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棉花糖對於特調局並不陌生, 鏟屎官之前帶它來過好幾次，烏玉更不用說，它就是在這工作的。

  　　鍾悅蘭雖然是第一次來, 但她對這裏沒有任何也好奇心，平淡地抱著貓跟在談雅身後去了審查室。

  　　本來這裏是不應該帶貓的，不過談雅瞥了棉花糖一眼, 也沒強製讓它留在外麵。

  　　審查室裏很白，不管是牆壁還是地板都是同一種不染塵埃的白色，看得久了會讓人眼睛迷茫, 不舒服。

  　　正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和兩把椅子。

  　　二人坐下，談雅靠在椅背上, 隨手拿過桌子上的檔案袋打開, 裏麵全是照片。

  　　談雅把這些照片鋪開，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整個人的氣勢一變，不再散漫, 像隻從沉睡中蘇醒的獅子，展露自己的威壓——

  　　“這些照片是我們局裏處理完怪異事件後的存檔資料。”

  　　棉花糖貓貓祟祟地探頭去看, 發現照片裏都是主人曾經帶它去玩過的地方。

  　　有些它很眼熟, 到現在還記得那裏都有什麽，好不好玩；有些已經記不清了，隻剩下模糊的印象。

  　　談雅鮮紅的指甲一一劃過相片裏鍾悅蘭的身影: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每一張都有你嗎？”

  　　鍾悅蘭隨意掃了一眼, 臉上表情不變:“恰好路過。”

  　　談雅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時間有限我暫且隻整理了一小部分，你是告訴我近300件特殊事件地點都有你的出現, 隻是因為巧合？”

  　　“事實就是這樣。”鍾悅蘭這樣說。

  　　接下來, 不論談雅是怎麽問, 鍾悅蘭都隻有這一個答案，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於是，談雅用上了異能——鷹眼。

  　　光聽名字就知道，這並不是什麽攻擊性強大的異能，它的作用是輔助談雅更好的觀察，在視力方麵和查找細節方麵都會有很大的加成。

  　　在遊戲裏，這個異能其實很吃香，特別類似解密副本，談雅總是能先別人一步發現線索，最後在係統的評判下，成為副本表現最佳者，獲得最多的積分獎勵。

  　　甚至就算現在到了現實，鷹眼也同樣能作用很多地方。

  　　棉花糖隻覺得，眼前女人的目光突然變得尖銳淩厲起來，仿佛所有秘密都會在那雙眼睛下無所遁形。

  　　若是有幹過壞事的人在這，大概下一秒就會被刺得腿軟吧。

  　　談雅細致地掃視了鍾悅蘭一遍，秀氣的眉毛平和舒展，兩隻眼睛像平淡的湖泊和她對視，沒有一絲躲閃，衣服除了一些白色的貓毛和剛才踩過泥土的濺上的泥點外，幹淨的不可思議。

  　　這個幹淨並不是指衣服和身體上的整潔衛生，而是說談雅在鍾悅蘭的身上得不到任何可用信息。

  　　談雅又換了個問題:“你在遊戲裏排行第幾？”

  　　又是遊戲？鍾悅蘭不解，為什麽總有人看到她後就提遊戲:“你說的是哪個遊戲？”

  　　鍾悅蘭困惑的表情實在太過真實，沒有一點偽裝的痕跡，談雅認為如果這是演的，那麽鍾悅蘭的演技足以媲美頂尖演員。

  　　恰好這時，談雅派去核實鍾悅蘭人生經曆的下屬也傳來了消息。

  　　藍牙耳機裏，是對方確認“鍾悅蘭人生履曆並非偽造”的聲音。

  　　談雅指尖有節奏的敲打這自己的大腿，事情似乎陷入了死胡同。

  　　她知道哪裏有問題，但她沒有證據。

  　　談雅沉默太久，鍾悅蘭揉了下棉花糖的肚子:“還要多久我才可以回去，棉花糖快到吃飯的時間了。”

  　　小白貓也配合地“喵~”了一下。

  　　似乎繼續留著她也沒用，談雅目光沉沉地看著鍾悅蘭，緩慢開口:“現在就可以，你先回去吧。”

  　　得到答案，鍾悅蘭沒再回應直接起身離開。

  　　談雅跟在後麵，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手指摸上藍牙耳機，命令道:“跟著她，她有任何動靜立刻告訴我。”

  　　然後自己則轉身去了檔案室。

  　　先前因為時間緊張，她隻派了人把所有存在鍾悅蘭存在的事件做了一個大概的統計，現在她要去一幀一幀看監控視頻，希望有所發現。

  　　談雅猶如纏繞住獵物的毒蛇，咬住便不會輕易鬆口。

  　　鍾悅蘭在門口保安的引導下，找到了自己的車，開車回家。

  　　到家第一時間，她先去給棉花糖和烏玉做了貓飯，然後變好心情地去了這棟房子的地下室。

  　　——那是棉花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以前主人帶它出去玩後，都會把自己去地下室呆一會兒，不過沒多久就上來了。

