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不怕折壽

  　　剛上山就被惦記

  　　月峰和的嘴角一抽，家主威儀差點兒就崩了。

  　　什麽叫折成靈石給你便好？怎麽聽著是要把二房的家業給賣了，卷鋪蓋跑路啊？儼然一副月家將來與我無關的樣子。

  　　月峰義和月峰禮的表情也是一陣抽搐。

  　　林玉堂和孫銘也都驚訝地看向了月烑。之前看這女娃安安靜靜的，沒想到一開口嚇死人。月家一房的產業，那可不隻是宅院，還有下麵的商鋪、田地、藥園等等，這得折多少靈石？

  　　月峰和畢竟是一家之主，經過風浪、見過世麵，恍惚片刻之後便鎮定了下來。試探著對月烑說道：“烑兒，你這樣二房可就沒了。”

  　　月烑自然知道。可她對二房沒有興趣，去了天靈山之後也沒打算再回月家。這一世生在月家，她自然會還這因果，但對月家的俗務並不關心。

  　　月峰和見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便說道：“拆分一房不是小事，按家規要召開家族會議，商討之後才能定奪。”

  　　月烑略一思索，便說道：“那就算了。”她也就試著問問，如果能從月家搞點兒靈石走，將來的修煉會省些力氣，畢竟她這一世不想辛辛苦苦的賺取靈石。

  　　可一聽還要召開家族會議，想著自己要與一群須發皆白的小輩討價還價，就覺得沒意思，費心、費神、費吐沫，這種事——不幹！

  　　月峰和一怔。本以為月烑是要爭一下的，他後麵的話都想好了，如今全憋回了肚子裏，很是難受。

  　　林玉堂和孫銘先是一愣，但緊接著就釋然了。本以為月烑是要與家族爭利，如今看來隻是隨口問問。嘖嘖，月家那個什麽家族會議明顯是緩兵之計，看來小師妹這虧是吃定了。兩人都覺得月烑品性純良、身世可憐，心中竟已是認定了這個師妹。

  　　月峰和本來雖然被噎，但心裏還是鬆了口氣。可扭頭看到林玉堂和孫銘那莫可名狀的神情，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其中緣故，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剛剛當著眾人的麵親口說月烑是二房唯一血脈，如今月烑想用自己名下的產業換靈石，他卻為難。若是月烑矯情一些還好，可偏偏月烑很大度的放棄了。

  　　這一番下來，林玉堂和孫銘怎麽看月家？天靈山怎麽看月家？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女娃，在月家長年被忽視，連修行進度都沒人知道。如今女娃要走了，月家卻要扣下女娃名下的資產。這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月家長年排擠月烑，最後搶奪了月烑的產業。

  　　月峰和隻覺得一陣陣憋屈，他明明隻是按族規行事，可怎麽搞得好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可又沒什麽辦法，隻得再跟月烑商量。

  　　“不然這樣，二房先給你留著，將來你回家也方便些。至於你在天靈山期間二房的管理就交給家族，家族每月給你三十塊下品靈石，可好？”

  　　月烑並不知道月峰和想了許多，本以為沒戲了，誰知道弄成了個長期修煉資源，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月峰和見月烑沒有意見，又看了眼林玉堂和孫銘，見兩人似乎都認可這種處理方式，終於鬆了口氣。當下便喊人拿了三十塊下品靈石，裝進儲物袋交給月烑，說就從這個月開始，為顯月家大度也不計較當月已經過半。

  　　月婷在一旁嫉妒的要死，卻隻能咬著下唇不敢出聲。實在是今天她已經得罪了兩個仙師，又被父親警告過，再不敢多話了。

  　　就這樣，月烑和月婷跟著兩名仙師坐在飛行法器前往天靈山。

  　　天靈山峰巒疊嶂，淡淡地雲霧繞在山間，偶爾幾隻仙鶴飛過，一派仙家氣象。主峰之上，十餘丈高的白玉山門聳立其間，氣派非凡。一行人在山門前落下，換作步行、拾階而上，直奔執事房。

  　　執事房負責登記的弟子看了眼林玉堂遞來的信息，然後像看怪物一樣看向月烑，聲音裏透著不可置信：“骨齡十，五行偽靈根，煉氣七層？”

  　　月烑嗯了一聲。

  　　那弟子又向林玉堂投去求證的目光，見後者點頭確認，才開始記錄。一邊記錄一邊念叨：“今年入門的弟子還真了不得。”

