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小棺材二十三
作者:水心沙      更新:2022-10-08 22:04      字數:6332
  第159章 小棺材二十三

    當我把茶和點心端到房間時,周豔正靠在窗邊看著外麵方即真同別人對戲。

    臉上還帶著戲裏的妝,若不是身上披著件羽絨衫,真讓人錯覺是民國時期哪家大小姐從小說裏走了出來。她真是很漂亮的一個女人,尤其適合那個時代的裝扮,剛進店門時她看上去又冷又累,有些萎靡的樣子,這會兒似乎好了很多,臉頰因室內的溫度而染上層紅撲撲的顏色,‘素麵朝天,出水芙蓉’,描述的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樣貌吧。

    聽見我進門,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問:“唉,寶珠,你說我到底演技要到什麽樣一種程度,才能配得上和他搭戲呢?”

    “我覺得你已經演得很好了。”

    “他們誰都比我演得好。”又歎了口氣,她將目光再次轉向窗外,但此時方即真已進了屋,沒找到他身影令周豔有些無聊地轉過身,在我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捧著我遞給她的熱茶喝了口,嘴唇因此而被熱氣染上了層紅豔豔的顏色,於是這張臉看起來分外的水靈起來:“我真的挺羨慕你的,寶珠,有這麽一個小天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自由自在,不用想著別人會怎麽看你,也不會有人對你說三道四,或者排擠你,多好。”

    我笑笑:“有人排擠你麽?”

    “不僅僅是排擠。因為娟娟姐的關係,他們都躲著我。”淡淡說著這句話,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正如她所感覺的,她的演技並不太好。

    我不禁想起就在羅娟娟的屍體被人發現的當天,她到我店裏來說她再次夢見羅娟娟上吊了。

    當時完全沒料到最後會真的成真,所以她說現在被周圍人躲著,我倒並不意外,任誰都會對她有所顧忌,就像馮導一死,張蘭便一下子從原本神一樣的地位上搖搖欲墜了起來。隻是對於她那天在店裏向我所述說的第二次遭遇,我覺得不應該是夢,卻也說不出究竟是怎麽回事,聽起來更讓我感覺像是在夢遊,但夢遊也是夢,而依照她當時的狀況,卻完全不像是睡著的樣子。

    這是多麽奇怪的一種感覺……

    於是不由問了句:“那你最近還做過那種夢麽?”

    “什麽夢?”她愣了愣,隨後領悟過來,動了動嘴唇有些訥訥地道:“哦,你說那個……沒再做過。你說奇怪麽,人真的上吊了,我卻再也沒有做過那種夢了。”

    “那不是挺好的,你應該早點忘了這些才好。”

    原本隻是想寬慰她的一句話,沒料剛出口,她卻突然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隨即臉色紅了紅,有些怨怒地脫口道:“你以為這

    是想忘就能忘記的麽?寶珠??所有人都說是我把娟娟姐咒死的,因為我曾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到她上吊,所以她就真的上吊了!”

    “他們是這樣說你的??”我詫然。

    “當然……並沒有。”我的問話令她意識到了自己的情緒,當下抿了抿嘴唇沉默下來,片刻後卻有些不甘地又道:“但雖然沒有一個當著我麵這麽講,但他們背後的議論,難道就以為我聽不見麽……”

    “不管怎樣,現在至少方即真同你在一起了。”不想再繼續將那話題引申開去,於是我轉口說道。

    這話出口果然見她原本僵硬著的神情緩了緩,露出絲有些羞澀的笑:“你聽別人胡說的麽?”

    “都這麽說,那應該就不是胡說咯。”

    “倒也不能這麽說,”她再次羞澀地笑了笑,垂下頭下意識抹著身上那件光滑的綢布旗袍:“阿真隻是比過去多跟我說了幾句話,但是,我們的確約會了幾次……”說到這裏,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她抬頭有些匆促地補充道:“啊,因為我覺得他最近這麽消沉,所以總得有人陪陪他,所以才約他的。”

    我笑笑。

    她大概是擔心我會認為羅娟娟才死不久方即真便同她約會,實在是有點薄情麽?

    但她實在無需這樣介意別人看法的,感情這種事兩廂情願便可,何必在乎別人怎麽想。隻是羅娟娟的突然死亡對周圍人影響的確極大,但若說因此而令方即真消沉,我看倒也未必。

    當然這樣的話也就隻能放在心裏想想而已,見她再次沉默下來,我便打趣她道:“第一女主角的感覺如何?”

