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7821
  第90章

  之前因為即將開啟的秘境是這一趟的重點,加上雪覓也想知道這個人冒充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麽,所以才留了一個上仙影衛盯著冒牌貨,就先去了秘境。

  本想等出來之後再解決冒牌貨的事,結果冒牌貨反倒先出事了。

  雪覓疑惑:“他怎麽就要沒命了,是假冒被發現了嗎?”

  有幻龍鞭遮掩,應該不會那麽容易被發現吧。

  影衛道:“並非是被發現,而是朱家竟然有了異心。”

  紀元大陸是時淵上神的領地,這片大陸上各地城池的城主相當於時淵上神的下屬官員,那麽小龍君自然就是這些城主的小主子,動手動到了小主子的身上,不就是有了異心。

  影衛三言兩句就說清了整個事情。

  朱城主名朱慶,有三子一女,長子是他最出色的兒子,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存在,結果卻曝出那般不堪的場麵,最後又吞藥自盡,對朱慶來說,裏子麵子全都丟光了。

  曾經對這個長子多驕傲,現在對這個令他丟盡了顏麵的長子就有多惱恨,在朱慶心裏,什麽都沒有他自己重要。

  可惜他出生就已經定下了天賦,能一路苦修到了渡劫期,對他這種三靈根的修士而言,已經是非常難以到達的頂端了。

  所以他才會將一切希望放在了自己的下一代上,隻要他的兒女有一個出息的,便能為他再爭得更多的壽命。

  長子沒了,老二老三雖然天賦可以,但心性上遠不及長子,更不談修行上的悟性,正滿心不甘時,他一直在外曆練的女兒朱明玉回來了。

  其實要說天賦,天賦最好的是女兒,他這個女兒是最像他的,心狠果決,比起長子克己守禮,女兒的未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野心才是證道路上最關鍵的。

  修仙一道,本就是與人鬥,與天爭,不夠狠又哪來的出頭之日。

  就在朱慶開始猶豫,要不要將少城主的位子讓女兒朱明玉繼承時,朱明玉的一席話直接點醒了他。

  天賦,是可以換的。

  胎兒還在母體中的時候,就能有秘法為其換奪天賦,那已經入了道的人,同樣也有法子來換天賦,曾經就有人將上仙的靈骨換到了自己的身體裏,最後成功飛升。

  這話一出,朱慶雙眸一亮,但很快又受困於現實:“我已是渡劫修為,再換,至少要是上仙才行,地仙都未必夠,可上仙之骨哪裏是那麽容易得的。”

  朱明玉卻笑著道:“上仙靈骨不易得,但龍骨,不是現成的嗎?還是一條已經被神光照過,開了仙骨的龍骨。”

  朱慶猛然一驚,看向女兒狠厲又野心勃勃的眼神,不得不說,這話一出,再讓他打消這種念頭,是如何都不可能了,就像心裏埋下了一顆再也安分不了的種子,時刻都渴望著破土而出。

  要不是天賦有限,他如何能將寄托放在兒女的身上,如果天賦的限製將不存在,他的未來,自然還有更多的可能。

  至於這一城之主,與其寄托著等小龍君回去為他說些好話保住城主之位,不如幹脆謀奪更多些,如果沒有天賦的桎梏,他何愁飛不出這九天,何必在意這區區城主之位!

  若能得龍骨,便是神位,說不定也能肖想一二。

  聽到這裏,雪覓隻覺得一陣心驚肉跳,之前十七叔跟他說族中龍女故事的時候,他聽到龍女貪玩,險些被抓去煉丹的事還隻是一個朦朧的概念。

  這些年他在叔叔伯伯們的保護下,半點不如意都沒經曆過,更不用說感受到這樣直白毫不掩飾的算計和殺機了,還是真的動了手的殺機。

  花朝和繁縷的臉色也都跟著變了,沒想到這偏遠的地方,小小一個城池的城主,竟然敢動如此可怕的念頭!

  百裏香霆道:“所以他們就對那個冒牌貨動手了?”

