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春英嬸替女出氣，顧米助拳

  　　“春英，你別怕，咱陽溝子嫁出去的閨女不能讓外人欺負嘍！姐妹兒陪你去，撓死那老東西！”

  　　“就是，喜妮兒這孩子也是，咋不早回來呢，瞅瞅這孩子的小臉蠟黃的！”

  　　“嬸子，我家男人跟你去，幹不了啥，保證不讓紅旗村兒的欺負你！”

  　　一早上，李奎田家院子裏陸陸續續聚集了聽到消息過來助拳的村民，李春英一雙眼睛早就哭紅了，雖然村裏人平時矛盾也不少，可真到了這時候，也都放下成見過來助拳！

  　　“你們想要幹啥？一個個扛著鋤頭要造反啊！都給我撂下！”聽到消息趕來的王衛國、牛長征等一眾陽溝子領導們，一見這場麵，個個覺得頭都大了。

  　　“大隊長，這喜妮兒和孩子讓婆家欺負的太狠了，你看看，這胳膊，還有大丫，二丫！”

  　　有那脾氣急的大嬸子扯過娘幾個，翻開袖子展示給大隊長看！

  　　看到上麵青青紫紫的掐痕，還有煙袋鍋子的燙傷，本來顧米還覺得娘昨晚說的有些太血胡了，就是在不是人，那也是孩子的親奶奶，在重男輕女能打的多厲害？

  　　此時顧米親眼見了，方覺得，娘形容的都算輕的了！

  　　這哪是孩子奶奶啊，仇人吧！

  　　據說身上還有，並且更恐怖，怪不得一向不愛惹事兒的娘主動就要跟著摻和呢，設身處地的想想，這事兒要發生在她身上，她都能一包耗子藥毒死他們，還不帶有人發現滴！

  　　“那你們也不能這樣去，現在是法治社會，你當比誰的拳頭硬呐？”王衛國做為村裏管宣傳以及執行國家政策的，遇到這幫莽夫，每次都要掉無數根頭發！

  　　瞅瞅這院子裏的人，真要都上紅旗村去了，那還不得引起兩個村子的鬥爭啊！到時候一個政策宣講不到位，監管不力的帽子非得扣他頭上不可，那他的升遷之路豈不是又要延後了！

  　　“那你說咋辦？總不能讓他們這麽欺負人吧？要不你去？”李奎山媳婦兒馬來娣就看不慣這裝腔作勢的樣兒！妯娌不好問，她代表問問！

  　　“能咋辦，選出幾個代表先跟我和分管婦女工作的劉蘭同誌一塊兒去談判，不行大隊再出麵跟他們大隊書記談！總之要以理服人，不能使用武力！”他必須去，這種時候就得用道理說服教化這幫蠻子！，

  　　婦女主任劉蘭···個王八蛋，有我啥事兒！

  　　“那感情好，咱王書記一看就是敞亮人兒，指定能給咱做主，那一會留幾個人跟咱們去，剩下的大家夥都回去吧，咱都聽書記的！”反正她帶著兒子們作為親戚是必須去的！

  　　幾個擅長吵架幹仗的媳婦子也的去，都靠他們了，帶上小米娘就是帶上小米，武力值杠杠的，這個必須帶，剩下的由王衛國選了幾個體格子最棒的跟著壯膽！

  　　“讓大柱開拖拉機帶你們過去，先跟他們講道理，不行就該咋辦還得咋辦，就一條，咱村人不能吃虧！”牛長征大手一揮，話音之中的深意看個人理解，他是大隊長明麵上不能犯錯誤。

  　　但誰家孩子讓打成這樣兒，都不能幹的，村民要幹什麽他也不硬攔著，最後盡量個擦屁股唄，不然咋整！

  　　劃根火柴，點上一鍋子煙，該交代的交代完了，背著一隻手，悠悠達達的走了！

  　　看看這辦事兒的、說話的，滴水不漏，村裏人還喜歡，不虧是大隊長！

  　　拖拉機突突的顛簸在鄉村的土路上，迎著風，燃油產生的黑煙順風兒就往後飄，顧米挑了個盡量避開煙的位置，還是被嗆得夠嗆！

  　　偏旁邊的人都一臉自豪的迎著風，熏著煙，一臉陶醉！原諒她實在從中發現不了這個樂趣！

  　　唉！失策，騎自行車來多好啊！抱著棍子，縮在一角的顧米在風與煙的洗禮中，靜默~

  　　紅旗村 張廣利家

  　　“娘，讓我去接了喜妮兒回來吧！”他知道老娘不喜歡媳婦兒，也不喜歡幾個孫女兒，娘隻喜歡大哥、二弟、三弟家的幾個孫子！

  　　沒兒子他認了，誰讓他就稀罕媳婦兒呢！幾個閨女也乖巧，娘咋就不能消停呢！

  　　可這是自己娘，打不得罵不得，道理講不得，他能咋辦，隻能委屈了孩子她娘了！

  　　誰曾想就因為老娘打了幾個孩子，喜妮兒居然領著孩子回娘家了，還給他撓滿臉花兒，現在臉上還生疼呢！

  　　真是，夾心餅幹的滋味不好受啊！

  　　“不行！你要是敢去，我就一頭碰死在這，她李喜妮有能耐回去，這輩子就別想回來，哼，個不下蛋母雞有啥稀罕的，實在不行你跟她離，離了娘再給你找個黃花大閨女！慣的她！”

