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穗理表示：“正巧, 這樣你就一趟旅程，完成雙份任務了——既完成了盤星教的[阻止星漿體與天元融合]，又完成了[送草莓牛奶給天元大人]的任務。”

  　　對賞金獵人甚爾來說, 他沒理由拒絕這樣高效率的、順風車似的雙份任務。

  　　不過, 甚爾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真的打算拓展業務到天元那邊？不過, 就算天元真的認為這種牛奶的味道不錯，也不會特意訂購多少的。”

  　　“我本就沒打算讓天元大人訂購多少。”

  　　甚爾略挑眉：“哦？”

  　　“我好像沒說過——這種草莓牛奶可以代替星漿體，幫助天元更新細胞、返老還童。”

  　　千穗理轉過頭，昏暗的燈光之下, 她的側臉半明半暗, “……此後天元將不需要與其他人的融合同化。”

  　　甚爾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隻是一盒簡單又普通的草莓牛奶，有如此功效簡直是癡心妄想——但他眼前的銀發少女神情平靜, 話語裏攜裹著某種對結果的確信。

  　　甚爾沉默兩秒。

  　　最後，他輕笑出聲：“……聽起來真是不可思議, 當然——我不僅僅指你所言的牛奶功效。”

  　　他低沉的話語含有某種模糊的暗示。

  　　他凝視向千穗理：“你想做什麽。”

  　　結合之前少女表現出的能力，甚爾當然不會再覺得千穗理是個脆皮小白花, 她瘦弱的身軀之中蘊藏著不不可思議的力量，同時有著許多令人捉摸不透的謎題。

  　　——例如可以隨手拿出那些像是植物又像是咒具的、從未見過與聽說過的東西。

  　　平日裏溫良無害、嘻嘻哈哈的背後, 是否潛藏著某種世紀計謀？

  　　草莓牛奶真的是草莓牛奶嗎？從接觸天元開始，是否將會有什麽巨大的改變發生在咒術界？

  　　甚爾其實並不關注這個世界的走向和未來, 但是, 他想，他要知道真相。

  　　這和責任之類的可笑的東西無關，隻是因為他想。

  　　“為什麽要給天元送去草莓牛奶？”甚爾接續上問句。

  　　“這樣不就不需要星漿體了嗎？”千穗理說, “我怕星漿體沒了，我弟弟傷心——你說過很可能是高專的人護送。”

  　　“哦、你是想讓我別動星漿體。”

  　　“不是不動，隻是別殺。”千穗理眨眨眼, “我知道你不會取消那個任務，所以也沒打算讓你為難。但是盤星教的說法是生死不論，那你就選個生唄、隻是阻止她去同化——看在合作夥伴的份上。”

  　　甚爾看著她：“就這麽簡單？”

  　　千穗理頓了一下：“不。”

  　　果然。甚爾想。一切不會如此輕易結束。

  　　他挺直腰背，凝聚起精神，等待著千穗理說出後半句。

  　　“還需要你現場宣傳一下我們的狗膽貓牌草莓牛奶，特別是和盤星教宣傳一下。”

  　　甚爾：“？”

  　　就這？就這？？怎會還是這！

  　　係統：【再看？再看？？就把你喝掉！（無端聯想）】

  　　“你就說，草莓牛奶能夠代替星漿體，淨化天元大人，讓其成為純粹的天元大人。”

  　　甚爾：“……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虛假宣傳啦。”千穗理豎起大拇指，“前半部分是真的，後半部分是假的，半真半假的宣傳，才是廣告的味道！”

  　　甚爾：“。”為什麽虛假廣告也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啊！！

  　　彳亍，還是熟悉的味道，陰謀論的氣氛煙消雲散。

  　　“屆時可以再加上一句，這是天元大人最愛的草莓牛奶，天元大人喝了後對此五星好評。”

  　　千穗理左手敲右手手心。

  　　“虔誠的信徒要感受天元大人的靈魂與思想，就要從喝草莓牛奶開始！”

  　　甚爾：“。”

