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兩位，積分什麽時候能給我。”

  　　“我就差一丟丟積分換靈石。”

  　　“今日分今日清，明日可得加利息。”

  　　……

  　　林氏追分大法好，累到虛脫的李殊遙和蘇雨煙扛不住住林曉曦的碎碎念，當場從名下各劃了五百分給林曉曦，隻求這位積分狂魔讓他們安靜片刻。

  　　“多謝兩位，下次還有這種好事，記得叫我。”林曉曦朝李殊遙和蘇雨煙揮揮手，美滋滋地將富裕的積分卡揣進兜裏。

  　　“你要積分？”靜靜看林曉曦追討積分的魏成淵沒忍住詢問。

  　　“嗯。這裏麵有五百分是你的，當然如果你想要多一些也可以。”林曉曦走到魏成淵麵前，拿出積分卡遞給他：“但……能不能留一些給我。”

  　　“我不用。”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推回積分卡，魏成淵斂著眉梢低聲問：“你需要多少積分？”

  　　需要多少積分？

  　　林曉曦怔住，琉璃一般的眼睛一閃一閃，其實她也沒算過，要兌換多少食材才能做出九級料理。

  　　“應該要很多吧。”前路漫漫，但她一定會堅持到底。

  　　魏成淵不語，眸色深了深，召出寒冰劍，卻沒有踏上去。

  　　他在等林曉曦。

  　　“我今日可以自己回去。”林曉曦遲疑了片刻，還是從空間戒指裏取出天竺飛毯，輕輕跳了上去，飛毯緩緩升空，她扯開嗓子喊了一句：“魏成淵，謝謝。”

  　　這一聲謝謝，情緒複雜。

  　　三年後，魏成淵也隻是個工具人，這兩次救她，應該不會帶有什麽目的性。

  　　魏成淵望著女孩無暇純淨的笑顏，身體僵直，聲音堵在喉嚨裏，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林曉曦也便乘著飛毯離開，飛毯之上，那纖瘦的小身板迎風而立，輕蓮羽衣將她的氣質襯托得出塵脫俗，莫名充滿力量。

  　　她一路向北。

  　　嘀嗒，嘀嗒

  　　積蓄了一天的春雨終於在這深夜裏落下來，最開始隻有幾滴，然後雨點越來越密集，打在她臉上，冰涼冰涼的，林曉曦用寬袖擋在頭頂，盡可能加快飛毯的速度。

  　　可突然，雨就停了。

  　　剛剛胡亂滴落在她手上、身上的春雨戛然而止，而遠處，卻又仍是霧蒙蒙的瓢潑大雨。

  　　隻有她周身的一方空間，聽得見雨聲卻未有雨水落下。

  　　林曉曦疑惑地抬頭看，天空中一抹玄色的身影包裹在淡藍色的領域裏，領域形成了一個水波粼粼的天幕，幫她遮擋住風雨。

  　　魏成淵……

  　　他距離她有點遠，禦劍的速度和飛毯的速度一致，他一句話也沒說，並不想打擾她，隻是默默地將她送回飛花閣南院，一路的方向，似乎比她還要熟悉。

  　　剛落地就如小兔子一般躲進屋子的林曉曦，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

  　　春雨淅淅瀝瀝下了整晚，天亮了還未停，淋在灰瓦上，順著瓦片的弧度滑落，一滴一滴形成水簾。

  　　林曉曦睡得不錯，感覺昨日消耗的靈力恢複了大半，精神也養好了。

  　　她下了床，才發現前天在庫房外被周詡踩壞的令牌靜靜地躺在桌上，已經被人修好。

  　　大概是有人把令牌送回了飛花閣，陸千雪又送還給她。

  　　林曉曦拿起令牌，打算掛回腰間，卻感覺到令牌上有股熟悉的靈力氣息，像是魏成淵的寒冰之氣。

  　　她，一定是魔障了。

  　　庫房那日，魏成淵是之後才來的，怎麽可能拾得令牌。

  　　林曉曦隨即搖搖頭，告訴自己要清醒，好好遏製魔化，別想七七八八的事情。

  　　當下沒什麽比是提升烹飪熟練度更重要的。

  　　林曉曦憶起自己答應過陸千雪，要為她和牧清槐製作仙食，昨日因為修複仙園耽擱了，今日可不能再食言。

  　　她壓下立刻去庫房兌換食材的衝動，先行前往北院向陸千雪和牧清槐複命。

  　　畢竟把仙園搞沒了，又把仙園修好了，這麽大的事，還是得知會他們一聲。

  　　北院的雨似乎比南院還要大一些，在長廊裏便能感覺到強大的靈壓在空氣中澀澀滾動。

  　　“再高一點……哈哈哈……”

  　　陸千雪清甜的嗓音從院子裏傳出來，伴隨著愉快的歡笑聲。

  　　林曉曦愣了一下，疑惑這麽大的雨，他們在院子裏做什麽。

  　　走到門口一看，滿園春雨中，陸千雪和牧清槐身處在飛花環繞的一方小空間裏，陸千雪蕩著秋千，牧清槐在她身後護著她。

  　　空間裏沒有春雨點痕跡，雨水每每要碰到這些飛花時就會被自動彈開，落到別處。

  　　這種靈壓的感覺，與魏成淵的藍海領域很像。

  　　林曉曦啞然失笑，化神境才能使用的領域，竟被這些人拿來遮雨了。

  　　驀地，她察覺到牧清槐陰沉沉的視線，心裏一抖，意識到自己又不小心破壞了他和陸千雪的二人世界，踟躕著想要退出去。

  　　陸千雪卻叫住她：“林曉曦，你過來。”

