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此中考

  　　隨著氣溫的一度升高，63年中考如期而至！

  　　似乎為了給這一屆的考生多製造一些考驗，中考第一天，早起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顧米的考試地點在縣中心小學，在這裏就讀的孩子基本都是城市戶口，因此學校的條件要比一中好些！

  　　最起碼，房子不漏雨不是！

  　　第一科考的是數學！

  　　‘骨碌碌！’大肚子一麵朝上。

  　　選A。

  　　‘骨碌碌’側麵像耳朵的麵朝上。

  　　選C（作者真心不知道那個時候考試都是啥題型，為了情節需要，就讓他有選擇題啦）

  　　很容易嘛！

  　　渾然不知道，監考老師已經給了她多少個白眼兒！

  　　要是沈月月知道，自己拚了老命給顧米補了一個月的課，這家夥在這扔嘎拉哈定選項，非得氣暈不可！

  　　顧米···嘎拉哈不好扔啊，沒辦法，骰子現在不敢用啊，隻能用這個對付！容易麽她！

  　　填空題，

  　　啊！運氣真好，這個同桌劃的重點裏有，填上！

  　　這個顧米表示沒見過它，略過···

  　　頭疼的計算大題，啊，低頭用意識探進空間翻翻裏麵的數學書，好像是這個公式，可是這個公式咋用的來著？顧米用鋼筆搔搔頭！

  　　算了，隨便寫寫吧！數學這學科，就是把書扔你麵前對於平時不咋學得同學來說也沒啥大用！

  　　第一堂考試結束，休息10分鍾，開始第二科，語文！

  　　啊，這是自己的強項啊！先挑會的過一遍，不會的空間翻翻書！感謝她聰明的大腦，臨到考試突然想到的這個絕招啊！嘻嘻！

  　　空間作弊神器，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之後的物理、化學、政治、地理、生物等等，屬於文科的，她預計咋也能抄個及格吧，屬於理科的，那就看天意。

  　　至於外語（俄語），顧米直接棄了，這個真心一點兒不會，翻書都不認識它！

  　　三天後，中考結束，天空放晴，顧米仰天吐出一口濁氣，渾身輕鬆，廣闊的天地，我來啦！

  　　“小米姐！下午我們要去打球，你去不？”同考場的同學問道！

  　　“不去，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顧米一臉鄭重的表示！

  　　“那我們去啦！”中考完畢，沒有作業，不用複習，最起碼未來的兩個月可以無限暢玩兒，學生們相互結伴，呼嘯著走遠！

  　　哦嗚！將書包扔到天上再接住，顧米快步跑出中心小學，下一個目的地，她要去廢品回收站，這些天天刺激她神經的書，她要全部賣掉，然後買十個冰棍兒！

  　　當然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

  　　“啥！一毛？我這一堆書就值一毛錢啊？”整整一大包的書，她還以為咋的也能賣個5毛錢呐！奶油冰棍兒4分錢一根兒，這一毛最多能買兩，說好的10根兒呐？

  　　“小同學，到了我這就都是廢品了啊，不值錢，書本一律一分錢一斤，你這才九斤多，我給你湊整才給1毛錢的！”回收站值班的大爺笑眯眯的！

  　　“放心，都是公家的東西，我還能坑你麽？咋樣兒？想好了麽？賣不？”這說的大實話。

  　　真坑我你還能告訴我咋地？

  　　顧米斬釘截鐵的道：“賣！”

  　　管咋的還給1毛呢不是，就是一分不給，她該賣也得賣啊！實在不想再跟它們扯上關係啦！

  　　接過老頭兒遞過來的一毛錢，顧米伸長脖子往院子裏瞅！

  　　老頭兒好奇的順著視線看過去，院子裏都是破爛兒，啥都沒有！轉念一想了然道：“咋的，想買小人書啊？”

  　　顧米一愣，瞬間反應過來，點頭道：“嗯嗯，多少錢一本啊？”都是書本收一分錢一斤，賣最多兩分吧？

  　　老頭依舊笑眯眯的道：“不多，5分一本！”

