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7306
  第66章

  大場麵雪覓看的心無波瀾,但麵對美人,雪覓害羞的往時淵頸窩裏躲,躲了之後又忍不住露出一隻小眼睛朝著索穆看去。

  之前聽穀主的名字,他還以為是個很粗獷硬朗的人,像青鹿,長得就很符合他的名字,如鹿一般純潔,因為沒有期待,所以一見這穀主長得這麽好看,頓時遠超期待值太多了。

  那雨刷一般的長睫就在時淵的頸側刷來刷去,若非身穿的是法衣,此刻衣襟怕是都被雪覓抓的不成型了。

  自己養的崽,那是什麽性子時淵都摸的透透的,自然知道他為何突然害羞起來。

  要說這模樣,索穆的確是長得好,唇紅齒白,完全符合這小崽子的喜好,可惜人家是一穀之主,不能招來身邊給他當護衛,也隻能讓他看看了。

  哪怕是他人領地,身為上神,也沒有坐於人下的,進到仙穀大殿,自然被索穆奉於高座,仙穀長老再次進殿跪拜。

  旁的那些沒有資格近身的,則被穀中掌事領走疏散,隻不過散開前再次鄭重告誡:“上神喜靜,穀主大婚這幾日,你們都給我把皮繃緊點!若是惹的上神不喜,穀主都保不了你們!這次隨上神一同前來的還有小龍君,那可是龍族金尊玉貴的寶貝疙瘩,你們一個個的那雙招子給我放亮點,誰若敢冒犯上去,定問罪九族!”

  就算掌事不警告,他們也不敢啊,那可是上神小龍君,誰敢啊,真不要命了嗎。

  雖然時淵是妖族上神,但這些年,這八陵仙穀也的確是在他的庇護下才能如此安穩一方,因此得上神親臨,少不了要匯報一下穀中的情況。

  時淵卻是擺手道:“這穀中的一切,今後由你們穀主定奪,本尊與八陵上神的萬年之約已到,今後不會再過問穀中之事。”

  匯報的長老下意識看了眼穀主,隨後恭敬退下。

  站在下方的索穆微微垂眸,指尖微白一瞬後,又恢複從容神態:“這些年多謝上神護持,才有這穀中萬年安寧,如今我已長成,今後自當鼎立一方,承起這仙穀之責,不負師尊所望,上神的護持之恩。”

  時淵態度擺明,餘下之事他不會再插手,索穆已成就上仙,雖然離神位甚遠,但在三位上神的護持下,這些年若是無法把控住整個仙穀,他日依舊戰敗,這等無用之人,要是雪覓還喜歡那張臉,那就到時候收到雪覓身邊,做個賞心悅目的花瓶也不無不可。

  雪覓完全不知道,就因為自己多看了人家兩眼,他家淵淵就想給他收花瓶。

  時淵不是個喜歡與人寒暄的性子,帶著雪覓走了個過場後,就直接去了索穆安排的住處,來到陌生的地方,雪覓對哪哪兒都新奇的很,見他坐不住,時淵便放他自己出去玩了。

  片刻後,陸染回來道:“賀禮已經送過去了,穀主原本想要親自來感謝,被我打發了。”

  時淵嗯了一聲,陸染道:“何必親自來這一趟,八陵上神的東西,派個人送來就是了。”

  時淵道:“聶擎的記憶中,八陵仙穀投靠了青鹿。”

  陸染頓時一愣,神色不由得帶了幾分不可置信,這八陵上神為何隕落,因鬼域之境,根源更是嵐川,作為八陵上神唯一的親傳弟子,這索穆投靠誰都不應該投靠青鹿。

  時淵繼續道:“當時的穀主並非索穆,而是今天站在索穆身邊的綠衣男子,具體原因聶擎的記憶裏並不清楚,索穆去哪兒了,是生是死,他也不知。”

  陸染:“所以你親自走這一趟,是想要查看一下情況?”

