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前往登記
作者:麋處鹿鳴      更新:2022-10-03 19:12      字數:5523
  第55章 前往登記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完全亮起時,秋子檸就醒了。

    她在逃生膠囊裏麵睡了十幾天,其實根本就沒什麽困意,但拗不過刑摯堅持讓她休息,她才又躺進艙體勉強睡了幾個小時。

    後頸處傷口經過昨天的處理之後,疼痛更甚。

    不過秋子檸知道這是正常反應,不過眼下情況特殊,最好小心謹慎些不要再出什麽意外惹麻煩,便喚刑摯過來看了一眼。

    “應該沒事。”

    刑摯撩開秋子檸的頭發,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昨天刮開的新肉沒有流血,周圍也結痂了。皮肉外傷一般好的很快,就是不知道你的腺體——”

    其他的倒也影響不大,但刑摯最擔心的還是秋子檸的腺體受損情況。

    “那個沒事的。”秋子檸轉身牽住刑摯的手,安慰道,“而且現在這種情況,我的腺體受了傷不在繼續向外發散信息素,就不會輕易讓人發現我是個Omega。

    “能避免很多麻煩。”

    “唉——”刑摯順勢摟住秋子檸的腰,少見的歎了口氣,“對不起,沒保護好你。”

    “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秋子檸也伸出雙手,附上刑摯的背輕輕拍了拍。

    她突然想起什麽,開了句玩笑:“你說,要是當初福利慰問結束之後你直接選擇申請結婚,而不是那麽討厭我的話——”

    “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刑摯打斷秋子檸,神情十分認真的糾正道:“我很喜歡你。隻是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太晚了。那時沒有申請和你結婚讓我現在非常後悔。”

    秋子檸沒想到刑摯說起這些時如此直白,不由一愣,突然不知道給怎麽接話了。

    房間外,被綁著站在門腳邊的忘川礙於昨晚刑摯的震懾不敢輕易進門。

    刑摯給他下達的原計劃是等秋子檸醒了之後,趁著人少的早上,趕緊去做新人登記避免節外生枝,結果這倆人沒說幾句正經話就直接抱在了一起。

    望歸看得是膩膩歪歪牙根發軟,猛翻白眼,但怕刑摯一個不高興又會暗搓搓的教訓他。

    望歸不敢大聲說話,隻能壓著嗓子,佯裝自然的咳了幾聲。

    “咳,咳咳,咳——”

    這麽明顯的提示,秋子檸也不是傻的。

    她笑了笑,稍稍推開刑摯,問道:“今天應該安排吧?”

    “嗯。”刑摯心有不舍的鬆了鬆手,不動聲色的往房間門口的方向斜了一眼。

    望歸突然後脊梁一涼,腦袋忍不住往脖子裏縮了縮。

    的時候去過兩次廢星,知道一些規矩。但是都沒有像現在這裏,不僅屏蔽了星際聯盟的通用通訊渠道,連軍部的專用渠道都無法使用了。”

    因為外麵有望歸在,刑摯並未把話講得太清楚。

    聽見他特意提起這個,秋子檸很快反應過來。

    她看著刑摯,眉頭慢慢隆起,言語間也有所保留:“你是說,可能和船上的情況的差不多?”

    難道這裏也有信號幹擾器?

    如果是的話,那這裏也有阿加塔莉亞的組織在?

    刑摯點了點頭,和秋子檸小聲耳語道:“之前發現他們的駐紮地是在廢星,而這裏也是廢星,並且是整個星際聯盟裏,最大的廢星聚集地。我覺得我們從蟲洞出來之後落到這裏,可能也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

    秋子檸微微睜大眼睛,表情有些驚疑。

    “先是棄車保帥,然後挾持人質暗度陳倉,被發現後,立即換了策略,明麵上是同歸於盡,但其實是金蟬脫殼。”刑摯說出自己的猜測:“據我觀察,那個人雖然年輕,但心機極為深沉狠辣,潛伏多年沒被發現,很有本事,我懷疑她本人就是頭部,而且說不定就在這裏。”

    刑摯一連用了好幾個成語,讓站在門外偷聽牆角的望歸聽得是一頭霧水。

    秋子檸皺著眉頭,深思片刻,大致明白了刑摯的意思。

    非法武裝組織的領導者大約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敵軍部,被盡數剿滅是早晚的事情,於是很早之前已經開始策劃逃跑了。

    磁颶風,提前返程的家屬,恐怕都是計劃中的“東風”。

    除此之外,他們還做了被發現的最壞打算,在一上船後,就對飛船的航行係統植入了遠程控製程序,將飛船往蟲洞內驅使,利用星際跳躍逃脫。

    雖然風險極大,但一旦成功,那麽收益也是巨大的。

    秋子檸想起那天在船上發生的一切還有些後怕,忍不住問刑摯:“他們手裏到底有什麽?”

