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離九兒      更新:2022-10-15 11:20      字數:6728
  第五十八章

    王權辦事甚是高效, 封衡親自送了虞姝回到重華宮,尚書閣那邊就已經領著四名宮奴過來了,兩名宮女, 兩名太監。

    正三品修儀,身邊伺候的宮人也自然會增加。

    同時,王權還送來了冊封的聖旨。

    “虞氏有姝色, 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三品修儀,欽此。”

    直到王權在重華宮院中宣讀完聖旨, 虞姝還沒回過神來。

    她領著眾宮人跪地接旨,封衡親自攙扶她起身。

    男人的目光溫潤和煦, 他背著光,頭頂的銀質鷹爪發冠泛著銀鏈般的光澤, 低醇嗓音從虞姝的頭頂傳了下來,“昭昭,你可歡喜?”

    虞姝抬首,看著眼前這個眉目清俊的天子,他手握權柄, 容貌亦是足可以讓天下女子為之傾心,俱恨不能臣服在他的錦袍之下。

    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目光熱切又灼燙,另一個則是茫茫然。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虞姝有些恍惚,甚至於完全沒有機會思量帝王此舉的用意, 要知道,不久之前虞姝還在長壽宮罰跪, 擔心著太後會苛責她。

    而此刻, 她又被晉升了。

    跌宕起伏太大。

    修儀的身份意味著什麽, 她自是清楚的。從今日起,虞若蘭瞧見她也得屈身行禮了,她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被二姐任意掌摑的庶妹了。

    難道如夢裏一樣,皇上大力扶持她,就是為了將她立做靶子,從而讓她明麵上抗衡太後與皇後?

    封衡是怎樣的帝王,虞姝已經有些稍許的了解。

    他不喜任何人給他拿喬,更是不會讓旁人左右他的決策,就算是太後也不例外。

    太後一回宮就想掌權,這是封衡必然不會同意的。

    那麽,一切當真如她所想麽?

    虞姝百般思量,心緒錯綜複雜,想了太多的彎彎繞繞。可她終究是見識太少了,論心智與謀略,遠不及皇上。

    故此,她暫時又看不懂皇上了。

    封衡沒有得到回應,看著美人一臉呆滯的嬌俏模樣,一陣風拂過,花瓣落在了她的頭心,她的眸中映著晨光,還有封衡清雋的臉。

    封衡抬手彈了一下虞姝的額頭,“怎麽看呆了?朕就那麽好看?”

    虞姝吃痛,徹底回過神。

    她被晉升了,當然要謝恩。

    無論她夢見過什麽,又無論帝王究竟是何心思,她至少要在表麵上做到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虞姝莞爾一笑,目光燦若星辰,既然皇上喜歡被人誇讚長得好看,那麽虞姝就毫不吝嗇的誇讚,畢竟,嘴皮子上費點勁,又不會損失什麽。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好腹稿,“皇上俊朗偉岸,乃天人之姿,是嬪妾所見過的男子當中最為俊美之人,嬪妾怎麽都看不夠呢。”

    封衡被情話哄得通心舒暢、服服帖帖。

    美人的嘴,果真是甜的。就算不親自嚐嚐,也能感覺到沁甜滋味。

    虞姝既然真心心悅他,他自是會給予她適當的回應。

    今日晉升,便是為了讓她知道,他是寵她的。

    當然,這晉升背後,也有故意讓太後與皇後難堪的成分。

    不過,封衡素來喜歡一石二鳥。真心也好,使計也罷,隻要他認為這樁事對他有利,他便會去做。

    權衡利弊,是他二十一年來養成的習性。

    讓虞姝來養小公主,至少可以讓太後與皇後有所收斂,不敢再在後宮肆意妄為。

    封衡最是厭惡被人威脅。

    誰威脅了他,就等著被他加倍報複回去。

    今日的一切舉動,都是他在捍衛自己的皇權,以及不容反抗的絕對強勢。

    他要寵誰,誰就能在後宮橫行!

    就在封衡牽著虞姝的手入內殿,打算好一番耳鬢廝磨之時,小公主的哭聲不合時宜的打破了旖旎氣氛。

    “嗚嗚嗚嗚……”小公主才三周歲,突然換了新環境,自是十分不適應。

    況且,她又瞧見了可怖的父皇了!

