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天, 果不其然又被餓醒。

  　　艱難地爬起，莫莉安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困死，，這是什麽，，”揉著眼睛的手感覺到溫涼的禁錮，莫莉安攤開手掌, 無名指環繞的鑲嵌著藍寶石的戒指如此眼熟。

  　　莫莉安睡懵了的腦袋逐漸清明，啊了一聲，“是他母親的空間戒指啊。”

  　　隻是她之前見到的那枚空間戒指的維度看著要稍微再粗一圈, 但是現在她手上的就是嚴絲合縫地圈住了她的無名指。

  　　【一看就是特意按著你的尺寸改的。】係統說，【怎麽不當麵交給你呢？該不是又背著你去幹什麽壞事了吧？】

  　　莫莉安摩挲著戒指上明淨的寶石, [你這麽一說，我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她這樣不好的預感在找到了床頭科羅艾留的字條以後變得更加強烈。

  　　[什麽叫出個遠門讓我不用擔心啊？]她甩著那張紙條, 語氣不善, [別是已經去找魔王了吧？]

  　　雖然隻是隨口一提, 但是話說出口，她又覺得這個可能無比接近於事實。

  　　【他正往科瑞爾大陸前進誒。】在檢測到科羅艾移動的方向後, 係統幸災樂禍地說道，【那裏離魔域可近了。】

  　　[哎, 有一種在交付了身心後, 第二天丈夫就上戰場生死未卜的心塞。]雖然嘴裏說著輕鬆的話語，但是莫莉安的表情卻逐漸凝重。

  　　【什麽？不是還沒到最後一步嗎？】係統震聲。

  　　[，，]莫莉安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個係統了, 她羞恥又惱怒地咕噥，[你怎麽回事啊？這麽這都知道？說好的脖子以下自動屏蔽呢？]

  　　【確實是屏蔽了, 但是我們出廠被設置出來的程序就是能看到你們的身，體狀態啊，哪怕是那種方麵也能看到的。】這係統表現得越來越不像個生存係統了, 以至於莫莉安都不知道要如何應答。

  　　[等等, ]莫莉安摩挲著下巴, 表情逐漸不善，[你一個生存係統, 編號卻是諧音‘發發發’的888，統格又極其熱愛八卦還極其嘴碎熱衷於說起你前幾任宿主的戀愛故事，，你真的是正經的生存係統嗎？你長期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不是用其他部門的零件拚接出來的啊。]

  　　係統，，係統不說話了，莫莉安叫了它好幾次都沒有應答。

  　　或許是在回憶統生後陷入了什麽莫名其妙的沉思吧，莫莉安想。

  　　照常去了塔尖的食堂，飯後她直接去了克萊因大師的實驗室找他。

  　　果然，今天的克萊因大師也坐在無處下腳的實驗室裏，對著桌台上滿滿當當的古老文獻和素材思考人生。

  　　“叩叩”

  　　莫莉安敲了敲大開的門試圖引起他的注意，試探道，“克萊因先生您現在有時間麽？”

  　　頹廢的小老頭兒有氣無力地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有時間，你可以直接進來。”

  　　“嗯，，”莫莉安挑著滿地寫滿了的紙張和廢棄的手劄的空隙走著，離他近了一些，“聽學徒說這幾天已經集齊為我治療的材料了，所以我想問一下什麽時候可以開始。”

  　　“嗯？你很急嗎？”克萊因抬起眸，那雙曆經千帆卻不顯渾濁的眼睛對上了她。

  　　莫莉安點頭，“挺急的，我想盡快恢複力量。”

  　　“哦。”克萊因後知後覺地點點頭，篤定說道，“你想盡快去找科羅艾。”

  　　在得到了肯定答複後，他提著長袍站了起來，將長袍上的碎屑抖落，“你去了，也很難幫上忙的。”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也能幫著清理一下小兵什麽的，，”

  　　“很容易死的。”克萊因滄桑地歎了一口氣，“為什麽現在對抗魔王隻用到了占星師預言中的幾個勇者呢？因為別的人參與進這場戰爭就隻有死，無論多強，，雖然你說不會參與進去，但是上了戰場，你真的還會保持那份理智麽？”