  時淵神態閑適地靠在塌椅上:“如果沒有聶擎,我的確不會來這一趟,也會像南月他二人那般,結了萬年之約,歸還八陵之物,今後與這仙穀再無瓜葛,更會如你所言,直接派個人來歸還東西。”

  陸染微微蹙眉:“聶擎的記憶裏,那東西後來在誰的身上?”

  時淵:“異火在後來的穀主身上,隕丹卻未聽得任何消息。”

  當初八陵上神隕落,隕落之際將一身積攢化一為三,隻求他們能幫他看護索穆,隻需看護到他能有自保之力。

  因當年一些因緣,自己與八陵略有深交,因此單獨將本源之火臨死之前分離了出來交給了他,以及希望他能拿到隕丹,待日後一同交給索穆。

  上神的本源之火和隕丹,即便是同為上神,那也是會生出貪念的,但八陵相信時淵的為人,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上神,他都不確定對方是否能完成自己的囑托,但若是時淵,他相信一定可以。

  於是這兩樣東西時淵保管了萬年,現在索穆已飛升成上仙,本源火和隕丹,自然也到了可以交還給他的時候。

  陸染起身道:“我去查查那個家夥。”

  看著陸染快步離開的背影,時淵展開神識在穀中一掃,見雪覓正在一處水泉邊看水中的彩鯉,玩的倒是開心,便放心的收回了神識。

  雪覓蹲在池水邊,裏麵的大胖魚爭先恐後的往他這裏擠,擠的濺起了不少水,雪覓看了好一會兒道,轉頭看向花朝和繁縷:“它們吃什麽呀?”

  皇伯伯那兒的鯉魚是靈鯉,吃丹藥,淵淵那兒的魚天生天養不用喂,這會兒看到這群胖乎乎的凡魚,他就不知道喂什麽了,要是喂丹藥,不知道會不會靈力太強給撐死了。

  繁縷道:“應該吃蟲吧?”

  雪覓:“蟲?”

  說著就轉頭四處看了看,然後看到一塊鬆散的土壤裏麵有東西在動,於是直接伸手下去抓,這一抓便抓出了一條軟唧唧黏糊糊的蚯蚓。

  花朝看著小龍君徒手抓蚯蚓,猛地瞪大了眼睛,驚的直接跳了起來。

  種族限製,他怕蟲。

  要說種族,雪覓應該也是怕蟲的,但他之前生長的環境沒有蟲,在他還是個草,還未開靈智的時候,就會本能的吸取周邊的力量,那些普通的蛇蟲鼠蟻根本不敢靠近,他隻見過停在別的花草葉上的飛鳥爬蟲,但沒有東西會停在他的葉子上,所以他沒有怕蟲的本能。

  這會兒見花朝竟然怕一條小小的凡蟲,頓時睜著烏溜溜的眼睛朝他看了過去。

  對上小龍君的視線,花朝本能預感不好,幾乎是轉身就跑。

  雪覓拎著蚯蚓在花朝身後哈哈大笑著追:“花朝花朝,你看肥肥的蟲蟲!”

  花朝四處躲躥:“小龍君!繁縷你幹看著,快幫我攔住小龍君啊啊啊!”

  繁縷站在一旁不厚道的笑:“我可攔不住小龍君。”

  花朝氣的邊躲還邊往繁縷身上踹了一腳。

  雪覓跑累了,追的花朝都上樹了,這才將手裏的蚯蚓丟到了擠滿了鯉魚的水裏,蚯蚓一落水,那些大胖鯉魚爭搶的更凶猛了,雪覓還忍不住看著感歎:“它們真能吃。”

  繁縷上前,凝結了一團水給雪覓洗手,花朝從樹上跳了下來,站在水邊跺了跺腳,圍攏過來的鯉魚頓時四散遊開。

  八陵仙穀就是個很大的山穀,因為群山環繞,所以這裏的屋子都是木頭做的,到處都能見到鮮花綠草,簡而不陋,住慣了輝煌巍峨的神殿,這種清雅之地倒也顯得別有趣味。

  花朝跟在小龍君身後慢慢溜達道:“聽聞這裏夜間睡覺,都會有一些山中的溫和靈物會來到房中,躲避寒夜重露。”

  雪覓回頭看了看他:“靈物?”

