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婻書      更新:2022-10-03 21:53      字數:7919
  第53章

  從學院回到妖神殿之後,雪覓其實就已經沒那麽生氣了,他的氣性來得快,散的也快,隻是原本高高興興賣了丹藥,可以跟朋友愉快吃吃喝喝的一天,就被那些人攪渾了,難免有些不爽快。

  回妖神殿之後,星茴叔叔對這事也沒說什麽,隻是讓他拿出焚天,然後指點他下次要是遇到這種事,該如何使用焚天能將威力最大的發揮出來,他之前雖然也練過鞭子,但實戰打人還是第一次,難免手生。

  龍十七得知他今天在學院裏打了架,並沒有吃虧,高興的直把他往天上拋:“我家小崽兒長大了,竟然會打架了,幹得不錯!”

  說完又給了雪覓一大堆的東西,吃的喝的自然少不了,還有許多一次性的攻擊之物:“這個霹靂丹,再有下次,你就把這個丟出去,一次丟一把,炸的對麵滿臉花,還有這個攝魂符,以靈力催動就可讓對方陷入迷陣,讓他當眾脫衣跳舞醜態盡出!”

  古溪朝著那個不教好的家夥翻了個白眼,又朝星茴多問了兩句,得知那執法堂竟然當眾偏頗,便不愉皺眉。

  星茴笑著道:“小孩的事大人還是少參合,讓雪覓試著自己去解決,要是解決不了被欺負了,我們再出麵也不遲。”

  古溪也覺得應當如此,隻是若要等雪覓吃虧被欺負,那他們再出麵,這事可就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了。

  在妖神殿有龍十七帶著鬧騰,雪覓也沒那些心思去想今天的事,等回了雲起,一見到時淵,那點小情緒就又上來了。

  不過這次的事,同樣讓他開始反思:“那些人為什麽要這樣呢?我又不認識他們。”

  時淵:“這世上沒有任何無緣無故之事,端看是情仇還是利益了。”

  情仇肯定不可能是情仇,他跟那個盧春能有什麽情仇,所以雪覓更是不解了:“我跟他有什麽利益嗎?難道因為我賣了丹藥,搶了他生意?可是小集市那麽多擺攤賣丹藥的呀。”

  時淵將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手一揮,一道水紋在空中微微蕩漾開,很快,有兩個人的身影浮現在了水紋當中。

  雪覓瞪大了眼睛看去,那裏麵的人竟然是白家的兄弟兩。

  此刻在白家兄弟的寢閣中,白晟手裏端著茶杯臉色沉沉安靜不語,他的族弟白荻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灼的走來走去:“今日這事,你說會不會再出什麽岔子?”

  白晟輕輕轉動了一下手裏的茶杯,語氣倒是鎮靜:“能出什麽岔子,今日之事,與我們又沒甚關係。”

  白晟說完,抬頭看向白荻:“這雪覓到底是何人,你一點都沒查探出來嗎?”

  白荻搖頭:“與雪覓親近的隻有那烏空空,這才剛入學不久,時間太短了,但那日祿事閣出手闊綽卻做不得假,若能將他招攬得他支持,你競選大堂主之位應當更能十拿九穩,可惜這雪覓竟然如此不受控。”

  白晟輕笑了一聲:“他若是受控的容易任人擺布,怕是也沒那能耐在祿事閣豪擲百萬靈晶了。”

  白荻歎了口氣:“他的叔叔能直接對上執法堂,執法堂的戎灝現在還在小集市上跪著,就連學院長老都不出麵,好像默認了此事,也不知他叔叔是什麽人。”

  白晟:“怕是學院都得罪不起的人,所以這雪覓的身份,不是皇族,怕也是個王族。”

  他們倒是完全沒往小龍君身上猜,小龍君才多大點,剛出殼不久,盡管為了小龍君建造了雲起和朝聖城往來的傳送陣,但也沒說小龍君會入學聖靈,以小龍君的年齡,入學聖靈怕是也要百年之後了。

  主要是開學時日太短了,這才幾天而已,所以很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查,隻是見那雪覓出手不凡,想著若能招攬,總沒壞處。

