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油傑提著購物袋，麵色一言難盡地爬樓梯。

  　　購物袋裏裝著可愛毛絨的海豹玩偶，笑容非常治愈甜美——這是自己精挑細選的、能夠作為陪伴的玩偶。

  　　還有個造型奇特的不知名整蠱玩具，長得像條普通的橡膠皮魚，紋理真實細致，然而安上電池，會在不經意間冷不丁地發出怪聲嚇人一跳——這是五條悟塞上的。

  　　那家夥嬉笑著說：“生活需要點整蠱玩具來調劑趣味，你姐或許會喜歡的，就當我的問候禮吧，傑。”

  　　然後一邊嘎達嘎達玩著另一個開合齒小鯊魚，一邊順手將那條草魚從貨架上將其扔到夏油傑的購物籃裏。

  　　夏油傑：“……#”

  　　“給我適可而止啊悟，你這家夥不會是自己想來玩具店逛的吧。”

  　　“哦？我不是幫你挑了見麵禮嗎？——相信我，那條草魚一定很好玩。”

  　　夏油傑低頭看了眼購物袋，最終還是沒把這草魚樣子的整蠱玩具扔出去。

  　　好吧，屆時提醒下姐姐好了。夏油傑想。隻傳達心意便足夠——也說不準姐姐真的會喜歡這種活潑的玩具。

  　　在回家上樓梯的中途，夏油傑的手機收到一條新訊息，他打開屏幕掃過，眉頭蹙起、神情瞬間嚴肅起來。

  　　東京城區可能有新的高等級咒靈……？

  　　他大體瀏覽過夜蛾正道發在他們幾人群裏的消息。

  　　據說是一個小時前灰原和七海後輩注意到的痕跡，相關人員調查了周圍的監控，其中並無拍到絲毫痕跡、說明這東西是監控常人所看不到的存在。（係統：咳、其實監控是被我屏蔽了）

  　　……那麽就很有可能是咒靈。能夠精明隱藏起殘穢和咒力波動、不泄露而出，並且以超高速度移動的咒靈，或許真有幾率是個未知的新一級乃至特級。（千穗理：其實隻是個超速的法外狂徒）

  　　大體了解情況後，夏油傑揉了揉太陽穴，他站在自家房門前，裝回手機、暫且將剛剛的思緒收攏，掏出鑰匙開門。

  　　推門而入之時、屋內餐廳的桌前恰巧也站著一道身影。銀發的少女麵露驚喜、揚起笑容，嗓音清亮：“你回來了，傑！”

  　　許久未見，自家姐姐已經長高了不少，但依然身形瘦弱，像是矗立的細莖花。

  　　外衫下露出的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好似蜿蜒小蛇，與蒼白的皮膚形成對比。

  　　然而那雙眼睛卻還是明亮又富有生命力的，雨後春筍般泛著向上生長的力量。

  　　“姐姐。”夏油傑略微一頓，也露出一個笑，他關上門，“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本想去車站接你，但你一直沒有回我消息、告訴我你是哪一班。”

  　　“啊、抱歉，我忘記看手機了。”夏油千穗理眨眼，“沒關係，不用接我，我自己就可以走回來。”

  　　係統：真，自己走回來。

  　　——時速270km的疾走而歸，比坐車還快！

  　　千穗理本想再說些什麽，結果開口先是一串止不住的猛烈咳嗽，夏油傑連忙上前，卻感到幾分無從下手，最終隻能默默扶住對方，給予支撐。

  　　千穗理止住咳嗽，揮揮手：“……咳、沒事沒事，”她拿起桌上的藥片，就著溫水吞咽下去，“吃點藥就好了，最近總是這樣，一定是天氣太燥熱了。”

  　　“……姐。”夏油傑眉頭略微皺起，含著擔憂。

  　　“不用擔心我，這隻是個病弱buff，但不致命。”夏油千穗理輕快道，“畢竟，病武人是大眾市場。”

  　　係統：【不是吧、大眾市場的那個應該叫病美人！_(:з)∠）_】

  　　夏油傑一愣，似乎被逗笑了一瞬：“病武人是什麽？”

  　　“就是說，你姐雖然生病，但姐姐我啊，其實很強，超勇的哦。”千穗理比了個大拇指。

  　　“是，姐姐你一直很堅強。”夏油傑沒多想，他順著溫和道，他將購物袋遞上前，“歡迎回家。”

  　　“哇、謝謝！”千穗理頗有驚喜的接過購物袋，“是可愛的海豹玩偶和長得很像草魚的魚！”

  　　夏油傑：“……嗯，那個草魚是我同學送你的。是整蠱玩具，裝好電池會冷不丁發出聲音，小心別被嚇到。”

  　　“是同學？”千穗理抬眸笑起來，“那也麻煩傑幫我傳達一聲謝意了，我想想送點什麽回禮。”

  　　夏油傑咳嗽一聲：“不用給他送。”

  　　“嗯、這不行吧？”千穗理拿起那條魚模魚樣的草魚玩具，“禮尚往來——畢竟是你同學，應該是很好的朋友。”她順著問起，“說起來，高專的生活如何？還適應麽？”

