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耳鬢廝磨  “昨日累壞了吧。”……
作者:一二霜白      更新:2022-10-01 10:51      字數:4277
  第40章 耳鬢廝磨  “昨日累壞了吧。”……

    薑雪蠶此刻隻想糾正爹爹一句話, 男人不隻醉酒後的話不能信,成婚第一日的話也不能信。

    方才夫君抓住她酸軟的手腕,說什麽要幫她揉一揉,她相信了, 還放心地將手臂伸了過去。

    一開始倒是好好的, 手勁兒也剛好, 手臂上的穴,位也都得到了放鬆, 按到手肘時,夫君還特意放輕了力度, 叫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幾根生得薄繭的指頭變得不安分起來,按完了小臂, 又悄悄往上遊移,指尖所經之處皆引起她心間一片酥麻,就如昨日一般。

    可當她皺著眉頭想要出聲製止時,那雙大手又漸漸變得安分,認真地給她捏著肩膀。

    於是她隻得再次闔上眼皮,安心接受著自家夫君這份“道歉禮”。

    直到那雙大手拂到她的脖頸,她都沒想什麽, 可眼前人顯然居心叵測,見她舒展開眉頭,低低笑了聲, 緊接著, 那雙大手便探到了她的衣襟處。

    這衣裳同昨日那件不知被拋在何處的婚服一樣, 都出自太後那雙巧手,太後年輕時就曾以女工精湛、別出心裁聞名京城,嫁給先帝後也不疏於練習, 如今的刺繡製衣技藝連宮中的大多數繡娘都望塵莫及。

    薑雪蠶身上這件暗紅的睡袍,除繡工是一等一的好,還有一樣特點——衣襟處用紅線織就的盤扣極易解開。

    這個特殊的設計顯然足夠滿足了某人的私心,方才他還停在頂頭那處,如今已經解開了兩枚,指肚將將要碰到那第三枚時,盤扣的主人卻不動聲色地往後移了移,令他的手指與盤扣的距離整整隔開了兩寸。

    “夫君,我……我還沒吃飽。”薑雪蠶羞怯地瞅著他,又指了指他手邊的花生,意思是她還想吃。

    不想,眼前人也就在此時突然抓住了她那根沾了汗漬、有些黏膩的手指,帶著笑意瞅了她一會,最後才湊到她耳邊低語——

    “我也是。”

    薑雪蠶聽後,點了點頭,拾起手邊的桂圓仔細剝好了遞到他嘴邊,聲音仍帶著些沙啞:“那夫君也吃。”

    令人費解的是,她眼見著夫君將那桂圓自她兩指之間咬住,又在嘴裏咀嚼了一會,最後那圓滾滾的核也從薄唇處落下,穩穩地落在她方才剝下的桂圓殼裏。

    可夫君仍是可憐兮兮地瞧著她:“不想吃這個。”

    她再次認真地點了點頭,準備拿起一旁的花生。

    她家夫君見狀,卻輕輕抓著她的手臂,目光卻不知看向了哪處,沉默一會,他才清了清嗓子出聲:“也不是這個。”

    疑惑著,她又東瞅瞅西瞧瞧,實在沒什麽東西可以填飽肚子了,眼前人瞧著她這副擔心的模樣,於心不忍,隻好放棄逗弄她,薄唇輕啟,準備表明來意:“我想吃……”

    “咚咚咚,皇上,皇後娘娘,吉時到了,該準備起了。”外頭的小太監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宋寒之這門壞心思。

    “去用早膳吧夫君。”聞言,眼前人似乎也終於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同昨日宋寒之的一樣,細瞧之下帶著些狡黠。

    某人“奸計”沒有得逞,這會兒隻得黑著臉瞥了眼門外,而後又一聲不吭地把那兩個盤扣給係上,遮住那片誘他淪陷的春光。

    結果就在兩人雙雙起身時,身邊人突然輕呼一聲,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最後卻垂下腦袋沒有言語。

    宋寒之轉過身,仔細瞧了瞧她的小臉,瞧見那片熟悉的紅暈,自然也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眉眼間有幾分笑意,更多的是憐惜。

    想了想,他索性將人直接打橫抱起,也沒喊外頭的人進來,自己預備著要做些什麽。

    昨日下人們殷勤,二更天時敲門抬了一桶洗澡水到外室,彼時身邊這美人正香汗淋漓,他特意將她抱到木桶裏,給她裏裏外外洗了個幹淨,這會倒是免了這一項。

    其實今日有專門為新娘子梳妝的嬤嬤,但宋寒之心思一動,將人家拒之門外,自己侍弄起了那些胭脂水粉,打算親自給他的妻子梳妝打扮。

    薑雪蠶如今小臉依舊泛著紅,整個人也蔫蔫的,被自家夫君抱著坐到銅鏡前,眼見著他拿起了螺子黛,心想上回自己已經教過夫君如何畫了,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