  　　“啥？”一陣冷風吹過，顧米覺得咋這麽憂桑呢？

  　　這個時代就有奸商了麽？說好的公家的東西呢？

  　　“嗬嗬，收回來的是廢品，你要買就是商品了呀！這都是公家定好的價格，老頭子可沒跟你亂要價啊！小姑娘，你理解吧！哦？”

  　　老頭兒老神在在的搬個小馬紮往大門口一坐，隨便撿了張不知道哪年的報紙，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一副買不買隨意的樣子！

  　　這個時候可沒有顧客是上帝的概念，顧米暗中撇撇嘴，翻個白眼兒，徑直走向廢品堆，翻撿著看看有沒有啥有用的東西！

  　　後世穿越小說漫天飛，那麽多的小說女主不就是在這廢品堆裏發現新大陸了麽？她也來碰碰運氣！

  　　可能還沒到最瘋狂的時候，這時候的廢品還真就隻是廢品，翻了一個多小時，也隻翻到一隻缺了蓋子的梳妝盒兒！看不出材質，顧米撿出來放到一邊兒！

  　　似乎看出來顧米的意圖，老頭兒翻過一頁報紙，狀似隨意的說道：“那樣兒的東西早在送進來之前就讓人搜走了，識貨的人不要太多啊！”

  　　顧米一聽，頗為認同，果然小說兒都是騙人的！

  　　遂也不再浪費時間在這堆破銅爛木頭堆裏，轉戰廢書堆，還是務實的找找小人書吧！

  　　回家給黑蛋他們看，他們肯定喜歡！

  　　小人書還是很好找的，很快就找到了一堆，大概有個16本。

  　　一本5分，16本就是8毛。

  　　外加一個小盒子！

  　　一共8毛5分錢！

  　　送走顧米，老頭納罕的摸摸自己沒幾根兒的頭發，沒看出來啊，還是個大客戶呢，這年頭學生都這麽有錢啦？

  　　想想自家兜裏所有毛票加一塊都沒有2毛錢，他需要慎重考慮一下，回去是不是要跟老伴兒探討一下零花錢的問題呢？

  　　默默的在賬本兒上記個賬，小人書16本，3分一本，16本4毛8，小梳妝盒一個2毛，合計5毛。

  　　記完賬，老頭收起3毛5分，拿出一份報紙，接著看！

  　　“同誌，給我來10根奶油冰棍兒！”顧米遞過去4毛錢！

  　　“10根？小同誌，你吃的完麽？”售貨員懷疑的盯著她，浪費是可恥的，附近就小姑娘一個人，能吃10根？

  　　“不能不能！我同學在那邊打球呢，一人一根，不多！”顧米打著哈哈！這些人也太敬業了吧！

  　　“哦！”

  　　撿出兩根冰棍兒，售貨員見小米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站著，不耐的說道：“小同誌，你用啥裝？”

  　　“啥袋子？”轉瞬又想到了這個時代的特色！

  　　趕緊找補道：“哦，差點兒忘了，給我裝這裏吧！”

  　　借著挎包的掩飾，顧米從空間裏拿出一個呂飯盒遞過去！

  　　售貨員接過，麻利的撿出10根冰棍兒，裝好遞回給顧米！

  　　顧米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根叼在嘴裏！晃晃悠悠的邊走邊逛！

  　　說實話，來到這裏快3年了，因為總是在陶騰貨得路上，要麽就是趴在書桌上，真真正正安下心來逛逛縣城，真的還沒有過。

  　　供銷社裏依然人頭攢動，可能是剛剛中考結束，其中帶孩子的居多！

  　　糧油鋪門前排隊的人依舊那樣多，顧米扔掉第5根吃過的冰棍兒杆！拿出第六根，從排隊的人群中飄過！

  　　在呂飯盒的掩護下，冰棍兒被放到空間不會化掉！

  　　電影院裏今日放映的是最近上映的‘地雷戰’，這部電影真的是非常經典，後世她看過最少五遍。

  　　在這個時代，還從來沒在電影院裏看過電影的顧米頓時來了興趣。

  　　花五分錢買了張票，距離下場開始還有20分鍾。

  　　顧米也沒別的去處，看電影院左側有個小窗口，賣汽水瓜子類的小零食，排隊買的的都是小年輕，顧米湊熱鬧跟著買了一包瓜子，才2分錢！

  　　這個時代的物價是真香啊！

  　　買完東西，就能進場了！

  　　這時候的電影院特別有時代感，正中的大幕布上的，掛著紅綢，上麵寫著＜為人民服務、保證播放質量＞。

  　　左右兩邊懸掛著幾幅知名人士的油彩畫像！

  　　一排排的座位是最簡單的木製長椅！

  　　顧米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很快，室內暗沉下來！後方突然照射出一束光亮，想來就是投影儀了！