  　　之前棉花糖從來沒有在意過，但現在經曆過剛才的事，它突然有些好奇，那下麵會有什麽……

  　　“烏玉，我們跟去看看吧！”

  　　棉花糖像是個提議出去冒險的幼崽，興致勃勃。

  　　烏玉自然什麽都依著棉花糖，直接應道:“好。”

  　　它其實也好奇小白貓的主人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地下室的樓梯裝了聲控燈，但因為棉花糖和烏玉是悄咪咪的幹壞事放輕了步伐，再加上貓咪的柔軟肉墊，所以它們幾乎沒有聲音。

  　　地下室的門隻是半虛掩著，並沒有徹底關閉。

  　　裏麵很安靜，沒什麽聲音。

  　　棉花糖小心翼翼地鑽進門縫裏，沿著門邊呲溜一下跑進角落，烏玉緊隨其後就。

  　　但地下室很空曠，除了畫還是畫，這樣明顯的活物動靜，鍾悅蘭又怎麽會察覺不到。

  　　她嘴角彎起一個無奈地弧度:“糖糖，我看到你了。”

  　　棉花糖身子一僵，瞬間的心虛一滑而過，但緊接著便是理直氣壯。

  　　哼哼，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光明正大的看。

  　　反正這裏是它的家，還有哪裏是它不能去的嗎！

  　　“喵嗷！”

  　　棉花糖叫了一聲烏玉，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向主人。

  　　烏玉跟著小白貓大致看了一下這裏的畫，很大一部分它都眼熟，幾乎全部是特調局處理過的怪異。

  　　鍾悅蘭也沒有秘密被發現的惱羞成怒，或者對她來說這裏甚至不算是秘密，之前沒帶棉花糖來，隻是怕嬌貴的棉花糖害怕。

  　　畢竟這裏的每一幅畫，都是一隻怪物的氣息所化，它們是一個象征，每一張都代表著一隻怪物。

  　　陰冷，詭異，黏膩……是這些畫的基調。

  　　“真是貪玩。”鍾悅蘭把棉花糖抱起來，見小白貓瞪著眼睛看牆壁上的話，也無所謂道:“好奇它們嗎？”

  　　她往前，把貓兒抱的離旁邊的畫更進一些:“這一隻，是之前我帶你去翠樹莊園度假的時候遇到的。”

  　　鍾悅蘭移步到下一張畫:“這一個是我們在蒼穹山，爬山的時候見到的。”

  　　她就這麽一張一張給小白貓解釋。

  　　有些棉花糖地方不記得，不過隻看畫裏的背景也差不多能回憶起來，有些棉花糖很眼熟。

  　　但不管是哪個，它從來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些奇形怪狀的怪物，每次都隻是出去吃喝玩樂而已。

  　　棉花糖意識到，主人居然在它不知道的情況下，獨自麵對這麽多難看的東西……不知怎的，它有些難過。

  　　鍾悅蘭卻在細數了部分畫作後，心情逐漸好了起來，她不再像是外人麵前的冷淡，聲音逐漸輕快。

  　　她直接來到最後一副畫前。

  　　這次，不等鍾悅蘭開口。棉花糖就已經認了出來，這是剛才在湖裏帶著臃腫惡臭的人魚。

  　　左上角寫著“999”

  　　“還差一個。”鍾悅蘭呢喃著:“雖然不知道集齊1000會怎麽樣，但總感覺好期待啊。”

  　　終於不用再日複一日重複著尋找怪物，收集他們的氣息了。

  　　出了地下室，鍾悅蘭的情緒全部收斂起來，她重新恢複成那個淡然到像是沒有情緒的木頭人。

  　　但棉花糖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它的主人好像變得黏它了。

  　　幾乎時時刻刻要抱著它，都不撒手的。

  　　隻要它稍微離開一會兒，主人都會趕緊找過來。

  　　被自家主人黏，棉花糖自然很開心，但是它總覺得有點不安心，就好像會有什麽事即將要發生。

  　　烏玉氣壓很低，小白貓的主人時時刻刻把小白貓占走，它真的很少能和棉花糖0距離靠近，它不是在人類腳邊打轉，就是在人類腳邊打轉。

  　　明明那是它的貓。

  　　——

  　　而這段時間，談雅啟動鷹眼倍速觀看監控視頻的時候發現了一件事。

  　　每一個視頻裏，鍾悅蘭都會在靠近“怪異”的方向，手指輕輕做一個抓握的動作，不是很明顯，有時候隻是指尖稍微動一下。

  　　像是攝取的模樣。

  　　談雅馬上根據檔案的名字去找了幾個，曾被鍾悅蘭“攝取”過，後來被特調局發現並關押起來的怪異。

  　　她仔細觀察它們，甚至解剖它們，希望能看出它們的身體裏少了什麽。

  　　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它們很完整。

  　　藍牙耳機裏接連傳來，監查鍾悅蘭的下屬給出的“目標一切正常”的報告。

  　　談雅越發興奮，好久沒有碰到這樣有挑戰性的事件了。

  　　她耐心地等待獵物出洞。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