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租車緩緩行駛著。

  　　景冰坐出租車裏, 跟施晚說打住的時候，語氣不是害羞，是冷冰冰的抗拒, 施晚聽出來了。

  　　隨後，她小心翼翼問：“冰冰啊, 我說錯話了？你跟霍總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嗎？我還以為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呢。”

  　　霍俞那次不顧自己安危抱著景冰受傷, 去醫院路上還不忘讓李斌傳達他不會有事兒, 讓景冰別擔心。他對景冰的好, 她都注意到了，再聯想李北方曾告訴她，霍俞曾向他打聽過關於景冰的一些事……霍俞是喜歡景冰吧。

  　　她上周三，臨近下班去李斌辦公室送些資料的時候，有撞到霍俞在李斌辦公室, 霍俞拎著外套, 告訴李斌他就先走了：“我要去找冰冰吃飯。”

  　　霍俞說去找景冰吃飯時，語氣輕鬆愉悅。她就不由猜, 他倆不會在一起了吧。

  　　本想打電話給景冰確認的，又想一想, 人家兩個人可能剛剛開始，在享受那種暗戳戳, 沒人知道的心動，她就先裝不知道吧。

  　　想到景冰生日快到了, 她選禮物時, 不由選了性感的睡裙。

  　　今天要不是太忙, 睡裙她中午發個同城快遞, 現在就該到她家門口了。

  　　但, 竟不是她想的這樣嗎。施晚在電話那端等待幾秒, 景冰說：“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跟他現在隻是普通朋友。”

  　　施晚：“那我誤會了。不過，冰冰，睡裙真的超級性感誘人又漂亮哦，你現在沒男人陪/睡，那你就穿它誘惑自己好了。”

  　　景冰被她逗笑：“沒正經。”

  　　現在快七點了。施晚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壓低了聲音：“雖然你跟霍總現在隻是普通朋友，但你們偶爾會見麵是嗎？你現在跟霍總是不是在吃飯，他是不是就坐在你對麵呢。”

  　　她現在還在公司，忙著忙著忽然想起今天是景冰的生日，沒看時間，就慌忙打過來了。可別打擾到他倆用餐。

  　　景冰說沒有：“我在回家的出租車上，現在沒跟他在一塊。”

  　　施晚聲音又放開：“那就好，嚇我一跳。”

  　　施晚：“你們是吃完飯了嗎？霍總準備的蛋糕是不是超級漂亮，我在李總辦公室有看到他手繪的蛋糕設計稿，李總說，他設計完，請做蛋糕很出名的網紅朋友今下午現做出來的，是不是很好吃。”

  　　她還沒見到，當然也沒吃到。

  　　景冰沒回答這個問題，回一句你知道的真多：“還有事嗎？沒事兒我先掛了，快到家了。”

  　　施晚：“別掛。你現在要回家了，那我找個騎手把性感睡裙給你送過去，記得簽收。”

  　　—

  　　景冰回到家，感覺有些累的在沙發上靜臥了會兒。她還沒吃飯，靜臥五分鍾後，戴上個蝴蝶結頭箍去洗了把臉放鬆。洗完臉，塗好水乳，準備去做飯時，門鈴響起。她以為是送禮物的騎手，騎手剛才在樓下，按了門禁電話，等她走到門口，再看看貓眼監控，外麵除了騎手，還有霍俞。

  　　這混蛋追家裏來了，煩。

  　　她開門，接過騎手送來的禮物微笑說句謝謝，等騎手進電梯，離開，她瞪霍俞：“你來做什麽？我現在不想見到你。”

  　　霍俞低頭：“真的對不起冰冰。”

  　　這個男的，有時候也很會撒嬌裝無辜，他英俊的臉可憐巴巴的望著她，把手裏的東西拎高些，“餐廳的食物跟蛋糕，我都帶過來了，冰冰，就先別生氣了，先吃點東西，嚐嚐我朋友專門為你做的蛋糕好不好。”

