帝瞥了一眼那信，看也沒看就拿到火上燒掉了。

  　　他還忍不住咂嘴道：“朕為了阿舟能娶到合心意的媳婦，可真是操碎了心了！就為這事兒，昨天晚上崔友雄還跟朕鬧呢，讓朕給他兒子和薑家那丫頭賜婚，你說朕能答應麽？

  　　朕要是答應了，阿舟怎麽辦？

  　　阿舟要是不高興了，漓歌和鴻兒就不高興，那朕這家不就散了麽？

  　　這崔家父子真是光想著他們一家和和美美，全然不顧朕的死活了！”

  　　皇帝如是說著，忽然靈機一動，衝著天一直挑眉道：“大伴，你說朕把柳家小娘子賜婚給崔家那小子如何？”

  　　天一：“……”

  　　柳家小娘子到底招誰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