    虞姝瞧見小公主哭到喘氣,著實不忍心,走上前從宮人懷中抱過了小公主,試圖安撫。

    封衡鳳眸微眯,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方才虞姝鬆開了他,直奔向小公主……

    年輕的帝王一旦不笑時,著實威嚴肅重,一雙幽眸盯著人時,如鷹隼一般駭人。

    小公主自打開始有意識以來,就很害怕父皇。

    小小的人兒,還記得有一次她在宮道上跌了一跤,可父皇非但不抱起她,還從她頭上直接跨了過去,那時的小公主以為父皇要一腳踩死她。

    小公主縮在虞姝懷裏,這位娘娘渾身香香軟軟,聲音也輕柔好聽,讓她覺得十分安全。

    虞姝看著小公主肉嘟嘟的小臉,忍不住親了一下,“囡囡乖,不用害怕。”

    這一幕恰好落入封衡眼裏,男人眸光驟然一沉。

    他的昭昭,竟還會親別人!

    他突然又不爽快了。

    封衡走上前,那隻握筆平天下的手,竟然抓住了小公主的衣襟,將她從虞姝懷中提了出來,又直接扔到了一旁的軟榻上,低喝,“不準哭!”

    虞姝驚呆了。

    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見小包子當真不哭了,憋著嘴,兩眼汪汪,既想哭出來,可又懼怕帝王的淫/威。

    虞姝立刻走到軟塌邊,查看小公主有沒有被傷到,皇上豈能像扔沙包一樣扔孩子?!

    小公主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但又不敢哭出來,她挪著小身板,往虞姝身後躲了躲,試圖避讓帝王的目光。

    她知道這位娘娘是個好的,而且這般美麗溫柔。

    虞姝伸出一臂,也護著小公主,兩人一大一小,都眼巴巴的看著封衡。

    封衡嗤笑一聲,倒是沒有針對虞姝,而是對小公主道:“躲朕?小心朕將你發賣了。”

    小公主雖才三歲,但也聽過書,知道何為發賣,她總算是忍不住,又哇一聲哭了出來。

    虞姝無可奈何,隻好將小公主重新抱起來,遠離了帝王好幾步,“皇上,你嚇壞孩子了。”

    封衡看這個孩子就覺得不順眼。

    然而,這一刻,他又突然改觀了。

    見虞姝抱著孩子的畫麵,竟然毫無違和。

    是啊,他的昭昭也是個大姑娘了,可以生養孩子了,封衡酸裏酸氣,冷哼了一聲,“若是昭昭給朕生了孩子,朕必然不嚇唬他/她。”

    虞姝,“……”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公主也是親生的,皇上豈能這般偏心眼?

    虞姝覺得,小公主待在她這裏著實不安全,她倒是不擔心別的,就單單是皇上,就差點嚇壞了小公主。

    虞姝索性直言,“皇上,嬪妾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小公主,這萬一傷了小公主,嬪妾就擔待不起了。”

    相交之虞姝的焦灼,封衡卻是風輕雲淡,“昭昭不必擔心,就當做是先練手。”

    虞姝已是不能正常言辭,完全不知如何接話了。

    拿、拿小公主練手?!

    小公主可是皇後的女兒啊!

    虞姝抱著小公主,被帝王的話震驚到啞口無言。

    這時,林深走到帝王身側,附耳低語了幾句。

    帝王眸色一沉,抬手刮了一下虞姝的小瓊鼻,“昭昭,你先好生練練如何養孩子,朕一會有政務要處理,就先走了,晚些再來看你。”

    封衡的話無微不至,離開還要特意強調一句,並且告訴虞姝,他還會過來。

    虞姝不蠢,她聽得出來,皇上對她的態度有些過於細致周全了。

    若非是真情流露,那便就是處心積慮。民間的渣漢子都很擅長這一手。

    虞姝在閨中時也看過不少話本子,話本裏的風流多情男子也都會這般體貼入微。

    她抱著小公主,恭送帝王離開。

    小公主這才放鬆了下來,一雙軟乎乎的小手抱著虞姝的脖頸,眨了眨淚眼,小心翼翼的詢問,“這位娘娘,以後我都要住在你這裏了麽?”