  所以兩人隻往高階王族上猜想,毫無頭緒之下,隻能將這事暫時放一放了。

  白晟:“招攬之事暫時打住了,今天這事之後,也不好再有動作,要是被察覺到什麽,招攬不成反倒結了仇。”

  白荻也是這麽想的:“誰知道看起來一點脾氣都沒有的雪覓,竟然說動手就動手,幸好這盧春本就是個蠢笨衝動的,他怕是到現在,也隻以為是他自己眼紅別人生意,看在對方是個新生想要耍耍威風,卻不想踢到鐵板。”

  白晟道:“紅娘那邊你且安撫好,讓她嘴巴嚴實點。”

  白荻連忙道:“兄長放心,盧春還有戎灝他們此刻還在小集市上跪著呢,紅娘不傻,我讓她去盧春跟前不經意的挑撥一句的用意她心裏清楚,這事一出,她定是想要摘幹淨自己,怕是死死捂著半句都不敢多嘴的。”

  白晟點了點頭:“如此甚好。”

  時淵一揮手,兩人的身影和聲音漸漸消散在了空中。

  雪覓回頭看向時淵:“所以這事竟然是他們一手挑起的,就是為了招攬我?”

  時淵點了點他的額頭:“永遠不要小看了人心,有時候看似無關之事,背後的牽扯卻複雜的很。”

  雪覓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淵淵,我一開始想要跟其他人一樣,普普通通的入學,怕有人別有用心的巴結我,所以藏起龍角,這個想法是不是錯的啊?”

  如果他沒有藏起龍角,誰都知道他的身份,別的不說,就是這種暗中的算計,恐怕根本不會發生。

  時淵倒是沒有直接否定他:“任何一件事都有多麵性,就看你想要得到的是哪一麵,你想要簡簡單單的上學,那就要去接受去適應可能會出現的攀比打壓甚至算計,你若高高在上,那就要接受他人的追捧巴結和處處恭維,前者或許會遇到一兩個與你患難與共的朋友,但後者,也未必就會是高處不勝寒。”

  見雪覓懵懵懂懂的眼神,時淵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身份普通時所交的未必是真朋友,身份高貴時所交的,也未必都是假朋友,全看你自己如何去分辨了。”

  雪覓自我反思了一晚上,總算是明白了時淵與他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他發現自己之前走進了一個奇怪的誤區。

  雖然當時的感受不太深,那時候他太小了,剛接觸這個世界不過月餘,即便從未對那些事深思過,但影響還是留下了。

  最初的鬆溪和景煥,因為他是塵虛宮的人,所以一開始帶他出去是別有所圖,那時候他深想不到這內裏種種,滿心隻有同齡人的結識和外出的玩樂,即便後來知道了,但放在人命麵前,那些最初的算計他也忽略不計了。

  可他哪怕覺得自己應當是不在意的,因著這身份所帶來的最初動機,還是在他心裏留下了痕跡。

  後來他身份被眾人得知,各族之人送來適齡玩伴,對他追捧巴結,頓時將當初他以為自己不在意的微弱痕跡放大了些許,因此反感更甚,一度覺得知道他身份與他相交的都不是真朋友,都是對他另有所圖的。

  現在他才真正明白,有些東西,不是隱藏了就能得到的。

  也明白了,為什麽當初時淵明知他們最初有心算計,卻還是任由他跟著出去了,說千遍叮囑萬遍,始終不及他自己感受一遍。

  若當初時淵沒讓他出去,將所有的算計和不好都阻擋在外,讓他身邊隻有一群因他身份對他巴結追捧的人,現在會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不是天生的龍,隻是半道意外與龍身結合,性情自然也不像龍,若以十七叔那種霸道的性子,自不必擔心被有心算計,怕是連近身親近都需要勇氣。

  換做他,淵淵才會這般為他打算吧,看似什麽都沒做,實際上什麽都做了,先給他埋下一顆種子,再教他正視自己的身份,今後自不會輕易被他人哄騙。

  臨出門時,雪覓伸手抱住時淵,用龍角蹭了蹭他的臉頰:“淵淵,我最最最喜歡你了!”