  花朝道:“像是靈鹿,兔子,鳥雀,有時候還能見到狐狸猁貓等物。”

  雪覓一邊在盤覆交錯的大樹根上跳來跳去,腳腕上的清音鈴發出的清脆聲響回蕩在山間,衣衫輕擺間,仿若一隻快樂的山中精靈,一邊歡快的問道:“你們知道穀主要跟誰成親嗎?今日都未見到他未來的道侶。”

  繁縷道:“是神雀一族的尤茵仙子。”

  雪覓爬到了最高的樹根上站穩後轉過身來:“神雀?是鳳凰麽?”

  繁縷搖頭:“並非鳳凰,若說起來,神雀一族才是能與龍族比尊的存在,神雀一族祖上是四方天神的朱雀,可惜上古神族多數隕落,早已十不存一,如今的神雀一族血脈最高貴的是空倪上神,她擁有一絲朱雀神血,但也僅有一絲,因此隻能稱之為朱鳥,不能稱為朱雀,那尤茵仙子聽聞是他們族中天賦最好的。”

  雖是天賦最好,但並沒有人覺得如今的神雀族還能誕生出一個朱雀來,若能淬煉出一個朱雀來,那鳥族中,便是鳳凰也要俯首稱臣。

  雪覓道:“這麽說來,那穀主的道侶也算是很厲害了,那她不在穀中嗎?為什麽今天沒見到。”

  花朝猜測道:“今日應當是仙穀迎神,那尤茵仙子雖然即將與穀主成婚,但到底還不是穀中的人,這才沒資格過來,或許明日得了神君的允許才能來拜見吧。”

  雪覓:“那個穀主都長得那麽好看了,他的道侶也不知道會有多好看。”

  花朝和繁縷抿唇輕笑,他們的小龍君,果然還是那個喜歡看臉的小龍君。

  小崽子的好奇心,有時候那是說來就來,這些花花草草也好看,但哪有美人好看,穀主他是見過了,但穀主未來的道侶,也不知道究竟會好看到什麽程度。

  雪覓朝著兩人招了招手,等他們湊近後,小聲道:“我們可以先悄悄去看看嗎?”

  花朝:“何必悄悄,大大方方的去就是了,對方又不是見不得人。”

  雪覓一想也是,反正過兩天就成婚了,到時候也是要見人的,於是立刻大步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被繁縷叫了回來:“走反道了小龍君。”

  雪覓哦了一聲,乖乖掉頭換了個方向。

  他們這初來乍到,當然不知道那神雀一族居住在穀中什麽地方,但從山林裏回來後,隨便問一個婢女就知道了。

  雪覓在儲物戒中挑了許多,最終挑了一顆仙蜜果,這仙蜜果結在蟠瑤仙樹上,也是很難的的靈果,但比起其他的,蟠瑤仙樹妖神殿就有種,算是自家產的,所以雪覓倒也能給的大方。

  龍族盡管富有,但巨龍藏寶是天性,已經越來越融合這個龍身的雪覓,能將靈果給一個不認識的人,那是真的很大方了。

  “要是那個尤茵仙子長得好看,我就請她吃靈果。”

  不然這麽去看一個女孩子,總感覺有些冒犯,畢竟男女有別,雖然落靈說他現在還小,無需如此顧忌,但他又實在是好奇。

  花朝:“要是不好看呢?”

