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放假？那我也要回去

  　　農曆臘月二十七 離春節隻有三天了！

  　　就在市裏各單位，準備春節按老規矩放假的時候！

  　　上麵的一紙文件讓他們集體傻了眼！

  　　春節不放假，別說市裏的工人，就連鄉下的農民，都不能放假，冬閑的時候也要自己找活兒忙起來，要過具有特色意義的春節！

  　　一時間，‘春節不放假，初一接著幹’的口號，傳遍大街小巷！

  　　其實，早在一月份的時候，就有這樣的風聲傳了出來，隻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沒當回事兒，畢竟，春節也是一種老祖宗留下來的習俗，自古以來就是這麽辦的！

  　　可惜，以如今的社會風氣，越是老祖宗的東西，越是要被革掉的！

  　　所以，傳統的春節從這時候開始變了味道，啥舞龍獅、踩高蹺、燒香敬祖宗、磕頭領紅包這樣的習俗統統不允許有！

  　　當然，春節也可以全家團聚，隻不過，要改大魚大肉為吃‘憶苦思甜飯’，喝酒吹牛改為互相批評與自我批評。

  　　別管老百姓私下裏怎麽恨，怎麽罵，在社會麵兒上，都是要積極擁護上麵的決策的！

  　　“這可咋辦？本來定好過年的時候上春花家提親呢！這扯不扯！”

  　　呂春花的傷還沒好，不過已經從醫院出來，被春花娘接回來家裏養著！

  　　說來也是好笑，自從呂春花開始上了班，還時不時的給自家爹娘捎點兒吃的用的，家裏的兩個嫂子對她的態度就轉變了！

  　　平時偶爾回趟家，見麵也不說酸話了，開始拐著彎兒的討好！

  　　以前一起住的時候，天天說地方小，家裏住不開的擠兌人，這回知道呂春花受傷了，居然主動說要接小姑子回家養傷！

  　　家庭和睦，是所有老一輩最期盼的事兒，春花爹娘也不例外！

  　　所以，縱然呂春花不是很情願，但是仍然順從的跟娘回了家！

  　　畢竟大哥嫂子雖然不是東西，可爹娘總歸是生養她21年的爹娘，平時也隻是偏心眼子，說到過分的苛刻倒也沒有！

  　　所以，縱然再多的怨和氣，隻要爹娘說幾句軟話，了解她的委屈，當兒女的就啥怨都沒有了！

  　　“這有啥的，春節不放假，你不會請假啊！”

  　　“9、10、J、Q、K一線（順子），你要不要？要就趕緊出牌！”

  　　俗語說的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啊！區區一紙文件，是阻擋不了她回陽溝子看素娥的腳步地！

  　　“要不起！請假不是的扣錢麽？”

  　　“咋地？娶個媳婦兒重要，還是你那兩毛錢重要啊！對6！扣牌（手裏的牌少於三張）！”

  　　在馬豐收的一再請求下，顧米最終還是做了讓步，當然，體會到自由的可貴，再讓她一直盯白班，她也不願意，於是最終協商，她和馬豐收兩個人，一人盯半個月白班！

  　　她特意選擇現在盯白班，就是為了留出過年的時間請幾天假，好回家陪陪素娥呢！

  　　錢平順一算，他工資現在是23，5元，2月有28天，請一天假，扣不到一塊錢，還是有些多，不劃算，還是跟誰倒個班兒吧！

  　　“對A！我可不像你，身後有個能賺的男人，我還得攢錢結婚的時候給春花買塊手表呢！一分錢都不能亂花！”

  　　聞言，顧米詫異的掃了錢平順一眼，行啊，都知道給媳婦買好東西啦，不錯不錯！

  　　“對2！我贏了！行了，不玩兒了，就咱倆沒意思！”

  　　今天春花不在，鬥地主人手不夠，不好再霍霍其他人跟他們一塊兒摸魚，顧米和錢平順兩人就玩兒起來雙人鬥地主！

  　　少了個人，這樂趣可減了一半不止！

  　　“對了，可好長時間沒見你男人了！又出公差了麽？”

  　　“嗯，濉河老家有點兒事兒，請假回濉河了！”

  　　這是他們對外的說法！

  　　自從摸到了杜援朝、公安局那耿副局還有趙向陽的線，他們家老鄭就將關曉秋發過來的那封說郭鳳芝病危的電報拿了出來，借口回家見郭鳳芝最後一麵順便可能要處理後世等等，跟財政局請了長假！

  　　這可能算是郭鳳芝這一輩子唯一‘幫’到他們事兒了！

  　　好在，現在哪哪都亂，哪哪都在搞武鬥，像他們鋼鐵廠這樣特殊的，是個例！

  　　大部分下級單位少量生產甚至幹脆停產，沒了款項往來，他們財政局也跟著幾乎沒了事兒幹！

  　　這就給了鄭朝陽機會，讓他能跟著他那幾個戰友一起，像當初在部隊時一樣，執行任務，最終摸出趙向陽的老底兒！

  　　瞅目前的狀態，估計過年也不能跟她一起回陽溝子了！

  　　“哦，沒啥大事兒吧！”