    “人體實驗。”刑摯動了動嘴唇,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秋子檸心裏一緊。

    怪不得那天還有人不怕暴露,專門跑到醫務室抓她,嘴裏還一直念念叨叨的像個神經病一樣。

    恐怕Omega的稀有數量讓那個人沒忍住,想將她帶回去做實驗體吧。

    刑摯抬手摸了頭她的頭,安慰道:“沒事的,都隻是懷疑。但是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如果發現她在這裏的話,我們兩個都不能暴露。”

    “好。”秋子檸點點頭,向房間門口看了一眼,小聲問道:“那他呢?”

    “暫時不用擔心。”刑摯向秋子檸說起今天的安排:“我們一會兒跟著他去做新人登記,觀察下情況,之後的事情另做打算。你一會兒跟緊我,不要鬆手,也不要說話。”

    秋子檸點點頭,放開了刑摯,衝外麵喊道:“望歸,你進來吧。”

    望歸在外麵基本什麽實質性的內容都沒有偷聽到,聽見秋子檸叫他後,畏畏縮縮的像個小耗子一樣跨了進來。

    秋子檸從逃生膠囊裏麵拿出兩瓶名字很長的消炎藥,分別取出兩顆,遞到望歸跟前,“一會兒我們一起出去,你能保證不亂說話嗎?”

    望歸的視線落到秋子檸的手心,盯著兩顆藥丸,瞬間緊張起來:“你想幹什麽?”

    “經過昨晚的初步了解之後,我覺得不能輕易相信你。”秋子檸笑了一下,慢慢的說:“對了,忘記告訴你,雖然我是個Omega,但同時我還是個醫生。”

    秋子檸伸出另一隻手,在望歸的身體上一邊比劃,一邊恐嚇:“我知道刀子割在哪裏能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血盡而死,也知道在那些地方紮上十幾刀也不會讓你輕易死掉,而且我還知道哪些藥丸混在一起吃,會讓你肚子疼得在隻能趴在地上打滾。”

    “所以,一會出去了你不會亂說話的對吧?”

    秋子檸拿的這兩顆藥隻是最普通的頭孢分散片而已。

    雖然沒病不用吃藥,但也不會對人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

    不過她剛剛說的都是實話。

    好不誇張的說,隻要給她一把手術刀,她的確能夠直接割開人體表皮部分的任何一根大動脈。也可以避開主要血管和經脈組織,然後切開肌肉但依舊使人存活。

    至於藥物之間的相互作用,那就更簡單了,是每個醫學生必背的內容。

    但望歸太小了接觸的東西又十分有限。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秋子檸居然也這麽凶殘。

    望歸望著秋子檸笑眯眯的臉,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後麵無表情大魔王氣質外溢的刑摯,最後,視線落回到秋子檸手裏兩顆顏色鮮豔的藥丸上。

    繼昨晚之後,望歸再一次有了想爆哭的衝動。

    哪怕是像這裏的其他人一樣,看不慣直接打他一頓也好呀,至少來得痛快且永無後患。

    現在這種接二連三的威脅,被控製無法逃走,而且後麵還不知道會遭受什麽樣的非人折磨……這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才讓他碰上這兩個變態!

    望歸忍無可忍,也不繼續裝乖了,直接大罵一聲:“你們他麽的兩個雜種!去死吧!”