  　　“或者，宣傳喝一口就能助力天元大人升級，是兄弟就來砍我……不是、是信徒就來喝草莓牛奶！你一口、我一口，天元今天就飛升！”

  　　甚爾：“然後進化成為狗膽貓牌天元是吧。”

  　　千穗理愣神一秒，接著捂嘴淚目：“哇、甚爾先生竟然也會開玩笑了！嗚嗚嗚好感動——”

  　　係統：【……不要用看到小孩會走路的欣慰語氣來說話啊！】

  　　最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解釋，甚爾終於確認了千穗理交付給自己的任務。

  　　簡單來說，就是三句話。

  　　一，可以揍人，但不要讓弟弟傑傷心。二，客戶天元，草莓牛奶送貨上門。三，宣傳廣告，現場激情表演。

  　　甚爾想了想那個椰樹牌椰汁的姿勢，又想了想在場的人員，停頓兩秒、而後麵無表情地說：“現場表演，要加錢。”

  　　千穗理爽快點頭：“好的，沒問題！”

  　　係統：【……真的要現場表演嗎爹咪！！這對觀眾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啊！！】

  　　而此時正在高專樂嗬嗬上學的五條悟和夏油傑，還不知道自己即將體驗什麽叫被創感。

  　　夜風微涼，驅散炎熱，遠處垂下的夜幕綴滿明亮的星星點點。

  　　甚爾雙手揣兜，半垂著眼，冷不丁地又回到最初的話題：“所以，真的沒有別的[為什麽]了？”

  　　“什麽？”

  　　“所有事情背後的目的。”甚爾說，“或者說，你這輩子想做的？”

  　　“我現在可還是未成年啊，提這個感覺有點早。”

  　　千穗理笑起來，不過還是認真思考幾秒，回答道。

  　　“目標的話，大概是——將草莓牛奶傳遍全咒術界，早日擊敗宿敵藍莓酸奶，改革封建爛橘子！”

  　　“把植物種遍全世界，陪伴孤苦伶仃咒術師，消滅僵屍腦花的世紀陰謀！”

  　　“將沙雕快樂因子傳遍，讓食鐵獸走投無路、無刀可吃！”

  　　甚爾：“說人話。”

  　　千穗理：“就是該腐爛的東西就腐爛啦。”

  　　“就這樣？”甚爾挑眉。

  　　千穗理目視前方，綠眸在光下顯得溫和平靜。她開口：“然後美好的東西都能長久。”

  　　“……”

  　　甚爾最初沒有多言，他隻是如往常一樣往前走著。這條街道人來人往，無數陌生人從他和銀發少女身邊走過。

  　　就像當初他在禪院家，無數人從他身邊走過，隻當他這個無咒力的家夥是個陌生人、一個不該存在的擺設。

  　　然後他忽地說：“這很難。”

  　　“我知道。”千穗理回答，“爛橘子們的製度都那麽久了，禦三家更是代代延續的封建大家族，這些都太頑固了。”

  　　“所以你決定當打破規矩第一人？”甚爾低低的笑道。

  　　“我或許會當第一人，但絕對不會是一個人。”千穗理眨眨眼，接著鄭重道，“個人英雄主義是不可取的，我們要走人民路線，人民群眾才是曆史的創造者！”

  　　“隻要人人都有一顆狗頭的心，世界就會變成狗頭的海洋——”

  　　千穗理神采奕奕，揚起雙臂。

  　　“讓我們迎來快樂的狗頭人間！”

  　　甚爾：“？？？”

