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番外七
作者:夏晚沈嶼殊      更新:2022-10-04 16:03      字數:3979
  第64章番外七

  上輩子,夏晚也帶著他去見過兩位老人家。

   

  那時候他暗自在心中許諾,他一定會保護好夏晚,和她好好的。

  就像夏爺爺對奶奶一樣,在將近九十時,還能為她買她喜歡的花。

  可他違背了當初的承諾,任由著可笑的誤會鑽了空子。

  就算這其中是有所謂的力量幹擾,但在沒有她的夜晚,他都會想,如果他早一點從那種力量掙脫出來呢,那麽她是不是還能活著。

  倘若他早些意識到不對,早些阻攔,她便不會遭受那般的痛苦。

  每當天上的銀點沒有被飄渺的雲蓋住,他便凝視著遙不可及的漆黑,凝視著恍惚閃耀的點光,期盼來世的存在。

  他從來都是唯物主義,但凡自己想要的,都會設法得到,從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今生,也從不許願。

  夏晚離開後,他許了願,也信了來世。

  許願她能夠複活,他可以親手糾正錯誤,也希望能有下輩子,讓他再見她一麵,哪怕隻是一麵也好。

  後麵呢。

  後麵他親手將沈潯送進了監獄,去看了夏晚的爺爺和奶奶,在仍舊寂靜的夜晚,他終於能去陪夏晚了。

  他聽見有東西在緊急商討補救方法,聲音聽著很焦急。

  他記得,那天的雲很重,烏泱泱地蓋了一層,厚重到叫他透不過氣來,像隨時就要塌下,倒入一場永無止盡的雨,將所有的一切淹沒吞噬。

  那不是他的錯覺。

  劇情徹底偏離了軌跡,世界崩了。

  當時,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他要見她。

  隻想要她。

  ,

  “你怎麽這麽緊張?放鬆點啦,爺爺奶奶肯定會滿意你的。”夏晚拉著他望裏走,很小聲地道。

  四周沒有人,很安靜,一如第一次見他們的那天。

  夏晚是笑著的,她喋喋不休地給兩位老人介紹著沈嶼殊,語調輕快,眉間一點淡淡的愁緒被飛快地隱去。

  他站在墓前,許下了同樣的承諾。

  天色一點點地暗下,溫度更涼了,夏晚告別了爺爺奶奶,重新上了車。

  “今晚去我那?”他問。

  夏晚點頭同意了,正好她也想見見他住的地方,這麽久了,她還從沒見過。

  為方便平時辦公,沈嶼殊住離江晟大廈挺近,十分鍾左右的車程。

  江晟大廈在整個A市的CBD處,寸土寸金,尤其是住宅區。

  他住在高層的公寓,房間內裝修是和夏晚想象中一模一樣的冷色,標準的性冷淡裝修。

   

  沒想到沈嶼殊居然還有這種潛藏著的童趣,而且買就算了,居然還買的鯊魚,不願接受魚會被企鵝吃的食物鏈。

   

  夏晚脫掉了帶著一點跟的鞋,在玄關的鞋櫃處找到了一雙新的棉拖,小企鵝的外表,非常可愛。

  在小企鵝旁邊,還有一雙鯊魚的,明顯比小企鵝要大上一號。

  她穿上棉拖,直奔沙發坐下,總算是放鬆了。

  剛打開朋友圈,她就見到了果果發的,在炫耀她有晚熟的簽名照。

  白天她加上了果果的微信,如今一看果然是個CP粉。

  沈嶼殊麵不改色地拿出鯊魚拖鞋,踩著它走到夏晚旁,替夏晚將外套和鞋包掛好,順便點了送上門的外賣。

  等到晚飯吃完,夏晚已經不想動彈了,窩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

  她有點無所事事,幹脆點開朋友圈刷了下。

  印象中,夏晚是有聽祁聽說過,他有個遠一點的親戚,是軍中人,一直想讓他參軍當文藝兵,讓他那副好嗓子走得更遠。

  夏晚不知道的事,果果還在一眾粉絲中拉仇恨,說自己認識晚熟,到時候能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得意到小尾巴翹起。