  一大早就被龍崽抱著表白,哪怕是時淵,也繃不住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雪覓回到聖靈,一進五靈院,那些談論的聲音瞬間消了下去,烏空空連忙跑了過來:“你沒事吧?”

  雪覓:“沒事啊,怎麽了嗎?”

  烏空空道:“昨天那幾個人,還在小市集跪著呢,昨天執法堂的堂主,還有祿事閣的閣主都派人去找過你,但你不在。”

  她住在雪覓的旁邊,又一直注意著雪覓那沁水樓的動靜,所以知道昨天來了兩撥人,甚至還有其他勢力的人都在暗中打探。

  雪覓點了點頭:“我去看看,今天這課我就不上了。”

  雪覓說著轉身往外走,繁縷和花朝自然跟上,烏空空連忙拎著裙擺跟了上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與其在這兒聽別人嘰嘰歪歪各種揣測,不如跟著一道去,不管發生什麽事,她好歹是昨日的當事人呢,需要人證她也能上。

  雪覓也沒阻攔,任由烏空空跟著。

  因為戎灝和盧春等人這會兒還跪在小集市那兒,今日的小集市因此未開放,不過圍觀的人倒是不少,雪覓一路過去就聽到不少人在說,平日猖狂,總算是踢到鐵板這一類的話,看來對這執法堂,不少人怨言甚重。

  等走到那幾人跟前,昨日還一副高高在上的幾人,已經麵色蒼白相當狼狽不堪了。

  盧春被他抽了一鞭子,那鞭子帶著火毒,雖然不致命,卻時刻疼痛難熬,又被靈力鎮壓強行跪在這裏動彈不得沒能及時得到治療,此刻雖然還活著,卻已經奄奄一息了。

  那個戎灝也不比盧春好多少,戎灝本是虎族,虎族在妖界也算是大族,他的血脈上又帶了些白虎的血脈,天賦自是非同一般,自幼就是驕傲的性子,本性就是那種順者昌逆者亡的霸道,入了執法堂之後,手握了權勢,更是放大了這天性。

  而戎灝這人有實力有出身,處事上雖然本性霸道但卻不是莽撞的人,他做事會講究院規律法,即便讓人蒙冤受屈也說不出話來,真想鑽空子,他們這些執法者可鑽的空子太多了。

  就好比昨日,他完全可以將事情推在雪覓拘捕上,絕口不提盧春惹事,這樣處罰下來有理有據誰也挑不出一個錯來。

  但沒想到無論是鑽空子還是暗中算計,都抵不過絕對的實力。

  那麽驕傲一個人,平日裏誰見他不是小心翼翼逢迎巴結,現在卻大庭廣眾之下被壓的跪地不起,誰都能來瞧上一眼,心裏更是不知在對他如何奚落,幾乎每一道從他身上掃去的目光,都像是在他臉上狠狠打下的一巴掌。

  從昨天到今日,分分秒秒時時刻刻都是錐心刺骨的煎熬,更是明知抵不過,卻還是毫不停歇的運氣靈力反抗這股鎮壓之力。

  這般內外折磨之下,戎灝憔悴的模樣看起來比盧春還要慘,就連那一身不染塵垢的法衣,都好似變得髒汙褶皺起來。

  而跟在他身後同樣被壓得跪地不起的執法堂弟子,更是低垂著腦袋,不敢抬頭示人,能入執法堂的,哪個不是身後小有背景的天之驕子,這般丟人,以後道心怕是都要蒙上陰影了。

  雪覓走到那幾人麵前,旁邊圍觀的人有些是認出,有些是被知情者科普,知道這看起來不大的小孩,就是導致執法堂的人在這兒跪了一夜的另一當事人,一個個屏息等著看後續的發展。

  雪覓一走近,戎灝一雙憤恨食骨嗜血的眼神就看了過來,旁邊的盧春受了一夜火毒的折磨,早就扛不住了,要不是動不了也出不了聲,他早就求饒了,現在看到雪覓,那眼神透出的不是怨毒,而是苦苦哀求,他真的扛不住了,太痛苦了。

