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翌日，首席弟子戰如期舉行，比試共分為三場，第一場是林曉曦對戰吳塵，獲勝的一方將於第二場對戰李殊遙，輸的一方則於第三場對戰李殊遙。

  　　看台較昨日更加熱鬧，老祖欽點林曉曦參戰，此中緣由，經過一夜的討論，仍是眾說紛紜，不過此刻，大家也不再糾結，隻將目光集中在玄武台上。

  　　但見吳塵身穿玄色鮫絲長袍，腰帶是用靈獸鳳玄鳥的羽毛製成的羽帶，他手持炙陽劍站在擂台東側，威風凜凜；林曉曦仍穿著輕蓮羽衣，純白的衣裙上未有其他裝飾，她雙手空空立於西側，對戰還未開始，吳塵澎湃的靈壓就逼得她頻頻後退，僅差一腳就要退出邊界，引得看台眾人哄笑不止。

  　　因為首席弟子戰的獲勝方式有二，一是對手主動認輸，這第二嘛，便是將對手擊出界外。

  　　“我打賭，林曉曦在吳塵師兄手下撐不過一刻鍾。”

  　　“這有什麽好賭的，你若言林曉曦能打贏吳塵師兄，我便跟你賭。”

  　　“阿這，誰會賭林曉曦贏啊，又不是傻子。”

  　　……

  　　兩名清風閣弟子興致勃勃地等待著首戰開始，盧影山聽了他們的對話頗為林曉曦不平，但他也知道，以林曉曦目前的修為不可能贏下吳塵，也隻能閉口不言，揪著一顆心，暗暗為林曉曦祈禱，又頻頻去望陸千雪和牧清槐，期盼他們緊盯擂台，能在關鍵時刻護住林曉曦的性命。

  　　吳塵雖為雲水閣首席大弟子，主修治愈之術，但他也是清風榜上的第三名，修為在化神境初期，一柄炙陽劍汲取日光之靈，可幻化出炙陽領域，可焚山斷河。

  　　“林曉曦，我不願傷你，不如你自己退出吧。”吳塵斜睨著林曉曦，自他知曉林曉曦能做藥膳後，也並不是那麽討厭她了，不過為了雲水閣的修煉資源，他斷不會心慈手軟。

  　　“吳塵師兄，我本來也是要退出的，可老祖……哎，不如你我就隨意打打，也好向老祖交代。”林曉曦怯懦懦地抽了抽嘴角，身子隱隱在浩瀚的靈壓中發抖。

  　　“也罷，就這麽辦。”吳塵頗有風度道：“那你先出手。”

  　　林曉曦狡黠的雙眼微眯，燦燦一笑，喚出九星玲瓏塔：“那就多謝吳塵師兄了。”

  　　伴隨著女孩清脆的嗓音，一股神秘的力量瞬間將吳塵拉入迷霧中。

  　　吳塵輕笑，九星玲瓏塔也隻能騙騙出竅境弟子，想讓他陷入幻境，林曉曦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他鬆開炙陽劍，驅動炙陽劍從空中襲向九星玲瓏塔，同時腳尖點地，孤身潛入幻境，作出他已陷入幻境的假象，吸引林曉曦的注意力。

  　　這場戰鬥對他來說很簡單，隻需一擊，炙陽劍就能斬破幻境，並將林曉曦撞下玄武台。

  　　“砰——”

  　　兩道紅光於空中相碰，互不相讓，炙陽劍似乎被什麽利器攔下了，吳塵用神識查探，竟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炙焰劍！？”難以置信的還有陸星辰、陶潛等人，唯有朱時令，淡定地看著交戰雙方。

  　　炙陽劍剛出世時，廣納日光靈氣，源源不斷的能量險令它劍身斷裂，故老祖請當時的飛花閣閣主蕭玉風將炙陽劍的焰火分給另一柄仙劍，取名炙焰劍，炙陽劍與炙焰劍本是一體，這會雙劍交戰，竟難分高下。

  　　“陸千雪這招甚妙，但她忘了，曉曦修為太低，無法發揮炙焰劍的全部威力。”邱文欽早把林曉曦當作自己人，無不擔憂地搖了搖頭，坐在他身旁的洛婆婆卻並不認同。

  　　“老身以為，這個女娃娃並非要用炙焰劍對抗炙陽劍，你且看——”洛婆婆輕輕一敲木拐，九星玲瓏塔構築的幻境清晰出現在邱文欽眼前。

  　　“啊，這是——”邱文欽半張著嘴，久久未能合上。

  　　飛花閣的煉器房內，蕭玉風正在分離炙陽劍，他將炙陽劍的劍靈分出三分之一，融入炙焰劍中，待劍靈完全與劍柄融合，炙焰劍便開始主動吸收炙陽劍灼熱的焰火，一道火橋連接著雙劍，將炙陽劍的能量輸入炙焰劍中，見炙焰劍將成，蕭玉風露出滿意的笑臉，而他身後站著年少的三名弟子。

  　　“這是何意？”邱文欽沒想明白，構築出炙焰劍誕生的幻境，林曉曦便能獲勝嗎？

  　　事實上，吳塵根本沒有陷入幻境啊。

  　　在雙劍僵持的間隙，他已不聲不響襲至林曉曦身後，於半空中悄然舉起右掌，正對著林曉曦劈下。

  　　彼時，盧影山嚇得閉上了眼睛，邱文欽也不由得為林曉曦捏了把汗。

  　　可一倒虛影晃過，林曉曦竟然不見了。

  　　吳塵眉梢一蹙，立刻尋著林曉曦的靈氣追過去。

  　　左側，左下方，前方……林曉曦突然之間變得異常敏捷，不與他正麵對抗，而是和他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林曉曦，你要躲到幾時！”饒是吳塵有意讓她安然輸掉比賽，十分的耐心此時也被她消磨了七分。