  　　隨著膠片旋轉，熟悉的旋律在大幕布上響起，開始播放地雷戰！

  　　盡管影像質量並不好，星星點點的雪花兒始終充斥其中！

  　　顧米仍然看的津津有味，嗯，親愛的素娥還沒看過電影呢，下次一定帶她來看看！

  　　74分鍾的電影其實不算長！

  　　出來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野夠了，顧米這隻倦鳥該回巢了！

  　　家裏劉素娥已經做好了晚飯，可左等右等閨女就是不回來！

  　　心裏多少有點兒著急！隔一會兒就要站在柵欄門口往村口的方向瞧瞧！

  　　又是失望而歸，米媽心裏不平衡了。

  　　都是當爹娘的，閨女的事兒總不能自己一個人操心吧？遂叨咕道：“他爹啊！你說小米這孩子是不是沒考好，怕我說她啊，不敢回來了啊？”

  　　“不能啊！這些年你一直在旁邊看著呢，我沒管過她啊？”

  　　“真是，跟你說這些有啥用，你也管不到地麵上的事兒！”

  　　“天天就知道往缸裏填糧食，我又不是飯桶，頭兩天小米想吃紅燒小排了，你插空給送點兒來，真是，回回都得我提你才送，就不能主動點兒？還沒小米顧家呢！”

  　　“要我說，神仙混到你這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憑空杜撰的米爸···關我啥事兒，我都在地底下躺多少年了？骨頭渣子都快化了好麽！

  　　劉素娥一臉嫌棄，這些年糧缸裏的糧食從來沒少過，往往剛消耗下去沒多少，沒過多久肯定又填滿了！

  　　這人也是不知足，頭些年吃不飽的時候，要是能有這些糧，她能美死！

  　　自從來了這裏就沒缺過糧食，劉素娥還敢嫌棄了！

  　　“娘！你又念叨我爹啦？估計他耳朵都讓你念叨厚了？”推自行車進院的顧米有此一言不是因為她耳朵機靈，而是，這麽些年，她基本上學的時候多，在家的時候少。米爸就成了米媽的精神寄托。

  　　沒外人的時候，米媽就一個人對著空氣說話，看的次數多了，每每想笑之餘，對米媽也真是心疼的很！

  　　偏偏米媽一定要讓她讀完高中，她人小力薄，她這個小狐狸鬥不過老狐狸啊，這次要是運氣好，考上了，就把米媽帶上，反正她現在資金充足，不吃供應糧也養得起老娘！

  　　“你個死丫頭可算回來了？不是中午就考完了麽？咋的考的不好啊？”是不是讓閨女一定要高中畢業給閨女造成的壓力太大了？

  　　想到閨女的成績，劉素娥也覺得閨女上學有點兒浪費！

  　　“小米啊，要不咱不···”

  　　忙於打水洗手的顧米不知道，還以為米媽又要念叨她呢，遂趕緊表態安慰道：“沒有，放心吧，感覺考得還行！娘，飯好了沒？餓了！”大半天就吃了10根冰棍兒加一包瓜子，嘴癮過了，可不頂餓啊，騎著大金鹿騎到一半路程就餓了！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的劉素娥意味深長的盯著閨女，這次可是你自己選的啊！

  　　就這樣，她跟自己的一直以來的夢想成功交叉錯過。

  　　“對了，娘，剛剛你沒說完的話是啥？”

  　　米媽：“沒啥！要不咱們現在吃飯吧！”

  　　顧米摸著餓癟的肚子，笑著點點頭：“唉。”