    “刑摯,幫我把藥喂給他。”秋子檸轉身,直接將手裏的藥丸遞給刑摯。

    望歸見狀,想也不想,拔腿就跑。

    奈何刑摯雖然解開了綁住他雙腳的布條,但他手上和身上的鏈子還沒解。

    望歸連房間門都沒能出去,便被刑摯一把拖了回來。

    刑摯抓著他的兩腮,十分幹脆利落的將兩顆藥丸捅進了喉嚨,然後緊緊握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將藥丸幹咽了下去。

    刑摯完成任務,直接鬆手。

    望歸脫離刑摯的鉗製之後,立刻伸出兩隻手指往自己嘴裏挖,一邊挖一邊咳嗽一邊幹嘔。

    “咳,咳咳——嘔嘔!”

    刑摯站起身來,冷冰冰的說了一句:“你要是吐出來,我就再拿兩顆喂你。”

    望歸又驚又怒又害怕,隻能紅著眼睛將手指從嘴裏拿了出來。

    “喝點水吧。”秋子檸見他難受,也不忍心把一個小孩子逼得太狠了。她拿出一袋水遞了過去,承諾道:“隻要你乖乖的,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我不信!”望歸惡狠狠瞪著秋子檸,本性暴露無遺,“你們倆根本不是什麽好玩意兒!都該去死!去死!他麽的蠢貨!雜種!”

    刑摯往他跟前邁了一步,彎下腰去,盯著他的臉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邊?”

    望歸立即閉嘴噤聲,大氣都不敢再喘一聲。

    “好了。”刑摯起身,對秋子檸柔聲道:“我們走吧。”

    秋子檸看了看刑摯,然後又看了看望歸。

    她身上穿的是之前登船時的一台衣服,外麵是一件風衣,裏麵是襯衫,在裏麵貼身的,是在醫務室裏換下的病患服。

    而刑摯身上穿的,是軍裝。

    雖然經過這麽多天的摧殘變得皺皺巴巴了,但是……

    現在是白天,雖然提案還未完全亮,已經是光線已經很充足了。

    秋子檸仔仔細細的將望歸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渾身上下都很髒,頭發很長遮住了耳朵,頭頂藏汙納垢,已經基本分辨不出他原本的發色了。

    臉上灰一塊黑一塊的,臉上還有昨晚哭過後殘留的淚痕,除了那雙黑色的眼睛亮得驚人外,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到底長什麽樣子。

    身上衣不蔽體,麵料單薄,雖然裏裏外外套了好幾件,但四肢的邊緣磨損嚴重,露出一大截胳膊和腳踝。

    而且他沒有穿鞋,兩隻腳上隻包了兩團厚厚的、肮髒的布料。

    以小窺大,足見這裏的資源匱乏到了什麽程度。

    秋子檸皺起眉頭,對刑摯說:“我覺得我們這樣出去,很可能會被搶劫。”

    “我知道。”刑摯點了點頭,說:“我昨天晚上去找了兩套合適的,就放在外麵,隻是要委屈你了。”

    刑摯轉身將衣服拿了進來,遞給秋子檸:“不用隻穿這個,披在最外麵就行。你先換吧,我到外麵換好了等你。”

    秋子檸接過衣服後,刑摯便拉著望歸出去了。

    刑摯找的這套衣服是一套黑色的男士睡衣,秋子檸摸了摸,感覺在被丟棄成為垃圾之前,這套衣服的麵料大概和法蘭絨比較類似。

    但現在,從上麵散發出很濃烈的惡臭,而且這股味道和昨天在垃圾山上聞到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比起望歸身上的,這件衣服堪稱豪華。

    昨天晚上那麽黑,辛苦刑摯又是扛逃生膠囊,又是守夜,又是找衣服了。

    秋子檸脫下身上衣服,隻留了一件襯衫穿在最裏麵,然後毫不嫌棄的將睡衣套到頭上,走了出去。

    刑摯身上的軍裝早就換好了。

    他現在穿的衣服是一套連體工裝服,髒的看不出來原本的顏色,也比秋子檸的要破爛許多。

    秋子檸收起他換下的軍裝,疊整齊後放到了逃生膠囊裏。

    “很帥!”秋子檸笑著,真心實意的誇讚道,“除了軍裝之外,我好像還沒見過你穿這種衣服。”

    刑摯也跟著微微勾起嘴角,眉眼柔和,深邃的雙眸中滿是愛意:“你也是,一直都很好看。”

    刑摯的直白是個優點,但有時又讓秋子檸感覺難以招架,她眨了眨眼睛,遲疑道:“我覺得,我們倆臉上還差點東西。”

