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個大碴子味兒濃鬱的老外

  　　濉河市黑市由來已久，早在建國前就有從對岸偷偷過來做生意的！那時候管的不嚴，尤其到了冬天，河麵結冰，穿個白色的皮毛往雪地裏一趴，不要太方便，有時候一天來回好幾趟！

  　　後來正常上的生意往來幾乎禁止，本來小打小鬧掙點糊口錢的小販們，看到巨額的利潤，怎能不動心，於是私下裏的交易屢禁不止，很是猖獗。

  　　當然高收益伴隨著高風險，上邊兒對這方麵打擊力度一再加大，可就是禁不住這些為了利潤飛蛾撲火的人！

  　　他們白天在工作崗位上就是正常人，一旦入了夜，小販們就一個個就變成千裏眼順風耳，與專抓這塊兒的治安大隊鬥智鬥勇，經過重重關卡，匯合在約定好的交易地點！

  　　當然也有成了體係的，有固定成員的團夥兒，他們往往會事先在交易地點附近找好一處房子，偷偷將貨物暫存到這裏，然後就等著黑市開市！

  　　因為國家打擊力度大，這種能成型的黑市都有組織人，在他們的地頭兒上交易需要給場地費，他們負責確保交易的安全，確定交易時間等等。

  　　跟陽溝子黑市不同，這樣兒的黑市當然不會天天開，一般都是逢單月就五，就是初五、十五、二十五，逢雙月就三就是初三、十三、二十三！

  　　組織人隔一段時間還會將時間調整一下，最終的目的都是讓人抓不到規律！

  　　如今，顧米也成了這其中的一員！

  　　而老葵走了徐老實的門路，這次他們這一車的人，都是一起事前租的房子，安置妥當後可以自由活動，在開市前回來就行！

  　　顧米這次明麵上沒有帶貨過來，因此這種大型的黑市交易，她隻能作為幫手參與，可她空間裏存了不少東西，都是要在這裏試試水的，跟徐老實打聽了一些小型機動性強的黑市地點，顧米白天踩好點兒，晚上就準備去碰碰運氣！

  　　所謂機動性強就是不固定的意思，找準地方，具體到底有沒有還需要具體看！

  　　這次，顧米又在原有便裝的基礎上畫上抬頭紋、眼角紋，再貼上點兒大胡子，打眼兒一看又是個不同的人！

  　　夜晚的濉河市街麵死一般的沉靜，沒有緊急的事情，市民過了8點是不允許出行的，不然沒事兒瞎溜達讓治安大隊抓到別管你到底是幹嘛的，先進去住兩宿在說！

  　　在這方麵，顯然陽溝子政策執行的沒這麽徹底，晚上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加班兒晚回家的人！

  　　小心的貼著牆角兒站立，放輕呼氣，等這一隊巡邏的走過後，顧米在如輕巧的燕子一樣穿過這個胡同口！

  　　這樣的巡邏隊這一路上她已經遇見過三次，好在都是有驚無險，安然通過！

  　　到達第一個目標點，不出所料，寂靜無聲，沒人！

  　　顧米對這種情況預先有過估計，因此也不氣餒，接著尋找下一個目標點！

  　　運氣不錯，第二個就找到了這個位於邊界河，沙武江附近的一個荒廢的教堂！這裏正人頭攢動，卻沒有過分喧嘩！一切的交易都在默默的進行中！

  　　顧米觀察了一番，對這裏的規則有了一定了解，也不打算擺攤，慢悠悠的在地上的攤子前閑逛！

  　　伽羅的人都是黃頭發藍眼睛，特征非常明顯，見有客上門，小聲的說：“皮早！”

  　　皮早？哦哦，是皮草的意思！

  　　顧米蹲下翻翻看，手感很好，看著都是上等的狐狸皮，這個倒是可以多換幾張，東北的冬天太冷，到時候讓娘給做件皮襖，肯定舒服有保暖，剩下的放到陶特特上去賣！

  　　既然有意向購買，顧米就抬起看中的幾件皮貨，示意多少錢。

  　　外國人：“&#￥#%￥%#%#…”

  　　顧米一臉蒙圈兒，啥意思這是？

  　　顧米又拿起皮貨比劃比劃！

  　　外國人：“&#￥#%￥%#%#…”

  　　麻蛋好不容易看上個東西，居然會因為沒辦法交流而不能交易，顧米鬱悶了，放下皮貨，意味深長的看著對麵有些茫然的外國人，小樣兒左右你也聽不懂不發泄發泄對不起自己。

  　　於是顧大碎嘴上身：“個癟犢子玩意兒，老子不會說俄語知道不？就你這樣兒的還想不想做買賣啦？會不會說人話？不會說你跑來瞎做啥生意！耽誤老子時間不？你丫瞪個糖葫蘆似的眼睛在這裝什麽定海神針呢····”巴拉巴拉！

  　　外國人從一臉驚恐到一臉便秘，漲紅著臉真誠的說：“這位先生，請你小點聲兒，我不想被抓！”

  　　“另外我會說一點人話！”

