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懸案
作者:打字機N號      更新:2022-10-10 21:39      字數:4342
  第78章 懸案

    顧楚選擇辭職了。

    一開始她不願意離職的原因一來是因為房貸, 二來是為了市局刑特大隊副隊長這個身份,雖然有假公濟私的嫌疑,但是這個身份確實可以給她提供諸多便利, 查到一些其他讀者查不到的保密消息。

    隻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工作同樣也有不少限製。

    要知道,刑特大隊警員是接觸本地凶殺案最多的工作, 作為副隊長, 顧楚幾乎天天要和罪犯打交道,也會經常接觸到死人。

    如果觸發現實生活中的鬼怪的原因是讀者與其的接觸,那麽顧楚長期呆在刑特大隊, 或許會導致更多鬼物的誕生。

    如果是受害者變成厲鬼, 那一定怨氣難消, 如果是罪犯變成鬼,那就是惡上加惡, 霍亂人間, 而且顧楚也沒辦法保證那些東西不會傷害局裏的那些隊友,如果是罪犯變成厲鬼,最先想要報複的,一定是將他們捉拿歸案的警察。

    顧楚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沒幾個,大多都在警隊裏麵, 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便利, 將他們的置於危險的境地。

    顧楚已經決定了, 辭職後賣掉現在這套房子, 在還清剩下的貸款後去地廣人稀的城郊租一間帶院子的房子, 遠離人群, 萬三也是這麽想的, 他這趟過來就是想要和顧楚商量, 最好能租近一些,這樣一來,遇到什麽突發情況還能相互支援一下,畢竟兩人也算知根知底了。

    “小顧啊,你是不是還對局裏之前的處理方式有意見啊,你可不能帶著情緒辭職啊,你這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地位不容易的。”

    領導並不願意接受顧楚的離職申請。

    體製內辭職手續比較麻煩,好在顧楚手頭現在沒有什麽需要保密的案子,而且已滿最低服務年限,要不然,她可能真的沒辦法輕易離職,不過即便這樣,在領導不願意鬆口的情況下,顧楚也隻能慢慢等。

    按照現在的政策,如果三個月以後依舊沒給出處理方案,她就算自動離職了。

    領導喝了口茶,以為顧楚隻是在鬧小情緒,畢竟她之前雖然競爭大隊長的位置失敗了,可作為市局的刑特大隊副隊長,已經是很多人奮鬥半輩子也不一定能得到的成績了,這些都是顧楚用功績實打實掙回來的,好幾次險些要了命,她真的舍得放棄這些榮譽嗎?

    再說了,陳邦川沒幾年也就退休了,到時候這個位置還不是給她留著的,她年紀那麽輕,這些年爬的快,不少同事都已經有意見了,現在緩幾年,下一次再晉升,不更順理成章嗎?

    領導心中依舊不想放棄顧楚這個實幹派,但是在心裏也已經留下了她不識大體,鬧小脾氣的印象。

    可任領導好說歹說,顧楚想要辭職的念頭都很堅決。

    最後領導沒辦法了,隻能讓她回去等通知,打算慢慢拖下去,萬一顧楚改變意見呢,反正還有三個月呢。

    顧楚領導不肯放人,隻能先回辦公室工作,然後另想辦法。

    在顧楚回到辦公室後沒多久,陳邦川就被領導叫過去談話了,等回來的時候,陳邦川的臉色有些難看,還偷偷瞪了眼顧楚。

    顧楚大致能猜到領導和他講了什麽。

    無非就是問他平時工作的時候是不是給她小鞋穿了,才讓她的意見那麽大,亦或是讓他在這三個月裏安撫一下自己,盡量打消她離職的念頭。

    不過顧楚對於陳邦川這個人還是有些了解的,領導找他談話,恐怕是無功而返,隻會激發他對顧楚的敵視。

    果然,最了解你的可能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此時此刻陳邦川確實很生氣,他將心比心,壓根不覺得顧楚舍得放棄現在這個地位,她那麽年輕就已經是市局幹部了,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出門在外亮出身份,人家都得敬你怕你。一旦辭職,在別的行業從零開始,這種落差,誰受的了啊。

    他覺得顧楚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她還記著自己搶了她隊長位置這件事呢,這種下屬,能力再高也是反骨仔,不能為他所用,滾了最好。

    陳邦川想到剛剛領導那一頓批評,恨的牙癢癢,顧楚不是裝作要走嗎,好,他就逼她灰溜溜的滾出刑特大隊。

    於是當天,顧楚就被安排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連帶著同組和她關係最好的華瑛也被牽連進來了。

    “雨夜屠夫!”