  　　張母聳拉著眼皮，盤腿坐在炕上看著老二，就是不讓老二去丈母娘家接那幾個小崽子！

  　　一旁的大嫂翹個腳，吐了嘴裏的瓜子皮兒，嘴一歪也跟著上眼藥兒：

  　　“我說二弟，你可不能不聽咱娘的話，你說你家喜妮這性子咋這麽特呢，咱娘說幾句，打幾下咋了，哪家不打孩子的，我看還是打輕了，不然也不敢回娘家！”

  　　“可是娘，我離不開喜妮兒啊！”笨嘴拙舌的男人說來說去，就會這一句，在娘和大嫂的攻勢下被調理的潰不成軍！有時候他不禁想，要是真離了會不會更好，他是不是就輕鬆了？

  　　每每念頭一起，他又趕緊搖頭打斷了，沒了媳婦兒誰以後給他洗衣服，回來晚了惦記他給他留飯呐，誰在他冷的時候提醒他加棉衣啊！

  　　所以這婚不能離！

  　　“你個沒能水兒的，完犢子玩意，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討債的！老天爺啊，讓我死了得了啊！我兒子不孝啊···”

  　　“老二啊，別惹你娘生氣！”張老頭吧嗒這旱煙袋，倚靠這被夥垛，沉著臉吐出一句話！

  　　又來了，老娘就會這一招兒！爹永遠就這一句話，可是偏偏都對他有效！

  　　“娘，我不去了還不行麽!”

  　　唉！挺大個老爺們窩囊的蹲在炕沿兒底下，愁的隻能一遍又一遍的抓著頭發！

  　　“爺、奶，不好了，村口來了輛拖拉機，是二嬸娘家來人了！來了老多人了，咋辦？”一個流著鼻涕的半大小子，看著10歲左右，一路嚎叫著跑進來報信兒！

  　　“啥！老大老二你們聽見了沒，這是跟我叫板來了，老大，趕緊把老三老四叫起來！”老太太梗著個腦袋，論吵架，在他們村她張氏還沒怕過誰呢！

  　　炕上的老張頭聞言也不吧嗒旱煙袋了，鳥悄的下地穿鞋，縮在媳婦兒後麵！

  　　很快東西屋裏一早睡到現在還沒睡醒的老三老四急忙穿好衣服，出來站在老娘身後，也是一臉橫像！

  　　可以說老張家四個兒子三個都像張氏，蠻橫不講理，隻有老二隨了老頭兒！

  　　“老張家的，你們給我出來，你個老王八天天正事兒不幹，就知道欺負我閨女，看看我閨女外孫女讓你給打的，你她娘的還是人嗎！”

  　　“哎哎，不要上來就罵人嘛，我跟婦女主任過來是幹嘛的，都後退，消停兒的等著！”走的滿落在後麵的王衛國，拉著滿臉不情願的婦女主任劉蘭，擠開圍了院門口的村民，站到老張家人的麵前！

  　　誰知老張家人都是一個個不知道吃了啥，壯的跟牛犢子似的，立馬感覺自己腿肚子有些抽筋！

  　　“那個，張家老太太是吧，您看看您這麽大火氣幹啥，我們這不是來了解情況了麽？有啥事兒，都不能動手，咱們得坐下來好好談談！”

  　　“不過咱打了人確實是咱不對，給兒媳婦道個歉····”

  　　未說完的話被一口成功飛越過來落在他頭頂的黃痰打斷！當他意識到這是什麽，頓時臉色發青，胃裏如翻江倒海一樣咣當！牆角處就是他的歸宿！

  　　“呸！談啥，你要跟我談啥！你們領著一幫人來要跟我談啥啊？還道歉？我美得她，個不下蛋的母雞，有啥張狂的！”

  　　“你咋說話呢，閨女就不是人啦！”

  　　“就是，你還是女人呢，天天母雞母雞的，也不嫌磕磣！”

  　　“主席說過，要保護婦女兒童不受迫害，你們村兒沒給你們宣講過麽，你們不要犯錯誤知道麽？”婦女主任躲得遠遠的，這個老太太不是善茬，沒看王書記都讓一口痰給征服了麽！她也膈應！

  　　“孩子不服管，我打兩下咋了，誰家不打孩子！咋地，還要抓我啊！那你們一個個都得進去！”哼，她就打了真麽地！

  　　“你那是打麽？你那是往死裏打，來大家夥看看，這大丫身上的燙傷，那是一般人能幹出來的麽？”奎山媳婦馬來娣拉過來一臉緊張的大丫，翻開衣領和袖子給紅旗村的人看！

  　　紅旗村是大姓村，沒有個正當理由，村裏人也不會看著外村人過來打人的！

  　　“這張家的確實是個狠心的，那給孩子打的嗷嗷叫，隔著老遠都能聽見，不怪人家娘家找來！”