  　　莫莉安不說話了，但是倔強的表情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語產生任何波動。

  　　“算了。”見她一臉油鹽不進的表情，克萊因揮了揮手，“明天上午九點，在塔底最大的那間房間，我會和我的助手在那裏等你，穩固靈魂的儀式會很痛苦，而且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你最好做好準備吧。”

  　　之後，莫莉安表情沉重地回到了房間。

  　　[他說會很痛苦，，所以有沒有什麽特效的止痛藥可以讓我吃一吃？]她突發奇想。

  　　【嗯？你這和作弊有什麽區別？！】係統才義憤填膺地說完，又想起自己畢竟還要賺金幣，便熱絡地又朝她介紹，【哎呀，止痛藥我們這裏有很多款的呀，，】

  　　係統突然諂媚的轉變讓莫莉安無語凝噎。

  　　今晚的被窩格外冷硬和孤寂。

  　　第二天一早，莫莉安利落地起了床，前往克萊因大師說的那個房間。

  　　等她進入到那間空曠的房間時，隻見厚重的窗簾將暖洋洋的陽光隔絕在外，不讓任何漏網之魚從縫隙間傾泄進來，黑暗的房間四周隻點了幾根蠟燭，那點微弱的火光不足以將整個房間照亮，身穿黑袍的五人站在房間的正中央，其中一個還提著骷髏樣式的提燈，冷白的顱骨中央是熊熊燃燒的幽藍色火焰。

  　　“我說，我們一定得這樣嗎？”莫莉安摸索著牆壁的元素燈開關，“這讓我感覺是誤入了什麽危險的凶殺現場誒。”

  　　“別找了，這間房間根本沒裝元素燈。”克萊因清了清嗓子，莫莉安聽到了他整理長袍的布料摩擦的聲音，“咳，據我多年的經驗，這樣的實驗成功率會比較高。”

  　　實驗，，？

  　　莫莉安慢騰騰地走近了，這才注意到地上鮮紅色的魔法陣。

  　　其中一個助手還在往魔法陣中倒入新鮮的血液，潺潺的血液沿著魔法陣的線條緩慢地蠕動，在相應的陣眼，莫莉安看到了那些熟悉的材料。

  　　雪怪的眼睛，龍骨，比伽尼黑蘿，鯨鯊獸的牙，，高等的魔獸晶核和元素晶石被壘成了一個小堆，在昏暗的房間流動著泠泠的光。

  　　“施術的過程中，你的靈魂會暫時脫離你的軀體，很可能會飄到別的時間裏去，不過不用擔心，那不會持續多久，隻是值得注意的是，你一定要時刻謹記，你不屬於那個時間。”

  　　克萊因慢條斯理地戴上手套，“曾經有個人就以為自己又一次穿越了，隻是新的身份是一個魂體，，後麵為了喚醒他我們可花了不少時間呢，你可別那樣啊。”

  　　“意思是我的靈魂可能會飄到幾百年前或者幾百年後麽？”莫莉安問道。

  　　“那倒是不會跨度那麽大，頂多隻是幾十年而已。”克萊因並沒有對這些問題多加贅述，隻指向那個魔法陣，“好了，你可以進去了。”

  　　進去？

  　　莫莉安低頭凝視著那個平麵的魔法陣，一步一步走了過去，在她正式踏入的那一刹那，她的腳尖接觸的那一片地麵開始流動，她的腳背很快被潺潺流動的血液覆蓋。

  　　二維的魔法陣下似乎有著向下的階梯，盡量無視走動過程中莫名的阻力，她心無旁騖地向著魔法陣的中央走去，到達魔法陣中央時，她露在地麵的也就隻有肩膀以上的部位了。

  　　還不等她適應著沉悶的窒息感，克萊因就往上拋棄了什麽東西，隨後，心髒宛如炸裂一般的劇烈疼痛瞬間侵蝕了莫莉安，讓她脖頸處的青筋也在刹那間爆了出來。

  　　痛，很痛，是比她想象中更難以忍受的痛意。

  　　掩蓋在魔法陣下的手開始蜷縮又舒展著想要抓住什麽，但她卻觸碰不到自己的身體，大顆的生理淚水讓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淚眼朦朧中她似乎看到那些流淌的血液沿著她的脖子攀爬上來，蜿蜒著拖著她往下沉去。