  影衛道:“是的,那個朱明玉幾次試探,見假冒小龍君的人身邊的確沒有暗藏什麽高手,而假冒者的修為也不高,更是以若早前朱二公子沒有從妖獸口中救下假冒者,假冒者本就命喪獸口為由,徹底打消了朱慶最後一絲猶豫。他們父女兩暗暗籌謀,並未讓朱二朱三知道,朱明玉甚至偽裝成小龍君的模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朱府登上了飛舟,但實際上早已給假冒者下了藥,將人控製在朱家的地下石室中,如果不是我們本就一直盯著,也知道那是個冒牌貨,怕是也被蒙混了過去。”

  雪覓看著影衛:“他們真的打算殺龍奪骨?”

  影衛點頭:“是,我們出手的時候,那處地下石室裏的陣法已經開啟,朱慶打算先從換血開始,甚至已經與朱明玉計劃分配龍血的換置,還說朱二朱三盡管悟性不足,卻始終是他血脈,若他今後換骨大成,再想擁有血脈實在不易,因此打算將龍骨與龍血留一部分給他們,他們不知那是個冒牌貨,還特意裝作您的模樣離開雄景城,這是為了今後可能招惹神殿來調查留下的後手。”

  花朝已經怒不可遏了:“豈有此理!這朱家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如何分配都想好了,這朱家簡直找死!

  雪覓隻覺得大為震撼:“他們就不怕龍族的報複?”

  換了龍骨,不管他的死查不查得到真相,但骨頭在誰身上他家的幾個上神應該一眼就能看出,就算真換成了,有命換那也沒命用啊,這麽找死是為什麽呢,安安生生多活個千百年的不好嗎。

  繁縷站在雪覓的身後道:“富貴險中求罷了。”

  就像那個假冒者,他不知道如果他假冒的身份被發現了一定會被人打死麽,可他還是假冒了,所求的不過是那僥幸的萬一。

  百裏香霆道:“你們把冒牌貨帶出來了,城主府的人呢?”

  影衛道:“已經動用了三司令,加上青鹿上神出手,暫時全都控製在了府內。”

  這次的控製是真的控製,連消息都傳不出去,上神布下的結界,區區渡劫期修為的城主那是拿內丹祭天都衝不開的。

  雪覓道:“假冒者在哪兒?我要見見他。”

  青鹿這時才出聲道:“明天吧,今天剛從秘境裏出來,先好好休息,無論是假冒的還是城主府的,一個都跑不了。”

  說著又仔細看了看雪覓,進一趟秘境不過月餘,這修為竟然到了化神期,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不過時淵既然已經來了,這些還是留給時淵去操心好了,帶崽不易,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得好。

  雪覓一想也是,人都已經控製住了,也不急在這一時,至少等他先泡個澡換身衣服再說,而且他得先好好想想那些人如何處理,現在他很生氣,所以他需要冷靜一下,不能在生氣的時候做決定。

  等雪覓一回到房間,他就知道為什麽青鹿讓他先休息了,見到坐在房中的人,雖然每天都惦記著,但轉移些注意力倒也能將惦記放一放,可這會兒一見著,雪覓就控製不住眼眶紅紅的撲了過去:“淵淵!”

  外麵的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又是冒充者,又是殺龍奪骨,還是在淵淵身邊令人安心。

  時淵抱住一頭撲來的小崽子,笑著道:“你在外每天不是玩的挺好,怎麽一見我反倒一臉委屈的紅了眼眶?”

  雪覓抱著他的脖子蹭了蹭的撒著嬌:“我想你了嘛。”

  時淵輕笑道:“想我?我看你在外玩的頗有些樂不思蜀。”

  雪覓連忙道:“才不是!”

  壞人那些淵淵一來就顯得不重要了,反正有淵淵在,就不用他操心了,倒是秘境的事,他迫不及待的想說然後看淵淵的反應,卻又想要忍著以後醞釀個大招。

  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的流出那一絲的好奇心:“那個蛟龍秘境是個荒境,淵淵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時淵看著他:“為何會覺得我早就知道?”