  雪覓一來,執法堂和律事閣的也都收到了消息,他前腳到小集市,那些人後腳便到了。

  烏空空緊張的往雪覓身邊靠近了幾分,生怕這些人突然發難。

  來人是律事閣閣主和執法堂堂主,執法堂算是律事閣的下屬勢力,今日會親自前來,自然也是想要探一探這個連學院長老都默許耍橫的新生。

  等律事閣閣主明淺瑜一到小集市,還未靠近,他的本源佩劍竟然微微顫動一下,當他眼神觸及那看似年幼的新生時,眼神更是微眯了一瞬。

  他的本源佩劍中融合了一枚鮫珠,鮫人之珠,善水再生,本已是不可多得之寶物,這會兒竟然在那新生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力量壓製,這股壓製自然不是來自修為,應當是他身上的某樣法寶。

  仔細感受後,明淺瑜微微斂眸,是淨漓之氣。

  再加上這個盧春身上被一鞭子打出的火毒,他感受到了一股異火的氣息,又是淨漓又是異火,這新生的來曆定然非同一般。

  但明淺瑜所想並非因為這新生來曆非同一般而如何敬而遠之,而是要仔細查清他的底細後再看如何運作,若遇家世了得者就心生退避,又如何敢與這天爭命。

  律事閣除了負責整個聖靈的秩序法度,還會規劃一些派遣任務之事,因此可以說權勢極大。

  一旦新生通過了入學後第一場考核根據實力重新分班,每年都要完成一個學院任務,這任務的下發裏麵可操作之餘地太多了,修者逆天爭命,各種秘境的探尋本就危險重重,若意外隕落,實在是太正常了。

  律事閣閣主明淺瑜靜思不語,隨他而來的執法堂堂主上前道:“昨日之事我等已經聽聞,是盧春惹事在前,戎灝急於平定混亂,才會沒來得及詢問緣由,盧春的事後續自會有他該得的懲罰,這戎灝之事,我們也不會輕忽過去,隻是若讓他們繼續跪在這裏,會對他人造成影響,這位小師弟,還請手下留情些。”

  雪覓先是看了看那個一身藍衣的男子,他不太喜歡對方身上的氣息,轉頭又看著說話的人,問:“你是誰?”

  那人似乎微微窒息了一瞬,似乎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般問落了麵子,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但很快收斂了情緒道:“我是執法堂的堂主,樓九思。”

  說完又介紹了一番身邊的人,生怕這小孩待會兒又問出一句他是誰:“我身邊這位是律事閣閣主。”

  雪覓看向樓九思,又朝戎灝看了一眼:“你是堂主,那他是誰?”

  樓九思道:“他是我座下一分堂的小堂主。”

  雪覓:“要是我說他這種人不分是非,不配在執法堂呢?”

  樓九思看著雪覓輕輕一笑:“昨日之事我等自會還你清白,至於其他,那便是我閣中之事了。”

  明淺瑜看向雪覓:“聖靈的執法之地,自有行事章程,內裏總總並非一言兩語就能決斷,小師弟是剛入學新生,或許不太明白這其中牽扯頗多的厲害關係,昨日之事若經查明是他們過錯在先,屆時自會讓他們親自與你道歉,至於其他的懲罰,閣中會依規處理。”

  明淺瑜說完又朝雪覓笑了笑,眼神仿佛包容的看著不懂事的孩童一般:“無規不成方圓,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內裏辦事規章,若一個旁人便能隨便指點左右,那豈不是亂了套,小師弟你說是不是?”

