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夢境與真實

  　　在最初的最初,沒有人類，沒有萬物，沒有天地，連世界也是沒有的。有的,隻是虛無。

  　　不知過了多久,虛無之中誕生了世界。不是一個世界,而是一株名為世界的權。它生根發芽,茁壯成長。長成了參天巨樹。它開花結果，每一個果子，都是一個世界。

  　　虛無早已有了意識，世界樹卻還沒有。他觀察了世界樹不知多少年，覺得無趣了。然後他突然生出一個念法，他要進那一個個的世界裏去玩。世界很脆弱,他能進去的隻有一絲神念，但這對他也就夠了。

  　　每個世界都不同，太多的新鮮物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樂不思蜀。

  　　如此不知又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他非常興奮的從世界裏出來,他興高彩烈的跟世界樹說：“小樹,我找到了一個好東西,你一定會喜歡的。”

  　　世界樹沒有回答,經過這麽多年,它也才剛剛有一絲靈智,還不能歡全理解他話裏的意思。但它能感覺到他很高興，於是，便也跟著高興起來。

  　　他說的好東西是一枚種子,那種子很奇特，同樣擁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他將它種在它的邊上，給它最精心的照料。它得到了最精心的照顧，自然也生長的非常快速。

  　　它是一株藤，纏繞著大樹，從根徑到樹蔓，它長得太好了，可因為長得太好，所以就需要更多的營養。世界樹發現自己汲取不到營養了，所以它讓虛無將藤蔓挪遠一些。

  　　可虛無說：“不行啊，要是挪動小藤，它會死的。”他照顧它太多，它一片葉子的生長，他都記得清清楚楚，自然舍不得傷它分毫。但他同樣也不想世界樹出事。所以，他將自己的能量抽出更多，供它們生長。

  　　但這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有了他提供的能量，世界樹的危機雖然得到了緩解，可藤也得到了更多的能量。它更加茂盛，力量更加強大，汲取的營養也更多。

  　　終於有一天，世界樹不得不對虛無說：“如果你再不把它挪走，我會死的。”

  　　虛無不舍，卻也知道隻能這樣，“好吧，我去給它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虛無暫時離開，去為小藤找一個適合它生長的地方。可等他回來的時候，藤蔓的須紮進世界樹的枝幹裏，紮進它的根須裏，紮進它的果實裏。它雖然依舊高聳，卻了無生機，樹枯葉黃，果實幹癟。

  　　那一瞬間，他驚慌又憤怒，他再顧不上小藤如何，他用力撕扯著它的藤，挖著它的根，可沒有用，它已將大樹纏的太緊，緊到長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他要將它徹底拔除，就勢必會傷到大樹。可大樹生機已經越來越弱，若是再被傷到，必死無疑。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可怕的事情，種子是他帶回來的，是他親自種下去的，是他精心照料它長大，親眼看著它一點點的搶奪大樹的營養，直到殺死它。

  　　他後悔了，更讓他痛不欲生的是，大樹的靈識消失了。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危機，開始瘋狂的汲取大樹的營養，將它當成養料，使得大樹的生機消散的更快。

  　　到此時，虛無終於忍痛出手，將生長在外的所有藤全都清除，隻是那些已經跟大樹長成一體的觸須，卻很難將它們清理。但隻是難，並不是做不到。隻是，不但費時還費力，但他並沒有退縮，他一邊做著這一切，一邊說著對不起。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發現，有一顆果子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之後，那個果子裏纏著的所有觸須全都掉落，他立刻將那觸須焚燒，然後才去觀察那個果子。

  　　可他並沒有觀察出什麽來，隻發現那果子因為不明原因，突然就恢複了生機，將那些汲取它營養的觸須給趕了出來。而果子雖然沒有恢複到最初的生機勃勃，卻也沒再繼續惡化。隻是其他觸須似乎感覺到了這顆還有營養的果子存在，立刻又向它伸出新的觸須。

  　　他自然不能容忍它再次被觸須禍害，立刻將它保護起來，順便將那些試圖伸過來的觸須全都消滅。

  　　時間一點點過去，恢複生機的果子越來越多。再加上他自己也清理了一些觸順，使得大樹的生機終於不再繼續流失，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在那恢複生機的果子裏感受到了大樹的靈識。他立刻便明白了，為什麽這些果子會恢複生機，那些觸須又是為什麽被趕了出來，原來是小樹在努力自救。

  　　他立刻就想進去找她，幫她一起。可他不能，他必須守護外麵這些已經恢複的果子，也必須更努力的清除那些觸須。必須在萬無一失的時候，他才能去找她，去求得他的原諒。

  　　這一等又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他將樹上的觸須能清理的全都清理幹淨，剩下的那些，實在是與大樹融合的太過緊密，他實在無能為力，他這才不得不停下。護好已經被清理過的部份，他這才終於轉身投入她所在的世界……