  雪覓在他耳邊小聲道:“我知道淵淵去過那個秘境,我在秘境裏,發現了寶貝。”

  時淵的確是去過那處秘境,那還是很早以前,他還未成神的時候,那時候整片啟陽大陸還是一片荒蕪,更不用說比啟陽大陸還要偏遠的紀元大陸,他被追殺時意外落入秘境,又被人所救,留下三片龍鱗。

  後來成神之後,他又去了一次秘境,想要看看留下的鱗片是否被人取走,不過那時候鱗片還在,而那處秘境已經開始呈現衰敗之相,於是他將秘境的核心力量取走後,又留下的結界,讓秘境不被打擾的再次留存了數萬年。

  所以時淵一早就知道,秘境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現在大陣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消失,這一次開啟後,秘境也會慢慢粉碎瓦解,再也不複存在,就是不知道當年救他的那個人,是否已經取走了龍鱗。

  現在聽到雪覓說在秘境裏發現了寶貝,時淵很難不往他留下的三枚龍鱗上想,因為秘境裏好像隻有龍鱗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那龍鱗竟然到了雪覓的手上。

  這一瞬間,時淵甚至有幾分可惜,或許是真的沒有緣分,他不知對方姓甚名誰,連模樣都是模糊不清,隻要一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對方說不定已經不在這世間,哪怕再心緒無波,卻也生出了幾分惆悵。

  看著雪覓,他都能想到這小家夥將會如何的拿著青龍鱗興奮的獻寶,於是順著他的話道:“什麽寶貝?”

  雪覓嘻嘻笑著:“淵淵猜呀。”

  時淵搖了搖頭:“我猜不到。”

  雪覓哼了一聲,什麽猜不到,明明就是不想猜,或者猜到了也不說。

  雪覓從儲物戒裏掏了掏,然後攤開手:“你看!”

  並不是以為的龍鱗,反而是一顆靈氣磅礴散發著紅光的紅果正躺在雪覓的掌心。

  時淵神色微動,拿起那顆紅果打量了片刻:“這靈果你從秘境中得來的?”

  雪覓點了點頭,他才不要現在就把龍鱗拿出來呢,他要等長大以後,再把龍鱗拿出來,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許的,他被時淵救過,他又救過時淵,那正好他們彼此相許就好啦!

  時淵:“從秘境的什麽地方得的這靈果?你的修為,是不是吃這靈果增長的?”

  雪覓連忙將那隻小白毛的事給說了:“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啊,可惜跑掉了,不然我還想把它帶出來呢,這靈果就是它給我的,我差點把儲物戒裏的靈獸肉都給換空了!”

  雪覓說完,就見時淵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眼底沉沉好似翻湧著什麽,看的雪覓莫名心慌:“淵淵?”

  時淵將靈果放下,表情嚴肅的看著他:“龍鱗你是不是拿走了?”

  雪覓愣了一下,然後裝傻道:“龍鱗?什麽龍鱗?秘境裏有龍鱗?”

  本來還隻是猜測,但他這裝傻的模樣實在是太憨了,他一手養大的小憨憨,那是轉轉眼珠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如果這件事沒有內情,雪覓要是在秘境裏發現了青龍龍鱗,就他瞞不住事,甚至每天吃了什麽都要跟他匯報的性子,怎麽可能忍得住不說,不說那就是別有原因。

  “你遇見的是噬星獸,噬星獸是一種傳說中的神獸,專以秘境核心力量為食,能任意穿越各大秘境,吃一次能沉睡數萬年,而它沉睡的地方,是連上神都難以到達的地心之境,這紅果名地心果,隻在地心處生長,一顆果中蘊含著強大的地心之力,若是普通人族吃了,至少可連連突破三階,因龍族的體魄強大,所以你吃了幾顆才隻是從元嬰突破到化神。”

  時淵說完,認真的看著他:“早年我被人追殺,重傷之際躲進了秘境中,有人就是以這地心果救了我,我雖然昏迷,卻也依舊保持著一絲神智,隱約能感應到外界的情況,那人喂我吃靈果,給我度靈力,還貼在我身上入睡,雪覓,當初救我的人,是你吧。”

  雪覓倒抽一口氣,爪子都麻了:“啊,你你在說什麽呀。”

  這麽離譜的事情,時淵究竟是怎麽聯想到的,他還想偷偷瞞著,等以後拿著鱗片出現在時淵麵前時嚇他一跳呢!