    “挺忐忑的,”聽我這麽問她再次擼了擼身上的旗袍,輕輕歎了口氣:“總怕自己演砸,以後再沒有第二次機會。”

    “不會的,跟你搭戲的那些都是老戲骨了,何況導演還那麽強大。”

    “這倒是,但也因此叫人恐慌,阿真什麽都講究完美,若我演得不好,他會因此而討厭我。”

    “你越這樣想壓力越是要大了。”

    “是的,但是我……”話說到這裏,周豔忽然停頓了下來,目光微微閃了閃,徑自望向我身後那張梳妝台。

    我不知道她見到了什麽而眼裏露出這樣驚訝的神色,正要回頭循著她目光去看,卻見她忽地起身幾步到了我身後,問:“這盒子好漂亮,我能打開看看麽寶珠?”

    我回頭望見她手裏捧著隻盒子。

    是方即真送我的那隻裝著珍珠項鏈和我寫給他情信的那隻盒子。自他將這送給我後,一直被我擺在這張梳妝台上,最近事情那麽多,總忘了將它收起來。此時見周豔拿在手裏翻看心裏不由急跳了一下,正要阻止,她卻已將盒子翻了開來,隨即目光再次一閃,她深吸一口氣望向我,隨即用一種有些奇特的音調歎了聲:“哎,寶珠,好漂亮珍珠項鏈。”

    我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

    怕她繼續往下看,會看到那封信,但所幸她沒有。似乎全部注意力都被這條圓潤美麗的項鏈給吸引了去,她對著它看了好一陣,嘴唇輕輕蠕動著,不知在輕聲說著些什麽。隨後將盒子慢慢放到了桌上,抬頭望向我道:“包裝得那麽漂亮,是別人送的禮物麽?”

    “……呃,是的。”我含糊著答了聲。

    便要走過去將那盒子放進抽屜裏,卻見周豔突然彎下腰用力捂住自己的胃呻吟了聲。

    “你怎麽了?”我見狀吃了一驚,忙過去扶住她,見她抬起頭時一張臉似已如紙般蒼白:“沒什麽,寶珠,我隻是胃有些不舒服。”

    “那快點坐下來,我給你倒杯熱水好不好??”

    “不要了。”她笑著搖頭,此時聽見窗外劇組的人在叫她名字找她,她忙直起身拍了拍身上被微微弄皺了的衣服:“他們叫我了,我該走了。”

    “你身體要不要緊啊……”我蹙眉望著她。

    她搖搖頭,匆匆將滑雪衫裹緊了便轉身朝外奔去,隻是沒跑兩步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在原地如同尊雕像般一動不動地站著。

    “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見狀我忙跟過去。

    正要伸手去扶她,卻見她突然回過身,以一種極其巨大的力量在我肩膀上用力按了下,隨即一行眼淚自眼眶內直跌下來,她對著我哭喊道:“啊!寶珠!我不知道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是那麽那麽那麽的喜歡他!”

    我被她這突兀的舉動給嚇得一跳。

    不自禁朝後退了步,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地問:“……怎麽了?你怎麽了?”

    “那根項鏈……那根項鏈是我送給阿真的啊!”眼淚一瞬間流得更凶,她目光透過支離破碎的淚光望著我,仿佛要穿過我的臉望進我心裏去:“可是為什麽他會拿來送給你?為什麽?!他不喜歡可以還給我!為什麽要拿來送給你??”

    “……你說什麽……”我被她的話給驚呆了。

    方即真怎麽可以這麽做……就在我感動於他在情人節前極難得地有心送了我這樣一份禮物後,卻突然被告知這禮物竟是他現任女友、一個很愛他,很愛他,愛到幾近卑微的女人所送給他的東西。

    這麽混帳的事,他怎麽可以這樣做??!!

    腦子因此而一片空白時,周豔的哭聲停了下來,眼裏依舊充盈著淚水,她恍恍惚惚地望著我,再次捏了捏我的肩膀:“寶珠,那根項鏈還給我好不好……”

    我怎能說‘不好’。

    這本就是她送給別人的東西,卻被那個人無比卑劣地轉送給了我。這行為即便是我看過的那些電影小說裏最糟糕的角色也不可能做得出來的,怎麽就偏偏被我給碰上了……方即真方即真,難道十多年前對我的欺侮還不夠,現在要將我連同他的女友一起欺侮麽??

    想到這裏登時怒火直衝而起,我轉身進屋一把將那項鏈抓進手返回到周豔身邊,將它朝那已哭得妝容盡毀的女人手裏送了過去:“拿著,別哭了周豔,我看著難受,你快拿回去。”

    可是還沒等項鏈塞到她手中,不知怎的她突然手一擺觸電般朝後退了一步。

    這動作令那項鏈自我手指間直跌了出去,啪地跌落到地上,瞬間那些珍珠像失控的水珠般支離破碎地自那纖細的鏈繩上脫落了開來。她低頭注視著這一幕,直至那些不停跳躍著的珠子漸漸平息下來,才抬起頭睜大了雙眼重新望向我,隨後用力搖了下頭:“算了,他都不要了的東西,我還要來幹什麽,留著讓自己難受麽。”

    話音落轉身便朝門外奔了出去,奔至門口幾乎撞到了迎麵進來的狐狸身上。

    他有些莫名地望著周豔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隨後挑眉看向我:“哦呀,你把這女人怎麽了?”