    “是還差點。”刑摯伸手往牆上抹了一把黏膩的黑灰下來,朝秋子檸伸手:“眼睛閉上。”

    秋子檸閉上眼睛,感覺臉上被刑摯抓了兩把。

    “好了。”刑摯看著自己的傑作,臉上笑意難掩,她對秋子檸說:“換你幫我塗了,手法自然點。”

    秋子檸張開眼睛,忍著揉臉的衝動,伸手也在牆上抓了一把,學著刑摯的手法開始在他臉上又抓又抹。

    刑摯現在本就一下巴的胡須,看著很是增齡,這下更是糟糕,在看看他現在身上穿的工裝服,活脫脫就是一個剛剛作業完從井裏爬出來的煤炭工人。

    秋子檸看著他原本一張帥氣逼人的臉成了現在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輕笑出來。

    刑摯睜開眼睛,也跟著她笑。

    隻有站在旁邊的望歸猛翻白眼,實在是受不了這對傻逼加變態的情侶。

    不過他絲毫不敢露出鄙視的表情,隻能背過身去,滿嘴狗糧忍得十分辛苦。

    ******

    SCP星係48星球和F12星球完全不同。

    也不是秋子檸深深銘記於心中的地球的模樣。

    這裏的陽光微弱,並不是那種令人炫目的明亮,相較而言的話,光線略顯微弱,而且照在人身上時,也幾乎感覺不到暖洋洋的熱度。

    不過這裏的建築和地球的非常相似。

    但又不一樣。

    在這裏,所有的建築都破敗不堪,棟榱崩折。

    一眼望去,秋子檸甚至找不出哪怕一座完好的樓房。

    而且這裏沒有植物。

    沒有一丁點生機勃勃的綠色。

    黃色的沙土,黑色的土壤,還有灰色的殘垣斷壁。

    一座空城,似乎了無生息。

    如果人類真的有走向末日的那一天,那麽一定不會比現在這副模樣更糟糕了!

    秋子檸臉上是了笑容,在路過一座座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山,被眼前所看到一切所震驚。

    簡直滿目瘡痍。

    “我們不會在這裏待太久的。”刑摯攬住秋子檸的肩膀往裏帶,“我私人名下有一顆小行星,環境很好,適合度假。等回去之後就送給你當新婚禮物,好不好?”

    秋子檸輕笑了下:“星球也能拿來送人呀?”

    “當然。隻要你想要。”

    望歸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臉呆滯的插話道:“前麵在走十分鍾就是新人登記的地方了,你們倆能不能先把我解開再談情說愛?”

    刑摯麵色不虞的盯了他一眼。

    望歸秒慫。

    “對不起!你倆繼續!”

    秋子檸被逗得輕笑了聲,蹲下身去,動作輕柔的解開了望歸手上的布條。

    “刑摯。”

    秋子檸抬頭喚了一聲,刑摯彎下腰,伸手握到鐵鏈的連接處,也不知道是動了什麽開關還是別的什麽,鏈條直接就解開了。

    他收起鐵鏈,背過身去,握著鐵鏈一端從領口往胸膛裏麵摸,然後鐵鏈瞬間消失不見了。

    望歸瞪大眼睛,被刑摯變魔術一般的操作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他不假思索的抬起頭想問是怎麽做到的,但看見刑摯那張即使塗黑了也十分嚇人的臉龐之後,嘴巴還沒張開便直接選擇閉緊。

    秋子檸猜到一些,站起身來,衝刑摯眨了下眼:“千光?”

    刑摯沒應聲,隻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

    秋子檸差點都忘了,刑摯身上不僅帶著他自己的機甲千光的空間鈕,還有之前從飛船上,那個抓了她的科研人員身上搜出來的另一副機甲的空間鈕。

    秋子檸:“……另外一個?”

    刑摯:“也在。”

    他們現在有兩副機甲,是件好事。

    重獲自由的望歸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活動被鎖得僵硬的身體。

    他見這兩人又開始說些他聽不懂的話了,索性也就放棄猜測,慢慢低下了脖子。額前髒亂的碎發遮住了他半張臉,留下一片晦暗不明的陰影,叫人看不見是不是又在打什麽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