  當時祁聽說到這些時,都會不以為意地說,他更加喜歡自由的生活,他不想去,沒人管得著他。

  他怎麽會改變主意了的,太突然了吧。

  夏晚想了下,還是點開了祁聽的微信。

  她隨手點了個讚,往下百無聊賴地刷著,見到了個熟悉的頭像。

  是祁聽的,他吐槽他家的長輩,說他明天要被送到部隊去磨練了。

  夏晚發消息過去給他,看他的意思是明天就要走了,作為認識了挺長一段時間的朋友,肯定是得詢問一下的。

  她的消息發出去才幾分鍾,祁聽打來了個微信通話。

  夏晚沒開靜音,獨屬於微信的通話提示聲在寬敞的客廳響起,穿過了短短幾米的距離,精準傳進沈嶼殊耳內。

  本來什麽問題都沒有,他也沒懷疑什麽,身為一個成年人,當然有自己的社交空間。

  但夏晚的反應太奇怪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明明白白地將有問題寫在了臉上。

  對話框的最後一條信息是前幾天,夏晚官宣,他打字發來的祝福,就算沒有語音,夏晚也能想象出他那種拽拽的語氣。

  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

  她隻是和朋友單純聊個天而已,又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算當著沈嶼殊的麵接電話,她也不帶怕的。

  想到之前那些被他暗中掐滅了的桃花,還有夏晚曾經大膽放話說要找小奶狗,沈嶼殊神色漸漸轉向晦澀。

  他不動聲色地走近,在她身旁坐下。

  直覺被抓包了,夏晚偷偷地瞄了眼,隨後又理直氣壯了起來。

  那隻手掌燥熱而有力,在穿過她腰時的存在感分外明顯,即使是隔著一層衣物,被他環著的那處肌膚也還是有了回應,暗暗的癢著。

  說幹就幹,夏晚接通了祁聽打來的語音通話,而且還開了免提。

  大概是見到了通話界麵聯係人的備注,沈嶼殊的手行若無事地穿過了她的後腰,虛虛地摟住柔軟的腰肢。

  夏晚輕輕地咬住下唇,壓下些許過於敏感的感覺,正色著回應電話那頭人的話。

  手機傳來外放的聲響,是祁聽帶著點痞氣的調調,“夏晚?”

  搭在她腰上的手忽地收緊了些,指尖不安分地動著,落在她腰間的衣料上略一摩挲,略微粗糙的毛衣料子刺著她,隱晦地傳達著身旁人的不滿。

  “對啊,人是會變的,我現在覺得想了唄,不稀奇。”

  “那……你!”夏晚聲音忽地揚高。

  “你要去當兵了,之前不是不想去嗎?”她問道。

  她當然不爽!!

  但是不爽的對象是沈嶼殊,他斯文敗類且變態!

  祁聽頓了一下,而後笑著道:“嘖,怎麽這個語氣,不爽啊。”

  夏晚雙眼覆上了層朦朧的水霧,毫無防備地瞪著他,自以為的凶狠早被卸下,徒留欲語還休的意味。

  他稍稍加重了說話聲,眼眸瞥著還不到三分鍾的通話,狀似無意地道:“丸丸,時間不早了。”

  這句話十分清晰地被手機接收,傳到了另一方耳中。

  祁聽靜默了幾秒,語氣平靜地說:“行吧,明天我也還得趕早,掛了先。”

  通話界麵紅色的按鈕變灰,夏晚表情不怎麽愉快望向沈嶼殊,“你幹什麽呢!”

  她又不是傻,沈嶼殊絕對就是故意的。

  麵對夏晚的質問,他的態度格外坦然,聲音冷靜地回答道:“我在吃醋。”

  夏晚那點兒微弱的怒氣,忽然便被這聲給澆滅得徹底,連個火星子都不剩。

  在她打電話的短短幾十秒,剛才還算從順的掌往上,肆意地征戰其他領土,將屬於侵略者的氣息灑下,勢必要從險峻的山峰處摘下證明所有權的勝利旗幟。

  他是一個正常男人。

  祁聽之前故意在他麵前做出過綠茶舉動,這樣一個有前科的人,他怎麽也沒辦法安心放著兩人社交,縱使他相信夏晚是有分寸的。

  “那你忍一忍。”她說是這麽說,可語氣已經弱了許多。

  沈嶼殊輕笑道:“抱歉,做不到。”

  想把她藏起來,隻有他能見到。

  他站直了身,拿出了一個小巧的盒子,大概隻有他掌心那麽大。

  夏晚忽地就有點咯噔。

  一輩子隻經曆一次的事情,必須要有儀式感,能讓她一見到求婚這個詞語,便能立刻嘴角上翹地想起。

  可見到他們距離拉近,甚至隻是隔著網絡聊上幾句天,就已經無法克製。

  這個大小,難道是戒指?

