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懲罰折半
作者:南曦容毓      更新:2022-10-09 21:32      字數:1944
  第296章 懲罰折半

    “世子爺願賭服輸本就坦蕩磊落,不失君子風度,且願意獨自承擔懲罰,更是一種愛護手下的表現,”南曦說著,瞥見淮南軍將領下意識地點頭讚同,眼底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本宮覺得軍法雖大,可人品難得,索性小懲大誡一番,軍杖數量折半如何?”

    折半?

    楚紅衣輕輕籲了口氣。

    折半其實還好。

    四十杖雖然也不輕,可控製好力道,倒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淮南王鎮守淮南二十年,影響力非同一般,此番遠道回京,唯一的嫡子若是在帝都受了不可逆的重傷,隻怕皇上那裏也不好交代。鳳公主即將即位的關鍵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惹了麻煩總歸是不好。

    容毓眉心微蹙,似是覺得不太滿意,然而不等他說話,淮南軍數位將領已經迫不及待地朝南曦行禮,恭敬地開口:“謝鳳公主手下留情!”

    其他人自然跟著低頭,恭敬地喊道:“公主殿下英明!”

    “謝鳳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淮南軍齊齊謝恩,聲音震天,在軍營裏蕩起沉悶激蕩的回聲,讓人心頭無法克製地生出一股浩瀚之氣。

    瞧著眼前這氣勢,足可見淮南王世子在軍中的威信和人緣,將士們對他絕對是真心實意地敬服。

    武將跟文臣不同,他們性情大多耿直,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迫於身份權勢的臣服和真心實意的敬畏從他們的言行中可以看得出來,騙不了人。

    不過眾人清楚,眼下攝政王容毓的處境已是騎虎難下。

    麵對著這樣的場麵,他已然沒有別的選擇。

    鳳公主是東陵儲君,容毓隻是大周攝政王,在東陵的軍營裏,自然儲君說的話更有分量,就算攝政王是鳳公主的皇夫——對,淮南軍心裏清楚大周攝政王跟東陵儲君的關係,他們有誌一同地認為,儲君為尊,攝政王乃是公主的臣夫,理所當然應該聽公主殿下的。

    所以南曦開了口,他們即刻謝恩,已經表示遵鳳公主為君,認定了容毓必須服從。

    事實上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軍營有軍營的規矩,就算鳳公主為儲,在她沒有登基之前,原則上其實是沒有資格插手軍營之事的。

    如果容毓不答應南曦的求情,她並不能強迫。

    所以他們才在公主開口之後立即謝恩,讓容毓迫於壓力不得不答應,並且他們也在賭,賭攝政王在鳳公主麵前會服從——當著這麽多將士的麵,他若執意不願改變主意,不願手軟,對於鳳公主的威信無疑會帶來很大的影響。

    眾將士無比期待有個具備說話分量的人來幹涉此事,卻又擔心冷峻無情的大周攝政王會拂逆了鳳公主,所以這會兒才傾盡全力支持鳳公主。

    容毓沉默不語。

    沉默的時間越長,對於全體將士來說,心理上受到的折磨越大。

    不知過了多久,容毓淡漠開口:“軍營有軍營的規矩,公主殿下原本不該插手軍營裏的事情。”

    眾人一驚。

    “攝政王此言差矣。”楚紅衣淡淡反駁,“鳳公主乃是東陵儲君,以後的東陵女皇,東陵疆土皆是殿下之疆土,東陵子民皆是殿下之子民。東陵疆域之內所有的事情,女皇陛下都有權幹涉,朝堂如是,軍營亦不能例外。”

    淮南軍中一位將領附和:“楚將軍所言極是!東陵將士子民皆需臣服陛下,為陛下盡忠,保陛下之社稷江山!”

    此時這種情況下,他們就算如何不馴,也不會蠢到逆了鳳公主,隻要能讓自家世子少遭些罪,就算把這位公主捧上天也不為過。

    其他人齊聲喊道:“東陵子民臣服女皇陛下,保陛下之江山社稷!”

    聲音震天,氣勢恢宏,久久不絕。

    南曦表情有些微妙,覺得這群淮南軍好像很單純……然而目光不經意落到跪地的白袍青年身上,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這位從始至終表現得都很沉著淡定的青年將軍,嘴角好像細不可查地抽了抽。

    南曦若有所思。

    容毓沒說話,待將士們聲音落下,軍營裏徹底安靜了下來,他又才終於鬆口,冷峻的語調聽不出什麽情緒波動:“鳳公主殿下有令,本王自當遵從。”

    淮南軍將領心神一鬆。

    “軒轅曜和淩帆每人四十軍杖,其他人免除責罰。”容毓冷道,“動手。”

    話音落下,淮南軍徹底鬆了口氣。

    大周玄甲軍將士也鬆了口氣。

    楚紅衣看了看那位白袍將軍,眉眼間浮現深思,心頭一抹怪異的感覺緩緩發酵。

    執杖的四位兵士沒有理由再拖延,兩人提著軍棍走到軒轅曜左右,另外兩人站在淩帆身旁。

    容毓抬手示意。

    兵士抬起手,杖起杖落,沉重的軍杖狠狠地砸向兩人脊背,從軍杖砸到脊背的聲音可以聽出下手的力道,沒有絲毫放水,打得結結實實。

    軒轅曜和淩帆都是軍營裏長大的,對軍法熟悉得很,雖然身軀看起來沒那麽壯碩,可身體素質強悍卻是事實,承受力自然也強一些。

    但即便如此,沉重的紅木杖打在身上的疼痛也是尋常人難以忍受的。

    數杖下去,兩人臉色都開始發白,額頭上沁出冷汗,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死死地扛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軍營裏靜得,隻聽到軍杖落在脊背上的聲音。

    雖折了半,可該疼還是疼,該擔心的還是擔心,三軍將領表情都繃著,緊張而又擔憂地注視上校場中央挨打的兩位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