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神醫穀主

  　　“太醫！傳太醫！”

  　　“傳什麽太醫啊，直接把神醫穀主叫來啊！慕穀主的醫術，可比那些個太醫強多了！”

  　　太後吐血，玉坤宮的人都嚇壞了。

  　　還是威後比較鎮定，也有主意。

  　　很快，神醫穀主就被請來了。

  　　鬼醫聖手，慕政。

  　　這是雲卿念第一次見鬼醫聖手，那個親手替自己移植了眼球的人，同時，也是紫韻長老的親哥哥。

  　　是個中年人，看上去三十多，但是實際年紀，肯定五六十開外的。

  　　懂醫術的，都比較會養生，容顏保養極好。是個濃眉大眼的長相，十分俊美，氣質沉穩，和紫韻長老有那麽幾分的相似。

  　　慕政進入大殿之後，沒有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行禮。

  　　他身為八大宗門之一神醫穀的穀主，地位超然，又是靠著他，才給神隕帝國的皇帝續命，在這皇宮裏更是備受尊重，儼然把他給供成了活菩薩。

  　　慕政走到太後病床前，把了個脈。

  　　眉頭微微蹙起。

  　　“太後急火攻心，肝火旺盛，且極為內虛，生命有逐漸枯竭的跡象。”

  　　眾人大驚失色。

  　　尤其是太後，更是臉色慘白：“慕穀主，你的意思是，哀家命不久矣？趨於油盡燈枯了？”

  　　慕政點了下頭：“脈象看是如此，我給太後開一副藥吧，調養一下。”

  　　太後心神大亂，簡直比剛才親眼見到成妃穢亂後宮，還要亂！

  　　她忽然想起，雲卿念大婚前一夜，自己做的那個夢——她夢到了個鬼差，說要扣她陽壽，自己的陽壽隻剩下不到一年。

  　　真的不到一年了麽？

  　　醒來之後，好像身體狀況一直不怎麽好。

  　　“慕穀主，請問，可以調養到什麽程度？”太後枯瘦宛如老樹皮的手，猛然捉住了神醫的袖子，眼睛裏有恐懼，也有，一絲絲期待。

  　　怕死，是人類的本性。

  　　她同樣不能免俗。

  　　她舍不得神隕帝國無與倫比的權力，她是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她還沒有親眼看到皇帝好轉，更沒有親眼看到太子登基，她還不想那麽早去陰間和女兒傾城團聚。

  　　慕政想了想，給了一個比較精準的答案：“盡人事，聽天命。”

  　　他雖然有鬼醫聖手之名，外界傳聞他可以和鬼差搶陽壽、性命，但他知道，那隻是十多年前年輕氣盛的虛名而已。

  　　給神隕帝國的陛下治病的這三個月，越發讓他感覺到，什麽叫無力感。

  　　治不好。

  　　真的治不好。

  　　隻能用大量名貴珍惜的藥材勉強吊著，可內裏的枯竭還在繼續，無法阻止，就好像是已經寫在生死簿上既定的命運一樣，不可違抗。

  　　今日，給太後診斷了之後，慕政又生出了相似的感覺。

  　　這對母子，恐怕都已經沒有多少命數了。

  　　不是他這個級別的神醫，能夠挽回的了。

  　　太後聽到神醫穀主的回答之後，傷心欲絕，當場就落淚了，一時之間老淚縱橫：“不……”

  　　慕政把太後抓著自己袖子的手撥開：“太後不要太過於傷神了，對身體不利。”

  　　太後眼淚掉的更凶了。

  　　慕政給太後施針，開了方子。

  　　熬好了藥之後，太後就喝下了。

  　　倒是不吐血了，情緒也穩定了一些。藥裏有鎮定催眠的成分，不一會兒，太後就睡下了。

  　　他們這些人，就退到外殿了。

  　　雲卿念看了那藥方一眼，發現用的藥都不錯，這個神醫穀主還是有些真本事的。

  　　神醫穀主忙了一圈，這才歇下手腳來。

  　　他注意到了雲卿念。

  　　四目相對的瞬間，神醫穀主心神劇震，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來，長袖之下，一雙手，都抑製不住地顫抖：“你……你的眼睛……”

  　　雲卿念對著他微微一笑：“似曾相識是麽。”

  　　慕政的呼吸，都變了：“三年前，本穀主曾經見過姑娘這雙金瞳，哎，說來都是孽障！”

  　　雲卿念唇邊笑意不減：“慕穀主把我的這雙金瞳，移植給了夜無辰，是麽？”

  　　慕政心中十分震撼。

  　　他滿臉慚愧，一時之間，竟然無法麵對金瞳的原主人。

  　　那樣高傲的他，在神隕帝國太後、皇後麵前，都不會屈膝下跪的他，這一刻，竟然對著雲卿念躬身跪下，雙手抱拳作揖，恭恭敬敬地叩首：“是本穀主做的孽，當時，九眼天宗的前宗主神幽，帶著一雙金瞳來，讓我把一隻移植給他，一隻移植給夜羽國的大賢者夜無辰，本穀主念及和他是姻親，明知這有違倫常，卻還是答應了。”

  　　雲卿念雖然還在微笑，但是那笑意，並沒有蔓延到眼睛裏：“所以，你是要讓我原諒你麽？”

  　　三年的痛苦。

  　　是一句抱歉，就能一筆勾銷的麽？

  　　神幽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是作為眼球移植者的慕政，不能一句“不知情”，就徹底擺脫罪孽。

  　　“不敢求原諒。”

  　　慕政內心十分之後悔，“本穀主一生救人無數，行善積德，但唯獨此一次，做法有違人性。移植的時候，我就聽神幽說起過，是從一個小姑娘眼睛裏挖出來的。這三年來，思及此事，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噩夢中，總有一個雙眼血窟窿的小女孩兒掐著我的脖子索命。哎——”

  　　一聲長歎之後。

  　　慕政似是下了決心，猛然抬頭，眼中有無邊的決絕，“您如果想要報仇的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也算是去除一樁心魔，還了一場孽債！”

  　　他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的眼睛，被人挖走移植了，他也絕不會放過參與此事的任何一人！

  　　雲卿念定定地盯著慕政，看了很久。

  　　殺了麽？

  　　她雖然心中有恨意，但是更多的，是理智。

  　　殺了這人容易，這人不會反抗，但是殺了之後，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她作為鳳王妃，殺了唯一能給神隕皇帝治病的神醫穀主，別人會怎麽看他們夫妻？會千夫所指，直接把少姝定義為想要弑君！

  　　弑君之罪，帶來的一係列後果，這是要跟整個神隕帝國為敵。

  　　此外，她作為九眼天宗宗主，親手殺了神醫穀的穀主，勢必會挑起兩大宗門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