    “沒什麽。”我彎腰將那些碎散開來的珍珠從地上一粒粒拾起:“隻不過突然發覺我倆都被一個卑劣的人給耍了。”

    “你倆?”他慢吞吞踱到我身邊,我以為他要幫著一起撿,他卻隻是把手揣在褲兜裏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著,然後小風涼話說得溜溜的:“嘖嘖,我還以為隻有你這麽一隻小白才會給人耍。”

    “你少說兩句成不,”我瞪他,但他臉上笑的那表情讓我實在發不出火來,於是憋了半天隻能悻悻然說一句:“你老混蛋的,狐狸。”

    他笑得越發開心,然後彎腰拾起一顆珍珠來放在燈光下朝了朝,隨口問:“這哪兒來的。”

    “方即真給的。”

    “哦呀,還說你們倆沒奸情。”

    “奸情你妹。”

    作勢用力揣了他一腳,他甩著尾巴避到一邊繼續笑,一邊又嘖嘖歎了聲:“東西倒確實是不錯的,隻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我問。

    “可惜它斷了。”

    “斷就斷了唄,反正我也不會戴。”我不以為然,然後將最後一粒珠子從地上拾起,丟進茶幾上的盤子裏。

    狐狸望著我再次一笑,似乎是要再說些什麽,卻突然身形一轉徑直朝我房內走了進去。

    似乎我屋裏突然有什麽東西極大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令我微微一怔,隨後立即跟了過去,便見他熄了燈走到窗口處朝外看著,一邊對我做了個不要作聲的手勢。

    於是不禁更加好奇起來,我輕輕走到他身邊,湊在他肩膀出朝外看,隨即見到一個人正從西麵弄堂口方向朝這邊慢慢走過來。

    此時窗外那條弄堂裏很靜,剛才那場戲拍完後,似乎所有人都移進了秦奶奶家,隻有兩三個人在門外的角落裏站著,吹著風,抽著手裏的煙,一邊也同我和狐狸一樣,在看著那越走越近的人。

    那人正一邊走,一邊彎腰將手裏的什麽東西插在地上。

    像我們這種老式石庫門房子,邊上做著很深的水槽,用帶孔的石板蓋著,他就是將那些東西豎插在那些石板的孔隙間。直到身影漸近,我才籍著路燈的光辨認出,那是今天傍晚突兀來我店裏的那名神神叨叨的男人。

    狐狸說他是什麽《上清大洞真經》傳人的後代,想來應該是有些本事的,卻不知這會兒一個人在外麵到底是在做什麽。當距離隻剩數米遠的時候,我看清他插在孔隙間的東西原來是一麵麵鏡子,普普通通的梳妝鏡,上麵綁著紅色的繩子,被分兩排麵對麵排列在我窗外這條幽黑的弄堂裏,閃閃爍爍的。顯然這也勾起了對麵那幾個抽煙人的興趣,於是笑著問他:“趙師傅,您這是在做什麽呢?”

    他插完了最後一麵鏡子,起身朝他們笑笑:“天機不可泄露。”

    說著,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朝我房間這麵窗看了一眼。隨後轉身朝秦奶奶家走了進去,一等他身影消失,我忙忍不住問狐狸:“他這是在做什麽,狐狸?”

    狐狸一雙眼在夜色裏熒熒泛著綠光,依舊在望著地上那些鏡子,片刻後似自言自語般道:“這叫天眼輪回,原是出自佛家,後被上清教改為己用。”

    “天眼輪回?那是什麽東西?”我追問。

    “借地氣和水氣,經由鏡子對鏡子的方式生生不止,以此擴張出一個縛妖陣。”

    “很厲害麽?”

    狐狸沒有回答,隻將窗簾拉上,微微一笑道:“此人倒也算是真學到點本事的,懂用這個法子布陣,看樣子明天會有點兒意思。“說罷,也不等我再次開口,他徑自離開了我的房間。

    留我一人在漆黑的屋子裏呆著,想著狐狸剛才那番話。我是第一次見他對一個人類的所作所為露出那種感興趣的神情,雖然我不太明白外麵那所謂的天眼輪回陣究竟有什麽特別的。不就是幾麵鏡子麵對麵排在一起麽,換了誰做不了,況且也不見有什麽反應,真跟那時被千麵用來困住鋣的天羅地網完全無法同日而語的。