  　　趁景冰不注意的時候，霍俞直接進了門，大長腿大步走到餐廳裏，把拿著的東西放下，沒多久，先把飯菜一一擺出來。

  　　擺好，很不見外的拿起筷子嚐了嚐後，看眼站在不遠處望著他的景冰：“還很熱，過來吃吧。”

  　　景冰很想翻白眼給他。

  　　他是怎麽做到，給她造成困擾，就輕飄飄道個歉，然後像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跟她講話的。

  　　她還沒消氣，沒想原諒他。景冰沒搭理他，轉身走去客廳沙發處坐下來，開了電視，看了會兒。

  　　電視看了沒一分鍾，霍俞走過去，在她麵前蹲下身：“我真的錯了，冰冰。你想我怎麽彌補，才能消氣？”

  　　他看著景冰，戴著蝴蝶結頭箍，臉剛洗過，素顏，美的幹淨可愛。

  　　“你別不說話，也別不看我，遇上問題解決問題好不好。”他柔聲哄她。

  　　景冰被他嘮叨的煩，看他：“我想你現在能離開我家，我現在不是很想見你。”

  　　霍俞點頭：“好，我馬上離開。那你記得吃飯，還有，記得吃蛋糕。”他很快起身，再看看繼續看電視，不再看他的景冰，說，“冰冰，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靠近你公司了。”

  　　這句話他說完，看景冰又看向了他，說：“你最好說到做到。”

  　　他真把她氣壞了吧，他看景冰深吸氣後，又對他說，“霍總，我想我應該清清楚楚再告訴你一件事，我很多事情都可以不放心上，不怎麽在乎，但是不要妨礙我的工作，不要妨礙我賺錢，不要妨礙我想努力讓我的生活變得更好起來，誰要妨礙，誰要非得想打破我的節奏，我就想跟這種人老死不相往來。”

  　　霍俞：“我現在知道了，冰冰，我一定保證以後不拖你後腿。”

  　　—

  　　霍俞很快從景冰家離開。

  　　坐進電梯間，下樓時，他想著剛才景冰跟他最後說那些話時，認真的樣子，有些忍不住想笑。他喜歡的這個女人，看著又軟又甜，好像可以輕易拿捏。完全不是這樣，她聰明，有規劃，做事從來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對男人，就算很喜歡，她首先還是她自己，不會因一個男人隨意迷失，沉淪，更不會被對方隨意拿捏。

  　　他最初喜歡她，就是喜歡她的那種不卑不亢，喜歡她的與眾不同，聰明上進，眼裏總是閃著光的那種上進。

  　　—

  　　等霍俞走，景冰從沙發起身，去餐廳吃了些東西。她很餓，既然飯菜都拎過來了，她總不能扔了。她把飯菜吃一些，想起施晚說，蛋糕是霍俞設計的圖樣，她好奇的很快打開看了看。主要，霍俞是創意大神級別的人物，她比較想知道他在蛋糕這塊，靈感是什麽樣的。

  　　打開後，她哇了聲，不愧就廣告片，他一操刀，就容易出爆款的人物。她隨即忍不住用手機對著蛋糕拍了個照。

  　　拍完，瞥到一旁的蠟燭，她把蠟燭插進去，點燃，閉眼許了願。

  　　許願明天去上班，今晚在公司門口發生的一切，像是沒發生過，大家並不在意，一切是她想多了。

  　　也許願她以後能工作順利，她的生活能變得很好，她能變得很優秀。

  　　許完兩個願望，景冰再默默許一個，吹滅了蠟燭，繼續吃起飯來。

  　　—

  　　第二天七點半起床，外麵陰沉沉的，景冰站在陽台，看院子裏有人在撐傘。在下雨啊，她再仔細看看窗外，是在下雨，很細蒙蒙的小雨。

  　　八點鍾，她撐傘出門。坐公交車到公司樓下的站牌，她撐傘往公司走時，走了沒幾步，身後有人喊了她：“早啊，景冰。”