  　　當整個身，體被窒息感包裹，維持清醒也變得艱難，思想浮浮沉沉，莫莉安在意識消散前眼前隻晃過一片血色的霧。

  　　*

  　　再次睜開眼睛時，展現在莫莉安眼前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村莊。

  　　高矮不一的陳舊房舍，近在耳邊的雞鳴犬吠，鏗鏘的打鐵聲還有教訓孩子的嗬責，，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莫莉安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小村子。

  　　視野落到坑坑窪窪的地麵和周圍不知道補了多少次的圍牆，她又補充，是一個普通且貧窮的小村子。

  　　她低頭打量自己如今的身體，半透明狀，還能隨時漂浮起來，果然是變成了魂體。

  　　路邊吵吵鬧鬧著來了幾個小孩兒，莫莉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笑容，想了想，飄到了他們的麵前。

  　　果然是被無視地一穿而過了。

  　　好像還蠻有趣的。

  　　看著那些孩童遠去，莫莉安開始在這個村子打轉，這樣狀態下的她不會饑餓也不會累，但是這麽小一個村子，她一下就逛完了。

  　　逗弄了一下村口的狗，雖然並沒有得到什麽回應，但是莫莉安的心情還是詭異地好起來了。

  　　她望著村外不遠處的綠水青山，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那個方向飄去。

  　　“嘭”

  　　被什麽堅硬的氣牆阻擋，莫莉安蒙了一下，伸出手仔細摸了摸。

  　　難道她的靈魂被困在了這個小村子嗎？那得多無聊啊，，

  　　她這樣想著，又不死心地換了好幾個地點嚐試著衝出去，最後悲哀地發現她確實被困在了這裏，而且呼喚係統也沒有得到回應。

  　　看來這段時間，她隻能無聊地看這村裏的人聊天幹農活還有去和那隻看不到她的狗聊天了。

  　　頹唐地在村子遊蕩，視線觸及到某處時，她眼睛一亮。

  　　在一眾灰撲撲的牆院裏，有一叢頑強的月季從某個籬笆上探出頭來，花瓣從外圈的柔白過渡到內圈的鵝黃，在微風中搖曳著不可名狀的風情。

  　　是碧翠絲，科羅艾以前還特意給她介紹過這個品種的月季。

  　　飄進了院子，她撫摸月季柔軟的花瓣，可惜並沒有感受到花瓣應有的觸感，遺憾地歎了口氣，她聽到了木門被推開的吱吖聲。

  　　隨意地抬眸，便見一個矮墩墩的小孩兒提這個木桶出來了。

  　　金發碧眼，肉嘟嘟的白皙臉蛋。

  　　莫莉安感覺自己不存在的少女心瞬間被擊中了。

  　　好可愛，好像和科羅羅長得還有點像。

  　　小孩兒提著木桶吭哧吭哧地走到了雞圈，用木勺挖出飼料往雞圈裏撒去，喂著雞的同時，嘴裏還嘰裏咕嚕念叨著什麽東西。

  　　有些好奇他嘀咕的內容，莫莉安穿過爬滿了碧翠絲的籬笆，飄到了小孩兒的身後。

  　　“吃了這麽多一定要多長肉哦，要變得很好吃，然後買個好價錢。”

  　　同樣的話語被小孩兒用嫩嫩的小嗓音來回念叨了好多遍。

  　　幼稚可愛的童言童語讓莫莉安忍不住笑出了聲，知道不會有人看到也不會有人聽到她的聲音，她的笑聲有些放肆，卻不想那小孩卻是突然回過了頭。

  　　明淨大海一般清澈的眼眸仰望著她，莫莉安一怔，停止了發笑，下意識在小孩兒眼前揮了揮手，小孩兒卻不為所動，若無其事地又轉過了頭，背對著她繼續喂雞。

  　　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看見她呢？

  　　莫莉安一頭霧水地飄到了小孩兒的眼前，笨拙地朝他做了個鬼臉。

  　　“略”