  　　晚飯是糖拌西紅柿，肉炒木耳白菜，還有個老黃瓜湯！

  　　吃著飯呢，米媽突然想到：“對了，你二叔說，如今生活穩定了，今年冬天打算帶你二嬸兒回膠魯探探親，順便看看給勝利娶個媳婦兒，你說咱們回去不？”

  　　顧米停下扒飯的動作，想了想說道：“咋地，你想我姥啦？”記憶裏好像因為姥姥舅舅在爹沒了後，一直勸著米媽把閨女送人，然後再走一戶！

  　　好像是米媽死活不同意，後來直接跟姥姥家就不咋來往了！

  　　這麽些年也沒聽她提起過，咋突然又想起來啦？

  　　“唉，在怎麽說那也是你姥，咱條件不好的時候就不說了，如今條件好了，我想著， 怎麽也得回去看看，我得讓他們知道，我如今日子過的好著呐，閨女咋了？我家小米如今聰明能幹著呢，都能掙錢養家了！”

  　　說實話，這些年她嘴上不說，其實心裏也一直憋著一口氣呢，不然能一直逼著小米上學麽，就是為了這口氣，不是都說她閨女不好麽？這回就讓他們看看，她靠著閨女日子過的比他們不知道好了多少！

  　　“哦！行，您決定就好，定好了啥時候走，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回去，正好我有同學的爸媽在鐵路上班，托她買幾張臥鋪票，我可不想在糟那罪了！”

  　　她都這麽大了，鑽火車座位底下還得露出半截腿，過路的在時不時踩上一腳，真是想想都害怕！

  　　事情定下，顧米又開始拚命往嘴裏刨飯，開始想著在陶特特上買點兒啥路上用的著的提前備上！

  　　劉素娥心願達成，閨女還能陪著，頓時高興的多吃半碗飯！

  第 34 章 各方變化

  　　三道崗子 顧朝南家

  　　“老不死的，天天吃那麽多幹啥，屎尿多了還得我收拾，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這輩子碰上你們這些倒黴催的。”

  　　恨恨的把老太婆剛剛尿過的墊褥子扔進大木盆裏，關曉秋拿著洗衣棒在水裏隨便捶兩下，接著就把小褥子拿出來晾在曬衣繩上！

  　　至於她糊弄的這兩下能不能洗幹淨，尿騷味兒能不能去掉，那就不關她的事兒了。

  　　傍晚，在縣上工作一天的鄭朝南回來一看，媳婦兒真好，家裏的事兒從來不用他操心，伺候娘也伺候的精心，如今誰見了他不誇一句他娶了個好媳婦啊！

  　　“媳婦兒，辛苦了！”

  　　關曉秋聞言，紅著眼圈兒苦笑道：“辛苦啥呀辛苦，還不都是為了你，隻是希望咱娘也能體諒體諒我，多吃兩口飯，眼見娘因為心情不好，吃的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瘦，你說咱當人兒女的能不心疼麽？”

  　　死老太婆，讓你活著兩年都是多的，餓死才好呢！

  　　“咋了？娘又欺負你啦？”鄭朝南幫媳婦兒抹抹眼淚，心疼的道。

  　　“就是今天煮的粥，娘不愛吃，都撒了！”似乎說到傷心處，關曉秋眼淚適時的掉出眼眶！

  　　“別哭，我晚上再跟娘說說！這本來你伺候她還得下地掙工分兒就夠辛苦的了，娘也該收收自己的脾氣，體諒體諒你才對！”

  　　鄭朝南緊鎖眉頭，想他在外麵上了一天班兒也累的很，娘咋就不能消停消停呢，他伺候的時候啥都好好的，咋媳婦兒一伺候就淨事兒呢？咋，還非得當兒子的親自伺候唄？

  　　頭兩年為了還清賭債，家裏的東西能賣都賣了，最終還是跟老丈母娘家借了100多塊錢，前兩年分的口糧都讓老丈母娘家拉走抵賬了。

  　　真是天天苞米麵野菜粥，要不是白天給人糧店抗大包，管兩頓幹的，他都堅持不下來！就那樣兒的情況了，她媳婦自己天天幹吃野菜，從牙縫裏擠出錢來讓他給娘買大米熬粥，說熬出來米油養人。