  不行不行,沈嶼殊要真的這麽簡陋沒有儀式感地求婚,她絕不答應。

  沈嶼殊應該不至於這麽衝動。

  無用的盒子被放到了桌上,他垂著眸解開鎖扣,掌心抓住了她纖細脆弱的腳踝,不緊不慢地用冰涼的細鏈圈住了她的腳踝骨,冰冷的觸感叫她意識地一縮。

  在夏晚緊張注視下,他將小盒子打開,骨節分明的手指勾出了內裏一條鎏金色的細鏈,是比手鏈還要大上一些的大小。

  夏晚暗自地鬆了口氣。

  “喜歡嗎。”他漫不經心地問。

  非常細微的“啪嗒”一聲,腳鏈的鎖扣住,金屬的涼意漸漸被她的體溫抹去。

  “喜歡。”她獎勵地點水吻了下他的唇,隨後軟下聲音安撫,“我和祁……唔。”

  話還沒說完,她便被動地住了嘴,氣息微微顫著,感受著唇齒間的濕潤,停頓呼出的片刻熱意,比室溫還要更高。

  她的肌膚白得像是瓷,鎏金色的細鏈闖入,頓時叫幹淨無一物的腳多了種別樣的風情,隨著她的動作,細鏈上墜著的精致小魚跟著晃,像真的在空中遊動般。

  她忽地一慌,道:“我還沒洗澡。”

  “可以一起。”他麵不改色地道,不覺自己說出了什麽於夏晚而言難以接受的事情。

  “才不要。”她推開了他,想去洗澡,到了洗手間才頓時想起,自己沒帶衣服過來。

  於是她隻能求助沈嶼殊,他猜到夏晚會問,帶著她去了衣帽間。

  夏晚低著頭去看那還在飄蕩的腳鏈。

  純金色的別致圓潤小魚兒晃著,輕碰著她的腳踝。

  衣服種類非常齊全,就連睡衣都準備好了,還有貼身衣物,都是她的尺寸。

  夏晚好看的眼睛眯起,側頭上下打量了沈嶼殊一眼。

  好啊,原來他早就謀劃著和她住一起了。

  “我不想聽見別人的名字。”他嗓音喑啞,指腹貼著她後頸處的軟肉,懲罰般捏著,引起陣陣的酥。

  早在之前,衣帽間就被沈嶼殊改造過了,騰出來了一片巨大的空間放她的衣服,都是最新的流行款式。

  他坦然地接受著夏晚的懷疑目光,清冷聲色暗含些許慵懶,“洗漱用品也準備好了。”

  夏晚有些好奇他會準備什麽牌子的,隨手拿了套睡衣就往衛生間走去,見到了架子上擺著的,都是她愛用的,無一例外。

   

  頭發還是濕的,不太舒服。

   

  原來他的心思這麽細,夏晚有些受用,舒適地泡起了澡。

  等到洗完澡準備穿睡衣時,夏晚才意識到,她隻拿了睡衣,貼身衣物一件沒拿。

  而且這睡衣的款式還很一言難盡,布料再少點就是限製級款了。

  她猶豫了一下,想著反正都一起過了,怎麽穿無所謂,壓下了那一點害羞的心理,將睡裙穿上,帶著一身水汽走到了臥室。

  她找到了房內的吹風機,開著不大不小的暖風吹著,不見小水珠順著細膩的肌膚往下滑,將本就薄的料子滲得半透明。

  她頭發才吹了幾下,沈嶼殊也洗完了澡,順手接過了吹風機,動作輕柔地替她理著飄逸的長發。

  正好夏晚也舉得手酸了,自如地享受著他的服務,不見他沉沉的眸色。

  嗚嗚作響的風忽地就停了,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

  夏晚聽見,他貼在她耳旁說話,距離近到就快能咬到她的耳朵。

  他問她說,怎麽不穿。

  她隻覺得暖氣的溫度像是上升了,燈光隨著夜色也暗下,今天的他格外青睞那新扣上的腳鏈。

  金屬鏈上的漂亮小魚被晃著撞著,缺氧之下,小魚跳出了泛著粼粼光芒的水麵。

  它的鱗片比金子還要耀眼,在空中繃緊了身子,帶出了一道金色的弧線,轉瞬即逝地重新砸入水裏沒去身影,隻留清脆的入水聲,和緩慢泛開擴大的漣漪。

  小企鵝怎麽也沒想過。

  有一天,她會成為一條魚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