  　　她回頭，看眼喊她的幾位同事：“早。”

  　　同事：“怎麽你的有錢男朋友沒讓司機來送你啊。”

  　　昨晚霍俞的司機接她，這幾位同事都在場。景冰想到什麽，笑說：“你們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昨晚說過了，隻是普通朋友。要是他是我男朋友，這種天氣不找司機接我，我一定生氣。”

  　　同事們笑。

  　　景冰歎氣：“我媽最近催婚催的我腦袋疼，說過年回家要給我安排很多相親，他要是我男朋友，我早不愁了。”

  　　同事們：“真不是你男朋友？”

  　　景冰：“真不是，我哪高攀得起，我就一普通人。”

  　　她盡力了，把昨晚的事情淡化過去，別人還會不會多想什麽，怎麽說她就隨便吧，畢竟，誰人背後無人說。她還是一如既往好好工作，按自己的節奏走吧。

  　　—

  　　隨著時間來到12月份，景冰變得超級忙，除了基本的工作，還要忙雙12，12月21號公司年會，也要開始籌辦準備起來了。12月份的前十天，她幾乎每天都八點九點的下班。

  　　霍俞這十多天裏，沒再做什麽讓她感覺糟心的事情，也就約她吃過兩次飯，跟她講話還小心翼翼，生怕又惹到她一樣。

  　　她覺得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雖累也還好。有奔頭就好。

  　　12月13號，羅雅出差回來。這個12月，羅雅出差了一個星期，跟部門二把手還有幾個同事。

  　　“想我了嗎？”下午出差回來，坐在工位上，羅雅問景冰。

  　　景冰：“想。你不在，我話都少了。”

  　　羅雅哈哈：“我也想你，給你帶了好吃的回來。”

  　　羅雅把帶的吃的東西分了很多給她，剩下的，分給了其他同事，分完禮物，羅雅把椅子拉近她，告訴了她一件很勁爆的事情：“跟我住一個房間的女同事，跟二把手有一腿。好幾個晚上，我睡醒一覺，她床上都沒人，細細聽，能聽到她在隔壁嬌喘連連。”

  　　景冰：“真的嗎？”

  　　羅雅：“我能編這種毀人家名譽的瞎話嗎？二把手已婚有娃，這女同事也已婚有娃，嘖，倆人玩的真大膽。”

  　　羅雅再湊她近些，“冰冰，你現在轉正了，以後看見二把手躲的遠一點，跟人搞出軌可滿足不了他，他鹹豬手，看到漂亮的女同事落單，就想對人家動手動腳，可惡心人了。他一般動手動腳的，就轉正後的同事。試用期的，他不敢，因為之前性騷擾過一個小實習生，對方見投訴他不管用，他舅舅咱們公司高層，第二天直接不幹了，找人來把他揍了，揍怕了。他知道轉正後的同事沒那麽容易說離開公司就離開公司，顧慮多，他就容易肆無忌憚了。”

  　　景冰點點頭：“那我知道了。”

  　　羅雅：“知道就好。真希望這男的哪天能離開公司。因為他在咱部門，咱們有些同事夏天都不敢穿太短的裙子，他有時候會故意撿東西偷窺，好變態啊是不是。”

  　　景冰：“都這樣了，還不好投訴嗎？”

  　　羅雅：“他那舅舅，很厲害的。其實，他原本是咱部門一把手來著，比章總職位高，後來被投訴，貶成二把手，章總上位。”

  　　—

  　　景冰之前在北京的廣告公司，給很多企業寫過年會主持人台詞。公司今年年會的台詞，章默點名讓她寫。12月15號，周四，她把寫好的台詞發給章默看了看，章默下午兩點多把她喊去會議室，提了些修改意見，她點頭，一一記下。