  　　………………

  　　寧清一場大夢，終於弄明白前因後果。

  　　那個人就是虛無，她是世界樹。隻不過，她在剛產生靈識沒多久，就被禍禍的差一點靈識消散，最後不得不藏進某一個小世界裏。在那裏以人身為基，蘊養出一個類似人類的靈魂出來。

  　　劇情就是那株寄生藤，隻是它變異了，又被虛無用能量喂養它，所以能力很強。它寄生在小世界裏，掠奪小世界的能量。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直到它徹底毀滅。

  　　她機緣巧合下，毀了劇情，回收了氣運，因此才將它趕出小世界。如果沒有虛無在外麵護著，就被她趕出去，還可能被再次寄生。而她搶回來的氣運，之所以一分為二，也是這個緣故。那不是世界意識在搶她的，是她從一開始潛意識就這麽分配的。小世界就是世界樹的果實，她自然希望它恢複生機，而她又需要能量，所以才會如此分配。

  　　也因此，她破壞的劇情越多，拯救的小世界也就越多。她的，或者說世界樹的能量也就越多。寄生藤被消滅的也就越多。因此，劇情才會越來越無力。她行動起來，自然也就越來越得心應手。

  　　至於跟世界意識溝通，這就是虛無給她撒的一個謊。她這個世界樹產生的靈識都不在，小世界都還沒獨立，它們的意識都還沒產生真正的靈識，又怎麽可能跟她溝通？

  　　如今總算弄明白，這個人為什麽對她如此伏低做小了。他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帶了那顆種子回來，還種在她邊上，那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她也不會落入這樣的危局。

  　　可在寧清看來，這件事到還真沒什麽對或錯。

  　　世界樹所在的空間，本就是屬於他的。他想要讓什麽種在裏麵，都是他的自由。便是那顆世界樹，也是因為他內心渴望，才會出現。在那裏，他是規則。他允許的才會存在。

  　　如果不是那株寄生藤與世界樹融合的太過緊密，他僅一個念頭，就能讓它消失。

  　　當然，寄生藤能長得那麽好，也跟他的想法有關。說是他的錯，到也可以。但從她的立場來看，世界樹和寄生藤並沒什麽區別，都是依附他而存在。而最終，他選擇了世界樹！

  　　說得冷漠一些，物競天擇，寄生藤能成長到那樣的地步，是它的本事。世界樹被搶奪了營養，也她本事不夠。

  　　虛無著實沒必要到她這裏來伏低做小，小心翼翼。

  　　隻是想著之前的幾個世界裏她跟他的情感糾纏，她又有些頭疼。這家夥如果隻是來幫她解決寄生藤的問題，簡單的幫忙就好，弄到現在，反而她有些不自在了。

  　　索性，她心智足夠強大，臉皮夠厚，如今知道了一切，那……就這樣吧。

  　　“清清。”

  　　聽著這小心翼翼的聲音，寧清其實有些無奈，同時她還有另一個疑問：“為什麽又要弄這個麽空間出來？”還取名叫虛無空間，弄了個什麽虛無之靈出來。戲怎麽這麽多呢？虛無之靈不就是他自己麽？

  　　“清清，這裏是世界樹的樹心。”虛無揮了揮手，周圍立刻一切都變得不同。本來以為的一片虛無，其實有很有很多條線，這些線有各種各樣不同的顏色。身為世界樹之靈，她立刻就明白那些是什麽。每一根線都牽引著一個小世界，綠色的線代表著這個小世界已經被救了回來。黃色的線代表著它們營養不良，被劇情偷走了能量。而黑色的，代表著這個小世界已經死亡。

  　　“對不起，清清。”

  　　寧清搖了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真要算起來，你救了我。”就算她的靈識逃到了小世界裏，可如果沒有他保護，小世界的能量遲早也會被汲取幹淨。小世界終將麵臨終結，那她又能去哪裏呢？“我得快一些了，快一些才能救下更多的小世界。”

  　　“清清，不用著急的。”虛無連忙道：“世界果實都被我凍結了。隻有你進入的那一刻，它才會繼續運行。”

  　　“多謝。”她確實鬆了口氣。

  　　“這是我應該做的。還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會讓你受這麽大的傷。”

  　　寧清笑了一下：“我說了，不是你的錯。”他自己的地盤，想種什麽種什麽。如果他喜歡，拔了世界樹，專注種藤蔓也是可以的。哪裏算得上對不起？

  　　“你，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

  　　“那，我以後還能跟著你嗎？”

  　　“隨你。”

  　　他重重的出了口氣，嘴角終於重新彎了起來，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來。

  　　“那，我能抱抱你嗎？”她剛生出靈識之後，就進了小世界，他從來都沒真正抱過她。

  　　寧清頓了一下，伸開雙臂，慢慢走了過去，擁抱住他。他很緊張，身體僵硬，許久才稍微放鬆一些，回抱她。

  　　“我要去新的世界了。”

  　　“我會去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