  雪覓想了想:“那也還是給吧,淵淵說不能以美醜去看人。”但是見到別人的第一眼,所看到的就是好看和不好看啊,不看美醜,那他見到別人的第一眼都不知道要看什麽了。

  可惜他慢了一步,好不容易找到那個尤茵住的地方,卻被告知她隨穀主去拜見上神了。

  雪覓雙手叉腰,小嘴不滿嘟起,這仙穀很大,他對環境又不熟悉,都不好用傳送符,向來不喜歡走路的人,這走來走去的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可不就生氣了。

  花朝道:“現在回神君那兒,說不定還能見到。”

  雪覓自己氣了一會兒,也不用人哄,自己就氣消了,重重一歎道:“那就回去吧。”

  反正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知道小龍君不喜歡走路,花朝直接放出丹鳥:“飛回去吧,至少回去的路知道怎麽走。”

  雪覓爬上丹鳥背上,飛上天之後,頓時又高興了起來:“我們快點飛過去,說不定我們比他們還快!”

  花朝突然指了指下方的一群人:“小龍君你看,那個會不會就是尤茵仙子。”

  雪覓連忙抱著丹鳥的脖子探頭看下去,那下方一行人正在朝著淵淵所在的院落走去,兩人走在最前麵,身後跟了十個衣著統一的婢女,婢女分兩側跟隨在後,微低著頭,似乎並不敢靠的太近,與前麵兩人相隔了些距離。

  走在前麵的兩人是一男一女,隻不過男子並不是雪覓剛才見過的穀主,反而是他在朝聖城的時候,請烏空空桂寧吃飯時,在仙客居見到的那個性情頗為跋扈的青年。

  走在他身邊的女子一身赤紅華服,長裙拖墜在地,上麵用淺金絲煉製的像是鳳尾圖形的符文,滿頭烏發長至及臀,頭戴華貴羽釵,走動間輕搖晃動,沒有雪覓以為的那種縹緲仙氣逼人,反倒是頗為富貴端莊。

  但他們在上頭,雪覓隻能看到她的發頂,卻看不到她的模樣,但這一身衣裙,的確是好看。

  結果原本滿心期待的待會兒能見到美人姐姐,卻不想聽到了他們談話。

  雪覓平日裏就很喜歡坐在高處看著下方的市井百態,因此即便不展開神識,那五感也遠超常人的靈敏,這會兒乘坐著丹鳥,丹鳥雖然飛在空中,但並不算高,因此將他們的談話聽得極其清楚。

  那兩人應當是一對姐弟,那弟弟還是跟雪覓之前在仙客居所見那般跋扈的很,說出的話也很討人厭:“不過是一隻雜毛鳥,端著那麽一副清高姿態。”

  尤茵聽聞此話也未變神色,對於弟弟更沒有絲毫指責,而是語氣淡漠的像是談論低賤草芥一般:“既知她是個雜毛鳥,又何必自降了身份,為奴者,不管跟了怎樣的主子,那也隻是個低賤的奴。”

  尤璧依舊滿臉不爽:“雜毛鸞鳥而已,也隻配為奴了,不過是想要稍稍打聽些喜好,便厲色警告,真當自己跟了上神便是主子了。”

  見尤璧說的開始沒遮沒攔了,尤茵這才提醒道:“好了,莫要多言。”

  她並不覺得弟弟的話有什麽錯,但這話平日還好,現在上神在此,自當要多注意些才是。

  直到那群人走過,雪覓還乘著丹鳥停在半空並未繼續飛行。

  等看不見下方那群人了,花朝才小聲朝繁縷道:“剛剛他們是不是在說落靈?”

  落靈是鸞鳥出身,又跟了上神,簡直跟點名道姓的沒差了。

  花朝看向雪覓:“小龍君,要不要打上去?”

  敢說落靈的壞話,這不就相當於在背後議論神君,別說是能近身在神君身邊伺候的,便是神殿裏粗使靈奴,那也不該是別人能妄議的。

  看著雪覓不說話,繁縷與花朝對視了一眼,別是氣大了,這落靈可是從三重天便一直照顧著小龍君的,小龍君對落靈也是相當親近,就連他當初被君家的人說了兩句,小龍君都能氣成那樣,更不用說落靈了。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雪覓並未氣的直接衝上去就打人,而是乘著丹鳥繼續慢悠悠往神君所在院落飛去。