  　　顧米搖搖頭，“沒有！沒看我都沒回去麽！”

  　　兒子不在家， 做公爹的韓行軍自然不好再天天跟兒媳婦混，就去了哈市，說是去看他什麽老戰友！

  　　等年底直接去陽溝子拜訪拜訪親家母，跟他們一塊兒過個年！

  　　更不用說，知道孔令石就在陽溝子勞改呢，說啥他也得去看看他，好好感謝他幫他找回了兒子！

  　　“哦！有事兒，你就說話啊，咱們這交情，不用客氣！”

  　　“嗯，放心，真有事兒我不會客氣的！”

  　　“快中午了，我先去打飯！用給你帶回來不？”

  　　“用！隨便啥都行！”剛剛下了不讓大魚大肉的文件，他們廠大食堂原來每天還能見到點兒肉的影子，這兩天也不見影子了！

  　　沒得挑，雜糧窩頭鹹菜湯，就是主菜！

  　　不好吃，他們也的硬著頭皮吃，所以他們就打回來，偷偷就著顧米的辣肉醬下飯！

  　　“知道了！”錢平順起身，穿好衣服，拿上飯盒，開了門走了出去！

  　　顧米在心裏算算時間，離放假還有五天，她從臘月二十九開始請假，初六回來上班，中間有七天時間。

  　　要做些什麽呢？

  　　就在這時候，值班室的門又被打開了，門口探出來一個腦袋！

  　　“顧隊長，顧隊長！”

  　　顧米順著聲音看過去，是家屬院的馮奶奶！

  　　“馮奶奶啊，您咋過來啦？小聞樂都好利索了麽？”

  　　“好了，托你的福，昨天就出院了！喏，這是我自己做的粘豆包，粘餅子，最近廠裏夥食不咋地，我給你送點兒，你拿回去吃啊！”

  　　說著，就將手裏提著的一個布袋子，塞給顧米！

  　　馮家的大兒子是煉鋼那邊兒的技術顧問！天天紮在生產第一線，顧不上家裏！

  　　每月工資有50多塊，家裏上麵隻有一個老娘，這在這個年代就算是不多的家庭了！

  　　可惜，結婚多年沒有孩子，就在他們打算抱養一個的時候，年近40妻子有了小聞樂，全家都很高興。

  　　結果，隨著孩子的出生，孩子娘就跟中了邪似的，緊張兮兮的，孩子也不顧，天天就隻顧盯著男人，總說自己男人有了外心！

  　　家屬院許多人都勸過，都沒效果！最終在去年讓自己的疑神疑鬼整瘋了，喝老鼠藥自殺了！

  　　廠裏都說她福薄，過不了好日子！

  　　其實用後世的醫學解釋，這馮家的應該是產後抑鬱了，可惜，這時候還沒有這種理論，也不知道產後抑鬱是種病，病人發病的時候不被理解，越想越偏激，自救不了就隻能自殺了！

  　　小聞樂自出生就一直是馮奶奶帶的，兒子要下礦，她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獨自帶孩子困難可以想象！

  　　前段時間，顧米帶隊巡邏，就碰上了因為小聞樂高燒又找不到兒子，慌亂的不知道咋辦的馮奶奶！

  　　最後，還是顧米幫著送去的醫院，幫著掛號、拿藥、跑腿什麽的！

  　　等馮師傅知道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小聞樂都睡著了！

  　　有人接班，顧米就走了，至於回家馮家奶奶會不會修理她家兒子，就不是她關心的事兒了！

  　　“哎呀，好了就好！這豆包您就拿回去吧！我可不能要！”

  　　粘豆包的原料都能算是精細糧了，家裏做點兒不容易，她咋能要呢！

  　　“咋地？嫌東西不好啊！給你你就拿著，不然我這心裏過意不去，那天你跟著忙活半天，都沒給你喝上一口熱水！”

  　　“那好吧，謝謝馮奶奶啦！”

  　　人家都這麽說了，不收好像真的嫌棄人家禮物輕一樣！

  　　收就收了，大不了，以後多給小聞樂買點好吃的就是！

  　　“哎！收就好，收就好！那我就走了！有空來家裏玩兒啊，小聞樂一直吵吵要你帶他玩兒呢！”

  　　“行，有空我就去！”

  　　得到答複，馮老太太樂嗬嗬轉身，漸漸消失在顧米的視線中！

  　　所以說這世上真的沒有那麽多極品，大多數人還是懂得感恩，與人為善的！

  　　淩晨3點 沒了白日裏的鬧騰，整個大興市都處在寂靜中

  　　距離鋼鐵廠不遠的某處民宅房頂

  　　如果從高處仔細看，就會發現，這裏趴著兩個人！

  　　“我說耗子，我看咱們今天估計又白忙，你說這姓杜的是真沉得住氣，還是任務失敗不敢跟他上線聯係啊！這麽多天，就除了上班下班去供銷社，就沒見他去過啥特殊的地方，也不見他跟誰有特殊的聯係！你說，咱們是不是有啥忽略的地方呢！”