  　　——身為家人，她和父母都知道夏油傑所在高專的事情。

  　　當年咒術高專的人特意來家訪過。因為夏油傑是非咒術師家庭，要說服父母讓孩子去一所名義上的宗教學校，還是有難度的。

  　　高專的人還猶豫著要不要和普通人說出咒術高專的本質和咒術界實情，當時的夏油傑便坦然地和父母說了關於咒靈、咒術師這些東西，然後表明自己想要去高專上學、發揮自己的能力，盡可能地去幫助他人。

  　　父母並不太懂這些東西，但最後經過徹夜聊天後，還是表示了一種支持。

  　　母親拍拍夏油傑的肩膀，溫柔笑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傑也長大了。”

  　　而收到消息的夏油千穗理，當時正在鄉下的家裏種向日葵，聞此，她便打算新一療程結束，便盡快從鄉下回城裏了。

  　　——不給刀子一絲一毫展開的機會！

  　　此時，聽到千穗理的話語，夏油傑笑著，輕描淡寫回答：“還好，一年多了，也比較適應。”

  　　“那就好，”千穗理道，“有什麽煩惱和困惑的話，要和家裏人說哦。”

  　　“嗯，我知道了。”夏油傑溫和回應，內心卻並無傾訴的想法。

  　　他習慣一個人思考和承擔，習慣背負身為強者的責任，不想將太多負麵的情緒帶給他人。

  　　特別是在咒術界之外的家人們，既然說出來也沒什麽用，他便不想讓他們白白擔心了。

  　　千穗理看了他一眼：“傑一定要說哦。”

  　　她拍拍自家弟弟，眉眼生光，“——你要是早告訴我，我就可以提前給你推薦醫生啦。”

  　　夏油傑：“？？”

  　　千穗理：“你姐姐我現在和醫院的醫生們混得可熟了，包括心理科和精神科！”

  　　她懇切地握住夏油傑的手：“放心吧，傑，我都提前打聽和了解過，東京第九精神病院那些醫生可專業了，說話好聽開藥準確，療養中心地大景美，隨時歡迎體驗！”

  　　夏油傑：“……”

  　　夏油傑：“……嗯……總之、額……謝謝？”

  　　千穗理：“謝什麽，我是你姐呀。”

  　　係統：【哪有熱情主動地把弟弟送到精神科的姐姐！】

  　　千穗理：[早發現，早治療，心理問題也不能忌病諱醫。]

  　　夏油傑咳嗽一聲，笑眯眯地岔開話題，自然問道：“聽說姐姐你把花也帶回來了？我想看看你在老家種的花。”

  　　”哦、好，”夏油千穗理恍然記起，左手敲右手手心，“你提醒我了、傑，我想起來送你同學什麽回禮了——就送花吧！”

  　　她拉著夏油傑、興致高漲地帶夏油傑去自己的房間：“來看看我的向日葵，傑！它們長得可好了！”

  　　夏油傑看著自家姐姐洋溢的熱情，浮起的紅潤讓蒼白的臉顯得健康了許多，他內心也隨之柔軟下去。

  　　……看來姐姐真的很喜歡養花，臥室裏放著的一定是培養得精致又美麗的花吧。

  　　就和姐姐一樣，雖然天生柔弱，但永遠有著向上的生命力。

  　　他想。

  　　然而這樣的想法、在開門的一瞬間忽地卡住了。

  　　隻見屋內迎麵而來的是一群——有鼻子有眼還在韻律搖擺的非正常般大臉盆子向日葵！

  　　夏油傑臉上的笑眯眯神情頓時僵住。

  　　等等、這是什麽！？

  　　他下意識抬臂將姐姐護住，要不是沒有感知到什麽咒力波動和殘穢，夏油傑差一點要召喚出自己的咒靈攻擊了！

  　　他定睛看去——這些東西似乎不是咒靈也不是咒具……但為何長得如此奇怪？？？

  　　夏油傑下意識：“這是什麽！”

  　　千穗理眨眨眼：“這是向日葵。”

  　　夏油傑：“這是做什麽？？”

  　　千穗理：“它能生產陽光。”

  　　夏油傑：“……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是個什麽東西？！”

  　　千穗理：“這是能生產陽光的向日葵。”

  　　夏油傑：“……”

  　　空氣詭異沉默的幾秒。

  　　夏油傑張張口，說：“……這東西對你沒有什麽危害吧。”

  　　“沒有，這是毫無危害性的可愛奶媽向日葵。”千穗理頓了頓，接著眉頭蹙起、神情嚴肅，“但是，如果有咒靈吃掉它——”

  　　夏油傑又立刻警惕起來：“如果有咒靈吃掉它……”

  　　難道是類似可以增強咒力的特殊咒物的物件？？

  　　千穗理：“它就會被咒靈吃掉。”

  　　“……”

  　　“……”

  　　係統：【出現了，優美動聽的廢話文學和大喘氣文學！】

  　　千穗理：[明明是很有價值的奶媽脆皮文學說明！]

  　　作者有話要說：

  　　千穗理（握住自家弟弟的手，懇切）：有問題隨時和姐姐說呀，姐姐已經充分考察好東京第九精神病院，就等你入住了！

  　　夏油傑：……嗯、……嗯……謝謝？

  　　係統：【……這個就不用道謝了夏油傑！還有哪有致力於把弟弟送進精神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