  　　林玉堂聽到這話，便問：“怎麽？”

  　　那弟子抬頭道：“之前來了個蕭傑，十一歲煉氣九層。”說到此處他特地頓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略顯激動地說道：“雷靈根。”

  　　聽了這話，月烑也是微微驚訝。雷靈根是變異靈根，即便在上一世，也被看做是修行界的天才，難怪天靈山的弟子如此激動。

  　　林玉堂細問之下，得知這個蕭傑還是長老蕭器的孫子，剛剛登記完就被掌門收為親傳弟子、直接領走了。

  　　通常，弟子築基成功之後才有機會被某位師長看中、收為弟子。可這蕭傑卻是一入門便成了掌門的親傳弟子，實在了不得。

  　　孫銘見月烑和月婷有些不解，便向她二人說明道：“天靈山鎮派功法天雷訣隻能雷靈根弟子修煉，掌門師叔便是雷靈根。”

  　　月烑這才明白，天靈山弟子那麽激動不僅僅是因為雷靈根稀有，更因為天靈山的鎮派功法終於後繼有人了。

  　　登記完畢，負責登記的弟子將兩塊白色的玉牌交到月烑和月婷手中，說道：“這是你們的弟子名牌，每月可持名牌來此領取相應資源。你們如今隻是煉氣期，也沒有師門貢獻度，每月隻能領取一塊下品靈石和一枚辟穀丹。”

  　　月烑用神識查探，發現名牌內記錄了她的身份信息、修煉情況，以及對師門的貢獻——零。

  　　月婷一聽每月隻能領取一塊下品靈石和一枚辟穀丹，又想到月烑每月有家族提供的三十塊下品靈石，立刻嫉妒地不成。問道：“怎樣才能有師門貢獻度？”

  　　那弟子答道：“可來執事房領取任務。以師妹現在的修為，也不能做外出任務和狩獵任務，隻能領取看顧藥園、照顧靈獸之類的任務。”

  　　月婷好勝心極重，自幼在家中錦衣玉食、穿金戴銀，哪裏能忍自己比月烑窮，當即說道：“我要領取任務。”

  　　那弟子一愣，說道：“師妹不用心急，待林師兄為你們分配了住處之後再來不遲。”

  　　月婷狠狠瞪了月烑一眼，隻得作罷。

  　　月烑也開口問了問題：“請問可否用靈石換取物品？”

  　　結果這話又惹來了月婷的瞪視，人家窮的要領任務換靈石，你卻炫富要用靈石換東西，你幾個意思？！

  　　那弟子又是一愣，但轉念一想師門招收的多是世家子弟，手中靈石富裕也不奇怪。

  　　“低階丹藥和普通材料皆可在此換取，低階靈草則需前往藥園購買。至於其他，待到師妹築基之後，可往山下城鎮購買。若對師門有特殊貢獻，或者拜入師長門下，也可能獲得獎勵。”

  　　月烑聽罷又問：“可有空白卷軸？”

  　　那弟子疑惑地問道：“師妹想學陣法？”製作陣法卷軸需要空白卷軸，就如同製作靈符需要空白符紙一樣。

  　　月烑卻不回答他的問題，隻問：“沒有嗎？”

  　　那弟子說道：“有是有。不過陣法作用低微，師妹不如學製靈符或丹藥，更有用些。”

  　　月烑挑了挑眉，顯然對那句陣法作用低微不屑一顧。她早就發現了，這一世陣師似乎不受重視。

  　　至於原因，她也有所猜測。

  　　高階陣法大多需要多個屬性的靈力配合，隻修一兩種靈力的陣師到了後期就會遇到天花板。也就是說，陣師這個職業最適合五行靈根的人修煉，可如今的曦晨大陸靈氣稀薄，五行靈根的修士已然絕跡。

  　　漸漸地，高等級修為的陣師越來越少，高階陣法也大多失傳，陣師便成了雞肋。

  　　林玉堂在一旁咳嗽了一聲。

  　　那弟子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很是不妥，因為現今天靈山的長老中就有一位是陣師。當下便立刻改口道：“我就是隨便說說，師妹不用在意。一塊下品靈石可換五張卷軸，師妹換多少？”

  　　月烑脫口而出：“這麽便宜？”

  　　那弟子笑道：“用的人少，所以便宜。”

