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按照經驗來說，海軍艦隊和岸基火炮對抗，一般來說還是海軍占便宜的，因為海軍在炮擊中天然的就有優勢。

  第一點就是戰艦漂浮在水麵上，火炮安放在船隻上，人們並不用考慮火炮的長途移動問題，所以說隻要船隻載重和船體結構能挺住，那麽大炮的口徑就能做的更大。

  而陸軍則不行，野戰炮需要考慮的是移動性，火炮重量過大會增加移動的難度。

  當火炮的口徑大小不一的時候，戰艦上的大口徑火炮就占優勢了，射程遠可以在野戰炮的射程之外開火，隨便打你，你卻夠不著戰艦。

  口徑不同，火力自然也就不一樣，大口徑火炮天然就占便宜！

  另外還有一點就是戰艦的靈活性，他們能打也能跑，又便宜占就開炮幹，沒便宜占就升帆轉移陣地。

  野戰炮和戰艦對抗實在是吃虧，所以各國才會拚命的修建永固的海防炮台！

  戰艦對抗永固炮台當然是吃虧的，永固炮台防禦力高，布置的位置巧妙，而且大炮火力遠超戰艦。

  雖然射速慢一點，但是威力大啊！隻要一炮炸到戰艦身上，不死也殘！

  所以在曆來的海戰中，鮮有用野戰炮對抗戰艦的，當然戰艦也很少有單靠自己的力量對抗永固海防炮台的。

  其實西班牙人這次毫無防備的鑽入口袋陣裏，其實也是吃了經驗主義的虧！

  文萊解放之前不過就是一個和荷蘭殖民者眉來眼去的一個小蘇丹國，國內體製屬於非常古老的中世紀政教合一的體製。

  科學技術在這裏是不存在的，經濟發展也非常差，21世紀文萊富餘了那是因為石油產業的興起。

  窮困潦倒的文萊當然沒有那些先進、大型的岸防炮台保護城市，而華族剛剛接手文萊也還沒來得及建造炮台。

  這就讓西班牙人疏忽了，他們的念頭全放在大海上的華族戰艦身上了，根本就沒想過中國人會用野戰炮來和戰艦對轟。

  經驗主義的錯誤啊！他們沒想到中國人會這麽野蠻這麽不怕死，更忘記了黑夜本身就給中國人提供了掩護。

  而且堵住口子的文萊灣又限製了戰艦的行動力，結果這場違背經驗主義的炮擊，居然給西班牙艦隊非常大的傷亡。

  炮擊僅僅持續半個小時，三艘戰艦已經把船帆都燒光了，整個船已經失去了移動能力，甲板和船體更是被炸的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死屍。

  其他戰艦也沒好到那裏去，全都掛了輕傷，五艘戰艦正拚命的救火，而剩下的戰艦已經脫離了隊形開始慌不擇路的向外海衝了。

  “嗬嗬，真能跑得了嗎？你知不知道，我們中國人有一句俗話！”房棟突然殺氣騰騰的說道“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我們舍得死人，你就別想逃了！”

  “發信號！該吳昊然行動了，咱們的死士在哪裏！”

  砰砰砰……三朵焰火衝天而起，從文萊灣西北佩隆海角的西方海域，突然亮起了一片燈光，那是海船上特有的信號燈，緊接著遠方就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從黑暗中衝出來二十條小型的蒸汽明輪船，這船非常小滿載噸位也不會超過四十噸，這是歐美非常常見的內河運輸船隻。

  在早期的美國西部開發曆史上，這些小船為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幾乎所有河道都能行駛，一次拉個三四十噸的物資沒問題跑的還很快，稍微改裝一下就能變成拉客人的郵輪。

  這種船噸位小、速度快，價格還非常便宜，但是唯一不好的是設計之初就是為了內河航行使用，根本就無法適應大海上的風浪。

  但是就這種老舊快要淘汰的蒸汽明輪船，今天卻出現在了文萊大海上，他們沿著海岸風浪最小的區域快速向前，船上的水手、水兵都麵帶決死的表情。

  吳昊然站在其中噸位最大的一艘上麵，而在這艘蒸汽船的前甲板上，則有一個足足七十多公分直徑的巨大筒狀物。

  純鋼鐵打造的筒狀物足有五米多長，被鉚釘牢牢的固定在甲板上，圓筒的前端對準正前方，吳昊然手扶著圓筒臉上殺氣騰騰的一言不發。

  更詭異的是，在蒸汽明輪船隊的最前方還有三艘小型明輪船開路，這三艘明輪蒸汽船上沒有這些圓筒，而是有一根長長的鐵棍直接插到海水中。

  也不知道有鐵棍有多長，光露出水麵的部分就已經超過十米了，看樣子水下至少還有四五米遠！

  二十艘蒸汽明輪船一字排開，橫著就向文萊灣出海口衝了過去。

  前方就是瘋狂開炮的西班牙戰艦，高大的艦體讓這些明輪船上的士兵隻能仰視，但是所有人麵無恐懼，卻又一股帶著血腥的瘋狂。

  最前麵三艘明輪船上，船長和水手都快要瘋了，他們單手持瓷瓶，用嘴咬開木塞，遙遠中國運來的燒刀子就跟火線一樣往肚子裏麵燒。

  所有人眼睛都紅了，船長大吼道“一人十條大黃魚！已經交到老婆孩子手裏了！這時候不賣命，海王爺也不會放過咱們的！”

  “吃出海飯的爺們啊……不怕死……”

  “撞上去！”

  每一艘明輪船上除了有老百姓水手之外，還有壓陣的海軍士兵，其中一些稚嫩的麵孔一看就是海軍學院沒有畢業的學生兵。

  他們沒有喝烈酒，完全是靠著紀律在強壓恐懼！

  “不要怕！隻要我們按照……按照之前的訓練……我們就不會死！”

  “至少……至少死的幾率要小很多啊……聽我的，都按照訓練的來！”

  話沒說完，學生兵已經被胡子拉碴的船老大給提了起來，在海上討了一輩子生活的老人，此刻眼睛裏麵全是溫情！

  “孩子……會遊泳不？會遊泳就趕緊逃……”說完單手一把就把學生兵給丟到大海裏去了。

  “伢子……快遊啊！媽祖保佑你……你是讀書識字將來要當將軍的，這裏不用你死！”

  “活下去……算我今天積德了！”

  “加速給我衝！”

  被丟到大海裏的學生兵眼淚奪眶而出，還沒等他喊叫呢一個浪頭撲了過來就把他的話和眼淚都給混在海水中了。

  等他再冒出頭一看，那艘明輪船已經直奔最近的西班牙戰艦衝過去了！

  西班牙人驚恐的嗚哩哇啦的亂叫，甲板上的大炮開始向這些明輪船射擊，但是很遺憾這些船都麵對戰艦側翼，光靠艦首的小炮根本就沒用。

  文萊灣海口，一群命都不要的海老大們，直撲西班牙艦而去，十五米長的撐杆狠狠的撞在敵艦吃水線一下。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西班牙戰艦整個艦體都抖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