    看著手裏的卷宗,華瑛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個稱呼可能全華國一大半的人都曾聽說過,八十年代的香江,曾經因為這個人物掀起過巨大的社會恐慌。

    不過香江那個雨夜屠夫早在當年就已經被抓獲歸案,但很少有人知道,津市也曾出現過一個在雨天作案的凶手,而且至今這個案子還沒有被破解。

    最早的雨夜屠夫案發生在九四年八月,前一天正好是大雨,經報案,警方在下沙崗紅軍超市門口的垃圾桶裏發現了幾袋被分解的屍體。

    這是一個女性被害者,現場找到了她的一隻手臂和兩個腳掌以及被切割下來的乳房,當時出動了很多警力全城搜索,但至今沒能找到她的頭顱和軀體。

    因為缺少能夠辨別身份的信息,當時的警方隻能通過近期的失蹤人口進行調查,但經過比對,他們所掌握的所有失蹤女性的年齡,都無法和那具被找到的女屍經檢驗後確定的骨齡相吻合。

    也就是說,要麽是死者家屬尚未報警,要麽這個受害者就是外來尚未登記的人口,失蹤報警地在外地,甚至第一案發現場也極有可能在外地,這對於那個時候的刑偵條件來說,找到受害者的真實身份,無異於大海撈針,同時也為破解這樁案子增加了難度。

    最糟糕的是,在經過法醫屍檢後確定了該具女屍曾在死亡後被長期冷凍,這樣一來,女屍的具體死亡時間就無法判斷,尋找失蹤人口的年齡可能是往前推幾個月,也可能是往前推幾年,當時最厲害的警察也對這個案子束手無策。

    就在這個案子遲遲不能破解的第三個月,又發生了一起碎屍案,這個案子同樣發生在津市,隻是地點位於下沙崗隔壁的代東縣。

    最先發現屍體的是一個拾荒老人,他趁著雨停的時候出來撿塑料瓶和紙殼的時候在某一家餐館門口的垃圾桶裏發現了幾個黑色塑料袋,出於習慣,他將每一個垃圾袋都打開,然後在裏麵發現了人體的殘肢,當時拾荒老人立馬嚇壞了,是餐廳裏吃飯的人聽見老人的慘叫聲跑出來,繼而報警。

    這一次發現的碎屍是女人連著頭發的頭皮,兩條手臂和一堆剃完肉的骨頭,經過法醫拚接,除了缺少頭顱外,這就是一具完整的女屍,但缺少的頭顱和被剔下來的皮肉和上一具碎屍一樣,依舊不曾找到。

    因為屍體發現地點的特殊性,警方甚至還檢查了那家餐廳裏售賣的所有肉類,雖然最後確定餐廳裏售賣的肉類都是普通可食用的家畜肉,但這個消息傳出去後,當時城中還是人心惶惶,肉攤和餐飲裏的葷肉一段時間內銷售困難。

    很多人覺得,被剔下來的那些肉或者就和電影裏演的那樣,混入食用肉類中,被做成食物售賣給了普通食客。

    這兩個案子有許多共同點,比如受害者都是女性,屍體被發現的前一天晚上都下雨了,而且包裹屍體殘肢的都是同一種黑色塑料袋。

    隻不過那中黑色塑料袋太過常見,沒辦法以此為線索查找。

    但同樣的,這兩個案子裏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

    比如第二具尋找到的女屍的死亡時間可以明確判定為兩天內,屍體呈自然腐爛的狀態,而第一具女屍被長期冷藏,按照當時的條件,沒辦法判斷女屍的死亡時間。

    同樣的,津市警方依舊沒有在本市的失蹤人口中找到和這個受害者相匹配的女性。

    那個時候,街頭小報都在抨擊警方辦案不力,整個城市人心惶惶,很多女性不敢在雨夜出門,因為線索太少,案子遲遲沒有進展。

    又過了一個月,第三次拋屍案出現了,同樣是在下雨後的第二天,一群晨練的老人在豐華的草叢裏發現了幾個黑色塑料袋,當時這個碎屍拋屍案已經是家喻戶曉了,因此那些老人不敢打開那些詭異出現在草堆裏的黑色塑料袋,隻是在第一時間報警。