  　　就這娘都不知足，浪費多少糧食？

  　　“那你好好跟娘說啊，別給她整上火了！晚飯都好了，餓了吧，我這就放桌子吃飯！”上完眼藥兒，關曉秋作勢就要去廚房短端飯，突然想到什麽，回頭有跟鄭朝南說道：

  　　“對了，讓你給娘買的棗泥糕呢？買了麽？這兩天娘不好好吃飯，吃點這個好克化的也能養養身子！”

  　　“買了，媳婦兒，對不起，跟著我沒讓你過上好日子，淨跟我吃苦了！”鄭朝南內疚道。

  　　每每想到這裏，都恨不得殺了當初那個自己，想想那讓人糊弄過去的1000塊錢，真是悔不當初！

  　　他一定要痛改前非，以後老六再找他打牌，他一定不去了！不玩兒錢的也不去！

  　　鄭朝南第無數次下定決心！

  　　“那你給我吧，等會兒，咱們吃完飯，你再喂娘吃一塊兒！”

  　　真是饞了好久了，村長家媳婦前段時間懷孕，人男人稀罕的不行，樂顛顛的去縣裏給買了二斤棗泥糕，那家夥顯唄的！

  　　如今咋地，她沒懷孩子不也照樣能吃上！哼！

  　　“不好意思啊，朝南，苞米麵粥沒多少了，今天野菜摻的有點多，這眼瞅著要秋收了，今年我娘家的賬都還完了，糧食都能自己留下，到時候在給你包餃子，蒸白麵窩窩！”

  　　鄭朝南能說啥，說到底還不是怨他！

  　　“沒事兒，我這一天才吃一頓，你頓頓吃，我有啥可挑的！”

  　　關曉秋欣慰一笑！給男人碗裏夾了半碗涼拌野菜！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對了！這個月你們廠還沒發工資麽？這都10號了，往常5號左右就發了的！”

  　　鄭朝南喝粥的動作略微一停，要不是關曉秋一直關注，可能都會忽略了。

  　　“啊！上個月新來的會計，業務不熟練，工資還沒出來呢！”

  　　會計還能總換麽？

  　　關曉秋雖然疑惑，但她自小長這麽大，就沒去過縣城，在村裏這一畝三分地還像那麽回事兒，真要自己一個人去縣城可能都找不到地方！因此就算懷疑日益加重，她也沒啥更好的辦法！

  　　“你說你們這個啥機電廠，平時工資有多有少的就不穩定，咋發工資還不準時呢！”關曉秋試探道。

  　　“啊！我不是臨時工麽！等轉正就好了！”他能說，機電廠的工作早就讓人給辭了麽，要是真說了，媳婦兒問起原因咋辦？說又是因為玩牌，媳婦真不跟他過了咋辦?

  　　如今在糧站給人抗大包麽，活多掙得就多，活少掙得就少！時不時的在小玩兒兩把，當然不穩定了。

  　　看樣兒以後還是多的時候留存點兒，少了再補上吧，省的媳婦疑心！

  　　“朝南，上次你說忙完帶我上城裏···”

  　　快速的喝完兩碗粥，鄭朝南一推碗筷，嘴巴一抹，不等媳婦把話說完，緊跟著說道：“行了，飽了，我去喂娘吃點兒棗泥糕！”

  　　還真去喂啊？往常不都不願意去麽？她的棗泥糕啊！

  　　也顧不上在跟男人提進城的事兒了，關曉秋急忙叮囑道：

  　　“哎！你別喂太多了啊，娘腸胃弱，吃多了不消化，最多喂半塊啊！”

