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起風
作者:四沂      更新:2022-09-27 11:17      字數:6457
  第60章 起風

    從海島回到南華, 由夏入冬。

    聞喜之回到租住的地方,正好碰上對門的美女在搬家。

    其實從第一次在這裏碰見她,聞喜之就總覺得在哪裏見過, 隻不過不認識,有種似真似假的熟悉感。

    想起自己在海島上逛那些小店時還買了禮物,聞喜之叫住她:“要搬走了嗎?”

    美女抬眼看著她,眼神有一瞬間的懵。

    聞喜之發現了, 她每次看見自己都是這樣的眼神, 像是每次都不記得她是誰,要反應一下, 或許是要根據她的什麽特征來想起她的身份。

    片刻過後,美女應該是記起她了,對她笑了笑, 笑得很甜很柔美:“啊, 是的,你出差回來了嗎?”

    又補充到:“我之前做了烤餅幹送你,是聞珩收的。”

    聞喜之記得, 這事兒聞珩確實有提過,並且很不要臉地表示:【你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 我替你吃了。】

    當時他還拍了照片發過來, 透明的盒子, 有好幾種餅幹, 羅馬盾牌、瑪格麗特、蔓越莓曲奇、奶棍。

    每樣都做得精致漂亮, 看著味道也不錯。

    沒想到聞珩喜歡了這樣人美心善心靈手巧的女生。

    聞喜之向她表示了謝意, 打開行李箱拿了一個禮盒出來送給她, 裏麵是跟她同款的閨蜜耳釘。

    禮貌問她搬家需不需要幫忙, 得知不需要之後跟她互換了微信聯係方式。

    回到家裏, 一切都被收拾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彰顯著聞珩這人極好的生活習慣。

    冰箱裏被塞滿了前一天新采購的各種新鮮食材,儲物盒裏放著餅幹盒。

    聞喜之拿出來看,聞珩倒是每樣都給她留了一半,還寫了張便簽貼上:【不吃給我留著。】

    看樣子似乎這點兒也是忍著嘴饞給她留的。

    聞喜之想笑,洗了手打開盒子吃了一片羅馬盾牌,味道竟很棒。

    給聞珩發消息:【不好意思,味道太好了,留不了。】

    想了想,又發一條過去:【對了,美女搬家了,知道嗎?】

    放了手機去洗澡,出來後聞珩和美女都發了消息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改備注,美女的備注還是她的微信名,叫“遊魚睡著了”,發來微信跟她表達謝意,說耳釘很好看,她很喜歡。

    聞珩回了兩條消息。

    【好吃是嗎?學著點兒。】

    【搬家了?搬去哪兒?】

    聞喜之擦擦頭發,坐到沙發麵前的地毯上一個人回兩個人的消息。

    拍了一張戴同款耳釘的照片發給美女,語氣溫柔又甜:【喜歡就好呀,這是閨蜜耳釘,我也有一對一樣的。】

    回聞珩語氣就又敷衍又冷淡:【不學,不知道搬去哪兒了。】

    剛回完消息,陳綏也發了消息過來:【酒吧今天開業,真不來?】

    回來的路上陳綏就提了幾次,聞喜之一直沒答應,這會兒他又問,聞喜之想了想,回他:【後天去吧。】

    然後,三個人同時回了消息過來。

    聞喜之看著三條對話框同時顯示出未讀消息提醒,有點想笑。

    要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海王呢,一聊三。

    簡單看了下他們回複的內容,聞喜之拋棄倆男的,單獨跟叫遊魚的美女聊天。

    到結束都相談甚歡,得知她叫尤語寧,以前也是南華一中的,現在是配音演員,還各自交流了喜好。

    連續一周的海島行讓人覺得乏累,聞喜之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從睡夢中向來,恍然驚覺還沒做工作總結。

    陳綏看著跟從前上學那會兒似的不靠譜,每天都是吃喝玩樂,聞喜之不能跟上司較真,隻能自己爬起來叫了個外賣整理這一周出差的工作成果。

    內容不多,沒花多少時間。

    正要去丟垃圾,收到封郵件——

    陳綏發的。

    用的工作郵箱。

    聞喜之點開看,竟然是詳細的海島附近的海域水質檢測報告、海洋生物種類調查結果、海域環境分析、海灘沙土檢測、氣候溫度濕度總結……

    完全是一副認真搞了調研的模樣,像科研一樣認真嚴謹又事無巨細。

    聞喜之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問他:“你上哪兒偷的嗎?”

