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臉桃花像

  　　唐歸收回目光，無奈地收著手任由鳳柒對他上下其手。

  　　鳳珺笑了笑，轉身倒了一杯茶呈給母皇，鳳昭接過茶飲了一口就放下，看向另一邊。

  　　“讓朕看看。”

  　　魏暖了然，抱著小太女走上前，行禮後將小太女遞過。

  　　他遞的自然，鳳昭沒動。

  　　鳳珺有些無奈，自己抱過糯糯，湊近讓母皇看個清楚。

  　　並低聲道:“母皇，我的女兒就真的隻是個小嬰兒，可不是我這樣的，您就放心抱。”

  　　“……”鳳昭瞥她一眼，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隨即盯著小孫女的眼睛看了幾分鍾。

  　　鳳珺心裏直歎氣。

  　　她出生時，還沒滿月呢，就被母皇看出來不對勁，從那時候起，母皇再也沒抱過她。

  　　剛出生的女兒竟然是個從別處來的帶著記憶的成年人。

  　　有點怪。

  　　有點別扭。

  　　還有點想弄死。

  　　母皇的殺意從未掩飾過。

  　　鳳珺那時剛滿月，若非母皇愛重父後，父後又愛她，她肯定早就被母皇暗中弄死了。

  　　母皇登上帝位，是算計了所有人鬥倒了一眾皇女，心機深沉，是出名的扮豬吃老虎。

  　　沒人能在她麵前撒謊。

  　　因為她能看穿每個人。

  　　鳳珺神思發散，而鳳昭盯了半晌，最終確認，這個小孫女確實隻是個懵懂的小嬰兒。

  　　她這才將糯糯抱到懷裏，小家夥不哭不鬧，看見陌生的麵孔，揮著小手“咯咯”的笑。

  　　鳳昭容貌豔麗，即便什麽都不做，攻擊性也撲麵而來。

  　　鳳珺和她有九分像，小糯糯卻是完全不同的，她沒繼承母親的特點，沒什麽攻擊性。

  　　鳳昭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手指就被她的小手抓住，人才幾個月大，力氣倒是挺大的。

  　　“放開朕。”

  　　“阿巴……”

  　　“你這臉……”鳳昭說著，不經意看到對麵被弄得麵紅耳赤的唐歸，忽地就眯了眯眼。

  　　隨即她又低頭看糯糯，認真細致的描摹了下她的五官。

  　　還真是一模一樣。

  　　這臉若是男子，定然是絕色美人宛若謫仙，可是個女人就有些英氣，有些雌雄莫辨。

  　　一臉桃花像。

  　　鳳家出了兩代情種。

  　　她為鳳柒虛置後宮，女兒鳳珺也為了唐歸廢棄後宮，小糯糯這臉，是做不成情種的。

  　　正正得負了。

  　　“來。”

  　　鳳昭將糯糯遞給鳳珺，起身與她擦肩而過時笑道:“鳳家開枝散葉，就靠你女兒了。”

  　　“……”鳳珺看著母皇走到父後身邊，低頭看著笑得傻乎乎的女兒，冷不丁打了個抖。

  　　果然。

  　　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覺。

  　　糯糯這臉絕對是“禍事”。

  　　這廂，唐歸被鳳柒問得害羞不已，他沒想到父後竟是如此跳脫，如此……隨性肆意。

  　　鳳柒問他和鳳珺的感情，問兩人的相遇，問兩人誰先表達情意，還問到第一次同房。

  　　唐歸耳朵都燒起來了，幸好鳳昭來的及時，鳳昭將他打量一番，對這個孩子很滿意。

  　　“阿昭，”鳳柒說話直來直往，從不遮掩，“璽郎是不是很好看，若是璽郎與元郎站在一處，那該多賞心悅目啊。”

  　　唐歸:“？？？”元郎？

  　　鳳昭看著鳳柒的目光，溫柔寵溺充斥著驚人的占有欲。

  　　“嗯，”她附和著鳳柒的話，見唐歸臉上露出茫然，便解釋道，“元郎是千機殿令主的夫郎，顧瑭的父親洛染。”