  　　鄭朝南點點頭，撂下一句知道了就撩開門簾進了小屋！

  　　迎麵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差點給鄭朝南熏回去！

  　　當然比起麵對媳婦，這稍微大些的味道也不算啥！

  　　鄭朝南捂著口鼻，硬著頭皮進屋了！

  　　郭鳳芝有兩個多月沒見過兒子了，天天光聽見兒媳婦睜眼說瞎話，氣的青筋鼓脹就是動彈不了，如今乍然一見兒子進自己屋了，眼圈頓時就紅了，眼淚跟下暴雨似的，拚命的掉！

  　　再加上麵部神經不太協調，鼻涕順著一側麵頰也跟著流了下來！

  　　鄭朝南剛吃過的飯，差點兒沒幹嘔出來！

  　　硬著頭皮，坐到老娘邊兒上，隨手拿起一旁有些糟爛的毛巾，糊在郭鳳芝臉上一頓擦拭！

  　　擦完拿下來扔到一邊，還是留給媳婦兒洗吧！

  　　“嗚嗚嗚，呐呐，呐西河挖個喜包個唔個唔七七七···副”郭鳳芝想說，南南，你媳婦那個小婊子不給我吃飯！可嘴巴不聽使喚，說出來的話跟天書一樣，鄭朝南哪聽的懂啊！

  　　“娘啊！你給兒子省點兒心吧，人曉秋天天伺候你不辛苦啊？幹啥天天沒事兒找事兒呢！看，今天曉秋還讓我給你帶棗泥糕了呢！真是天天惦記你比我這個兒子都上心，你有啥不滿足的啊？老鬧啥啊！”

  　　郭鳳芝···那是給我吃的麽？那是她自己要吃的好麽？兒子啊，你讓那小婊子糊弄了啊！

  　　郭鳳芝急的眼淚又要下來了！

  　　鄭朝南趕緊說道：“娘啊，你可別哭了啊，再哭我就回去找我媳婦兒去了啊！”

  　　那個毛巾都拿不出手了， 再來一波他可受不了！

  　　“啊！張嘴，吃口兒，老好吃了！”鄭朝南掰下一點兒，小心的喂給郭鳳芝吃，郭鳳芝沒敢扭頭不吃，現在不多吃兩口，等兒子走了，那是渣子她都撈不著啊！

  　　然而，郭鳳芝想多吃點，最好都吃了，奈何兒子不是那好兒子，喂了兩次，由於業務不熟練，沒喂進去多少，衣服被子上點心渣子沒少掉，很快就沒了耐心！

  　　“娘啊，還是等著讓曉秋喂你吃吧，兒子手腳笨，仔細在噎著你！”

  　　郭鳳芝傻眼了，不禁悲從心來！

  　　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想她郭鳳芝一生強勢，淨算計別人了，沒想到，臨老臨老的，兒媳婦給算計了！

  　　還有這個從小嬌慣大的兒子，但凡對她上點兒心，那小婊子辦的事兒漏洞那麽多，他能發現不了麽？

  　　還是沒有心啊！

  　　如今落到那個賤人手裏，她還能苟延殘喘幾天啊！

  　　此時她不禁想起來那個不待見的野種，別的不說，那孩子是真孝順啊，要是當初沒把事兒做的那麽決，她能拿錢出來給人治病，如今是不是還做著那個地主老太太呢！

  　　殊不知，那個被她舍棄的如今的成就已經讓她以及她的兒子終其一生都難以企及，更何況，如今的他正年輕，未來還有很多的可能！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知道的那一天了！

  　　濉河市 市供銷社

  　　“鄭科長，這都是廠裏工人們感謝你的，都是自家的農產品，不值啥錢，你可一定的收下啊！”

  　　“嘿嘿，另外您看我們廠的罐頭這個月銷量不錯，下個月是不是能加點兒量啊？上個月這工人嚐到了甜頭，這個月不小心用力過猛，這產量提升不少，都在庫裏壓著呢，這東西不賣出去就產生不了利潤啊！”

  　　說話的男人看著30多歲，鄭朝陽卻知道，這個男人真實年齡隻有25，6歲，是國營罐頭廠的廠長，本該一頭烏發的年紀，因為過早的沾染了些白發，歲數顯大不少！

  　　濉河市國營罐頭廠是個經年的老牌廠子，往年都是純手工製作的，因為沒有密封設備，生產出來的罐頭保質期不長，難以存放，因此一直都是小批量的生產。

  　　工廠不盈利，還要養著一大堆工人，這些工人裏還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當初上麵大力發展建設時，從下麵各農村招工上來的，拖家帶口的日子過得都不容易。