  現在看起來時淵是完全沒被嚇到,反倒是自己被他嚇了一跳!

  時淵朝他腦門輕輕一彈:“噬星獸還有一個能力,就是將一身力量集中在尾羽上之後能跨過時空的壁障,而這能力,整個三界也唯有噬星獸有,但噬星獸隻是傳說,從未出現在人前,所以並沒有人當真過。”

  雪覓說他遇到噬星獸的時候,時淵就已經將事情猜了個大概了,這種事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又不是不無可能。

  遇到能穿越時間的噬星獸,恰好身上還有曾經救過他的地心果,最讓時淵一直疑惑的是,當年那人不遺餘力的救他,還貼在他的身上入睡,這種姿勢必然是對他有著十足的信任和依賴。

  可他當年一直是獨來獨往,身上的殺氣也重,重傷時身上傷痕累累模樣可怕,又顯露出了龍身,誰會見到這樣一個重傷瀕死的人卻直接親近上來,而且他一醒來,人就消失不見了。

  如果不是滿地的月靈草,還未吃完的地心果,更甚至還殘留在他身上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他都懷疑救他的人是他做的一場夢。

  再看雪覓剛才進來後,看到他一臉我知道你的秘密但我不說的小表情,前後一結合簡直就差把真相寫臉上了。

  看著雪覓遊移的小眼神,時淵輕笑:“怎麽,還在想怎麽糊弄我?這有什麽不能認的,你可是我的小救命恩人。”

  雪覓害羞的把三枚鱗片拿了出來,黏糊的靠在時淵的身上:“我還想以後嚇你一跳呢,你怎麽這麽聰明呀,你怎麽會想到是我?我想抓小白毛來著,結果一下子就把它的尾巴給抓下來了,緊接著四周就變了樣子,我先看到你的龍尾,淵淵你竟然是青龍!看你受了那麽重的傷,怎麽叫都叫不醒,把我嚇壞了。”

  雪覓轉過身,爬到了時淵的身上,緊緊的抱著他:“我真的嚇死了,後來還有人追進來了,我用幻珠將他們擋住了,好不容易你醒了,我就變成透明的了,我可以看到你,但你看不到我,我看著你把鱗片放進了牆壁裏,但你一出石室我就又回來了,後來發生什麽事了?那些追殺你的人是誰啊,我看她跟那個空倪上神很像。”

  時淵道:“她是空倪的胞妹,音倪,不過數萬年前就已經死了,就死在那片秘境之中。”

  雪覓仰頭看他:“你殺了他們嗎?”

  時淵嗯了一聲,看著他意有所指道:“所有看過我真身的,都死了。”

  雪覓一點都不害怕,反而還笑嘻嘻的抱著他:“那我是不是整個三界,唯一知道你是青龍的?你放心,我保證誰也不說,皇伯伯也不說!可是淵淵,為什麽不能讓人知道啊,青龍多厲害啊。”

  那個空倪上神,那麽努力想要成為朱雀,青龍同為四方天神,自然也是非常厲害的,雪覓不理解,為什麽要隱瞞呢。

  時淵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與人說出自己的事,但麵對的是雪覓,又如此奇遇的撞見了他的真身。

  時淵眼眸黑沉的看著他:“真想知道?”

  雪覓緊緊的貼著他,連連點頭:“我想。”

  時淵微勾唇角,但眼中並無笑意:“因為我是黑龍之子,這個黑龍並不是墨亭那種,而是墮魔的黑龍,長了黑角的龍。”

  雪覓記得十七叔說過,龍族是沒有黑角的,即便是黑龍,那角也不是黑色的,隻有墮魔的惡龍才會生出黑角。

  時淵:“我還未破殼,就已經沾染上了我父親墮魔的魔氣,整個龍蛋從裏透著黑色,於是我與我父親才會被放逐。”

  雪覓頓時急了:“為什麽呀,你都還沒出殼,說不定破殼就不是了啊。”

  知道雪覓沒有龍蛋裏的傳承並不懂這些,時淵道:“因為我生來就是魔龍,入了魔的龍,龍蛋上才會顯現出黑色來。”

  雪覓沒想到會是這樣,連忙道:“後來呢?”