    小東西很是聰慧,心裏門兒清。

    虞姝揣摩不透帝王的心思,也不能篤定她需要將小公主養到哪一日,就笑著說,“囡囡,你暫時住在我這裏,不過,你若是想你母後,我可以領你過去。”

    小公主的眼睛突然亮了,她就知道眼前這位娘娘是個好的。

    見小公主破涕為笑,虞姝也鬆了口氣,不知為何,見帝王對小公主這般狠心的態度,她就想到了她自己年幼時候的光景。

    不被父親愛護的孩子,終究是可憐的。

    “來人,去禦膳房看看有什麽新鮮點心,多拿幾份過來。”虞姝一言至此,又多交代了一句,“今日開始加餐。”

    她一個人對吃食倒是無所謂,眼下要多養一個孩子,膳食總得豐富一些。

    搞不好,皇上是在考驗她,也說不定。

    安撫好了小公主,虞姝又見了一下新來的四位宮奴。

    “奴才們叩見修儀娘娘。”

    虞姝看著這四人,稍作思忖。

    她這一次的冊封,也同樣是事發突然。內書閣這麽快就送來了宮人,旁人沒有機會下手安插人進來,但為了以防萬一,虞姝還是僅讓知書和墨畫貼身伺候。

    “都起來吧,你們四個以後聽從阿貴的安排,就留在外殿,平日裏打掃庭院,嗬護花木。”如今聖寵在身,虞姝還是覺得要小心為妙,她身邊的人必須確保萬分的忠誠才行。

    *

    禦書房。

    沈卿言呈上了幾份匿名檢舉書信,“皇上,太傅一黨已經有人開始倒戈了,大概是看出了皇上的強硬,逐漸開始棄暗投明。隻不過,他們之中有些人與太傅的勢力牽扯過深,暫時不敢徹底與太傅撕破臉皮。”

    封衡打開檢舉信看了一眼,一目十行,薄涼的唇角蕩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甚好!”

    此刻,他又覺得虞姝是他的福星。

    雷擊太傅府帶來了諸多一連串的後續影響。

    而這些影響無疑加速了封衡原先的計劃。

    封衡合上檢舉信,狹長鳳眸之中,是睥睨天下的霸氣,朗聲道:“來人,把大理寺的兩位少卿給朕叫過來,也是時候開始逐漸收網了。”

    封衡心情甚好,不過還是讓沈卿言盡快離宮了,免得這廝的一張嘴巴又七嘴八舌,壞了他的好心情。

    望著禦書房東麵掛著的萬裏河山圖,封衡負手而立,沉默片刻,倏的一笑,自言自語道:“朕還需得更加進益才行。”

    王權,“……”哪一方麵進益?皇上還不夠完美麽?

    皇上對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大可不必過於勉強了自己。

    *

    晌午之前,周禦女、柳才人、劉寶林,以及蕭才人結伴過來送賀禮。

    虞姝再度晉升,這一次後宮已經見怪不怪了,而讓人更加捉摸不透的,則是帝王會下旨讓虞姝撫養小公主。

    這在本朝從無慣例。

    虞姝命人備了茶點,招待這四位嬪妃,尤其與劉寶林多說了幾句話。

    劉寶林今日雖然救了虞姝,是她前去給帝王通風報信的,但她並沒有邀功,反而愈發覺得自己沒有看走眼,今後跟著虞姝混日子,準能愈發安穩。

    張貴妃、淑妃隻是派人送來了賀禮,人並沒有到場。

    陸嬪的位份如今已經在虞姝之下,但今日也沒有親自露麵,隻是命宮人送了賀禮。

    虞若蘭那邊暫時毫無動靜,仿佛已經徹底豁出去,縱使虞姝如今位份比她高出了不少,她也不甘心過來奉承。

    太後和皇後的賀禮,十分名貴。

    看著知書遞過來的賀禮單子,虞姝有些心驚——

    羊脂玉五蝠如意簪一對、鑲水琉石鏤空雲煙銀釵、石榴紅聯珠對孔雀紋錦、芙蓉白玉杯一套、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風一架、紅釉花觚六隻……賀禮樣樣精細,毫無敷衍之意。

    虞姝有些啞然。

    太後和皇後這是“巴結”她麽?