  　　月烑便不再多說，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四塊下品靈石，說道：“先換二十張。”

  　　那弟子心道，月家子弟好有錢。

  　　月婷眼睛都要紅了，她也是月家子弟，卻隻有看著的份兒。

  　　之後，林玉堂領著月烑二人到弟子房分配了住處，又叮囑了幾句，便自離開。

  　　月婷則是立刻又奔執事房去了，還真是要馬上領取任務。

  　　月烑則悠哉地轉入了自己的房間，跑了一天，她可得好好歇歇。

  　　房間布置非常簡單。一條幾案、兩張坐墊，文房四寶齊全，另有一套茶具，屏風之後隻有一張床榻和一個小櫃。月烑上一世對洞府布置要求極高，但這一世卻不再追求身外之物，覺得隻要是一人間便已足夠。

  　　環視一圈之後，月烑躺到床上。拍著自己腰間的儲物袋，想著每月三十塊下品靈石應該夠她修煉到築基期，短時間內用不著做任務，可以舒舒服服地過上一陣子。正美滋滋地盤算著未來的好日子，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叫喊。

  　　“月烑何在？！”

  　　月烑心中奇怪，自己剛到天靈山就惹上仇家了？打了個哈欠，她決定躺在床上裝死。

  　　可那喊聲不斷，吵得人睡不著。忽然想到自己在這天靈山上還有個便宜堂哥，難道是那個月洐？如此說來，還是打個招呼吧，反正早晚要見。想著，她便翻身下床，開了房門。

  　　弟子房是一片聯排房，布局成一個口字，中央圍出一片空地，朝東的方向有路與山道聯通。

  　　此時，一名須發花白、體型微胖的老者正站在中央空地上。偶有弟子遠遠觀望，卻不敢靠近，可見老者身份不一般。

  　　月烑走到空地前，看清那老者的模樣就後悔了，這老頭子絕不可能是她那二十歲的便宜堂兄。可已經來了，也隻能見禮：“月烑。”

  　　老者雙眼一亮，立刻看著月烑問道：“你就是那個五行偽靈根，十歲煉氣七層的月烑？”

  　　月烑微微點頭，不明白這老頭激動個什麽勁兒。

  　　隻見老者喜笑顏開，說道：“本座乃是智雲真人，你可願拜入本座門下，做本座的弟子？”

  　　月烑之前聽林玉堂介紹過一些門派情況，知道這智雲真人乃是天靈山五位長老之一，俗世名字叫做王思遠，是當今世上少有的幾個金丹期陣師。

  　　她看了看王思遠，一臉平靜地回道：“不願。”

  　　王思遠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願？！他可是天靈山的長老，修為已達金丹中期，這個女娃居然不願拜入他門下！當下暗罵，定是接引的弟子說過他是個陣師。要知道，就因為他是陣師，快兩百歲了還沒收到徒弟。

  　　他急忙說道：“旁人之言不可信，陣師沒你想的那般不濟。你看本座，身居天靈山長老之位，又是這曦晨大陸僅有的四名金丹陣師之一，誰敢輕視？”

  　　他這話倒是不假，各門派都有布陣、破陣的需要，故而雖然陣師不受重視，但大門派都會養一兩個陣師以備不時之需。

  　　王思遠見月烑不語，繼續誘惑道：“五行靈根很適合修習陣法，你若拜入本座門下，本座定然傾囊相授，假以時日必然成就非凡。”五行靈根的陣師啊！他還從來沒見過。

  　　月烑看著他那一副拿糖騙小孩兒的模樣，心想：你能教我什麽？我教你還差不多……

  　　可她又不能說自己其實是個修煉上千年的陣師，這幼崽皮是撿來的。於是隻好裝著一副天真模樣，說道：“我若不能築基怎麽辦？”

  　　這一下把王思遠給問懵了。他從來沒見過五行偽靈根築基成功的人，雖然月烑十歲便已煉氣七層，但能不能築基還真是個未知數。

  　　他是個急脾氣，之前沒細想就跑來抓徒弟了。現在被月烑這麽一提醒，立刻糾結了。萬一不能築基就無法修習功法，那他還教個屁啊！領回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王思遠一臉糾結地看著月烑，月烑則裝作天真地看著王思遠。

  　　你個金丹期最多二百來歲的小輩，還想收我為徒，也不怕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