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為她出氣  “下次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作者:一二霜白      更新:2022-10-01 10:51      字數:3257
  第14章 為她出氣  “下次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宋寒之出了石板路便四處尋人,今日薑雪蠶戴了雪白的麵紗,按理說在人群中應當是顯眼的,可他尋了半晌,依舊沒找著人。

    直到路過一座假山時,聽到後頭有個男子在說話,似乎是想讓一位姑娘飲酒,宋寒之無心參與這些風月之事,正打算離開,隻聽得假山後頭那姑娘怯生生地答了句“我不會飲酒”。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大步過去,隻見自己心尖上的人兒正被一個紈絝子弟逼到角落裏,看那樣子,是想強迫她飲酒。

    宋寒之當即便怒從心頭起,拋去平日裏那溫文爾雅的模樣,揚起手臂一把揮掉那男子手裏的酒杯,將心上人護在身後。

    “我夫人說了,她不會飲酒。”他聲音冰冷,目光更如泛著冷光的利箭,令人不寒而栗。

    “夫君……”薑雪蠶見宋寒之終於出現,緊張害怕的心情也放鬆下來,乖乖躲在他身後捏著他的袖子。

    不想,她的小手竟被一隻大手反握住,握得很緊,給予她無限心安。

    謝臨風見來人氣勢不弱,且看起來有些麵熟,來這種場合的大多都是權貴子弟,他也不敢隨意招惹,隻好咽下這口氣,換上笑臉拱手道歉:“抱歉了這位公子,在下方才醉意上湧對尊夫人不敬,是在下的不是。”

    他低下頭,心想他這歉也道了,眼前人應當也不會讓他下不來台。

    沒承想宋寒之竟上前兩步抓住他的手腕,捏得他骨頭“哢嚓”作響,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語氣冰冷如寒冬臘月:“你可是用這隻手碰了我夫人?”

    謝臨風隻抬起頭看了一眼便覺如芒在背,奇怪的是,他不是第一次身處這樣的境地,他總覺得從前也有這麽一個人,以這樣的目光審視過他。

    他吞咽著口水,聲音也有幾分顫抖:“沒有沒有,在下沒碰著尊夫人……不不不,是根本沒想碰,沒想碰。”

    他恨不得將頭埋進泥土裏,眼前人不怒自威,似乎這股子壓迫感是與生俱來,讓他不由得想到一樣東西——帝王之氣。

    宋寒之還想說些什麽,卻感覺到身邊人扯了扯他的袖子,意思大概是不想將事情鬧大,他隻好瞥了身前這好色之徒一眼,鬆開了他的手腕。

    “滾。”他薄唇輕啟,冷冷吐出這一個字。

    “是是是。”他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手腕,手中的折扇掉落在地,又被慌忙撿起,隨後便隨著它的主人跌跌撞撞地逃離此地。

    見謝臨風已經走遠,薑雪蠶才從宋寒之背後出來,扯了扯宋寒之的袖子,小聲哄他:“夫君別生氣了。”

    宋寒之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許久,眉頭才緩緩舒展開來,聲音也溫和不少:“下次一定要乖乖待在我身邊。”

    “好”,她乖乖點了點頭,臉上也終於露出笑意,繼續哄著眼前人,“下次再碰見謝公子我一定繞著走,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

    宋寒之被她這副乖巧的模樣哄得開心,陰沉的臉色終於緩和過來,嘴角也掛上笑意,又突然從眼前人的話語裏捕捉到什麽,問:“這人姓謝?”

    “是呀,和夫君從前的姓氏一樣,而且家裏也是做生意的,真巧”,她笑著回答,又補了一句,“那公子說他叫謝臨風。”

    宋寒之臉上笑意一僵,往那人離開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很快便收回視線,修長的手指理了理眼前人淩亂的鬢發,輕聲道:“我們去別處走走吧。”

    “可是縣主和青青姐姐她們還在這閣樓裏。”薑雪蠶伸出小手指了指身後的閣樓。

    “不必擔心,她們若想尋我們,自會主動尋來。”

    宋寒之順勢握住那隻小手,與其十指相扣,掌心立即傳來一陣溫熱暖意,他貪戀這股暖意,貪戀到不想放開。

    身邊人也乖乖地任由他牽著小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指著那大葉紫薇讚不絕口。

    “喜歡這花?”他問。

    “喜歡。”她笑著點頭,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嬌嫩的花瓣。

    宋寒之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心中的陰霾也被掃去大半,牽著她的小手繼續逛園子。

    *

    另一邊,謝臨風吃了癟,走了好遠才拍著胸脯鬆了一口氣,腦子逐漸清醒過來,撓著頭皮想了半天,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一件事——

    剛才那人,恐怕就是當朝太子。

    他倚著石橋上的欄杆,雙眼無神,暗恨自己怎麽就又惹上了太子殿下。

    少年時便有過一次,丞相帶著他那個小女兒來府裏做客,說是那小女娃便是他謝臨風未來的媳婦。

    那小女孩長得倒是嬌小可愛,可就是愛哭,他最討厭聽女人哭,帶她出去的時候便把她扔在了外頭,想著等她哭完了再接她回去。

    可他剛沒走幾步,就被一個翩然俊雅的少年給攔下,質問他為何要留那個小女孩在原地哭泣。

    他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那是本公子的未婚妻,本公子想怎麽處置便怎麽處置,關你什麽事?”