  雪覓不喜歡這個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不喜歡,明明對方的話也算是有點道理,但出殼至今還從未有人沒順著他的意思來的,加上對這人本能的反感,那個小脾氣瞬間就上來了:“昨天他們要帶我去律事閣,我覺得你們蛇鼠一窩所以懶得去,今天我有興趣了,正好也順便看看你們是如何明斷是非,還我清白。”

  雪覓說完轉身就走,他一轉身,被靈力鎮壓跪在地上的十個人突然身上的靈壓一散,十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一個個頓時支撐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執法堂的人連忙上前,將他們一個個扶了起來,就在這時,向來不怎麽管事的明紀堂來了幾人,掃了眼一個個傷勢不輕的人,最後將目光看向律事閣和執法堂的負責人上:“煩勞各位律事閣走一趟。”

  明紀堂向來不管事,但若管了,那就不是小事,一般學院內若出了重大的事情,連律事閣都無權過問的,便是明紀堂出麵。

  律事閣是學院下放權利,由學生組建,但明紀堂是聖靈護院組成,每一個護院地位甚至堪比長老,盡管也是從學生中挑選,但少而精,也不是其他勢力可輕易滲入的,若連這一層的管理層都被勢力滲入,那聖靈也維持不了百萬年的輝煌和榮耀了。

  當明紀堂都出動了,明淺瑜和樓九思相互看了一眼,樓九思是不安,畢竟對上明紀堂他們的實權可沒那麽大,明淺瑜卻是明顯的不愉,甚至覺得這等小事明紀堂也來插手,更覺冒犯,但不管怎麽樣,這戎灝怕是保不住了。

  戎灝顯然也清楚了自己的處境,這事鬧得比他所想還要大,如今明紀堂都出麵了,那自己定然會被閣主和堂主放棄,盡管心有不甘,但他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是卸去這一身職務,更甚至離開聖靈罷了。

  他們一行人比雪覓還要先到律事閣,畢竟是他們每日都會去的地方,熟門熟路的。

  雪覓到的時候,他們正站在律事閣的大殿中,因為有明紀堂的人在,所以律事閣的閣主明淺瑜也不敢貿然上座。

  雪覓直接穿過眾人,坐到了最高的位子上,學著時淵看人的眼神,非常有氣勢的看著下方,聲音也是刻意學著淵淵的,不帶感情的冷冷開口:“開始吧,如何懲如何罰,我在這兒看著。”

  要不是聲音還帶著稚嫩的奶氣,那真的是將時淵學了個八成像了。

  跟在後麵的烏空空沒敢跟上去,於是幹脆站在門口,還躲在北穆的身後,這場麵,有點可怕啊。

  花朝和繁縷一邊一個的站在了雪覓的旁邊,那一身護衛的氣勢非常的拿捏了。

  明淺瑜微微蹙眉的看了過去,餘光卻注意著明紀堂的人,見他們對那新生的行為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好似他掃下眾人的臉麵反客為主的舉動是多麽正常一樣,心裏頓時打了一個突。

  能在這三界第一聖院走到今天這地位,那絕對沒有一個傻的,從昨天到今天種種事情,早已說明這新生身份了得,但現在不過開學數日,即便是他手中的勢力,去調查拉攏的也都是大世家出來亦或是天賦卓絕的焦點人物。

  這樣一個昨日之前他甚至連姓名都不知的新生,等出事後他再去調查,但時間太短,還沒查出一個結果,這會兒見他行為,已經本能的覺得被冒犯,等穩住心神,再想收斂情緒,卻晚了一步。

  雪覓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朝他直視了過去:“怎麽,這麽不高興的樣子,難道懲罰清白之說,隻是說得好聽忽悠我的,將我忽悠住了再偏袒他們小懲大誡的放人了事?”

  明淺瑜好歹也活了幾千歲,如今更是渡劫期修為,差一步就能飛升成地仙了,為這麽一件小事,廢了自己一個看好的下屬不說,還如此被人壓在頭上,他心裏要是沒有半點不愉快,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雪覓看著他微微歪了歪頭:“你若要護短,那我也隻能有樣學樣,不問青紅皂白不管是非的護短了。”

  雪覓說完,額上的龍角便顯現了出來,一股強大的龍氣更是散了神器隱匿的護持散發了出來,還不客氣道:“那就看看今天這短,誰能護得住了。”

  明淺瑜和樓九思萬萬沒想到,這新生竟然是小龍君,一瞬間臉色刷地一下便白了起來。

  烏空空驚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抓著北穆的衣袖塞進了嘴裏咬住,雪覓是小龍君?難怪之前她如何問,雪覓都不說他是哪一族的,要知道他是小龍君,她哪裏敢那麽放肆的將雪覓當做自己弟弟看待。

  一想到她見過的雪覓家長,那定然都是龍君,說不定某位還是上神,這麽一想,烏空空都要暈過去了,她曾經還說,他們祖上的巫神比上神還厲害,雖然是事實,但他們族現在可沒巫神,雪覓家倒是有好幾個上神!

