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春天進度35%
作者:
初醺 更新:2022-09-27 18:49 字數:3032
第35章 春天進度35%
上初中那會兒, 溫愫曾經也是個乖孩子。當時她長得乖巧,人又溫柔, 班級上很多男生喜歡他, 許欒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刺頭,追求溫愫時,會經常性地在班級或者食堂堵著她。溫愫膽怯地抱著書, 想要繞過許欒,但他不讓,非要她接他那些在小賣部買的東西,讓她接受。
“謝謝,我不需要。”
原以為拒絕後許欒也就算了, 沒想到他當即將那些零食扔在地上, 聲響嚇了溫愫一跳。她聽到麵前的男生說,“你擱我麵前裝什麽純?真以為自己是什麽角色?”
拒絕多了, 許欒覺得自己下不來台, 時不時地報複溫愫。
有時候是把她關在衛生間裏, 頭頂潑上一整桶的冷水。有時候是放學之後, 故意把她的自行車損壞, 不是紮輪胎就是扯掉鏈條。有時候會把她已經交上去的作業撕毀,讓老師當眾批評她。
這些隻不過是家常便飯,最過分的是許欒在學校裏到處散播謠言。別看那時候許欒年紀沒多大, 但是已經很明白怎麽毀掉一個女生了。隻要在她背後造謠她和不少男生有不正當關係,她就會被看成是私生活混亂不檢點的女孩, 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學校待下去。
婊/子賤人這些羞辱的話都僅僅是小兒科而已,她那個時候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從來沒見識過語言力量的可怕。還滿心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時候, 那些從來沒在她的字典裏出現過的詞匯, 猝不及防地砸在她身上。
連眼淚,都變成了別人眼中軟弱矯情的證據。
那段時間對於溫愫來說,就像是被關在沒有一絲光亮照進來的小黑屋裏,怎麽在牆壁上摸索也找尋不出出去的辦法。
溫愫甚至,想過從天台上跳下去一死了之。
好不容易忍到畢業,溫愫以為上了高中就解脫了。沒想到高中同學裏有他的小弟,他們繼續造謠,繼續欺負她。連老師都對她有偏見,她跟幾個男生走得近了,就當眾批評她早戀。
過去的回憶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湧上來,讓她幾近窒息。一時間,溫愫的潛意識想讓她躲避,但身體卻不允許她走。
還沒有做出決定,那人看見了她的臉,直直地朝她走了過來。
“呦,好久不見。”仍舊輕浮的語氣。
紀盼盼看麵前的人十分社會,本能地後退一步,不知道這人是敵是友,於是試探地問了一句,“愫愫,你認識?”
溫愫沒說話,一雙冷眸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她指尖嵌入了掌心,一直到手心發疼也不願意鬆開。
“聽說你現在在一中混得挺好?”許欒想要上手,被溫愫避開了,他唇角噙著笑意,“不過你同學知道你是個婊/子嗎?”
紀盼盼立刻漲紅了臉,抬手指著他,“喂,你嘴巴放幹淨點。”
“幹淨?怎麽幹淨?你教教我。”
這邊的動靜吸引了班上的同學,陳苡靜和幾個女生走過來,看見溫愫正被一個外校的人欺負。她們立刻圍了上來,許欒身後的幾個人也圍了上來,一時間一群人對峙著,陣仗很大。
“你是怎麽進來的?”溫愫冷冷地看著他,“學校保安連這麽大隻蒼蠅都看不見?”
許欒有些意外地看著她,本來他以為溫愫還是以前那個軟弱的性子,沒想到一兩年沒見,她已經徹底變了樣子。
“還挺會說呢,現在。”
陳苡靜拽著她的胳膊,“愫愫,我們還是走吧。”
社會上的人他們可招惹不起,真要打起來了,他們也不占優勢。
溫愫像是定在了原地,怎麽也扯不動。沒有人能懂她的感受,當多年的噩夢站在她麵前時,她無論如何也不想逃避。溫愫看向他,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你敢不敢跟我單獨聊聊。”
“怎麽不敢?你還能打我?”
遠遠的,溫愫和許欒去了籃球場那邊。紀盼盼擔心溫愫受欺負,看到薑臨倦過來,趕緊拽著他跟過去。
原本隻是想看看,卻發現兩個人已經打起來了。薑臨倦趕緊上前,看見溫愫臉上已經有了傷,她舌尖抵了抵腮幫,緩解麵部的疼痛,鼻子和嘴角都帶著血。
另一邊的許欒也好不到哪兒去,似乎是被命中了要害,躺在地上□□。溫愫掙脫開薑臨倦,又上去補了一腳,低聲罵了句髒話,“你剛剛的話,有本事再說一次。”
眼見著又要打起來,遠處傳來學校領導的聲音,“你們在幹什麽?運動會是給你們打架的嗎?”