    “偷?”陳綏嗤了聲,“請注意你的措辭。”

    “那不然是哪兒來的,你每天都在帶我玩,工作都是我催的。”

    “你也知道我在帶你玩。”電話那邊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難道就沒好奇過——”

    “什麽?”

    “每天早上叫你吃飯的時候,我從哪兒回來,每天晚上吃過晚飯我又去了哪兒。”

    “……”

    聞喜之不太置信:“你都是自己去做的?”

    “不然呢聞大秘書,還真能以公謀私公費帶你出來玩?我不缺這點兒錢。”

    “噢。”

    安靜了會兒,陳綏問她:“在幹嘛呢?”

    “沒幹嘛。”

    總不能說,她花了一下午,整理了一份此時已經並不需要的工作報告。

    雖然,這些並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

    仔細想來,好像她總是這樣替他操心,讀書替他做筆記,工作替他做報告。

    然而他是這樣優秀,什麽都不需要。

    可能,因為她做的都是無用功。

    所以,才沒能成為他的必選題。

    想到這些,聞喜之難免有些低落,不想再繼續聊下去,要掛電話。

    “不跟你聊了,我還有事。”

    “聞喜之。”

    陳綏叫住她。

    聞喜之沒能按下掛斷鍵,低低地“嗯”了聲:“還有事嗎?”

    良久的沉默。

    然後,他問:“不掛電話行不行。”

    “……你要幹嘛?”

    “算了,加班。”

    “?”

    “掛電話扣工資。”

    “……”聞喜之想起來件事,“我的離職申請,你到底看見沒有?”

    “什麽離職申請?”

    “發你郵箱了啊,沒看見嗎?”

    “哦,沒有,可能被當成垃圾郵件攔截了。”

    “……辦公桌上的,也沒看見嗎?”

    “沒,可能跟廢紙一起丟進碎紙機了。”

    聞喜之徹底無語:“有沒有那麽湊巧。”

    “這是天意。”

    “那我重寫一封。”

    “聞喜之,你這麽大人了,意氣用事?”

    “誰叫你總是——”

    話沒說完,孟佩之打了電話過來。

    聞喜之飛快掛了他的電話轉接。

    “跟誰打電話呢之之?”聽起來似乎有什麽開心的事,孟佩之話裏帶著笑,“有事找你。”

    “一個領導。”

    即便這麽多年過去,聞喜之還是有種在被抓早戀的錯覺,下意識模糊答案。

    “噢,還加班呢?”

    “唔……算是。”聞喜之笑了笑,“怎麽了媽媽?”

    “還記得你秦叔叔家那個哥哥嗎?”

    “國外留學那個?”

    “對,博士畢業,但是太久沒回來了,南華大變樣,你阿姨問你能不能帶他出去轉轉。”

    “……”聞喜之扶額歎氣,“媽媽,我說了不想相親。”

    “就轉轉,一起吃個飯,聊聊天,難不成你以後連異性朋友都不結交了?”