    誰知那少年竟眉頭一皺,越過他拉起那小姑娘的手,溫聲哄了她許久,最後承諾要送她回府。

    那少年與他擦肩而過時,看向他的眼神就如方才一般,像雪山上長年不化的寒冰,他如今想起還覺得膽戰心驚。

    而令他最害怕的,不是那目光,而是少年腰間掛著的玉佩,龍紋玉佩,是皇家的象征。

    巧的是,這玉佩他見過,過年隨父親入宮送年貨,他們父子曾麵見過聖上,當時聖上手裏正把玩著這枚玉佩,父親問了一句,聖上笑著回道,這是他要送給太子的生辰之禮。

    沒想到他居然在那少年身上看到了這枚玉佩,當即便覺腿軟,在外頭繞了好久才敢回家。

    謝臨風顫顫巍巍地坐在欄杆旁的石凳上,麵對滿院風荷,心情卻好不起來,剛剛那人的氣質與眉眼和當年的少年實在太像,哪怕他並沒有瞧見那枚玉佩,也敢篤定那人定是當朝太子。

    “謝公子原來在這兒啊,真是讓泠月好找。”薑泠月一身艾綠繡月季藕絲裙,手裏搖著白色緙絲團扇,扭著腰衝謝臨風走過來。

    謝臨風收起心事瞥了她一眼,心道這女子真是難纏,明知自己的妹妹與他有婚約,還巴巴地湊上來,也不嫌到時場麵尷尬。

    這樣事事莽撞的女子,哪怕有幾分姿色,他也瞧不上。

    “薑小姐怎麽有空過來了?丞相府是此次賞花宴的東家,薑小姐不應該在四處招呼賓客嗎?”他此刻心煩氣躁,語氣也冷漠不善。

    薑泠月一早便想好的肺腑之言一下子哽在喉嚨裏,隻得搖了幾下團扇緩解尷尬,又生生憋出一個笑來,回道:“見謝公子這邊的花兒開得嬌豔,就被吸引過來了。”

    謝臨風當下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尤其不想見到麵前這女子,隻得撂下句:“薑小姐喜歡這花便慢慢賞,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

    “謝公子——”,薑泠月捏了捏手裏的扇柄,叫住謝臨風,故作神秘地湊近幾步與他耳語,“謝公子恐怕還不知,我那個三妹妹,也就是謝公子您的未婚妻,前些日子走丟啦。”

    謝臨風聽罷頓住了腳步,扭過頭問她:“真的?”

    “千真萬確”,薑泠月退後兩步,搖著團扇嗤笑道,“到現在也沒找著呢。”

    謝臨風心裏百轉千回,他從小便聽他爹說,丞相府三小姐是個病秧子,三天兩頭生場小病,平時也甚少出府,如今也不知出落成了什麽模樣。

    日日疾病纏身,如今恐怕也是麵黃肌瘦,得不了幾分好顏色。

    他心中如此想,表麵功夫卻要做足,隻得裝作一副惋惜的樣子,語氣低落地說:“這人丟了可是大事,在下也會讓府中人幫著找找。”

    這話在薑泠月耳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她以為眼前的男子對她那個妹妹還念念不忘,一時怒上心頭,卻又不好發作,隻好假笑著回了句“勞謝公子費心。”

    謝臨風聽了件喜事,離開時隻覺神清氣爽,不過依舊沒給薑泠月一個眼神就是了。

    *

    宋寒之與薑雪蠶離開那閣樓後去了石橋上觀魚,後來又跑到六角涼亭裏喝茶小憩,薑雪蠶還笑說這六角涼亭格外像宋寒之送她的八音盒。

    談笑間,榮安縣主和青青也尋到了他們。

    榮安不知聽了什麽笑話,一直笑個不停,青青也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薑雪蠶見她們笑得開心,心裏好奇,也湊上去問了句:“你們在笑什麽呀?有什麽好玩的事嗎?”

    榮安瞥了她一眼,平息了笑意,難得語氣裏不帶鋒芒:“告訴你也無妨,還不是你那個姐姐,我本來就與她冤家路窄,今天想法子避著她呢,結果剛剛還是看見她了,不過呀……”

    她又掩著嘴笑了笑,繼續道:“我看見她和一名男子糾纏不清,準確說,是她一直在糾纏那位公子,可那公子根本連一個好臉色都沒給她,而且呀,我還聽到兩句妹妹、未婚妻什麽的,也聽不大懂,索性就回來了。”

    “妹妹,未婚妻?”薑雪蠶念叨著,總覺得不對勁,難道大姐姐說的是她?

    她隻顧尋思,卻沒注意到一旁的宋寒之神色一僵,捏緊了手裏的茶杯,連指尖都有點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