  　　產量上不去，利潤就上不去，當初還小有盈利的罐頭廠眼看就要大量精簡人員回鄉。

  　　自他接任廠長一職以來，就一直為這個兒事兒發愁，前段時間偶然一次遇到供銷社的鄭主任，人家知道他們的困難，當時沒表態，回頭就給他們弄來一條灌裝密封的生產設備，一下就給他們解決了產品保質期的問題！

  　　不止如此，後期還跟他簽下供應合同，濉河市上上下下多少個供銷社，全都購進他們產出的罐頭，僅僅一個月就給他們帶來了上萬的利潤！

  　　工人們有活兒幹，不用精簡回鄉，一個個幹勁兒十足，當麵不敢提，背後誰不說這個鄭主任是個救他們如水火的菩薩啊！

  　　這次過來，一個是把工人們的心意送到，另一個就是看看能不能加點兒量，農民朋友都要收獲季了，他們也要跟上不是！

  　　鄭朝陽，溫和一笑，遞給房廠長一杯茶，“房廠長別急，坐著先喝杯茶，放心，隻要能銷的出去，供銷社不壓庫存，都好商量！”

  　　“哎！鄭科長，真是太感謝您啦！”房廠長激動的屁股剛粘沙發，又站了起來！握著鄭朝南的手就一頓猛搖！

  　　鄭朝陽從始至終都是笑嗬嗬的，仿佛是個脾氣特好的老好人！

  　　可一邊的劉秘書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為了拉攏上房廠長，他私下裏把人每天幾時上廁所，睡覺說夢話都說了啥內容，都調查的一清二楚，從而找到如破口，有了那一次的偶遇。

  　　而這麽做的目的就是因為這個房廠長的爹，是如今剛剛到任的黑省一把手方忠華，其爺爺更是了不得！

  　　這個消息外界根本無人得知，一個姓房，上邊那個姓方，一般人誰會想到有那麽個能耐的爹和爺爺，兒子居然隻在個小廠混個廠長當當？

  　　這個鄭科長真是神了！

  　　其實鄭朝陽能知道，還是源於上一世，他平反之後，因為生意做得成功，被黑省的領導接見過，當然接見他的僅僅是省裏專管城建的領導。

  　　在那個過程中，即將赴首都任職的方省長，過來交接工作，當時陪著方省長身邊的就是這個房廠長！

  　　那通身的沉穩氣派，讓他折服，所以記憶深刻！

  　　後來生意場上，他一直在模仿，卻好像總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四不像！

  　　這一世，因為工作需要，似乎不用去學，不用去模仿，那種氣場就已經在他身上紮根，他才明白，氣場這個東西，是上位者在社會上、政治場上的一種時間的積累，閱曆的沉澱，學是學不來的！

  　　平靜下來的房廠長，坐回沙發上，喝了一口茶，感慨道：“其實說來，我比您還年長幾歲，辦事卻遠遠不及您老辣，看看這件難住我幾年的事兒，到你手裏居然這麽簡單，想想有些慚愧啊！”

  　　鄭朝陽笑道：“嗬嗬，房廠長說笑了，都是組織培養的好，碰巧上海那邊兒有個食品廠剛剛更新了生產線，又剛剛好，我戰友在裏邊管這個的，相信你處在我這個位置，舉手之勞的事也是會做的！”

  　　方省長可是未來10多年內，黑省的巨鱷，那特殊的時間內因為上邊還有個更厲害的老子，不止安穩度過，還積攢了不少拿的出手的政績，從而平步青雲！

  　　“哈哈，你可真謙虛啊！”父親到黑省任職不久，還沒有組建自己的班底，辦啥事都不舒心，這些時候不是一直琢磨想要拉攏一些用著趁手，辦事能力還強的能人麽？麵前這個人選不就是個很好的選擇麽？

  　　嗯，在觀察觀察，回頭跟父親提一提，看看他的想法！

  　　狀似不在意，其實一直偷偷觀察的鄭朝陽，端起茶杯，掩下眼裏的精光，小抿一口，微微笑道：“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