  他們到的時候,那穀主剛好帶著尤茵進了大廳,雪覓直接坐著丹鳥飛進了大廳,丹鳥停下時撲扇的羽翅,更是煽起了一陣風來,吹得尤茵的衣裙發絲亂了些許。

  雪覓從丹鳥上跳了下來,繁縷忙將丹鳥收進了獸牌,跟在雪覓身後從眾人麵前走了過去,然後與花朝一同候在一側,隻是兩人的眼神,像是不經意的掃了眼站在穀主身旁的尤茵,隨即很快便未再看。

  雪覓腳踩清脆的鈴響,在穀主和尤茵側身避讓中,直接走到了最高位,然後坐到了淵淵的旁邊。

  尤璧原本不經意的一眼,卻猛然怔住,這人不就是那日他在酒樓裏見到的人麽。

  時淵看了看他那雙好像蘊藏著龍火的眼神,雖不知緣由,卻還是順毛摸:“這麽快就回來了,玩的如何?”

  雪覓的視線一直盯著尤茵和她弟弟,嘴上卻回道:“這仙穀的確好玩,飛鳥走獸的特別多。”

  時淵餘光瞥著那鳥族的人,笑道:“好玩就行。”

  雪覓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時淵,似乎有些疑惑:“他們是誰啊?”

  時淵未說話,索穆上前道:“回小龍君,這位便是我的未婚妻,神雀族族長之女,尤茵。”

  雪覓哦了一聲,道:“神雀一族那應該算是妖族了吧,妖族的人見了妖族的上神,不用跪拜的嗎?”

  下方的尤茵臉色微微一僵。

  時淵眼神微微一掃,語氣帶了幾分隨意:“可能別人不想拜。”

  這話一出,尤茵還有一直在旁邊充當背景板的尤璧雙腿一彎,立即跪了下去,嘴上更是道:“是我等初見神威,心下惶恐才忘了禮數,還請上神恕罪。”

  索穆也有些摸不清情況,之前見小龍君時,還是個黏糊軟糯的小龍崽,現在卻好像變了一樣,但心中疑惑,也沒影響他跟著一同下跪請罪。

  美人雖然好看,但眼瞎的美人就不好看了,還有這尤茵,正麵一看,的確是好看,眉目如畫,肌骨勻稱,膚色更是雪白細膩,配上染了清雅淺紅唇脂的唇色,雖不至於貌若天仙,但也算美貌過人,至少在雪覓見過的美人裏,能排到前二十。

  可惜好看歸好看,人卻不是什麽好人,他這會兒大概懂了淵淵之前說的,不能以美醜去看人,這漂亮的美人這會兒在他眼裏就很醜。

  眾人跪下後,時淵也沒叫起,這小龍崽不知在哪兒憋了氣回來,不發出來,怕是今晚覺都睡不好了。

  雪覓看著跪在下麵的人,轉頭朝落靈道:“我渴了。”

  站在下方的落靈連忙上前,從儲物戒中取出水壺,雪覓喝了兩口,落靈拿著水壺準備退下去,卻被雪覓拉住了。

  落靈也是一頭霧水,但小龍君不讓她走,她自然也隻能站著了,就是站在小龍君旁邊,好像也在受人跪拜一樣。

  雪覓喝完水,似乎很感興趣一樣的轉頭問時淵:“神雀一族是什麽鳥啊?”

  時淵:“神雀一族是朱鳥,你應當在上古錄上看過朱雀,朱鳥是朱雀的同源。”

  雪覓道:“就像被我當坐騎用的丹鳥跟鳳凰是同源一樣的那種同源嗎?”

  本就臉色蒼白難看的尤茵,聽到這話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了,那尤璧向來以血脈自傲,要不是上神坐在上方,他克製著沒有被脾氣衝昏頭腦,他早就跳起來罵了。

  時淵看了眼地上的那兩隻鳥,輕笑道:“是的,它們都是同源。”

  雪覓頓時眼神奇怪的朝著索穆看去:“穀主,三界仙女那麽多,你為什麽要娶一個雜毛鳥啊?你喜歡鳥族的話,世間雖已無朱雀,但還有鳳凰呀。”

  雪覓這話已經算是相當不客氣了,當著人麵直接說她是雜毛鳥,尤茵死死用指甲掐住掌心的克製自己。

  但尤璧已經氣瘋了,直接抬頭看向雪覓:“小龍君這話就過分了吧,將我神雀一族比作丹鳥?”