  　　她撩起眼皮吐出了舌頭，試圖嚇唬他。

  　　“要多長肉啊，要變得好吃，，”小孩兒又不停歇地對那些雞念叨著。

  　　莫莉安在他身邊打著轉，陷入了疑惑。

  　　剛剛隻是碰巧麽？其實真的看不見她？

  　　明顯屬於大人的腳步聲走近了，莫莉安隻是隨意地往那個方向瞥了一眼。

  　　花白的頭發，蒼老的麵容帶著慈祥的笑容，老奶奶打開籬笆的門走進來後徑直往屋子走去，笑眯眯地看向那小孩兒。

  　　“科羅艾，喂完雞就回屋子了，外麵多曬啊。”

  　　科羅艾，，

  　　莫莉安一怔，僵硬地低下頭看向那個扒拉著雞圈圍欄的三頭身小孩兒，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而此時才三頭身的小科羅艾，則是在聽到奶奶的呼喚後就又提著裝有雞飼料的木桶蹬蹬跑回了屋子。

  　　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一分鍾後，重新找回理智的莫莉安也心情複雜地跟著小科羅艾回了屋。

  　　她就說怎麽長得那麽像，，原來根本就是一個人啊。

  　　所以靈魂回到過去的她即將見證未來男友的成長曆程了？

  　　回到了屋子後，小科羅艾很體貼地給剛做完農活的奶奶倒了一大碗的水，甜蜜的笑容讓莫莉安覺得自己能溺死在他深深的酒窩裏。

  　　簡單地休憩後，這位叫阿瑟妮的奶奶坐到了她的縫紉機前，拿起一件有個大豁口的上衣，開始縫補，而小小的科羅艾，則是趴在縫紉機的角落看著奶奶工作，絮絮叨叨地說著今天的自己做了什麽，清脆的銀鈴般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

  　　好小子，從小就是個蜜糖罐子了啊。

  　　莫莉安圍著小科羅艾轉了兩圈，還是沒忍住用指尖戳了戳他頰邊的酒窩。

  　　肉嘟嘟的，真可愛，她的少女心好像要化掉了一樣。

  　　因為有了重點觀察的對象，莫莉安也不再去村口逗那隻大黃狗了，隻在科羅艾的小房子周圍打轉，看著這個小蘿卜頭一天天長大。

  　　慢慢的，她發現，雖然科羅艾長了一張可愛漂亮的小臉蛋，性格也溫柔開朗，但是他在村子的小孩裏人緣並不好，甚至還會被小團體欺負。

  　　小科羅艾很怕痛，但是每次被欺負了，他還是會發了狠地打回去，然後被打得更慘。

  　　看得出來他在強忍淚水，眼眶都紅了，淚泡也在決堤的邊緣，但他每次都在欺負他的小團體走後才抽抽噎噎地擦拭淚水。

  　　等回家，阿瑟妮奶奶問起來，他便又露出治愈的笑容，說自己隻是玩鬧的時候摔傷了而已。

  　　隻是莫莉安知道，在每個晚上他都會把自己悶在被子裏偷偷哭，等要窒息了，才又把掛滿了淚水的小臉蛋露出來。

  　　“小可憐。”

  　　帶他睡熟後，莫莉安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濡濕的臉頰，可惜又沒能真正觸碰到。

  　　小科羅艾每天的生活規律且充實，每天雞叫了就起床，穿衣洗漱完就把屋子打掃地幹幹淨淨，還會踩著小凳子做飯，等奶奶去做農活了，他又去喂雞，把院子裏種的菜都澆好水，月季花的葉子也被好好地修剪。

  　　然而這樣貧窮但充實幸福的生活並沒能持續多久。

  　　自認為曾經有所耳聞有了心理準備，但厄難真正發生的時候，一直作為旁觀者的莫莉安還是覺得無措極了。

  　　家裏的支柱阿瑟妮奶奶突然病倒了，家裏一下沒了收入，還因為生了病，家裏所有的錢都用來買藥了。

  　　甚至連科羅艾每天精心嗬護的那些雞也都被匆匆賣掉了，然而即便是賣掉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阿瑟妮奶奶的病也不見好。

