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局勢未明
作者:南曦容毓      更新:2022-10-09 21:32      字數:2134
  第417章 局勢未明

    “攝政王留下軒轅曜,是為了讓他練兵?”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裏,一個年輕男子低聲開口,“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女皇剛登基,眼下一切局勢未明,先等等看。”墨玄武坐在靠牆的位置,麵無表情地喝著酒,眉目深沉,看不出心底情緒,“是不是真的,以後總會知道。”

    “如果是真的,你怎麽辦?”年輕男子皺眉,“以前有個楚紅衣搶了本該屬於你的將軍職,眼下好不容易她成親嫁人也有了身孕,以為是個機會,怎麽半路又殺出個軒轅曜?”

    墨玄武沒說話,目光越過眾人,落在燈火映照下姿容貴氣精致的謝錦麵上,眼底浮現一抹深思。

    淮南王世子來京才幾日功夫,謝家這位性情孤傲不馴的嫡子就跟他打成了一片兒?

    是真的關係好,還是故作表麵功夫糊弄他人?

    自打女皇陛下登基大典之後,攝政王連續數日待在深宮未出,連南越和北疆來的使臣都無暇招待,固然是因為受了傷,可其中就沒有其他的原因?

    放著太醫院一眾醫術精湛的太醫不用,每日由楚家庶子楚南衣給他診治用藥,是因為楚南衣醫術更好,還是因為楚南衣更值得信任?

    除了楚南衣之外,謝錦和軒轅曜兩人在女皇和攝政王那裏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急需拉攏的權臣嫡子?

    借著練兵名義留在帝都,實則卻正是蘇韓玉方才所說的那樣,為了便於控製遠在邊關的淮南王,所以才把軒轅曜留下來做質子?

    新帝剛登基,形勢未明,所有的猜測判斷都隻是猜測判斷。

    女皇陛下是個嬌弱女子,攝政王卻心深似海,性情孤傲冷漠,難以捉摸,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不知道他手裏握有多少籌碼。

    更不知道新帝登基之後,他將重用誰,拉攏誰,打壓誰,四大家族誰將位列榜首,誰又會漸漸失勢直至被取代?

    情勢明朗之前,墨家暫時隻能靜觀其變,按兵不動。

    軒轅曜跟蘇韓玉的這點爭執,最終因謝錦的插入而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在場的眾位公子雖然尚未進入朝堂,甚至有的人終其一生也不會進入朝堂,但身在帝都世家這個權勢中心,打小就浸淫在詭譎權術之中。

    誰的一句話代表了什麽意思,他們就算不能完全通透,卻也大抵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蘇韓玉不是蠢人,但過於衝動,他把軒轅曜比作質子,無非是想挑起軒轅曜對女皇和攝政王的猜疑敵意,以及勾起曾經於眾目睽睽之中挨了四十軍棍責罰的不滿。

    至於軒轅曜之前在宮裏宣示效忠的態度,在權貴公子們看來,那也許隻是出於自保的一種掩飾。

    不管事實究竟是怎樣的,世家公子們心裏都會生出或多或少的臆測,淮南王父子二人一同進京,父親回去,卻把兒子留在了帝都,在很多人看來,本就是剛執掌大權的攝政王不放心淮南王,所以才留下了人家的兒子。

    蘇韓玉的話其實也正是其他人心裏的想法,隻是他敢說,而旁人都把想法放在了心底,未曾流露出分毫。

    至於謝錦。

    謝家嫡子行事素來沒什麽規則可言,做事全憑心情,此時他可以為了維護軒轅曜而公然跟蘇家敵對,來日說不定也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跟軒轅曜反目。

    女皇登基之後一直未曾露麵,眼下真真假假,誰又真能看得透徹?

    夜晚燈火通明。

    殿內清香氤氳,暖意融融,案上狻猊鎏金香爐散發出嫋嫋青煙,氣氛寧謐,讓人心安。

    女子的聲音也顯得格外沉靜平和:“謝錦在祈世子的婚宴上跟蘇家兄弟起了爭執?”

    “是。”

    南曦把剛煎好的湯藥端給容毓,轉頭看向銀霜:“因為何事?”

    銀霜語氣恭敬卻寡淡:“蘇韓玉當眾挑釁淮南王世子。”

    南曦微愣。

    因為蘇韓玉當眾挑釁軒轅曜,所以謝錦跟蘇家兄弟鬧僵?

    乍聽之下,似乎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不過南曦也沒多想。

    謝錦跟軒轅曜雖認識不久,但兩人都不拘小節,性情相投,又皆是容毓手下心腹,彼此維護也是正常。

    何況男人之間的情誼本就簡單,隻要脾氣性情合得來,認識時間長短反而不重要,有些人認識幾十年照樣合不來。

    南曦想著謝錦和軒轅曜當著容毓的麵都敢開玩笑,葷素不忌,忍不住搖頭失笑:“有沒有鬧大?”

    畢竟是祈世子的成婚大喜,若是場麵弄得太難看,靖王夫婦大抵不會高興。

    “沒有。”銀霜搖頭,“謝公子隻是放了話,以後有蘇家二公子在的地方,他不會出現。”

    南曦挑眉。

    這叫沒有鬧大?

    好吧,至少在靖王府喜宴上沒動手打砸,的確不算鬧大,但是這樣一句宣告,聽起來有些孩子氣的幼稚任性,在帝都世家公子中卻無疑是投下了一記悶雷,足以讓大多數公子心驚膽戰。

    若謝錦來真的,那就是逼得他們不得不再三權衡,以做出一個明智的選擇——若想抱謝家這顆大樹,就必須跟蘇家劃清界限。

    否則就是站在謝家的對立麵。

    這一招其實挺狠的。

    直接把蘇家逼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不過若隻是因為一點口角,似乎不太說得過去。

    南曦沉吟片刻:“蘇韓玉跟軒轅曜因為什麽而起了爭執?”

    “蘇韓玉說淮南王世子是被主子留下來的人質。”

    人質?

    南曦挑眉,原來如此。

    果然嘴賤的人哪兒都有,不分男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容毓坐在錦榻上喝藥,身體斜斜側靠著,喝完藥將空碗擱在一旁,矜貴出塵的臉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情緒,隻在南曦走過去時,很自然地伸手把她圈在懷裏,埋首嗅她發絲間的馨香。

    “小心傷。”南曦坐在他腿上,伸手拿個柔軟的靠墊放在他身後,“別磕到了。”

    “不疼。”容毓聲音低低的,“傷口都結疤了,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