  這尤璧的話音都還沒落下,整個人被一股靈力騰空抓起,原本氣到發紅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角也不斷溢出鮮血,麵色猙獰的好像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樣。

  尤茵眼神陰鬱了一瞬後,瞬間轉變成楚楚可憐的求饒:“還請上神息怒,小弟自幼被驕縱,才會性情直接,口無遮攔,他對小龍君絕無惡意的,還請上神饒他一命!”

  時淵微微往椅側靠去,眼神漠然的看向求饒的尤茵:“饒他一命?本尊千嬌萬寵的小龍君,本尊都未曾舍得指責過他半句,你說這命,要如何饒?”

  當著他的麵就敢如此,這冒犯的,可不僅僅是雪覓了。

  尤茵淚眼蒙蒙地看向索穆,索穆卻安靜的跪在一旁,上神之事,豈能是他人左右的,當著上神的麵便敢如此,往小了說是口無遮攔,往大了說那就是冒犯神威,瞬間將其挫骨揚灰都是賞賜。

  且不說這尤茵,單是尤璧索穆本就是在忍耐,專橫霸道,一個心氣不順隨手打死奴仆那更是常有之事,哪怕修士再如何將普通凡人,甚至修為不如自己的人視為螻蟻,也沒有動輒打殺的道理,他曾見過,隻因一枚佩玉沒有穿戴好,這尤璧就一腳將人踹碎了心脈。

  但尤璧是雀族的少主,他要是跟尤茵有感情,還能以姐夫的身份勸誡一番,但他跟尤茵本就隻是指婚之情,自然管不到他族之事,以前他沒資格管,現在又哪裏有資格去求這個情。

  尤茵見索穆對她置之不理,瞬間心口一涼,但她涼的並非是對尤璧的見死不救,而是涼自己在他心中,竟然如此毫無分量,輕到連一句求情的話都不願為她說。

  就在這幾息之間,尤璧猛地抽搐了兩下,隨即一大口血猛地吐了出來,一枚紅色的妖丹也從他體內破體而出。

  妖丹一被挖出,原本還是人形的尤璧瞬間化為了鳥身,但剛才經曆過靈力的碾壓以及生挖妖丹的折磨,整個鳥羽失了光澤,禿散一地,變成了一隻醜巴巴的禿毛鳥。

  妖修跟人修不同,人修若被人挖了修煉內丹,那定然是身亡的下場。

  但妖修沒了內丹,隻是會被打回原形,修為大損,並不會要了性命,今後若能一直被天材地寶蘊養著,倒是也能活的久一點。

  那枚內丹被時淵用靈力托著遞到了雪覓的跟前:“這妖丹雖然修為低下,但若是以靈力擲出,倒也能聽個響。”

  雪覓還沒動,一旁的落靈怕雪覓不忍,連忙先一步上前替雪覓將那妖丹給接下。

  時淵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鳥,道:“既然不會說話,那今後就不必再說話了。”

  這話一出,尤茵也隻能渾身發顫的將被打回原形的尤璧收攏到身邊,上神一句,便能定人生死的威懾,徹底在她心裏留下了陰影。

  雪覓並未見尤璧如此慘狀就心生不忍,而是再次看向尤茵,問道:“你說,你是神鳥,還是雜毛鳥?你是主,還是奴?”

  尤茵心中猛地一驚,她總算是知道為何小龍君會發難了,抑製住恐懼的顫抖,聲音幹澀道:“是雜毛鳥,是…奴…”

  雪覓:“誰是雜毛鳥,誰是奴?”

  尤茵雙目一閉,雙手緊握:“我是雜毛鳥,我是奴。”

  雪覓這才道:“那你以後可要好好記住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