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怎就是你家夫人了?
作者:孟清和葉季白      更新:2022-10-13 09:20      字數:2335
  第九十一章 怎就是你家夫人了?

    宮裏出事了。

    很大的事。

    皇帝駕崩了!

    孟清和聽到這個消息時,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她昨晚離開的時候,老皇帝雖然看上去虛得很,但並不像要歸西的樣子啊。

    總不至於是嚇死的吧?

    這種皇家秘事,在未昭告天下之前,本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至於為何請葉季白進宮,乃是因那隻迷惑皇上的魅妖也死了。

    葉季白昨天下午才說時辰未到,晚上魅妖就死了,他怎能不來瞧瞧?

    在承安門落轎之後,葉季白牽著孟清和,在老嬤嬤的帶領下往禦書房走去。

    一路聽太後身邊的嬤嬤說起這樁奇事,葉季白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禦書房外禁衛圍了整整三圈,把守嚴密,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可惜死都死了,搞這些形式又有何用?

    一直伺候皇上的老太監紅著眼睛攔住孟清和,畢竟太後隻請了葉季白一人。

    葉季白冷著臉,站著不動。

    老嬤嬤將老太監喊到一旁,嘀嘀咕咕一通,老太監回頭睨了孟清和一眼,揮手讓禁衛讓道。

    孟清和將那兩個老家夥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差點笑出聲來。

    首先自是笑話他們下巴和脖子上的痕跡,簡直傷風敗俗。

    再就是今兒太後請葉季白進宮,會不會放他出去,可不好說,這位姑娘既是同他一起的,自然不能將她趕出去。

    大老遠就聞到一陣血腥味,孟清和蹙眉,她昨晚並沒有動刀子殺人,這血腥味是怎麽回事?

    她離開後,這禦書房裏發生了什麽?

    禦書房裏一片狼藉,比之昨晚孟清和離開時還要淩亂。

    金漆描繪的鬆鶴絹帛屏風上濺了好幾灘血漬,衣著輕薄的樂官或趴伏在古琴之上,或仰倒在圓凳一角,或蜷縮在帷幔旁側……

    皆是被利刃所殺,臉上並無驚嚇之色,似於睡夢之中被人殺害。

    帷幔之後,一位年邁的老婦人端坐在禦案旁的太師椅上,她腳邊跪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年輕男子。

    男子月白金絲滾邊廣袖袍上全是斑駁的血,他的頭發蓬亂,眼神呆滯,手裏緊握一支垂珠簪。

    孟清和認得,那支簪子昨晚插在喜雨的發髻上。

    站在太師椅旁的嬤嬤正要喝斥來人不懂規矩,被太後抬手製止,“葉先生是仙門之人,無需拘凡俗之禮。”

    太後蒼老的眼眸淡淡掃了一眼孟清和,便將目光落在葉季白身上。

    “先生昨日說時辰未到,卻不知這番變故該作何解釋?”

    龍榻之上,喜雨的屍體被明黃錦被裹著,而她旁邊的老皇帝,則衣衫淩亂,滿身是血,死狀淒慘。

    孟清和心中已然明了,如若她猜得不錯,這位跪在地上的男子,應該就是天安國的太子。

    好一出狗血大戲。

    葉季白走到龍榻旁,並兩根手指去探喜雨的靈脈,片刻後神色微沉,顯然是發現這隻魅妖的妖丹已碎,回天乏力。

    比起老皇帝的死,他更想知道這隻魅妖是被何人所殺。

    孟清和一宿沒睡,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這在規矩森嚴的皇宮裏,無疑是大不敬。

    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太後剛剛死了兒子,能容她在這放肆?

    “大膽!”說話的還是嬤嬤,顯然這種事無需太後親自開口。

    孟清和不等嬤嬤往下說,轉身走到杯盤狼藉的桌邊,拍怕屁股在圓凳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嗤笑道:“老娘別的優點沒有,膽子大倒是真的。”

    太後溝壑縱橫的臉皮子抖了好幾抖,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丫頭氣得不輕。

    嬤嬤已經拔高音量喊禁衛進來捉人了。

    眼看局麵緊張起來,葉季白卻突兀地來了句:“你做飯也不錯。”

    這倒確實是孟清和的一個優點。

    孟清和衝葉季白笑了笑,對他的慧眼識珠表示很滿意。

    禁衛一擁而入,葉季白也已走到孟清和身後站定,將手搭在她肩上。

    孟清和神色不變,她並不想給葉季白招麻煩,但在這位天安國的太後麵前,她確實有放肆的資格。

    見葉季白護著孟清和,太後緩緩開口,“哀家敬重葉先生仙門巨擘,卻不知葉先生此舉是何用意?是見陛下賓天,欺我天安皇室無人?”

    葉季白朗聲道:“我家夫人第一次入宮,並不知皇室規矩,太後既免了我的俗禮,怎卻來苛刻我家夫人?”

    怎就是你家夫人了?

    雖說葉季白是在替她說話,但這稱呼……是不是有些過於親密了?

    太後能在後宮裏熬這麽久,又豈是簡單人物,當即便揮退了禁衛。

    她派人請葉季白進宮,可不是為了為難他家夫人的。

    要治他們的罪,不急於這一時。

    太後看向龍榻上的喜雨,“這妖,是葉先生殺的?”

    這個猜測很合理,她請葉季白來帝都,就是為了除妖。

    葉季白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他反問道:“太後對葉某有所隱瞞,如今出了這等血案,莫不是想將罪責推到葉某頭上?”

    “大膽!”這一句又是那位麵目凶悍的嬤嬤說的。

    太後依舊不疾不徐,仿佛因為老邁,而顯得遲鈍,“葉先生何出此言?”

    “太後昨日隻說妖女魅惑陛下,卻不曾提及旁人,譬如這位……”葉季白不曾見過這位跪在地上的男子,一時倒是不好稱呼,但看他衣著打扮,以及他能在禦書房行凶,必然身份顯赫。

    老皇帝和那些樂官,皆是被利器紮死,那利器非刀非劍,正是這男子手裏的簪子。

    “是哀家思慮不周,沒想到宏兒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他必然是被那妖女所惑……”

    孟清和聽不下去了,“妖女迷惑他殺了陛下,然後我夫君又來殺了妖女,是這個意思?”

    太後自掌管後宮以來,還沒誰敢這麽跟她說話,她微微眯著眼眸,聲音微沉,“不錯。”

    “這倒是奇怪了,照你的意思,我夫君都回去睡了一覺,這宏兒怎麽連身衣裳都沒換,跪在這裏等著別人來揭發他的罪行?難不成那妖女的魅惑之術在她死後還有效用?”

    不等太後說話,孟清和繼續道:“除妖乃是奉命行事,我家夫君為何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而他明明看見宏兒行刺了陛下,既不派人去稟告太後,又不自行逃走,反而送上門來當替罪羊,豈不奇怪?”

    孟清和一口一個我家夫君,叫得十分順口。

    “依我看,宏兒是在發現妖女被陛下殺害之後,心生憤恨,一怒之下弑君殺人,宏兒,我說得可對?”

    嬤嬤又怒了,“大膽,太子乳名豈是你能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