  　　唐歸眼前一亮，點點頭，他想起來了，姑父洛染其實是鳳族人，與父後鳳柒是兄弟。

  　　鳳珺雖然姓鳳，但凰國皇室不是鳳族，先祖當年奪取天下，改鳳姓是為了順應天命。

  　　鳳柒跳脫不著調，鳳昭又問了幾個問題，唐歸答得落落大方，她顯然很是滿意，走時送了一整盒木雕娃娃給唐歸。

  　　都是她和鳳柒親手雕的，她們給糯糯補了滿月禮，一顆價值萬金百年難遇的水雲珠。

  　　水雲珠避毒。

  　　可謂是極其細心了。

  　　送走兩位長輩，鳳珺幾人連夜回了宮，糯糯如今還在吃乳果，半夜裏吃飽了才睡下。

  　　唐歸搖著搖籃，困得眼皮直打架，起身時差點絆倒，鳳珺沐浴出來，眼疾手快的將他攔腰抱起，徑直塞入錦被中。

  　　像哄糯糯似的，她輕拍著唐歸的背哄他入睡，等他睡熟了，她披上外衣回了鳳鳴宮。

  　　堪堪養好傷的李涵清已經等了一會兒了，見她進來，便回稟道:“陛下，都安排好了。”

  　　鳳珺點點頭，走到東麵的窗邊，子時一過，火光劃過天際，照映出了她臉上的冷意。

  　　同一時刻，凰國與大璟的交界處，隔著天險，一邊是地獄穀，一邊是居庸關赤月軍。

  　　天空亮起火光。

  　　寂靜的夜裏，地獄穀中走出一群人，她們與赤月軍遙遙相望，而後一同往下倒火油。

  　　熊熊烈火照亮夜空。

  　　崖下飄出難聞的味道，伴隨著還有某一種動物的慘叫。

  　　很快，有東西從下麵爬上來，兩邊人馬見一個殺一個，一刻鍾，一個時辰，地上鋪滿了屍體，血液流淌匯集成河。

  　　沉默，死寂。

  　　天光初亮時，眾人才放下劍，大火還在燒，剛又往下倒了近百桶火油，務必燒幹淨。

  　　當旭日東升，車軲轆聲終於傳來，一輛囚車駛到崖邊，一個四不像的怪物被抓下來。

  　　短短一月，它遭受了慘絕人寰的酷刑，若是人，早已死了上百次，但它活得好好的。

  　　這東西活了近千年，殺不死燒不死，隻能用巫術死祭。

  　　祭了它，崖下從此太平。

  　　太陽升高時，地獄穀那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居庸關這邊亦是，祭壇已經搭好了。

  　　午時一到。

  　　赤月軍讓行，一眾頭發花白的鳳族長老，和一群臉上畫著詭秘圖案的老人上了祭壇。

  　　她們是巫族長老。

  　　祭壇上總共九十九人，鳳族白衣，巫族黑衣，黑白交映令人心生畏懼，那個怪物在地上瘋狂掙紮嘶吼，祭禮開始，古怪渾厚的鳴唱傳遍百裏地。

  　　隨後，怪物被帶上祭壇中央，它的心髒再一次被掏出。

  　　它被釘死在祭壇上。

  　　若是往常，隻需一刻鍾，它就會再次複活，循環往複。

  　　這時，赤月軍中再次走出來一個人，她手裏捧著一個黑漆漆，泛著冰寒冷氣的盒子。

  　　盒子打開，裏麵裝著的，是一顆心髒，是唐影的心髒。

  　　祭司將這顆心髒放入怪物的胸口，冥音唱響，此時陽光正盛，祭壇中央陡然燃起火。

  　　尖銳的慘叫。

  　　燃燒的大火。

  　　夕陽西下，祭壇上終於歸於平靜，一切徹底塵埃落定。

  　　那怪物灰飛煙滅了。

  　　夜梟飛過天險，飛過大漠邊關，將消息傳到鳳珺手中。

  　　鳳珺看完便將紙條毀去。

  　　如今，赤月軍在她手裏。

  　　皇宮裏遍布她的眼睛，魏暖也敲打過了，隻要她不說，那些事唐歸就永遠不會知道。

  　　不知道。

  　　他就不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