  　　隨著她的命令，萬千飛花迎向林曉曦，為她塑起一條無雨的通道，連同濕漉漉的地板也在頃刻之間恢複幹燥。

  　　“閣主、師傅。”林曉曦緊張地走進飛花領域中。

  　　“昨日，聽說你在仙園內打鬥，還動用了九星玲瓏塔……”陸千雪語氣淡淡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卻更叫林曉曦心裏發毛。

  　　“閣主，清風閣弟子蘇雨煙屢次欺辱弟子，所以弟子忍不住借九星玲瓏塔給她一個教訓，是弟子莽撞了，未曾想到會毀了仙園。”

  　　“莽撞？”陸千雪停下秋千，抬起眼睫，眸色幽深地看著林曉曦：“用了九星玲瓏塔卻還讓對方安然離開，你昨夜都學了些什麽？”

  　　她語氣輕緩，卻帶著明顯的怒意。

  　　“我……”林曉曦一時語塞，陸千雪原來是生氣她沒能傷到蘇雨煙？

  　　“千雪，今日起，我定會嚴加管教。”牧清槐聲音溫和，說到“嚴加管教”四個字時，林曉曦莫名察覺到一股寒意。

  　　這……

  　　陸千雪和牧清槐到底是什麽意思？

  　　“千雪一直在等你的仙食。”牧清槐不悅地睨著林曉曦：“做好之後，過來找我。”

  　　“是，師傅。”林曉曦忐忑不安地退出領域，前往廚房。

  　　陸千雪坐在秋千上，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地麵，絳唇輕啟：“清槐，她學得很快，但還不夠。”

  　　“修為太淺，怕是完全激活九星玲瓏塔也發揮不出功效。”牧清槐沉下心，思考著對策。

  　　“這幾日，我先教她一些修煉方式，看看能不能在考核之前突破元嬰境，再尋一隻靈獸，助她一臂之力。”

  　　陸千雪抿著唇，攤開掌心，一片粉白的花瓣落在她手上：“她是個很努力的孩子，我相信她。”

  　　牧清槐點點頭，陸千雪相信林曉曦，他自然也信。

  　　林曉曦從剩餘四份一級食材中挑了一份紫玉膽、一份木魚粉，準備做兩份一級仙食，雖然陸千雪隻要求一日做一份，但她如今手上有一千積分，暫時不缺食材，便多做一份，以表歉意。

  　　紫玉膽可以做出提升修煉速度百分之五的紫玉粿，而木魚粉可做出淬煉體質的魚粉包，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提高食用者體內靈氣的淨度。

  　　製作一級仙食對林曉曦來說已非難事，不到一刻鍾，她就做好了紫玉粿和魚粉包。端著仙食再次回到院子裏，陸千雪一人坐在秋千上，麵前有一方飛花築成的方桌，而牧清槐撐著把紙傘站在雨中。

  　　一道靈力牽引她手中的仙食平穩地落在花桌上，陸千雪眼睛一亮，拿起一塊紫玉粿，一邊吃，一邊看牧清槐教導林曉曦。

  　　“師傅，現在雨這麽大……”林曉曦站在長廊裏遲遲不願走出，她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雨中修煉的，這也太折磨人了。

  　　“你的對手，不會給你挑選天氣的機會。”牧清槐指尖一點，林曉曦整個人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拉扯進雨中。

  　　她的頭發、臉上立刻被雨水打濕，奇怪的是身上卻沒怎麽淋濕，落在輕蓮雨衣上的春雨並沒有滲透進去，而是順著衣料滑落。

  　　“哦？這衣裳倒是不錯。”牧清槐抬了抬眸。

  　　林曉曦扁著嘴，沒應聲，倒是站直了身體。輕蓮羽衣是陸千雪和牧清槐送的，他這是提醒她要知恩圖報。

  　　漫天春雨打在紙傘上，好似一首輕快的樂曲，院落中升起一道金色的靈壓。

  　　牧清槐口中念訣，九星玲瓏塔便從林曉曦的空間戒指裏強行飛出，乖巧地停在他手上。

  　　“九星玲瓏塔還未將你認作主人，所以為師能輕易召回他。”

  　　牧清槐托著九星玲瓏塔站在傘下，青瓷色長衫和如煙的春雨頗為映襯。

  　　林曉曦撫去眼角的雨水，怔怔地看著。

  　　牧清槐驅動九星玲瓏塔，薄唇輕動，似乎說了三個字，頃刻，塔簷上的九個風鈴鈴音大動。

  　　“叮鐺”，

  　　她聽見腦海裏響起一聲鈴音，再睜眼時她已不在北院。

  　　碧寒池邊，池水已蓄滿，微波粼粼。

  　　魏成淵淺笑著走向她，星瞳之中灼灼如火，是愛戀。

  　　林曉曦心率加速，羞澀得滿臉通紅，但魏成淵卻不管不顧，溫柔地牽起了她的手……

  　　掌心裏還有他的溫度，臉上怎麽卻這麽冰涼。

  　　林曉曦打了個寒顫，回到現實中，才發覺自己滿臉雨水，十分狼狽地做了一場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