    琢磨著,聽見對麵的房子裏熱鬧起來,很多人陸續從裏頭走出,看樣子是準備吃晚飯去了。於是我肚子也不禁叫了兩聲,因剛才隻顧陪著周豔說話,都忘了去吃晚飯。

    但是想到周豔,不由又令我想到了方即真以及他所做的那件事,當下眉頭皺了皺,一下子又覺得登時胃口全無。

    他真的讓我感到混帳透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男人,一麵情人剛自殺,他就換了個新的;一麵同那女人交好,一麵又將這女人送他的東西輕易轉手送給別人。他這是將所有人的感情當成了什麽。

    想到這裏,突然耳朵邊一靜,隨之眼前也仿佛被蒙了層布般一片漆黑。

    這令我不由吃了一驚。

    不知怎的外麵突然靜了下來,就在剛才還熱熱鬧鬧的,有人說話有人哼著歌,可是突然之間那些聲音一點點也沒有了。甚至在我不自禁朝窗戶處看去時,發覺那被窗簾給擋著的窗戶外一團漆黑,完全看不到剛才從上至下的燈光,也看不到路燈的光亮,整個一片都是黑蒙蒙的,因而令我一下子仿佛置身在一團深淵般的黑洞裏。

    真見鬼……怎麽像突然間大停電似的。

    不由立時伸手到邊上去摸索台燈,還沒碰到燈罩,突然外麵隱隱一聲脆響讓我不由自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那是很輕很輕的哢嚓聲脆響,似乎在遠處有玻璃器皿突然間碎裂了。

    然後第二聲,第三聲……

    隨著每一聲距離的接近,那聲音變得越來越響,清晰得仿佛就在我耳邊。而我亦因此猛地意識到,那聲音分明是外麵剛剛被那個姓趙的男人安插在地上的鏡子碎裂後所發出的聲音!

    可是它們怎麽會碎了?

    好像有人一路過來在一盞一盞親手將它們砸碎一樣……這念頭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令我猛地一個激靈。

    當即轉身將窗簾掀起朝外看了一眼,立時發覺這舉動是多麽多餘,因為外麵幾乎是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隻能聽見一陣陣玻璃碎裂的脆響每隔數秒鍾便驟地響一下,而每響一下,它便驟地離我更近一些。

    不出片刻,隻聽見我窗口附近猛地哢嚓一聲爆想,我突見一片碎裂的玻璃閃著銀色的光自窗下翻飛而起,後麵跟著一律暗紅色的線,真奇怪我竟能在如此光線裏將它看得清清楚楚。它追在玻璃碎片的後麵,在我窗前拉出長長一道紅色的軌跡,而軌跡所過之處,便見一團黑糊糊的影子在我窗口處立著,依稀是個人的模樣,在那些碎片散過之後,它驀地朝前一躍,徑自便朝著我窗戶方向直衝了過來!

    “啊!!”我不由脫口一聲驚叫。

    迅速朝後倒退了幾步,在那東西如入無物之境般穿透窗戶無聲朝我襲來的刹那,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那東西分明就要撲到我身體了,不知怎的朝後猛地一縮,無聲無息地倒退到了我對麵那道牆壁的最上方,隨即那碩大的身體輕輕一蕩,徑自倒垂了下來,頂部一顆長滿了長發的頭顱因此從密集的發絲間顯露出來,露出一張貓頭鷹般蒼白的臉,瞪著雙灰蒙蒙的眼珠一眨不眨望著我,然後突然伸長脖子,朝我發出陣嬰兒啼哭般的嘯叫:咕——呱啊——

    那瞬間我整個人陡地從地上直飛了起來!

    像是有隻巨大的手將我抓住,我完全沒有任何反抗餘地地便被那股力量撞在了天花板上,隨即喉嚨處像是被什麽給勒住了,如此之緊,幾乎一下子要將我的眼珠給擠壓了出來!

    喀拉拉拉!

    此時突然聽見身下有如彈珠般的聲響一掠而過,隨即那勒得我喉嚨幾乎碎裂的力氣陡地消失。連將我壓在天花板上的那股巨大的力量也頃刻間消失不見,眼看著我一頭就朝地上摔了下去,幸而突兀一陣風掠過,濃黑中一雙手一把將我接住,把我朝著床上仍了過去。

    人剛落到床上,窗外的聲音突然間又出現了。熱鬧的說笑和哼唱聲。

    隨後對麵房子裏通明的燈光照進了房間內,於是我見到狐狸帶著種幾近猙獰的目光站在我床邊,麵朝著剛才那貓頭鷹般的東西所處的位置,一動不動地站著。

    那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隻留黑蒙蒙一團如同濕氣般的東西隱現在天花板和牆壁處,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

    隨後我聽見窗外有人驚道:

    “咦!趙師傅!!您擺在地上那些鏡子怎麽都碎了?!”

    “我草,剛才還好好的一轉頭怎麽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