    誰知,第一筆還未落下,身邊人就皺起眉頭,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拿著螺子黛在她眉頭眉尾處來回打轉,卻遲遲沒有下筆。

    “怎麽辦,我又忘記了。”許久,他才一臉抱歉地向身邊人求助。

    彼時薑雪蠶正柔若無骨地倚著黃花梨木椅的把手打著瞌睡,眼見那撲閃得愈加緩慢的眼睫便要闔上了,耳畔熟悉的溫熱吐息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氤氳著水汽的美目也隨之睜開。

    “還以為夫君一遍便能學會的。”她的聲音也同樣蔫蔫的,倒不似方才那般沙啞,像隻貓兒似的,尾音蠱人。

    語罷,她坐正身子,抬起酸軟的手臂,同上回那樣把小手覆在眼前那隻大手上,自眉頭至眉尾一點一點描畫著。

    不過很快,這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畫眉也變了味道,最後一筆尚未落下,本來好好待在她身側之人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麵前,那隻螺子黛也被隨意扔在了妝奩裏。

    “夫君……”她怯怯地喚了聲,眼睛也比方才睜得大了些。

    宋寒之自詡自製力尚可,可一遇見眼前人,他那“清修和尚”的功力就退而又退,以至於他剛剛隻是無意中瞥見了眼前人白皙的脖頸上那一小片胭紅,如今目色都變得渾濁不已。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伸出手臂用指肚反複摩挲那一處胭紅,引得眼前人再次打了個寒戰,目光移到眼前那人的薄唇上時,臉頰立刻飛上兩團紅雲,隻得又飛快移開目光,咬了咬尚未染口脂的下唇。

    宋寒之似乎不大喜歡她這個小動作,如方才在榻上一樣,把指肚移到她唇齒間,讓那瓣泛了白的下唇得以解脫。

    緊接著,他又以自己的薄唇代替那指肚,如願以償地覆上那片柔軟,良久,待門外的小太監壯著膽子來喊第三遍時,他才依依不舍地放開那泛著晶瑩的櫻唇。

    “夫君……去用早膳吧,我,我餓了。”見那兩片薄唇仍近在咫尺,薑雪蠶這回連下唇都不敢咬了,隻得伸出指頭點了點某人的胸膛,氣息也尚有些不穩。

    “好。”宋寒之將那根手指連帶一整個小拳頭都握在掌中,嘴角輕勾,終於肯放過眼前這朵被催折過數次的嬌花。

    因著小太監突然來報,說是太後娘娘邀這對小夫妻去慈寧宮用早膳,兩人隻得加快速度收拾好,臨行前,宋寒之見身邊人脖頸那處的胭紅太過顯眼,拉著她又另外換了件衣領高的衣裳。

    當然,這件和他身上那件暗紅龍紋長袍更相配。

    *

    慈寧宮。

    太後這回正坐在檀木椅上笑個不停,起因是方才一位嬤嬤進來,向她稟報了昨日在新房聽的牆角,而這“聽牆角”的結果自然令她十分滿意。

    “本來哀家還擔心寒之當和尚當慣了,對這些事兒不甚了解,沒想到啊,倒是哀家小看了他”,太後對旁邊的嬤嬤笑著說,“動靜真那麽大?”

    “千真萬確,娘娘,奴婢雖然年紀大了,這聽房的功力卻半分沒下降,還請娘娘放心。” 老嬤嬤年輕時受過專門的訓練,耳朵對細微的聲音也極為敏感。

    太後挑挑眉,心中了然,將手上的翡翠鐲子褪下遞給身邊人:“賞你的。”

    “多謝娘娘。”老嬤嬤對這種事見怪不怪,接過賞賜便推門離去了。

    正巧,小夫妻兩個也剛邁進慈寧宮,與那老嬤嬤打了個照麵,宋寒之從前見過她,也知道她天賦異稟,稍微思考便能想到今日她為何突然從慈寧宮出來。

    見到自己母後,他倒是不動聲色,好整以暇地瞧著他母後滿臉堆笑地迎他們二人進去。

    不過主要迎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這小臉紅撲撲的可人兒。

    “雪蠶快進來,哀家給你盛了紅棗粥,還有阿膠桂圓湯”,太後拉著薑雪蠶進了屋,把她按到飯桌旁的凳子上,在她耳邊笑著侃道,“昨日累壞了吧。”