  　　怎會如此，才剛剛正經起來的氣氛呼吸間便消失了啊！！

  　　係統：【不愧是你，千穗理.jpg】

  　　=

  　　幾天後。

  　　期待兌獎已久的、精心打扮自己的禪院直哉，懷著忐忑又激動的心走入狗膽貓企業大樓（是的，在五條悟的資金支持下，他們還買了一棟商業辦公大樓）。

  　　一進門的大樓牆壁上，懸掛著巨型的精美畫作，它們分別是：

  　　——《狗頭麗莎》、《海膽的晚餐》和《雞掰貓引導人民》！

  　　禪院直哉盯著掛畫，陷入短暫的思維升華。

  　　……等等、雖然這些構圖都非常眼熟，但畫麵主體角色是不是哪裏不對？？？

  　　不過這不是重點。禪院直哉很快收回注意力，跟著工作人員拐過幾道彎，隨後來到一條長走廊麵前。

  　　這條連廊上的畫作不再像剛進入大樓一樣的三種生物，而歸為了其中的一種——即海膽。

  　　工作人員微笑著做了個手勢：“請吧，禪院先生。沿著這條海膽大道，走到盡頭的海膽辦公室，便是代言人所在之處——他已經在那裏等您了。”

  　　“……”禪院直哉心跳十分之快，尤其是當他站在海膽辦公室門前之時。

  　　他再度整了整自己的領口和衣袖，站穩身軀，挺胸抬頭後、才“叩叩”敲響房門。

  　　在房門從內發出響聲，並緩緩開啟的時候，禪院直哉幾乎是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

  　　大門開了，視線中空無一人。

  　　禪院直哉：“？？？”

  　　“在這。”

  　　下方傳來聲音、禪院直哉立刻低頭看去！

  　　小小的、還是個孩子的黑發海膽頭小孩仰起臉，滿臉寫著[被迫營業]。

  　　禪院直哉驚愕一秒，沉默一秒。

  　　然後他猛然跳起：“……為什麽是你！！我的甚爾君呢！！？”

  　　——他明明喝的是玉米蟬蛹苦瓜牛奶！！

  　　為了更好地貼近和了解偶像，禪院直哉已經連續喝了幾天的玉米蟬蛹苦瓜牛奶。小口小口的喝並不會昏迷，但是會流淚。

  　　禪院直哉迎風喝牛奶，一邊流淚一邊氣勢昂揚，心中想：這就是甚爾君要教會我們的嗎？勇於吃苦的精神！

  　　不愧是甚爾君！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眼前出現的竟然不是甚爾，而是小海膽！（伏黑惠：是伏黑惠不是小海膽）

  　　伏黑惠抬頭，冷漠道：“那個臭男人工作去了，現在我在這兒。”

  　　“可是我明明應該和甚爾君握手拍照！我買的是玉米蟬蛹苦瓜牛奶！！”金發青年原地跳腳，像是本想啃貓條結果啃到了芥末的貓。

  　　禪院直哉，失去了一些美好的禦三家品德，開始原地跳腳練舞（？）

  　　麵對眼前之景，伏黑惠依然非常平靜，他另隻手還攥著自己的作業。

  　　他道：“可是抽獎結果，也沒說和哪個代言人見麵啊。”

  　　禪院直哉忽地愣住，他瞪大了自己的狐狸眼，回憶起最初：

  　　好像、好像的確沒說過是和哪個代言人見麵。隻說能和代言人握手拍照。

  　　“……”

  　　一瞬間，禪院直哉回憶起前不久抽獎劵的焦灼現場，想起自己咽下一大口玉米蟬蛹苦瓜牛奶後的升天場麵，記起那中獎時刻的淚與喜。

  　　禪院直哉：我瓦解了.jpg

  　　可惡、詭計多端的萬惡商家！到底誰是幕後主使人！！

  　　在這個狗膽貓幕後人的襯托下，禪院直哉甚至覺得當初的那個銀發少女都可愛了不少！

  　　係統：【但是，她們是一個人啊（無慈悲）】

  　　空氣安靜一秒，禪院直哉怒而張口，然而在他說出什麽尖酸刻薄的話語之前，喉間忽然湧上一股癢意——

  　　禪院直哉扶牆彎腰、忍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

  　　在伏黑惠的注視下，伴隨著這一連串的咳嗽、一個金色的蘑菇猛地從直哉的口中炫了出來！！

  　　伏黑惠：？？？

  　　禪院直哉：？？？

  　　係統戰術後仰：【——出現了，陽光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