  　　“大概就這麽多，你就在會議室改吧，會議室現在暫時沒人來開會。等改好發給我，我看看，咱們再討論。”章默說完，就走了，留她自己在會議室開著電腦做修改。

  　　她可能修改的太認真，有人進來站在她身旁好一會兒她都沒發現，直至對方忽然摸了下她腦袋，她才驚醒一般。

  　　摸她腦袋的人，身上味道很難聞，一股濃鬱的好像衣服有幾天沒洗過一樣的陳年煙味。

  　　她抬頭，是二把手。

  　　二把手再摸她腦袋一下：“這樣寫挺好，你挺不錯啊你，小丫頭。”

  　　小丫頭？景冰對這個稱呼反應幾秒後，幾乎立刻想到羅雅說的，遠離二把手，他看到落單的女同事，就想對人家動手動腳。

  　　對她，現在摸了兩次腦袋了。害怕他有其他動作，景冰沒一會兒慌忙站起來，合上筆記本，看二把手：“任總，您是要用會議室吧，我就出去忙了。”

  　　就在她剛要抱起筆記本，二把手忽然走到她背後，按她肩膀，把她按回到椅子上：“你用就行，我不用，我就過來看看你在這兒做什麽呢。”

  　　他按她肩膀的手很不老實，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後，手在她肩膀上摩挲了幾下。

  　　這男人真的好惡心。聽說他有一個女兒，就沒想過給女兒做好榜樣嗎。

  　　這種男人，越給他好臉色看，越容易不要臉，得擺明自己態度。景冰臉冷一冷，語氣也冷一冷，再次開口跟他說話，聲音也提高了些：“任總，我就不在會議室了，因為有些資料在工位上，需要查閱，你就別再把我按在椅子上了，請拿開你的手。”

  　　對方嬉皮笑臉的，手還放在她肩上：“你要什麽資料，放在工位哪裏了，我去給你拿去。”

  　　她這次沒回答，扭頭冷眼看看二把手，看看二把手放她肩膀上的手。

  　　二把手看她眼神冷颼颼，微慫了會兒，把手從她肩膀上拿開了，也就在這時，景冰聽到了敲門聲，很清脆的敲門聲，她朝透明玻璃的門看過去，是紀臨知。

  　　紀臨知沒看她，看二把手：“你出來一下，找你有點事兒。”

  　　二把手指指自己：“紀總你找我？”有點不敢相信。

  　　他想重新回到一把手的位置上，自從紀臨知回來管理公司，他去找過紀臨知數次，以匯報工作的名義，想要跟紀臨知搭上話，搞好關係，紀臨知都沒怎麽搭理過他，都是他的秘書告訴他，他挺忙，匯報工作，章總已經做過了，他就不用過來了。然後，到現在，紀臨知回來快三個月了，他就沒跟紀臨知說上過話。

  　　為了跟紀臨知搭上話，前幾天，他找過舅舅，希望舅舅在紀臨知麵前說說他的好話。

  　　現在他主動找他，是他舅舅找過紀臨知了？

  　　二把手有些驚喜：“紀總，我馬上來。”

  　　話落，景冰就看二把手小跑著出去了。

  　　她也很快收拾筆記本從會議室裏出去。

  　　出去，坐到自己位子上，她忍不住拿抽紙擦了擦頭發，擦了擦肩膀。太惡心人了。

  　　羅雅知道二把手去過會議室，小心翼翼湊近她，小聲看她：“他怎麽你了？”

  　　景冰：“摸了我的頭，按了我的肩膀。真是好氣人啊，一個領導這樣。”

  　　羅雅：“你怎麽逃出來的？你這速度還挺快，我以為他得纏你一會兒呢，我還想著要不要拿著我的筆記本進去，裝遇上了點麻煩，找你問問。我還沒來得及行動，你就出來了。”