    生怕她會苛待了小公主?

    她如今養著小公主,仿佛是拿捏住了太後與皇後……

    幾位妃嬪之中,除卻虞若蘭那邊毫無動靜之外,淑妃的賀禮最是敷衍,張貴妃和陸嬪是按著規矩而來。

    至於,今日親自登門的幾位嬪妃,看得出來是帶著十足誠意。

    不過,虞姝也隻是留著幾人用了午膳,並沒有打算更深一層結交。

    等到一切歸置好,虞姝特意交代了知書,“送一份回禮去劉寶林那裏,我猜測,今日皇上能及時到長壽宮搭救於我,大抵是劉寶林去告知了皇上。除卻劉寶林之外,這後宮之中再無人盼著我好了。”

    皇家無情,後宮女子之間都是明爭暗鬥。劉寶林看著她的眼神是純澈的,虞姝覺得很有眼緣。

    知書應下,“是,修儀娘娘。”

    她心想著,娘娘還真有眼力勁,很會看人。

    知書是封衡在宮裏的眼線,自然也對後宮嬪妃有大致的了解,那位劉寶林的確是個沒甚心機的。

    *

    這一日,除卻後宮有事發生之外,宮外的太傅也如同鐵鍋上的螞蟻,已徹底坐不住了。

    帝王連續頒下兩道聖旨,撤去了西南兩位鎮守統兵之職。

    太傅消息靈通,西南那邊尚未傳來動靜,他就已經知道了。

    太傅氣得在客棧廂房來回走動。

    “皇上!他是翅膀硬了啊!他動老夫的人,是想將老夫踢出朝堂麽?!”

    新帝才登基三載,憑什麽撼動他大半輩子積攢下來的根基!

    西南兩位統兵一撤,太傅在京都就不敢肆意妄為,至少已經沒有退路,若是在京都出了什麽事,出逃的機會都沒了!

    幾名心腹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誰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會不會是他們?!

    新帝一天一個主意,完全不讓人有做出應對之策的機會。

    變故就在瞬息之間。

    太傅一番發泄之後,逐漸開始確定了自己心意,花白續髯輕顫,一想到府邸皆要大刀闊斧修繕,而他如今宛若已成了全朝堂的笑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哼!皇上這是要逼老夫麽?!張相那個老匹夫可以拉攏楚王,老夫為何不可?!”

    眾心腹立刻神色緊張。

    “太傅,慎言呐!”

    楚王在三年前就已經被冠上了叛黨的頭銜,拉攏楚王,豈不是要造反?!

    太傅此言一出,憋悶的心胸倒是稍稍舒坦了些,但也沒有繼續發出狂妄之言,隻哼哼了幾聲。

    *

    被晉升為修儀的第一天還沒結束,就在虞姝以為,今日暫不會再有任何波折時,林深急急忙忙過來請人,他跑了一頭大汗,神色焦灼,“修儀娘娘,您倒是快些去勸勸皇上吧。”

    虞姝昨夜沒怎麽歇息,今晨又在太後那邊受了些許驚嚇。

    晌午送走了前來道賀的嬪妃之後,就一直在照料小公主,眼看著已至黃昏,她正打算拖著疲倦的身子睡下,聞言後,稍稍一怔,“皇上怎麽了?”

    誰能將皇上如何?

    如今在虞姝看來,皇上在她心中,已是刀槍不入、神魔不侵了。

    她將小公主交給了知書,一切還是要以皇上為主,雖已是疲倦不堪了,虞姝還是跟著林深去了一趟禦書房。

    在半路上,她就問了個來龍去脈。

    林深也如實作答,“今年江南道的災情比起往年甚是嚴重,皇上派去的欽差失蹤了,災銀雖是送達了江南府那邊的衙門,但遠不夠彌補這次災情帶來的窟窿,坊間有傳言說,皇上是……是昏君,這才致天降災禍。”

    虞姝大致聽明白了。

    先帝在位時,也有災情發生。

    哪怕虞姝不懂朝政,她也知道新帝登基三載之後,京都民風好轉了不少。

    就連外邦侵占之國土,也逐漸收複。

    虞姝總結了一下,問道:“皇上眼下,是在為銀子的事操心?”