    等警方趕到打開後,裏麵又是一堆被肢解的碎屍。

    這一次除了一具新發現的女屍外,又多了幾個重複的身體部位,但同樣的,這具女屍也沒有腦袋。

    經過DNA對比,那些重複的身體部位屬於第一具女屍。

    第三次碎屍案相較於前兩次又多了一條線索,那就是前一天晚上有人曾看見一個穿著雨衣的人影拎著幾袋東西出現在公園附近。

    因為是下雨天,目擊者沒有看清對方的長相,可從對方的體型、身高判斷,極有可能是個男子。

    當時很多地方都沒有安裝攝像頭,再加上雨衣上並沒有特殊的圖案和文字,因此這個線索最後也沒有為破案提供什麽幫助。

    一連死了三個女性,還是這樣殘忍的殺人手法,而案件沒有一點進展,津市內風聲鶴唳,女性人人自危,那段時間女性出門幾乎全都成群結隊,上夜班必有家人接送,就當很多人以為那個雨夜屠夫會再次犯案的時候,他居然就此消失了。

    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刑特隊長被記大過一次,其他人員也有不同程度的處罰,而這個案件則被塵封起來,成為了一件懸案。

    “兩天前,東廣省開陽市發生了一起碎屍案件,碎屍被找到的前一天晚上剛好下了一場大雨,現場找到的屍體殘肢中同樣缺少了能夠幫助辨別身份的腦袋,女屍被切掉了乳房,四肢,切成塊的屍體用黑色塑料袋包裹,作案手法和十多年前發生在我市的雨夜屠夫案極為相似。”

    陳邦川看向顧楚,她不是號稱罪惡的克星嗎,他就不信,顧楚能破了十幾年前的懸案。

    “開陽市現在的局長就是我們市當年因為沒有破案而被記過的刑特隊長,對方在被記過後就因為妻子工作的緣故被調離去了開陽市,因此在一看到那個案子後,他就想起了我們津市的這樁懸案,這是他的心病了,因此這一次,他特地聯係上了我們津市公安,希望兩地能夠聯合調查。”

    隻要能夠確定不是模仿作案,隻要找到了開陽市那個分屍案的凶手,當年的懸案也能破解了,因此開陽市公安局長希望津市這邊能派幾個刑警帶上舊卷宗過去,輔助調查。

    開陽市和津市天南地北,除了那個十幾年前被調過去的局長,兩地公安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聯係,陳邦川覺得顧楚過去了,也找不到什麽幫手,甚至還有可能被排擠。

    別以為他們這個係統裏都是偉光正,大家都是要麵子的,你本地的案子被一個外地來的警察破解了,兄弟們都會笑話你沒本事。

    陳邦川就想看到顧楚吃癟,而且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當年經曆過雨夜屠夫案恐慌的民眾們肯定會關注這個案子。

    當年他們給警局施加了多少壓力,現在顧楚就會承受多大壓力。

    到時候案子破了,是開陽市警方的功勞,案子沒破,津市這邊肯定把責任都推到顧楚的身上,那個時候,她不想走也得灰溜溜地離開了。

    顧楚知道這是陳邦川在給她挖坑,但是這個案子,她還真拒絕不了。

    陳邦川可能不知道,當年帶顧楚的恩師曾經也是為破雨夜屠夫案特地組辦的精英小隊成員之一,可能是因為凶手的殺人手法格外殘忍的原因,她的老師一直愧疚沒能找到凶手,這樣的人魔活著,一定會控製不住再次作案,他們晚一天找到凶手,就有可能多一個受害者遇難。

    之後的十多年裏,她老師也一直想要重新調查這樁懸案,但因為這個案子的社會影響力實在太大,他的申請一直沒能通過。

    直到去年老師因病去世,這個案子依舊是一樁懸案。

    現在那個雨夜屠夫果然如老師所說的那樣再次犯案了,但在此期間,難道就能保證他沒有作案,隻是沒有被當地警方重視,或者沒有往津市當年的連環凶殺案上猜想嗎?

    顧楚覺得,如果能破解這個懸案,找到殘殺女性的凶手,也算是為自己的警察生涯劃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