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見到
作者:左岸逢燈      更新:2022-09-27 09:52      字數:3320
  第23章 見到

    紀嶼不再把注意力放在身後的葉鞘上麵,而是聽著地上的裘兆繼續說。

    裘兆頭低垂著,他嘴邊劃過一絲苦笑,像是感歎這無常的命運,“雌父懷著我和裘墨一路上遭遇不少襲擊,這些襲擊的雌蟲並沒有掩藏他們的身份,他們穿著白色的軍裝,雌父跟我們說過,白色軍裝是第一軍區的標誌。”

    說到這裏,裘兆捏緊了拳頭,憤怒道:“第一軍區就是要把雌父逼上死路,盡管他已經被流放了,第一軍區仍是不肯放過他!!”

    是了,紀嶼想起了在接受審判時看見的黑發雄蟲,那雙飽含厭惡居高臨下的眼神,就這樣盯著場上的紀嶼。

    他就是裘餘的雄主,帝國A級雄蟲—埃利默斯·紮爾克。身為貴族紮爾克的頂級雄蟲,他生來就擁有數不盡的財產以及尊貴的身份,彈指之間就達到了無數蟲即使再努力也達不到的高度。

    並且在埃利默斯成年的那一刻,第一軍區統帥尼斯被分配給他做了雌君。

    和裘餘這種靠軍功上去的雌蟲不一樣,尼斯的身份也是貴族,算得上是強強合璧。

    現在看來,有了如此優秀的雌君,再選裘餘,這其中的陰謀可能在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紀嶼對雄蟲埃利默斯並不了解,隻是在第三軍區時聽過他的不少傳聞,因為裘餘成為了埃利默斯的雌侍,第三軍區私下底邊常常傳來埃利默斯淩|辱裘餘的說法,裘餘身上觸目驚心的傷痕也確實印證了這個說法。

    裘兆說過裘餘身上還留著之前的疤痕,雌蟲機體修複能力何等強悍,這麽多年過去了,還能留下傷口,足以可見埃利默斯絕對不隻是簡單的淩|辱,說不定是真下了死手。

    想到這裏,憤怒再次湧上心頭,接著又是深深的無力,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也改變不了,裘餘他已經遭受了一切,現在在說什麽都彌補不了他之前所遭受到的傷害。

    紀嶼緩緩眨了下眼睛,企圖掩蓋突然到來的情感。

    “裘餘上校,他,現在在何處?”

    聽到這句話,裘兆驚訝地從地麵抬起頭,似乎不敢相信。

    “你,你認識我的雌父嗎?”

    紀嶼微微點頭,“認識,我和他曾所在一個軍區。”

    裘兆和裘墨對視了一眼,難掩激動,“那真是,太好了,雌父他一直很寂寞,他一直跟我們說起第三軍區的事情。”

    說著,裘兆從地上站起來,匆匆走到最前方領路。

    他們出了黑市,走的是另一條路,比起紀嶼他們來的路,這條顯得更加寬敞,出門便登上裘兆在門外的車。

    車子是改裝的,空間狹小,是三人座。

    裘兆開車,裘墨坐在副駕駛,就剩下紀嶼和葉鞘擠在後排。

    後排原本是兩座,但因為要出任務,裘兆就把另一個座位給拆卸了下來,多出空間裝備武器。

    他其實想讓紀嶼或者葉鞘其中之一坐到前麵來的位置,但看二蟲都沒這個想法也就把這句話咽回肚子,沒提出來。

    車子點燃火,拐出黑市。

    一路上路有點抖,紀嶼坐在窗邊。

    葉鞘因為空間狹小,手腳根本放不開,就隨意地擱在旁邊,他百無聊賴地把頭靠在椅背上,碎發散亂地被風吹起來。

    因為座位原因,紀嶼和葉鞘挨得極近,紀嶼甚至聞到了葉鞘身上的信息素,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差一點就陷入了精神海□□的葉鞘。

    顯然到現在為止,葉鞘的精神海問題還沒有得到解決,而是被他強製壓了下去,可是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不過葉鞘自己都不在意,紀嶼自然不會多管閑事。

    葉鞘對裘餘發生的事毫無興趣,比起這個,他更好奇,裘兆的請求到底是什麽。至於埃利默斯這個雄蟲,葉鞘可是記得他呢,帝國的那群蟲子比這惡心百倍的事情都做過,但唯獨埃利默斯,做出來的事情卻分外令蟲反胃。

    尤其是當埃利默斯雙眼放在自己身上時,那雙帶著探究打量甚至覬覦貪婪的眼神。讓葉鞘摩挲著指尖,舔了舔唇角,他情不自禁地想知道當這雙醜陋的眼睛被挖出,鮮血噴濺在輝煌的大廳中央,雄蟲跪地的慘叫聲該是有多麽的迷人。