    先帝昏庸無道,封衡接手時,江山已是滿目瘡痍,這三年都在減免賦稅,多餘的銀錢也都運去邊陲支應將士們了。

    林深默了默。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不成想,帝王也有缺錢的煩惱。

    虞姝也沉默了。

    她曾經在閨中時,偶有機會見識過京城世家的滔天富貴,就連盆栽外麵裹皮也是鎏金打造。還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

    來到禦書房月門處時,虞姝就見封衡正持劍,在院中辣手摧花,好端端的盆栽與花圃,被他砍得七零八落。

    林深忙上前,“皇上,修儀娘娘來了!”

    封衡果然收了劍,帝王清俊的額頭正流下大滴汗珠,順著他蕭挺的麵容,沒入他的衣襟之中,他雙眸幽深清冷,明明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羅刹,可又一心寄掛黎民蒼生,是一個極具矛盾之人。

    善與惡,冷與熱,在他身上發揮到了極致。

    虞姝頓了一下,她對封衡手中的那把長劍印象深刻,至今還記得劍鞘滴血的畫麵。

    封衡衣襟微微敞開,衣裳鬆了,廣袖隨風拂起,他立於一片殘花之中,背後的晚霞餘輝也成了襯托,整個人透著一種淒涼的破碎感。

    有一刹那間,虞姝又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帝王了。

    坊間這個年紀的世家子弟,大多沉浸在家族富貴帶來的奢靡之中,或是偷香竊玉,又或是走馬觀花。

    但封衡的肩頭卻扛著凡夫俗子難以承受的江山社稷。

    此時的虞姝,並沒有將封衡聯想成殘酷暴君。他那般高大偉岸,像極了拯救蒼生的英雄。

    兩人四目相對,封衡在美人的眼神之中看見了癡迷。

    他的一腔戾氣忽然就消失大半,動作親昵的朝著美人招了招手,“過來。”

    虞姝聽話,朝著帝王走了幾步。

    一旁的王權總是放寬心了。方才皇上恨不能殺人,一瞧見修儀娘娘,整個人的氣場都變柔和了。

    虞姝在封衡麵前站立。

    男人身段頎長高大,迫使她仰麵看著他,“皇上莫要氣壞了身子,嬪妾倒是有一個法子,能讓皇上解燃眉之急。”

    封衡突然來了興致,“是麽?那昭昭說說看,朕聽著。”

    帝王變得十分有耐心。

    虞姝並不了解前朝,亦不知國庫狀況,但有一點可以篤定,那就是京都世家們富可敵國。

    她墊起腳尖,附耳低語。

    封衡擔心她累著,就伸手圈住了她的後腰,將她往自己跟前提了提。

    待虞姝三言兩語說完對策,封衡鳳眸一眯,眼底流光溢彩,再度看向虞姝時,他眼中浮現驚豔之色。

    “昭昭,你為了給朕分憂,當真是費心了。此法甚妙,朕明日就著手操辦。”

    皇上能認可她的法子,虞姝也很是歡喜。

    但下一刻,帝王卻突然湊過來,唇貼近了她的耳垂,“你放心,朕今晚會好生報答你。”

    虞姝身子一僵。

    不不,她不求回報的!

    這個法子也隻是隨口一提,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一旁的王權與林深甚是詫異,修儀娘娘到底提出了什麽策略,竟讓皇上轉瞬就笑出來了?!還揚言要報答?

    能讓皇上“以身相許”的法子,到底該有多麽精湛?

    林深不由得敬佩昭修儀。

    難怪昭修儀會在短短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之內,連續晉升三次,必然有過人之處的!

    作者有話說:

    封衡:朕是個有恩必報的男子~

    虞姝:(⊙o⊙)…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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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子們,晚上還有一更哦,咱們晚上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