  時淵笑了笑:“後來,我的父親將那一瓶始終煉化不了的青龍血渡給了我,又耗盡一身修為的將青龍血化進我的骨血中,從那之後,我從一條墮魔的黑龍,變成了夾雜著青鱗的雜血龍。”

  雪覓沒想到淵淵被放逐的原因竟然是這,但他那天在秘境裏所見,淵淵通體青鱗,雖然沒有見到龍角,但也不是黑青交雜的啊。

  時淵道:“我體內有青龍血,又曾經遇到一些機遇淬煉過自身龍血,隨著後來的飛升成仙蛻去雜血,才成就青龍之身。”

  但青龍也好,魔龍也罷,從出殼他就未受到過龍族的庇護,若能有選擇,早些年時,他更想廢掉這滿身的龍血。

  他不親近龍族,因為還未出殼他就已經被驅逐,他也不仇視龍族,因為的確是他父親犯了事才會墮魔。

  至於他的青龍之身,時淵不在乎,他也從不以龍身示人,因為他就從未將自己歸屬過龍族,要不是因為雪覓,他大概永遠都不會跟龍族有往來。

  雪覓將時淵再次抱緊了一些:“那淵淵的爹爹為什麽會墮魔,為什麽你在蛋殼裏也成了魔?”

  說到這個,時淵笑了一下:“因為我的父親叛離了龍族,進了龍族禁地,那裏有封存的一瓶青龍血,我父親想要借以青龍血來煉化自身,還帶上了當時還是龍蛋的我。”

  他的龍父,一身不羈不肯受約束,身為金龍,本該繼承妖神之位,隻要成神,就可直接掌管整個妖族,卻偏偏做了最為離經叛道之事,帶著還是龍蛋的他去闖了禁地,盜走了青龍血。

  雪覓意外了一下,他還以為淵淵跟雲漓叔叔是同族呢,雲漓叔叔是青龍,但雲漓叔叔的青龍隻是龍族的一個族群,當然也是最接近曾經四方天神的血脈,但也隻是接近,也是因為血脈接近,如果成就青龍神身,雲漓叔叔這一族的血脈是可能性最大的。

  要區分的話,那就是淵淵才是神血青龍,也可以稱之為蒼龍,因為鱗色是不一樣的,雲漓叔叔是水青色,淵淵是蒼青色,已經對龍族非常了解的雪覓才會在秘境裏一眼就認出區別來。

  所以他就下意識的以為淵淵的父親本就是青龍一族,想要成就神龍之身,才會去盜取神龍青龍的血,結果竟然是金龍?

  這一下雪覓看向時淵的眼神也有了些一言難盡:“淵淵你好慘哦,好好的金龍變成了黑龍,又從黑龍變成了青龍。”說完還忍不住小聲嘀咕:“變色龍?”

  時淵不知為何,被他這樣一形容,突然也覺得自己的身世有點好笑,但作為家長,可不是小崽子能笑的,於是照著他額頭一彈:“變色龍?”

  雪覓抿唇,連忙轉移話題:“龍族還有禁地嗎,我都不知道哇!”

  時淵瞥了他一眼,道:“以前有,後來被我父親偷走了龍血就沒有了。”

  雪覓滿心好奇:“金龍也很厲害啊,為什麽一定要成為青龍。”

  金龍的鱗片,一定是亮晶晶的,多好看啊,感覺比青色的鱗片好看,青色的鱗片太莊嚴不可侵犯了,讓人隻有滿心隻可遠觀的敬畏。

  想到他還在龍蛋裏時聽到父親的抱怨:才不要當那勞什子的妖族傀儡,守著框框條條背上蒼生的責任,不如隨心所欲快樂的墮魔。

  他父親是否快樂過他不知道,但從出龍蛋後,每日掙紮在生存當中的他,從未快樂過。

  時淵摸著雪覓的腦袋沒有說話。

  雪覓也就不再追問了,轉而道:“那淵淵的龍角,現在也是黑色的嗎?”