    前麵的話倒還好,這最後一句讓身邊人的小臉又平白漫上兩團紅雲。

    太後抿了抿嘴,盡力藏住笑意,對一旁的宋寒之也招了招手:“兒子,你也過來,坐你媳婦旁邊。”

    這話宋寒之倒是受用得很,三兩步便坐到了他媳婦身旁。

    太後在他們對麵瞧了老半天,正想給她兒子使眼色,沒想到她這兒子竟如此識實務,用不她教便上趕著給他媳婦夾糕點。

    “桂花糕,上回的你不愛吃,這回的總要嚐嚐。”宋寒之把一塊切得方方正正的桂花糕放到右手邊那隻瓷盤裏,又將瓷盤往旁邊推了推。

    薑雪蠶瞧著那塊桂花糕,知道自家夫君話裏的意思,但她當時就是止不住地怒意上湧,於是便耍了小性子。

    如今想起,覺得自己當時也許確實有些失禮,她瞥了眼自家夫君,隨後垂下眸子,以為夫君在為這事生氣。

    不過片刻之後她這心裏這片陰霾也算是被驅散了,隻因身邊人給她布著菜,又低聲說了句:“桂花糕也是,隻喂給你吃。”

    太後方才還看得起興,這會便有些疑惑了,這夫妻兩個在打什麽啞謎呢,不過見她兒媳臉上笑意漸深,她也不再糾結於這事,心情也跟著愉悅不少。

    飯後,依照規矩,該是輪到皇後向太後敬茶。

    昨日清早薑雪蠶被喜婆拉著講過這規矩,說是新婦要雙腿跪地,茶盞也要以雙手奉上。

    不過顯然,太後不舍得她這個兒媳太辛苦,特地令人拿了個鵝絨軟墊放到薑雪蠶身前,讓她的膝蓋不至於碰到那冰冷的地麵。

    不想,隻敬茶這事便令她喜上眉梢,隻因她這兒媳跪地時身子不大利索,那小臉皺巴得跟什麽似的,她倒不是在幸災樂禍,而是從中聯想到了什麽,嘴角快要飛到天際。

    她這兒子也算有眼力見,在他媳婦起身的時候小心扶了她一把。

    太後飲著手裏的清茶,隻覺往日常喝的這茶今日竟泛了幾分甜味。

    這事告一段落,太後又拉著她的寶貝兒媳說了些悄悄話,當然主要還是關於她未來皇孫的事。

    “雪蠶啊,哀家當年嫁給先帝三年才有了寒之,你可一定要加把勁兒,你年紀小,定比哀家輕鬆得多。”太後拍著旁邊人兒的小手,語重心長,殊不知旁邊人的小臉已經紅了個透。

    “……是。”旁邊那道目光太過灼熱,縱是薑雪蠶羞於回答,此時也隻得應和一聲。

    太後顯然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又拍了拍她的小手,放心地把她還給了自己兒子。

    曆來封後大典都在第二年的月初,到了宋寒之這兒也沒法子例外,隻因趕製吉服這事急不得,宋寒之在這事上頭倒是吩咐了精益求精,不容許出一點差錯。

    昨日大婚,他這幾日倒得了個休沐的機會,考慮著要帶身邊人去個什麽地方,可身邊人卻看似興致缺缺,一路也未言語,與平時不大相同。

    他心中擔憂,正巧此時路過東宮,他便叫人開了門,拉著身邊人大步進了此處。

    此處算是他們的故居,如今已有小半個月未來過了,不過有下人常來打掃,倒瞧不出與從前有什麽不同。

    唯有一樣——柿子樹已經結果了。

    如他所料,身邊人瞧見這個,原本垂著的眸子抬了起來,也有了光彩。

    其實宋寒之在他們如今的居所也派人栽了滿院柿樹,可他總覺得,那些加起來也比不上這一棵,隻因意義不同,栽樹的人也不同。

    眼前人顯然也與他想法相似。

    “夫君,這棵柿樹結果的樣子真好看。”薑雪蠶指著那一樹碩果,眼角眉梢終於有了笑意。

    “是啊,真好看。”宋寒之也附和了句,隻是目光似乎並未停留在那柿樹上。

    見眼前人心情愉悅,他又有了個想法,真心多於玩笑。

    他靜靜瞅著他的新婚妻子,說:“不要栽一棵了,明年我們栽兩棵吧,或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