    四肢百骸似乎都在這一刻湧上了滿足的欲望,隻可惜,現在那隻雄蟲根本不在自己眼前。

    葉鞘遺憾地歎了口氣,綠眸因為暫時的不滿足而略顯失望。他偏頭看向坐在身邊的紀嶼,紀嶼的長發順著微風微微浮動,帶來一絲清香。

    葉鞘的綠眸亮起,像是找到了重新讓他感覺到開心的事情。

    他的手指微動,想到了幾分鍾前自己的衝動,在這一刻好像又卷土重來,他幾乎是按耐不住地想要扣上那截雪白的脖頸。

    他向來隨心所欲,現在卻破天荒地抑製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重新轉過頭,盯著車窗外,那上麵浮現出了他的臉。

    他對著那上麵的自己笑了笑,那邊同樣回報給他一個微笑,微笑牽動綠眸,字句滑過他的唇齒,卻須臾消失在唇畔。

    他對自己說,沒關係,來日方長。

    *

    裘兆將車駛進第三街區,在此之前,他不斷地轉過頭來跟紀嶼說,“我雌父他身體不好,經常性地臥病在床,前幾天他又暈倒了,我們安置好他,誰知道他這一暈倒比之前的時間要長上許久,我和裘墨意識到不能再這樣拖過去了,於是才有了來求你們的打算。”

    至於是什麽事情,裘兆看起來吞吞吐吐的,還有為什麽是他們,裘兆都含糊其辭。

    倒是裘墨一直在旁邊冷哼,時不時一個眼刀,他現在有求於紀嶼和葉鞘,自然忍了脾氣,這眼刀於是盡數落到了裘兆身上。

    裘兆一時間一個頭兩個大。

    車子終於到了。

    從幼蟲期到現在,紀嶼終是見到了模糊記憶中的裘餘中將,這個從小陪他一直長大的雌蟲。他原本高大健朗的身材現在形容枯槁,溫柔的眉眼早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的病魔纏繞所帶來的死氣沉沉。

    紀嶼心情複雜,看著床上的裘餘久久不能言,他感覺到心髒的某一處喘不過氣來,他骨節蒼白地握住了衣服,試圖減輕這樣的負擔。

    裘餘的手虛虛地握著,好似要抓住什麽東西一樣,唇色蒼白,眼眶凹陷。

    葉鞘皺眉看著躺在床上的雌蟲,毫無生氣,死氣沉沉,最嚴重的是他的精神海,遭到了嚴重的損害,像被挖空了地基的房子,根早就爛了,難怪成為了現在這樣。

    “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我想要求你的事情。”裘兆替他的雌父蓋上被子,被子遮掩住了他枯木般的身體。

    “雌父他的精神海,已經快要消散了,我們,沒有辦法了。”裘兆握住裘餘放在床上的手,他的力氣很溫柔,聲音卻很堅決。

    “因為被標記了的緣故,雌父已經沒有辦法在接收到其他雄蟲的信息素。但是,我們了解到,南盟會手中有另一種雄蟲信息素,根本不會受到限製,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方法了。”

    紀嶼和葉鞘對視了一眼,同樣看到了對方的困惑和驚訝。

    這種信息素,他們從來沒聽說過,在帝都也根本沒有!

    要知道,雄蟲的信息素具有選擇性和適配性,要在適配性高達百分之五十的情況下才能和雌蟲的信息素相結合,從而達到標記的目的。

    而葉鞘之所以精神海暴|亂而無法得到治療的原因,就是他和許多雄蟲的適配性全部沒有達到百分之五十。

    沒有選擇性的雄蟲信息素,還掌握在南盟會的手上,這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紀嶼不得不開口說,“你確定嗎,據我所知,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信息素。”

    裘兆還沒開口說話,這次說話的是裘墨,他大聲道:“不可能是假的。”他咬咬唇,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南盟會的雌蟲都在使用,這是我和我哥打探了好久才得知的消息。”

    “是這樣的,無論我們相不相信,這已經是我們目前唯一的辦法了。”裘兆捏緊了拳頭,他已經沒有了退路,這是能夠挽救雌父的唯一方法,無論是真是假,試一試也總比看著雌父在床上躺著死去好。

    紀嶼順著裘兆的眼光落在了裘餘蒼白的臉上,紀嶼沒有聽過這樣的信息素,但在此時此刻,一點點渺小的希望就足以讓在場的蟲拚盡全力地去抓住它。

    紀嶼想了想,同時看向身邊的葉鞘,“你的精神海已經很危險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你將迎接的是陷入無邊黑暗的暴|亂,你希望這樣?”

    “自然不,我可是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呢。”

    葉鞘眨了眨綠眸,“況且完美適配的雄蟲信息素,聽起來就十分有趣,希望南盟會沒有讓我失望。”

    他的手指輕柔地撫摸上手臂上的那條疤痕,那天的記憶重新被拾起,雖然他喜歡鮮血和殺戮,也同樣享受鮮血在自己的身上綻開,那種滋味非常的美妙,可是,一個個倒地的雌蟲接二連三地爬起來,瞬間突破的力量如同神助,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強。

    嘖,葉鞘非常不爽這種感覺,被蟲子纏上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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