  　　然後科羅艾就開始跟著村子的狩獵隊往外跑了。

  　　彼時的他不過才六歲，雖然個子比同齡人要高不少，但是又能做些什麽呢？村子狩獵隊的人都不願帶著他，於是他每次就隻能偷偷地跟上去。

  　　因為知道自己沒法出村子，所以每天陪著科羅艾到了村口，莫莉安便不再前進，隻能一直飄蕩在那隻同樣出氣多進氣少的大黃狗身邊，靜靜地等著他回來，然後披著月光一起和他回到那個越來越破敗的小屋。

  　　“對不起，，”

  　　她看見六歲的科羅艾跪在隻剩了一把骨頭的阿瑟妮奶奶的病床前，聲淚俱下。

  　　“是我太沒用了，賺不到錢給你治病，，”

  　　“傻孩子，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阿瑟妮勉強抬起不足一握的手撫向他的頭發，斷斷續續地說，“死亡並沒有那麽可怕，我也從不畏懼死亡。”

  　　科羅艾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但他卻不肯這麽輕易地放棄。

  　　他回來得越來越晚，收獲也越來越多，隻是他賺錢的速度永遠也比不過重病所需的花銷。

  　　終於有一天，莫莉安在村口沒有等到披著清冷的星輝而歸的科羅艾，而是一群煞氣逼人的不速之客。

  　　泠泠的月色下，他們胸前黑色鬱金香的徽章折射出冰冷質感的光。

  　　莫莉安瞳孔驟縮，科羅艾曾經低喃的話語，如今卻震耳欲聾。

  　　“不，，”

  　　毫無用處的靈魂體，並不能阻止巴洛克洛軍隊的暴行。

  　　漫天的火光伴著滾滾的黑煙飄蕩，慘絕人寰的嘶吼讓莫莉安寸步難行，她不敢回到那個爬滿了月季花的小院子。

  　　科羅艾終於回來了。

  　　他放下今天異常肥碩的獵物，臉上短暫的迷茫瞬間化作了驚懼。

  　　為了不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村子周圍布下了魔法陣，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也進不去。

  　　她看著科羅艾用力錘打著那道魔法陣升起的空氣牆，透明的牆很快留下了模糊的血印子。

  　　火光裏跌跌撞撞走出了一個矮小的身影，莫莉安認出了那是之前欺負科羅艾最狠最惡劣的一個孩子。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他跪在科羅艾麵前，隔著那道透明的牆，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痛哭流涕地求科羅艾帶他出去。

  　　隻是年僅六歲的科羅艾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孩子在烈火中痛苦地翻湧，尖利淒慘的叫聲響徹雲霄。

  　　茫然和無力使得一向活力滿滿的科羅艾頹唐起來，他睜著眼睛，從夜裏等到天亮，等到了那個魔法陣終於消失，而那熾烈的火，也在燒完一切後熄滅了。

  　　如夢初醒一般，科羅艾才慢吞吞地站起，遲鈍地左右張望著，最後才在一片灰燼前停住了腳步。

  　　爬滿嬌豔月季的小院，他精心照料的菜地，奶奶修補了好多次的牆院，，隻是經過了一個晚上，就什麽都沒有了。

  　　莫莉安注視著他靜默的身影，眼眶升起些難言的酸澀。

  　　為了省錢給奶奶買藥，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站立在那裏的身影瘦骨伶仃，肩胛骨都突起得過分。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的線狀雨絲交織著落下，科羅艾揚起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還有落到他眼睛裏清亮的雨絲，眨了眨眼，雨水又順著他的眼角落了下去。

  　　這場雨並沒有持續多久，而科羅艾也在雨停後抬腳離開了這片廢墟。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我的人外係列少了毛絨絨，所以今天添了一個cp是紅毛狐狸的預收，雖然還沒有寫文案（心虛吹口哨）感興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我的預收嗷，下一本寫水母（感興趣的可以友情收藏一下，孩子想走個好榜QAQ）

  　　感謝在2022，09，11 17:46:48~2022，09，12 17:45: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2007413 20瓶；李子不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