    聞喜之無法再拒絕:“好好好,我知道了媽媽,把時間地址聯係方式發我吧。”

    孟佩之沒再說什麽,掛了電話發來一串信息。

    聞喜之正要照著微信號添加好友,彈出來條驗證消息——

    正是這位多年不曾見麵的世交哥哥,秦涵。

    一通寒暄,聞喜之看了看自己僅剩的假期餘額,問他今晚有沒有空。

    秦涵說有。

    陳宜今天被當年黑市找的人約見,氣急敗壞卻又被拿捏,不得不偷偷摸摸出門。

    如今他畢業兩年,在陳家的企業裏工作,擔任人力資源部部門經理。

    雖然陳望為了曆練他沒給他太大權力,但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日子也算過得風生水起。

    可惜這一切美好止於一個多月前陳綏回國。

    “媽的。”陳宜出門時想想都忍不住罵,“怎麽就沒把他撞死!”

    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某種關聯,自從陳綏回國後,黑市的人就開始頻頻找他,要他加錢,不然他們就要去找陳綏。

    那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日子本來就不如意。

    陳宜一邊在背後罵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好意思來問他要錢,一邊卻不得不虛與委蛇跟他們周旋。

    那時也沒想到這事兒會失敗,更沒想到這事兒會留下證據。

    陳宜卡在紅綠燈路口,燥怒地猛拍一把方向盤:“這倆狗娘養的東西!”

    在他斜後方的車位,停了輛不起眼的黑色私家車,十來萬的款,從來都不會被他多看一眼。

    駕駛座車窗降落,伸出來一隻青筋凸起指骨修長皮膚白皙的手,指間夾著支燃了一半的煙。

    手指輕輕磕了下煙頭,煙灰掉落,後視鏡映出一張懶怠厭世的臉。

    綠燈亮起,車流重新流動。

    那輛低調的私家車一直跟著陳宜這輛新買的賓利,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陳宜心裏煩躁,也不屑於多看一眼破車,竟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被跟隨。

    銀興商城。

    聞喜之在商城樓下接到秦涵。

    倆人大約十年不見,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樣子,但秦涵卻出乎意料地斯文俊秀,很符合做學者的氣質。

    南華太大,聞喜之本就是為了應付答應出來帶他逛逛,沒打算走太遠,就在附近溜達了一圈。

    到了晚飯時間,又返回銀興商城,去八樓的美食城吃晚飯。

    本以為會很尷尬,卻意外和諧。

    秦涵這人雖然是博士畢業,卻不嚴苛古板,為人很風趣幽默,也不拉著人探討學術,什麽話題都能聊兩句,真正見多識廣。

    聞喜之漸漸放開了些,帶他去吃適合冬天的菌湯鍋,一路上有說有笑。

    旁邊是家牛排海鮮自助,聞喜之剛進湯鍋店,陳宜麵色不虞急匆匆地從她身後穿過,進了牛排海鮮自助店裏。

    另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跟上去,走兩步,倒退回來,側頭往湯鍋店裏瞥。

    聞喜之跟秦涵已經過了湯鍋店的轉角,去另一邊的空桌坐下,門口瞥不見身影。

    陳宜心裏罵娘,麵上卻帶笑,走近早已等候在那裏的兩個戴帽子的外國男人,低頭看見桌上滿滿當當的各種食物,心裏忍不住罵得更大聲。

    麵色如常地在兩人對麵坐下,壓低聲音打招呼,比了個數字:“這個數,從此以後徹底消失。”

    無人在意的角落,坐下個黑衣黑褲黑色鴨舌帽的男人,雖然他遮得嚴嚴實實,甚至連衝鋒衣的帽子都扣在了鴨舌帽上,依舊沒能藏住挺拔身姿和不俗氣質。

    就連旁邊吃飯的客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迫切想要解除心頭大患的陳宜卻未對他有絲毫察覺。

    良久,陳宜跟兩人達成協議,先行離開。

    黑衣男子坐在原本位置沒動,兩個外國男子起身恭恭敬敬地走到他麵前,交了個什麽東西給他。

    目標達成,黑衣男子起身離開。

    鑒於秦涵良好的紳士修養,聞喜之對他的排斥少了些,一頓飯下來,跟他閑聊,也問了些他的專業領域。

    吃完飯下樓,她看時間還早,詢問他還有沒有想要去逛的地方。

    “我都行,你什麽時候回家?有門禁嗎?”