  　　“是呀，我也見過好幾次啦！”

  　　眼見輿論對自己不利，張老太太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直嚎！

  　　“我的老天呀，這陽溝子的人欺負到家來拉！我不活啦！這遭瘟的二兒媳婦啊，天天懶在炕上不動地方，擎等著我老太太伺候啊！這婆婆教訓兒媳婦咋還不對了呢，那以後兒媳婦不得都爬老婆婆頭頂上拉屎啊！”

  　　這老太太真是神人，你跟她講道理她不正麵回應，胡攪蠻纏扯東扯西的博取一幫同是當婆婆的共鳴，難怪外人都說這人是紅旗村一霸！本村人都不待見！

  　　“是呀，不就是打幾下麽，又沒打死人！”婆婆甲。

  　　“這兒媳婦兒不聽話就的打，打服了就知道厲害了！”婆婆乙。

  　　“看我家兒媳婦，原來也是個懶的，打兩次現在可勤快了”婆婆丙

  　　“你們她娘的不講道理是吧，張廣利，我問你，你也是這麽想的是吧！”李春英質問女婿！

  　　“娘！你看我這·····”看看怨念的媳婦兒，在看看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老娘，沒轍的張廣利往牆角一蹲，抱著腦袋道：

  　　“哎呀，你們就別逼我了！”張廣利不知道，之前的耳根子清淨都是因為媳婦兒的忍讓，一旦媳婦兒不忍了，他就兩麵為難麻爪兒了！

  　　李春英氣的直哆嗦，閨女沒嫁好啊！

  　　“好！王書記，您看到了，不是我們不想談，是他們不跟你談！”

  　　“老大、老二，給我把他們家砸嘍！”李奎山家的馬來娣道！

  　　瞬間，兩方人馬舉著棒子揮舞著鋤頭，叮咣就在張廣利家的大院子裏開戰，院裏的醬缸、蓄水缸、雞窩頓時遭了殃，戰火有逐漸外移的趨勢！

  　　張廣利家是坐地戶，本家也有不少親戚，即使明知道張家嬸子做事不地道，不想管著破事兒，可就算心裏在罵活該，真動上手了也的幫把手，不然以後自家有事兒誰管？

  　　於是兩方算是旗鼓相當！

  　　“哎哎，你們別動手···哎呀誰踢我？···哎呀，我的頭！”王衛國忍著惡心清理完頭發，眼見場麵已經失控，站在外圍還想努把力，調和調和，結果，不知道誰一腳給他踹進戰圈兒。

  　　於是我們的王衛國書記，悲劇了！

  　　張家大兒媳婦是個奸的，看事兒不好一直躲在屋裏磕著瓜子兒沒出來，眼看兩邊兒動起手來，男人們都打到了外麵。

  　　婆婆這邊兒的和喜妮兒娘家媽那邊的女人們就在院子裏抓頭發，掐嫩肉的，打的熱火朝天，邊兒上站個不知誰家小媳婦兒幾次想上手幫忙都沒插上手，這一看就是個沒幹過架，沒經驗的！

  　　張家大兒媳婦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沒幫忙，回頭婆婆能撕了她，如今看到生手兒，趕緊吐了最後一個瓜子，挽起袖子伸手就要薅過女人的頭發削一頓。

  　　結果···啊~~

  　　我是誰，我再在哪兒，誰踹的我，發黑的眼睛緩緩映入光亮，入眼的是剛一直沒放在眼裏的小丫頭！

  　　顧米下了拖拉機，就貼牆站著，罵架她不會，等到打起架來了，她就一直關注著自家娘，娘沒打過架，可別吃虧。

  　　果然碰到個不知死活看娘好欺負，無恥的搞偷襲的，顧米上去就是一腳，直接給來人踢出去2米遠！

  　　將娘安置在安全位置，顧米扯過打的紅了眼的春英嬸，示意她護好自家娘，隨後衝入戰圈兒，自家這方的人扯過來往娘那個方向一推，見著是敵方的娘們兒，直接拎起來用繩子將那罪惡的小手一捆，扔給到老娘腳底下，意思，你們看著揍！

  　　己方的嬸子大娘們···

  　　還能這麽幹！

  　　等啥呀，來吧！

  　　這虐人的感覺好爽有沒有！

  　　最後捆上禍頭子張家老太太，扔給已經等不及的春英嬸子，顧米自認任務圓滿完成，拍拍手繼續貼牆站著，盯著自己的老娘！

  　　劉素娥···

  　　說好的我是來打架的呢？咋感覺沒我啥事兒呢？要不是春英實在看不過她沒有參與感，扔給她一個已經沒了反抗能力的不知道誰家的小媳婦兒，讓她上手掐兩把過過癮，她都感覺她今天沒來過呢！

  　　被人壓著打，反抗都反抗不了，任是張老太太皮在厚，也架不住一麵倒的單方麵虐打啊！

  　　於是她慫了！

  　　“停！停！不打了，我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