  　　說的正歡的顧米···

  　　我靠，奶奶的，這是什麽生物，會說華國話，剛剛說的什麽鳥語那是？

  　　似乎看出顧米的疑惑，外國人善意的解釋道“那是行話，意思是隻接受以物易物，不接受金錢交易，我以為你懂！”

  　　顧米黑線···她要內傷了！

  　　外國人：“不要擔心，我們是很友好的，先生是第一次來麽？手上有什麽好貨?當然我是指各種布料類的？”

  　　顧米讓這個老外神操作攪和的迷亂思緒終於恢複正常，坦然的回複到：“當然！”

  　　外國人眼神看向她空空的雙手，挑眉表示疑惑！

  　　顧米接著到：“東西沒在手上，我現在隻有樣品，你先看看，價格商議好了，我帶你去提貨！放心，貨就在附近草稞子裏藏著呢！”

  　　顧米伸手從隨身挎包裏拿出幾條隻有一角的布頭，遞給外國人手裏！

  　　這些布料都是在套特特上買的，色彩鮮豔，質量上層，手感光滑，外國人上手一摸，眼前一亮，越看越愛！

  　　急忙起身問道：“這樣質量的，一捆布我換2張皮貨，怎麽樣？”

  　　這賺老外的錢她當然要宰毫不客氣！

  　　“8張！”

  　　外國人張大了眼睛，一激動這個和善的紳士立馬變身華國老爺們，東北大碴子味兒飆出：“你咋不搶啊，啥呀你開口就給8張？滿市場你瞅瞅去，我給的都是高價！你可真有意思！”

  　　顧米···

  　　哎呦喂，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吧！咋碰上這麽個老外！

  　　“你激惱啥？不行就不行唄，反正我就8張， 你也不看看我這貨，滿華國你找去，能找到這樣我白送你！還我有意思？不換拉倒！”咱也是有脾氣噠，說不換就不換！

  　　說完就要往回拿樣品！

  　　輕輕一抽居然沒抽回來？

  　　小樣兒！顧米左手抓住老外手腕兒，輕輕一捏，樣品就掉出來了！

  　　老外更激動了：“哎呀，你這咋還不賣了呢？咱這不商量呢麽？3張，我最多給你3張，你要是換，咱現在就換，要是還不行，那你就在看看咋樣？”3張還有點賺頭，在多就賠啦！

  　　聞言，顧米靜默下來算了算，陶特特上買的棉布挑好的買是20一米，一捆10米，就是200塊，好的皮草在後世都能賣上萬塊，一本萬利的買賣，不做就傻了！

  　　於是說道：“最少4張！我那一捆可是10米的！”能多換一張就多一張，每多一張都能大賺一筆！

  　　外國人抹了把臉，無奈道：“好吧，你要保證你的貨都是這個質量，那就六張，貨在哪裏？”這種厚度的純棉布，他還是第一次見，沒看錯的話，上麵還有暗紋，回去好好炒作一下，也能賺不少！

  　　“當然！咱可以每捆貨都驗！”

  　　外國人點點頭，將手上的皮貨捆好，跟著顧米看貨！

  　　貨都在空間呢，顧米總不能憑空變出了，於是帶著老外在沙武江邊上亂轉，最後找到一個合適的蘆葦蕩，搶先一步進去，趁著夜色，老外看不見，從空間放出來10捆布料！

  　　外國人跟過來就看到，整整10捆布料就這麽隨意的放在蘆葦蕩裏，連個鋪墊的都沒有，真是暴殄天物！

  　　數數自己的皮貨，隻夠換5捆的，剩下的5捆他也不想讓出去，獨門的生意才能掙大錢，於是就先換了5捆，然後讓顧米等他一會兒，他去找個朋友！

  　　很快就帶著另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過來，這個人的華國話學的顯然不到家，說了啥，顧米也聽不懂，基本就是這個東北味兒的老外給翻譯的！

  　　最後交易完成，顧米高興，換來40張皮草，就算質量一般，咋也能賣個十幾二十萬的，賺大發了！

  　　當然外國朋友也很高興，“親愛的華國朋友，我叫基米爾，這裏的人都知道我，下次你有什麽好貨記得來這裏找我！”

  　　“我叫古華，也很高興認識你！你的東北話挺溜！”

  　　“那當然，我在這邊生活很多年了！好了，我們的貨都賣完了，一會兒有船來接我們過江，咱們下次再見！”

  　　“下次再見，基米爾先生！”

  　　送走了基米爾，顧米拿出一個背簍，背著又回到破教堂！這次她找了個角落，把自己帶的辣椒肉醬擺了出來，打開一罐，用扇子對著瓶口扇風！

  　　很快就有好吃（喜歡美食）的聞著味兒找了過來！

  　　“這是什麽，味道很特別！”這是個大胡子老外！

  　　“自己做的辣椒肉醬，主料是豬肉和辣椒！”聞言，大胡子猶豫了一下!