    “沒有。”聞喜之衝他笑了下,“我們家從來都沒有門禁,而且我是奉命出來陪你玩的。”

    “我很榮幸。”秦涵推了推眼睛,看人時的眼神充滿智慧,仿佛能將人一眼看穿,“聽你的安排。”

    “那要不就——”

    話沒說完,聞喜之腳下被顆小石子絆了下。

    身體歪斜,秦涵扶住她胳膊。

    聞喜之借力站穩,抬頭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剛剛沒說完,要不我們去附近打台球吧,那裏——”

    “聞喜之。”

    身後忽然響起道低沉熟悉的聲音。

    這次仍舊沒能將話說完,聞喜之身體一僵,嘴角微笑的弧度也落下去,轉身去看。

    夜幕沉沉,銀興商城樓下的路燈壞了一盞,使得那一麵牆陷入昏暗的夜色裏。

    這樣不起眼的背景裏,卻有個絕對亮眼的存在——

    那人身形高大挺拔,隨意散漫地靠在牆上,黑色衝鋒衣拉到頂,帽子蓋住額頭,露出一雙黑夜裏深邃銳利攝人心魄的眼。

    不知他在那兒站了多久,指間夾著支燃了一半的香煙,夜風吹過,猩紅火光微閃。

    是陳綏。

    黑夜裏一身危險氣息的陳綏。

    莫名的,聞喜之心口猛地跳了下。

    身旁秦涵在問:“朋友?”

    或許,其實他更想問的是:前男友?

    “嗯。”聞喜之回過神,抿了下唇,“是我們公司的總經理。”

    “過去打個招呼?”

    聞喜之想,好像確實應該過去打個招呼。

    “好。”

    “一起過去吧。”

    聞喜之朝著陳綏的方向走去,很奇妙,明明夜色這樣暗沉,卻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眼神帶著鋒利的打量,落在秦涵身上。

    別發瘋就行。

    她這樣想著。

    走到距離陳綏一米遠處,聞喜之停了下來:“你怎麽在這兒?”

    陳綏抽了口煙,掐滅剩下的半支,灰白色的煙霧從他唇縫和鼻息之間逸出來,變成嫋嫋上升的一團霧,模糊他露在外麵的小半張臉。

    那雙眼卻沒受任何影響,依舊讓人無法忽視。

    聞喜之驀地就想起來,那年他生日,送她出小巷口後,她說想試試抽煙是什麽感覺。

    他就是這樣抽了一口,對著她的臉噴出來,問她味道怎麽樣。

    有些時候,他確實是又蠱惑又壞,骨子裏帶著點兒瘋狂的。

    那口煙被徹底呼出來,陳綏看向她,不答反問:“他誰?”

    語氣不善。

    聽著卻又像是已經克製過,壓了怒氣,隨時都會爆發發瘋的狀態。

    聞喜之怕他真發瘋,轉頭對秦涵有些抱歉地開口:“不好意思涵哥,下次再約吧,我這兒現在有點事。”

    秦涵倒也很懂進退,看了眼陳綏,紳士禮貌地囑咐她:“那你自己萬事小心,有事隨時打給我,注意安全。”

    “好。”

    聞喜之一直看著秦涵走遠,怕陳綏說些什麽不方便讓人聽見的話,一直等到秦涵上車開走,才轉身看向陳綏。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朋友間告別,落在嫉妒的眼裏卻像依依惜別的小情侶。

    刺眼。

    這塊兒地方比較暗,沒什麽人往這走,聞喜之總覺得在這氛圍下,陳綏渾身透露出的氣質更有些凜然。

    他盯著她,並不說話,臉色很沉。

    聞喜之想了想,主動開口,將剛剛的問題又重新問一遍:“你怎麽——”

    一句話隻開了個頭,胳膊被猛地一拽。

    天旋地轉間,後背抵上冰涼牆麵,後腦勺落在灼熱掌心。

    聞喜之睜開眼,驚魂未定,瞪向麵前這個把她困在懷裏的男人:“你又發什麽瘋?”

