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實在是想不到，普魯士人居然瘋狂到了這樣的地步，自己的士兵還沒有撤下去，炮彈就已經入冰雹一樣的落下來了！

  轟轟轟……爆炸聲此起彼伏，整個陣地變成了一片火海！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當敵人開始撤退之後，這些重機槍就要立刻撤退到後方去，以躲避敵人的炮火。

  可是沒想到普魯士居然會玩壯士斷腕這一手，這一通炮擊幾乎一半的重機槍全都給炸成了零件。

  炮兵陣地上，指揮官耳朵裏塞著耳塞，他瘋狂的喊叫著也不管下麵士兵能不能聽懂！

  “開火！繼續開火！”

  “給前方戰死的士兵報仇！炸平孚日山脈！”

  “不要吝惜彈藥！後方的鐵路線已經全部維修通暢，我們有的是炮彈！”

  “炸死這些法國佬！”

  黑夜中，這些克虜伯的鋼炮甚至連炮膛都已經燒紅了，這些士兵完全是冒著炸膛的危險再繼續操作火炮。

  法國人應該慶幸，慶幸這個時代還沒有管退技術，火炮的後坐力都是靠的架退！

  這種架退技術很難保證火炮的精度，因為三四發炮彈打出去之後，後坐力就已經讓火炮的位置發生移動了。

  這時候就需要重新調整射擊數據，而此刻普魯士人已經殺紅眼了，誰都沒有那個時間去重新測算，他們現在要的就是火力密度，根本就不管精度的問題。

  也正是這一點紕漏，才讓不到一半的重機槍逃出了射擊陣地！

  “瘋了，這些法國人都瘋了！他們連自己人都炸啊！”

  退到安全地方的重機槍手們一個個心有餘悸的說道！

  瘋狂的炮擊足足持續了二十分鍾，通向薩爾堡的陣地已經沒有一個能站立起來的士兵了，此刻普魯士人又吹起了衝鋒的號角，報仇心切的士兵再次投入戰鬥。

  這一次普魯士算是拚上了老命，他們在和死神賽跑，他們必須在重機槍沒有進入射擊陣地之前，衝上去，衝上去和敵人肉搏！

  這一次他們成功了，當先頭的一千敢死隊喘著粗氣，拿出百米飛人的速度衝上法軍陣地的時候，那些讓人恐怖的重機槍還真的沒有準備好！

  米特拉約茨重機槍，厲害是厲害，但是操作也是太複雜了，跟後世成熟的機槍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來回的轉移陣地，光重新構建射擊平台都是一個費時間的麻煩事兒！

  麵對普軍的急速衝鋒，法國士兵隻能再一次投入肉搏，借著剛剛大屠殺的士氣高昂，雙方士兵展開了堅韌、殘酷的貼身肉搏。

  戰爭又回到了他最原始的樣子，黑暗的光影中拚殺的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一群野獸！

  他們用刺刀捅穿敵人的身體，用工兵鍬掀掉對手的頭蓋骨，用拳頭和牙齒攻擊眼前一個個赤紅眼睛的非人類。

  他們翻滾在一起，用指甲刺瞎對手的眼睛，用牙齒咬斷敵人的喉嚨！

  這一幕，殘忍的連鬼神都不敢睜眼了！

  越是野蠻的戰鬥，也就越接近戰爭的本質！歸根結底打仗還是要拚人數多寡的，擁有十二萬大軍的普魯士人這次占了上風，他們一寸又一寸的向前推進，那些法國老兵再也抵擋不住了。

  “突破上去！這是第三波衝鋒的戰士了！快看……突破了！”

  卡爾親王身邊的參謀們興奮的狂吼了起來，承受了如此大的傷亡，普軍終於拿下了法國人最堅固也是戰略意義最重要的外圍陣地！

  大勢已去的法軍開始向更高處逃竄，後麵跟著一群群追殺的普軍！

  就在這時候，法軍後方陣地的重機槍又開火了，火舌吞吐，一批批的普軍被掃倒在地。

  不過這一次普魯士人有了經驗，當法軍的重機槍開火之後，他們迅速臥倒裝填子彈開始反擊，在士兵相互掩護中開始挖單兵的射擊坑。

  這套土木作業，還是跟肖樂天學的呢，在普奧戰爭中華族軍隊所展示的土木作業，就震驚了普軍。

  隨後這些普魯士軍官開始和華族軍官交流經驗，目前普軍已經有一大半野戰部隊能夠進行簡易的土木作業了。

  這些士兵蜷縮著身體，盡量讓身體和大地親密結束，然後單手開始在身邊挖坑，挖出來的泥土就在麵向敵人的方向堆積。

  這些單兵射擊的坑不用很深，二三十公分就足夠了，正好可以將士兵的胸膛藏在裏麵，前麵還能有一個二十公分的射擊小土堆，正好架上毛瑟步槍。

  事實證明，這種掩護非常有效，戰後曾經有數學家和軍事專家做過各種精密的計算，他們發現這種隻有二三十公分的單兵射擊掩體，雖然簡陋卻能減少70%的中彈幾率！

  尤其是在黑夜中，重機槍手很難發現緊貼在地麵上的士兵，這就更加降低了傷亡！

  一個個單兵射擊坑連成了片！很快普軍的反擊的彈雨就能夠和法軍對射了，在他們的掩護下，更多的普軍開始拆法國人遺留下來的沙袋，一個個背著衝上去打造自己的防禦陣地！

  “很好，讓我們的士兵穩紮穩打，就這樣步步為營的殺上去，孚日山脈沒有多大，血戰一夜我們就可以把拿破侖三世包圍在梅斯！”

  卡爾親王端起那杯已經冰涼的綠茶，一飲而盡，這時候他才發現這杯茶是如此的清甜，是如此的甘爽！

  戰爭已經進入到了攻堅戰的階段，法國人沿著孚日山脈連續打造了九道防禦陣地，普軍在付出慘重的傷亡之後，僅僅突破了三道。

  不過戰事雖然慘烈，但是普魯士的官兵們也打出了經驗，他們知道對麵法國人的殺手鐧也就剩重機槍了！

  隻要能夠穩步前進，學些華族的土木作業的經驗，雖然慢一些但勝在有效果！

  每一波進攻的開始，都是普軍的火炮開路，先進行區域範圍的轟炸，當法國人已經暈頭轉向之後，士兵開始加速衝鋒，一定要在普軍重機槍開火之前進入肉搏戰。

  如果還沒有短兵相接就遭到了重機槍的掃射，那麽士兵立刻匍匐尋找掩護，然後炮兵借著轟炸那些暴露的重機槍陣地！

  這是一套非常考驗步炮配合以及土木作業水平的戰術，這種戰術基本上已經有了一戰時期的影子了，可以說整體的作戰思路要比法國人高出了將近半個世紀！

  麥克馬洪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亂轉，他看著懷表上的指針咆哮著喊道“都已經淩晨三點半了！普魯士人還有完沒完？”

  “他們已經丟下了好幾萬屍體了吧？怎麽還不停火？卡爾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瘋狂了？這是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