  　　顧米靈機一動，拿出個小碟子在拿出幾根叉子，說道：“喜歡可以先試吃一下！”

  　　大胡子這下滿意了，拿起叉子叉了塊肉放進嘴裏，：“wo,這個好吃！你要換什麽？”

  　　大胡子下手飛快，一小碟肉醬居然兩句話間就吃完了，還想再吃，顧米當然裝做沒看見，懂什麽叫試吃麽？

  　　沒好氣兒的道：“寶石、香料、皮草、魚子醬，什麽都行，你看看出個價，我覺得合適就行！”

  　　大胡子沒想到還有這要求，挑眉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個口袋，從中摸出三個紅寶石扔給顧米，順手拿走了三罐辣椒醬，都沒用顧米還價！

  　　顧米默默的看著手上的寶石，貌似不虧？那就這樣吧！

  　　於是附近瞧見的紛紛往顧米身前扔一塊寶石或者一瓶魚子醬亦或是一塊皮草，統統按1比1的比例，換走顧米13罐醬！

  　　生意還能這樣做？你們就不問問我同意不？雖然她是同意的，但是好歹尊重一下她這個老板吧！

  　　就在顧米在心裏吐槽的時候，麵前突然被丟過來一個破盒子，盒子的主人也跟著拿走一罐頭瓶兒的肉醬，轉身就跑！

  　　哎呀我去，趁火打劫的！還是本土自己人！

  　　顧米···從來都是米姐坑別人，沒想到一個晃神的功夫，愣是讓人當成傻子了！

  　　想起身去追吧， 身前還有幾罐肉醬和剛剛那些人扔的好些東西，也不能立馬收進空間啊，等她收拾完，估計人早沒影兒了，不收拾吧，別把人追上了，回來這些東西在少一件，那就得不償失了！

  　　心思百轉間，顧米決定不追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注意些就是了。

  　　將換來的東西先裝進背簍，很快最後幾罐醬讓幾個本土華國人換走了，顧米要了些濉河市當地的票證，準備找機會去供銷社買些當地的土特產帶回去！

  　　票證時代，大部分的票證都是有地域限製的，像她在陽溝子換的大興市印製的票證就隻能在大興市用，到了濉河市就用不了了，當然也有一部分是全國通用的票證，有需要的也可以用地方票證按比例兌換，這次出門急，顧米也沒特意準備，想買啥就隻有臨時換點兒了~

  　　貨品清空，顧米背上背簍就離開了破教堂。

  　　空間裏其他的東西，她就不準備在這裏出售了，特殊的東西多了，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安全為上要緊！

  　　出門沒走出多遠，顧米鼻間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順著氣味兒尋過來，果然在一片矮樹叢後麵發現了剛剛那個小賊。

  　　這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顧米稀奇的站住，抱著膀子，不可思議的說：

  　　“你這膽子夠大的呀，硬換去老子的東西，不趕緊遠遠找個隱蔽的地方貓起來，居然連多走幾步路都不願意就偷吃，你咋想的？”

  　　似乎沒想到失主這麽快就找到她了！明明她藏的好好的啊！看看四周的矮樹叢，沒露頭啊？

  　　“那你隻能怪我鼻子好使嘍！”顧米好心的解釋！

  　　聞言，小賊警惕的盯著顧米，頂著一頭亂發的女孩兒，將吃剩半罐的肉醬悄悄往身後藏了藏！

  　　是的，走近一看，剛剛貪了她肉醬的居然是個女孩兒！

  　　當然，要是她以為她是個女孩顧米就不追究那她就錯了！

  　　顧米可不是同情心泛濫的老好人，她知道不是所有困難的人都是被生活所迫的老實人，也有可能是騙子！

  　　要知道真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活的好好的，沒一個是真正老實的！

  　　不過，如果這要是個還有幾分自食其力骨氣的，她倒不介意幫把手！

  　　“說吧，打算怎麽賠我辣肉醬！”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怯懦懦的嘟囔著，“我不是跟你換了麽？那可是楠木盒子！知道啥叫古董麽？那就是，你拿去賣了能換不少錢呢！”

  　　顧米呲笑道：“真能賣錢你還能在這呆著？”

  　　現在古董最不值錢好吧！當然陶特特上例外！可現在不是在陶特特上，所以別想讓她吃虧！

  　　似乎也知道自己辦事不地道，女孩索性破罐子破摔，說道：“那你說咋辦？”

  　　想了想接著道：“反正我沒錢，肉醬也不可能還你，要不你有啥活我幫你幹點就算賠你了！”

  　　還不算沒得救！

  　　“知道這附近的黑市吧，給你個機會，明天晚上八點你在這裏等我，帶我去其他黑市，我指的是有活動的！”

  　　顧米相信，這個經常混跡這裏的人，一定對這裏的規律摸的很準，省的她光光為了找有人氣兒的黑市就要花費不少時間！

  　　沒錯，就算是想幫把手，顧米也不會白幫的！

  　　“你要是做的好，除了這罐子肉醬，我再給你一罐怎麽樣？”

  　　女孩思考片刻，點頭同意！將剩的半瓶子醬拿出來，塞到衣服裏，順著小路溜走了！

  　　顧米目送女孩的身影消失不見，深呼口氣，默念道：“但願沒讓我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