  　　景冰：“因為他突然被人叫走了。小紀總把他叫走的。”

  　　羅雅：“小紀總叫走他的？小紀總找他有什麽事兒啊，別是升職加薪吧，我聽說他舅舅因為他的事兒找過小紀總，讓小紀總也關注關注他，說他還不錯。他不錯啥啊，要能力沒能力，成天就知道性騷擾，手上的活兒屁丁點的都不做，讓手底下的人做，做好了就是他的，做不好，就是人家的。”

  　　羅雅：“真是，氣死了，他要升職的話。”

  　　嗯，他要升職，的確能氣死人。

  　　紀臨知要給他升職的話，景冰想，她會想咬死紀臨知，讓他不會看人。

  　　—

  　　下午四點左右，景冰把修改好的台詞發給章默後，去會議室跟章默又碰了下麵。半小時後她出來，羅雅興高采烈的：“小紀總真是牛逼，把他開了。”

  　　景冰：“開了誰？二把手？小紀總把二把手開了？”

  　　羅雅哈哈哈笑，嗯：“二把手他舅舅，大紀總跟張總都要讓他點麵子，所以讓這王八蛋一直留在公司。小紀總牛啊，誰的麵子不看，直接開。聽說也看麵子了，說是拿了好多證據出來，他被同事投訴若幹次性騷擾的記錄，他管理能力工作能力都不行，給公司造成損失的證據，他貪汙受賄的證據，反正就，很多證據一擺，他舅舅自己就發話了，說他這外甥過分了，沒法留公司了。”

  　　羅雅：“也不知道小紀總是什麽時候開始看他不順眼，整理資料的，不想留他時，幹脆利落的就解決了。太帥了。”

  　　羅雅：“你看看大家現在都可開心了，夏天終於可以穿短點的裙子了。”

  　　—

  　　今晚上七點下班。

  　　景冰跟羅雅一塊出辦公室，朝電梯間走，經過拐角的時候，兩個人都差點跟迎麵走來的人撞上，好在都及時刹住了腳。景冰看看被她差點撞上的人，畢恭畢敬喊：“紀總。”

  　　紀臨知嗯：“你沒事兒吧。”

  　　景冰莫名覺得他問的是下午在會議室，她沒事兒吧。

  　　她答：“沒事兒。”

  　　紀臨知：“那就好。”

  　　他問的，就是下午在會議室，她有沒有事兒，有沒有嚇到。他來這邊找章默，經過會議室，透過玻璃窗看到那混蛋在騷擾景冰，他瞬間覺得憤怒上了頭，都想直接進去把他拽出來，揍一頓，手太不老實了。

  　　但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

  　　他就要回廣州，他可不想景冰一直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所以，幹脆開了他，比較好。

  　　他有可以開他的數條理由跟證據。之前因為他舅舅的關係，還想給他留點情麵，能留在公司，但年底需要降職。但耐不住本人太不爭氣了。

  　　對他來說，他得不到景冰沒關係，景冰隻要幸福，就好。他不會破壞她的幸福，別人更不能。

  　　—

  　　“小紀總還挺溫柔的，是不是。”步入電梯間，羅雅回憶下剛才紀臨知問話景冰時，語調很溫柔。

  　　景冰笑一笑：“是啊，他還挺溫柔，看不出來是吧，他長的那麽冷。”

  　　羅雅：“長得挺冷，但做事兒挺漂亮。對了，年會結束，他就回廣州了，這也沒多少天了。以後在公司就看不到這麽帥的大帥哥了。”

  　　景冰愣一下：“紀總他要回廣州了啊。”

  　　羅雅：“對啊，行政部把他跟Maggie姐的機票都訂好了，他的一些東西，好像都發廣州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下午還會有一更，今天一定要日萬！

  　　下章就回去了，冰冰半年內就見不到老公了！！

  　　分開半年，也不是很長~~再長我怕冰冰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