……
事後,溫愫被叫去了辦公室,薑岩看她的模樣好長時間沒說話,喝了口茶後終於有些沒忍住,“你現在還像一個女生嗎?”
“沒人規定女生該怎麽樣。”
薑岩笑了一聲,敲了敲桌子,“行,那你跟我解釋一下這次打架的原因。”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
過去的溫愫確實是一個受害者,但現在要她將過去那些經曆說出來,她怎麽也辦不到。她情願將那些事全部埋藏在內心的最深處,也不願意將自己的狼狽一麵展現給別人看,這隻會讓別人覺得她脆弱。
就像一隻刺蝟,怎麽也不會將自己柔軟的肚皮,輕易地展示在旁邊麵前。她需要豎起她尖銳的刺,才能讓別人覺得她不好惹。
被訓了會兒,溫愫從辦公室裏走出來。薑臨倦和紀盼盼還等在外麵,聽到聲音齊齊投來擔心的目光,紀盼盼問,“沒為難你吧?”
她搖搖頭。
薑臨倦知道紀盼盼還有事,“你先去忙,我照顧她。”
“嗯。”
他手裏攥著瓶冰水,水珠順著瓶壁往下流,浸濕了他大半個手掌。薑臨倦拽到她到教室裏,拿起冰水小心翼翼給她敷臉。溫愫“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後退,他嗓音還啞著,“忍忍。”
薑臨倦一直舉著手,也不覺得酸。
周圍的氣氛一直很安靜,安靜得甚至有些詭異。溫愫一抬頭,就觸見他眼底毫不掩飾的心疼,她心漏了一拍,小聲問,“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動手。”
薑臨倦抿著唇,沉默了兩秒鍾,“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打架。”
溫愫眼眶無來由地酸了酸,似乎有一種流淚的欲望。
她看見那個人的時候沒哭,想到那些往事的時候也沒哭,打架的時候沒哭,但聽到薑臨倦這番話,她險些掉下眼淚。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一種生物,當你委屈難過時可能還沒有哭的欲望,但一旦有人心疼你或者相信你,那種原本已經壓製下去的難過和委屈衝破閥門,瘋了一樣往上湧。
冰水在溫愫臉上留下水痕,薑臨倦是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溫愫哭的,她抬起手抹眼淚,可一旦打開了這個缺口,眼淚就再也控製不住。
薑臨倦有些錯愕地看著她,因為他是第一次看見她哭。
他喉結滾了滾,終於還是沒忍住,沉聲問,“他怎麽欺負你的?”
溫愫沒說話,把眼淚憋了回去。她告訴自己,不能哭,“明明是我欺負他,你沒看見他今天被我打得起不來嗎?”
薑臨倦覺得他的心好像缺了一塊,凜冽的寒風呼呼地吹。
許欒並沒有走,他堵在校園門口,想等著溫愫出來找他麻煩。但是他沒等來溫愫,等來的是薑臨倦。許欒一眼就認出,他是今天護著溫愫的那個男生。
他笑著上前,有些不尊重地推了薑臨倦一下,“你是溫愫新交的男朋友?別怪我沒告訴你,那個婊/子換男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薑臨倦衣袖下的拳頭攥緊,心裏的某種衝動橫衝直撞,但麵上還維持著平和的情緒,“怎麽說?”
他們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許欒還記恨當麵溫愫拒絕他讓他丟了麵子的事,從兜裏翻出一根煙,“她都被那麽多男人睡了,這種破鞋也隻有你願意要。”
有時候,謠言說著說著,可能連編造者自己都相信了。
許欒造了這麽多年的謠,在他心裏,溫愫早就是這樣的人了。他也不是沒聽說過溫愫在三中的事,聽說她上了高中之後私生活更加混亂。
他拍了拍薑臨倦的肩膀,幸災樂禍地說,“等那婊/子把你玩膩了……”
話還沒說完,一個拳頭狠狠地砸了下來。許欒雖然看上去很健壯,但身體是虛的,而薑臨倦不一樣,他看起來是個書呆子,力氣卻比一般男生大得多。
薑臨倦眼角發紅,像撕開了岩漿的一角,臉色陰沉得嚇人。
“你再說一次,我聽著。”
他一字一句,嗓音冷冽得像千年的冰。
作者有話說:
二更,醺站起來惹。
為倦哥流淚,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