    他剛抽過煙,呼吸間有很淡的煙味,蓋住更淡的海鹽薄荷香。

    呼吸是壓抑的,粗重的,滾燙的,落在她臉上和頸間。

    那雙眼瘋狂又貪婪,掩藏著暴雨般危險。

    “你在相親?”聲音又低又啞,“回答我。”

    聞喜之推了推他,沒推動。

    “不是。”她說,“你鬆開。”

    “跟他那麽親密?你喜歡他?”

    聞喜之沒了耐心:“是是是,你滿意了?”

    “聞喜之。”陳綏忍著一切要噴薄而出的嫉妒和憤怒,盡量冷靜,“我沒有機會,別人就有是嗎?”

    “是。”

    “誰都可以,除了我是嗎?”

    “是!”

    陳綏閉了閉眼,像是在克製什麽,剛毅的俊臉隱在暗夜裏,像藝術品一樣精致。

    片刻後,他睜開眼,看向她時眼神又冷又平靜,像一瞬間經過寒冰淬煉。

    “聞喜之,你沒有心。”

    聞喜之的好脾氣徹底被他磨滅,放棄掙紮,抬眼盯著他,冷言冷語刺過去:“對,我沒有,難道你就有嗎?”

    “你可以不跟我打招呼就離開,可以一走七年杳無音訊,可以不想要我就丟下,想要就來強勢地入侵我的生活。”

    “你根本不會在意我的心情,不會考慮我的感受,因為在你眼裏,我根本就不重要!”

    “我根本就不重要。”聞喜之喃喃地重複一遍,鼻子一酸,吸氣忍住,“不管跟什麽比,我永遠都是不重要的那一個。”

    “聞喜之……”

    陳綏想摸摸她的眼睛,但她卻努力地在狹小的空間裏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對不起。”他垂眼,喉嚨堵得難受,嗓音又低又啞,“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不重要!”聞喜之徹底情緒崩潰,衝他大喊,“你不要再裝了!”

    “你在國外過得風生水起,跟女朋友雙宿雙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你有沒有覺得我很重要?”

    “你沒有!”

    “陳綏,你這樣裝深情——”

    聞喜之盯著他,一字一句說出絕情難聽的話:“讓我覺得很惡心。”

    曾經有多喜歡,多想讓他開心,現在就有多想讓他痛,讓他也跟自己一樣心痛。

    可是,在這之前,她從沒想過要這樣。

    真心喜歡過的人,會永遠希望他過得好。

    哪怕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曾讓她浪費幾年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曾讓她一想起就難以入眠,曾讓她總是紅了眼眶。

    即便他往後變得再不好,她記憶中喜歡過的那個人,也依舊會在她的青春裏閃閃發光。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詆毀他,哪怕等了他五年,卻被告知他有了女朋友的那一刻,她也是喜大過悲。

    卑微地想,隻要他還活著就好了。

    聞喜之以為,大家都是這樣,他也會是。

    所以她不明白,為什麽他要這樣對自己窮追不舍,為什麽要強勢地幹涉她的生活。

    就因為他想要的必須得到嗎?

    可她不是誰的戰利品。

    “就到這兒吧,陳綏。”

    聞喜之平靜下來,也變得更絕情。

    “離職申請我會再寫一份,希望能在上麵看見你的簽名。也請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一遍又一遍,提醒我當初眼光很爛。”

    這麽這麽多狠心絕情難以入耳的話,從最喜歡的人嘴裏說出來。

    這個吞下了生活所給予的一切苦難都未曾投降的人,終於也有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他再也沒了任何氣勢,頭低下去。

    “聞喜之。”

    “我沒有交過女朋友。”

    作者有話說:

    韓子文:!!!

    沂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