  　　說話的人除了兩隻眼睛，一個嘴巴，其他地方，通通都籠罩在黑色之中！

  　　此時，他眼睛沒離開目標人物的居所，嘴裏小聲的絮叨！

  　　“閉嘴，你很吵！”

  　　如今的山鼠對耗子這兩個字兒已經懶得糾正了。

  　　想當初，他們小分隊剛剛成立，他抓鬮抓得了山鼠的代號，這蟈蟈就一直管他叫耗子，當初隊長退伍後不久，他也被單獨調離出來，獨立帶隊，而蟈蟈則被調去了一營，耗子這個別名就再沒有人叫過他！

  　　如今，在聽起來，就覺得分外親切，當然，同樣親切的還有蟈蟈的絮叨！

  　　話說，當初隊長昏迷，他們一直認為是蟈蟈不停的絮叨，給隊長整煩了，才醒的！

  　　“我說耗子，咋幾年不見，你這不愛說話···”

  　　“耗子，快看，有動靜了！”

  　　吐槽的話沒講完，月光下，目標居所的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條縫兒！

  　　“恩！看到了！”

  　　謹慎的杜援朝忍了多天，一直怕上次的事兒暴露了自己，經過幾天的觀察，始終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出現。

  　　倒是在耿副局長的身邊發現了兩個生麵孔！

  　　於是在確認自己安全後，杜援朝終於忍不住，行動了！

  　　他選的時間是後半夜3點，這時候，正是人們睡的正香的時候，巡夜的紅袖箍們也會忍不住困意找地方打盹兒！

  　　正是他行動的好時候！

  　　他小心的推開房門，走了出來，此時街道上空無一人！

  　　他沒在馬路中間走，而是順著民房的外牆，貼邊兒走！

  　　他很謹慎，每走一段路都要回頭看看，更甚至，偶爾還會故意鑽進一條小路，過一會兒見沒人，他又會冒出頭來，繼續低頭走路！

  　　“娘的，夠謹慎的啊！一看就是受過培訓的，這反偵察意識夠強的！”

  　　可惜了，這次碰上的是他們這專業的偵察兵！再高明的反偵察都沒用！

  　　“別大意，跟丟了可就丟人了！”

  　　“放心，丟不了！”

  　　倆人一路尾隨，卻並沒有跟的太近，靠的都是多年執行任務積累的經驗！

  　　七轉八拐的，最終，杜援朝在客運站附近的排水溝停了下來！

  　　他先站著觀察了一會兒，接著熟門熟路跳下排水溝，彎腰鑽進水泥管道！

  　　這種露天的水泥管道，在60年代很常見，公家單位門口或街邊的路口，經常過人過車的地方基本都有，管道很粗，上方鋪著平整的泥土砂石，方便人們出行，不常走人的地方，就一一條露天的排水溝。

  　　這樣的地方，每隔兩三年還要清理一次，不然時間久了，一到夏天水麵就會變綠，臭味也會很衝鼻子！

  　　遠沒有後世城市遍布地底的排水係統那麽高端！

  　　這些敵特藏東西的地方永遠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不知道他用的什麽辦法，生生在客運站這麵的管道內壁上摳出來個洞，洞口的寬度剛好是一個電台的大小，他們順著洞口將水泥石壁挖穿，直接在客運站的地底下挖出了個儲物間，防水防潮防蟲都做的很好！

  　　電台和密碼本拿出來仍然跟剛放進去的時候一樣，通電就能用！

  　　大半夜的，客運站附近根本不會有人經過，所以，他發報發的很放心！

  　　調整好頻道，杜援朝操作電台‘嘀嘀嘀’的聲音持續傳輸出內容‘行動失敗，我方將繼續潛伏，另耳火暴露、是否需要清除，請指示！青煙 ’

  　　等了一會，電台發出信號！

  　　杜援朝迅速拿出紙筆，記錄下來電內容！

  　　‘已悉，清除耳火，靜待下一步指示。半月香 ’

  　　杜援朝查找密碼本，將數字組合轉化成文字，了解內容後，隨手就要將紙條塞進嘴裏！

  　　“不許動！”

  　　腰間被頂著槍，杜援朝反射性的舉起雙手！冷汗冒了出來！

  　　“你小子，挺會藏啊，害的爺爺們大冷天兒的陪你耗了好幾天，你說你幹啥不好，非幹這特務的事兒！”

  　　杜援朝沒有搭茬，現在再談因果，沒有意義！

  　　手裏的電台、密碼本、紙條，被一一收走，杜援朝知道，自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