  要不是身體太好,她恨不得原地昏死過去就不會如此尷尬了。

  下麵跪著的盧春一見到雪覓頭上的龍角,幾乎是瞬間白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至於戎灝,想過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這種,甚至昨日那人,極有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上神,心中那些被折辱的怨恨,瞬間被恐懼替代,甚至忍不住懊悔了起來,昨日為何要庇護一個盧春,一個小小的盧春,哪裏值得他為此葬送自己的未來。

  雪覓看著他們道:“你們仗勢欺人在先,若我隻是一個草根新生,昨天那盧春空口白牙的冤枉便落在了我的頭上,這戎灝不問對錯的偏袒,昨天都要帶我來這律事閣一日遊了,這昨日來遊了,有沒有命回去怕是都不一定了。”

  不等他們反駁,雪覓繼續道:“你們怎麽對我,我便怎麽對你們,我覺得很公平。”

  明淺瑜連忙道:“小龍君…”

  不等他把話說完,雪覓直接打斷道:“昨天我叔叔說了,懲罰要翻倍才是懲罰,這個盧春,五十鞭子,該怎麽打就怎麽打,我與他之事便算了了。”

  明紀堂帶隊的是鳳族的洛鳳,算起來還是霓凰的族兄,雖未見過雪覓,但當初霓凰跟著妖皇陛下上到三重天之前,洛鳳還讓霓凰給這位新生小龍君帶過禮物。

  那時候為了找到被千頭鳥叼走的小龍君,整個妖族都被翻了個個,當聽聞小龍君在三重天,便立刻尋了上去,可惜當時他在聖靈有任務在身,離不開,否則隨同妖皇上三重天的便是他而非霓凰了。

  因此盡管他未見過雪覓,但對雪覓卻是天生的親近,這會兒見雪覓小小年紀,氣勢非凡卻又並非蠻橫無理的霸道,心中更是難掩喜愛,於是順著他的意思,朝著下屬示意了一下,讓人將盧春拖了出去,就在殿外當眾責打了五十鞭。

  昏死的盧春被拖走了,雪覓看向戎灝:“這人心中沒有是非,怎麽擔當執法者,有他在,隻會徇私枉法,所以免了他的職務,執法之位,應當有能有德者居之。”

  洛鳳點頭:“理當如是。”

  然後讓人將戎灝也給帶了下去,卸了他的職,至於那些依附戎灝的,曾經得罪過戎灝,被他打壓過的,到時會如何反撲,那就是戎灝自己的事了。

  處理完這兩個,雪覓看向明淺瑜和樓九思。

  明淺瑜連忙道:“此事是我管教不嚴,禦人不明,如今得了小龍君這番懲戒,今後我祿事閣和執法堂,一定整頓嚴改,引以為戒!”

  雪覓聞言輕哼了一聲:“剛剛不還要護短嗎,怎麽改口這麽快?你這行為就叫見風使舵吧,果然其身不正,才會帶出這種徇私枉法的下屬。”

  雪覓看向那個明紀堂模樣俊朗眼神清明的領隊之人,問道:“我如果不滿意他們兩個,要怎麽才能把他們換掉?”

  明淺瑜和樓九思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甚至心中開始盤算手中能動用的力量,看如何轉圜。

  雪覓問的人正是洛鳳,洛鳳微微一笑道:“不用怎樣,小龍君想換,便能換。”

  一個學院裏小小堂主,有什麽不能換的,這權利是聖靈給的,聖靈想收回,隨時可以收回,堂堂龍君,這麽點小事都左右不了,那還是什麽龍君。

  更何況若為這麽一點小事拒絕了小龍君,那別等明天了,稍後怕是以妖皇為首的龍族問候團就來了,就算是聖靈,那也是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