  　　“吳塵師兄，你大可全力追我，我不信，你能追得上。”林曉曦故意挑釁，玄武台上，凜冽又強大的靈壓中，看起來嬌弱得站都站不穩的女孩笑靨如花。

  　　“好，你可別後悔。”吳塵也懶得召回炙陽劍，一門心思追著林曉曦跑，他以為自己使出全力後，追上林曉曦應該猶如老虎追逐烏龜那般簡單，卻不曾料到，他的速度加快後，林曉曦逃跑的速度也比之前更快。

  　　每每他即將逮到林曉曦，林曉曦卻又一溜煙地從他眼前跑了，著實叫他生氣！

  　　看台上的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第一場對戰竟是這般局麵，林曉曦和吳塵兩人的身影快捷得似兩道閃電，在玄武台上你追我趕，普通弟子壓根看不清他們的動作，愣是裁判席上那幾位見多識廣的長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林曉曦的速度，超出元嬰境的範圍了。”柳尚雲沉吟，眼中卻閃爍著欣喜之色，他以為，林曉曦是在速度上有過人的天賦。

  　　“沒錯，老夫瞧著她甚至比吳塵還快上一些，但這怎麽可能呢？”沒因炙焰劍出場感到驚訝的朱時令，此刻卻為林曉曦展現出來的速度暗暗吃驚，心裏對她也刮目相看，想著待三閣考核結束後，定要挑一些修煉資源給飛花閣，讓陸千雪好好培養林曉曦。

  　　“擂台比試，又不是比速度。”新仇舊恨加在一起，陸星辰不喜林曉曦出風頭，冷聲道：“這吳塵也實在沒腦子，早早放出領域，林曉曦還能跑到哪裏去？”

  　　陸星辰語氣雖然不太好，但說得在理，眾長老頻頻點頭，化神境的最大優勢就是能夠使用領域，但吳塵竟如此輕敵，繞著玄武台跑了三圈，也沒打開炙陽領域。

  　　“炙陽！”貓捉老鼠的遊戲，吳塵終於玩得不耐煩了，他停在原地，召回炙陽劍，應是準備打開領域，甕中捉鱉。

  　　林曉曦亦停下腳步，皺著眉，警惕地盯著吳塵。

  　　炙陽劍收到主人召喚，第一時間飛向吳塵，一道耀眼的紅光以雷霆之勢穿透朦朧的薄霧，所經之處，空氣炙熱，水汽蒸發，九星玲瓏塔製造出的幻境一一消散。

  　　吳塵愕然地盯著朝它飛來的那道紅光——炙陽劍與炙焰劍緊貼在一起，它們的劍靈重新融合，劍身由太陽的光焰籠罩，此刻它們已經不分彼此，儼然就像是一柄劍。

  　　糟了！

  　　吳塵感到，炙陽劍與炙焰劍合成後，能量暴漲，已非他所能操控，隻是稍稍靠近，他已感覺到皮膚龜裂，身體裏的水份都要被這兩柄劍吸光了。

  　　他快速逃開，但炙陽劍著急回到主人手中，堅定不移地帶著炙焰劍追在吳塵身後，奇怪的畫風由此產生。

  　　最初是吳塵追著林曉曦在玄武台上亂竄，現在炙陽劍和炙焰劍追著吳塵在玄武台上不肯停下。

  　　林曉曦望著狼狽的吳塵狡黠一笑，春日的陽光雖然不夠火辣，卻足夠引動炙陽劍和炙焰劍爆發，隻一小會，雙劍劍靈肉眼可見的變了顏色，由橙色變成赤紅。

  　　就是此刻！

  　　“炙焰，轉！”林曉曦玉指一繞，命炙焰劍旋轉開來，兩劍雖合二為一，但亦各為其主，故這一次，炙焰劍拽動炙陽劍在空中繞出一道漩渦，漩渦之中熱浪翻湧。

  　　炙陽劍終究是比炙焰劍要強悍一些，察覺炙焰劍偏離路線，立刻驅動劍體裏的太陽之力，將其拉回正途。

  　　這一拉一扯中，騰升的熱浪猶如張開的雙翼，大大加快了炙陽劍的速度，吳塵隻見到一束光，帶著滔天的熱氣朝著他撲來，這次，他根本沒時間反應，身體反射性地後退，退出了擂台邊界，直到退無可退。

  　　幸好，陶潛落在他身前，施展領域，擋下雙劍，柳尚雲適時出手，將雙劍打散，炙陽劍被打向東麵，炙焰劍則打向西邊。

  　　“師傅，是弟子輸了。”吳塵像一隻落敗的雄鷹，低垂著腦袋，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輸給林曉曦。

  　　“不怪你，林曉曦獲勝的法子，妙哉、妙哉。”陶潛輕輕拍了拍吳塵的肩膀，以示安慰。

  　　“師傅，弟子不明白。”吳塵自認修煉天賦不差，此刻卻難掩心中沮喪。

  　　陶潛看著心愛的弟子，語氣中全無責怪之意，頗為耐心地教導他：“林曉曦用九星玲瓏塔構築的幻境並非為引誘你，而是為了迷惑炙陽劍。”

  　　迷惑炙陽劍！？

  　　吳塵瞪大雙眼，用幻境迷惑他的佩劍，讓他用不出領域，最後還因為召回佩劍被擊出擂台，林曉曦這是給他挖了個大坑啊。

  　　“其實對於比試結果，為師更在意的是，林曉曦的速度變快之前到底吃了什麽丹藥。”陶潛若有所思地回憶著擂台上的情景，他依稀記得，林曉曦挑釁吳塵後，即刻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了什麽，吃下後她的速度便又快上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