  時淵道:“自然不是,惡龍是成不了神的,我之所以成為魔龍,是因為被我父親帶著觸犯了龍族禁地的禁製,並非我自身走了旁門左道,所以隨著後來的修煉,能逐漸褪去那股魔氣。”

  想到那個神雀一族上次帶來的血,雪覓道:“那個青龍血是上古神龍的,還是你的?”

  如果是淵淵的,他都等不到明天了,恨不得立刻就殺到神雀族去,把那龍血給搶回來!

  時淵:“自然是上古神龍的,若是我的血,還能留他們到今日?”

  雪覓歎了口氣:“早知道我就把那個噬星獸抓住了,這樣我就能隨時穿回過去,淵淵小時候一定過的很辛苦,隻怪我太笨了,我在秘境裏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睡了太久,久到外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你重傷來找我了。”

  想到自己那麽蠢,竟然最後才往回到過去上想,雪覓就懊惱:“我要是聰明點,早點想到我是回到了過去,我一定把我小白龍戒指給你掏空了,所有的東西都給你留著,這樣你後來也就不會那麽辛苦了。”

  時淵輕笑:“你當噬星獸是什麽,能隨你所想任意回到過去,你回到過去,稍有偏差的舉動,就會改變未來。”

  雪覓:“那淵淵你記憶裏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你看你記得以前你被救的事,現在我借由噬星獸的尾巴回到過去印證你的記憶,那你記憶裏還有其他時候覺得很奇怪的地方嗎?”

  時淵在他腦門上輕輕一彈:“這等機遇可遇不可求,而且凡事都有代價,不要再做這等奢望的幻想。”

  而且時淵自己也說不上來,這記憶究竟是雪覓入秘境之前就有的,還是入這秘境之後才有的,關於時間,這本就是一個很難理清的循環。

  雪覓:“這個蛟龍秘境快要撐不住了,那裏麵的噬星獸怎麽辦呀?淵淵你能把噬星獸抓出來嗎?”

  時淵:“不能,噬星獸能任意穿越秘境,或許你從過去回來時,噬星獸就已經離開了那處秘境,而且這種神獸哪裏是想抓就能抓的,若它不願意,即便你抓了它,它也不會將穿越時空的力量給你。”

  雪覓頓時雙眼一亮:“所以那根尾巴是它特意給我的?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遇見它,下次我要請它吃更好吃的肉!”

  已經回到地心的噬星獸抱著一大食盒的肉滿足的準備打盹,它搶了人家這麽多吃的,補償他一根尾巴,應該算公平了吧。

  時淵看著他:“睡吧,折騰了這麽久,回來了就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雪覓抓著他的衣襟:“你陪我。”

  時淵自然應了,都大老遠的來接他回家了,也就沒必要刻意與他分開了。

  雪覓翻了個身,整個人伸手將時淵抱住,臉直接埋在了時淵的胸口,滿滿的安全感讓他瞬間困意上頭,隻不過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努力的想啊想,突然驚醒:“冒牌貨!”

  時淵輕笑:“睡吧,睡醒了再去解決。”

  雪覓:“姓朱的太壞了,不能放過他們。”

  冒牌貨是假冒他的,但他們想要殺他的心卻是真的,朱家的比那個冒牌貨還要壞!

  時淵嗯了一聲,側躺在床,看著雪覓貼在他的身上徹底熟睡了過去,這一瞬間,竟然有一股劃破了時空的熟悉感。

  這些年要說有什麽事能讓他掛念在心的,秘境之人算是其一,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雪覓,原本早已打消了能再見一次的念想,竟不知,這人早已來到他身邊百年。

  而他記憶中朦朧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看不清的輪廓,也有了一張原本該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