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男人
作者:滄海一鼠      更新:2022-09-26 10:26      字數:2025
  第十八章 男人

    宋迷迭快吐血了,她為了救他才從瀑布滾落下來,現在反而被他反將一軍,還要借此事拿捏自己。

    可是她天生腦袋就不靈光,偏麵對的又是伶牙俐齒又不要臉的劉長秧,於是支吾了半晌,硬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隻能看著他春花秋月一般的臉說了一句,“殿下說要我怎麽謝?”

    劉長秧俯下身子,在宋迷迭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用手扳起她的下巴,眼睛在她臉上掃了一圈,笑道,“長得也倒也算周正,不然,你跟了我?別再當什麽勞什子廷尉了。”

    宋迷迭想了半晌,終於認真答出幾個字,“景王府缺人手嗎?”

    這下輪到劉長秧瞠目結舌了,景王殿下覺得自己白說了一番屁話,沒意思極了。

    ***

    雖然是從十餘丈高的瀑布上摔落下來的,但是所幸大家都沒有受傷,這群人本來就功夫好,再加上那瀑布雖然水流湍急,但崖壁上沒有亂石,所以大家隻是順流落進下麵的潭水中,再被四散衝入溪流。

    唯一的傷員就是劉長秧的馬了,它不幸摔斷了一條腿,走路一瘸一拐,可憐兮兮的叫聲充斥著整條山穀。

    趁一眾人架起篝火,脫下濕衣服烘烤的當,尉遲青已經讓手下把周圍巡視了一遍,那回來的護衛帶來一個消息:這座山穀深且狹長,且裏麵綠樹成蔭,瓜果甚多,再加上泥土為罕見的暗紅色,所以基本可以斷定,這裏,就是傳說中的老君溝。

    尉遲青笑道,“真是機,,機緣巧合,竟然讓我們找,,找到了,,”

    聽了他的話,眾人皆十分慶幸,在將衣服烤穿好後,便魚貫而行,朝老君溝深處進發。

    一路向南,果見這溝底如護衛所說,瓜果遍地,香氣撲鼻,掩映在蔥蘢的林木中,像各色奇珍異寶,被陽光映得璀璨生輝。

    隻是,,這片肥沃的土地上,除了他們之外,卻半個人影也沒有,自然也未見到老張口中的妖精。

    劉長秧沒有馬騎,隻能徒步行走,走了這半晌,已然覺得腿酸腳麻,還出了一身的熱汗。於是把大氅解下扔給尉遲青,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皺著眉頭看向遠處,“不會一個人也沒有吧?敢情咱們是來這荒溝中開山拓土來了?”

    說完,便叉腰站著,一臉不滿看著前麵,那架勢,看起來是一步也不樂意再走了。

    “是殿下要來這裏找人的。”祁三郎不滿地說了一句,被莫寒煙掃了一眼後,將後一句話強行壓回嗓中:怎麽倒像是我們綁您來的似的。

    好在劉長秧自知沒理,便沒再癩皮狗似的站著不走,撇了一撇嘴角後,終於重新邁起了步子,雖然慢得像腳下拴著千斤頂。

    可如此走了不到十步,他卻又一次停下,祁三郎以為他又要找什麽鳥事,剛不耐煩地想問一嘴,隻見劉長秧慢慢朝右側轉過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片崖壁上。

    依然是被各種草木遮掩著,一眼望過去,隻有滿眼的碧翠,交相輝映不分彼此,就像一張綠色的幔帳,從崖頂直泄下來。可是沒來由的,眾人皆感到一陣寒意,仿佛裏麵看不見的石縫中蔓延出來的水汽,滲入到每一個的心裏。

    “殿下,有什麽不對嗎?”

    見劉長秧的眼神有些直直的,尉遲青上前問了一句,劉長秧嘴唇翕動一下,眉心蹙起,“阿青,這裏會不會有野獸?”

    聽他這般講,尉遲青一下子將身體繃緊了,剛要將長劍拔出,卻已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葉片摩擦的聲音,緊接著,一個黑影從那片影影綽綽的樹林中冒了出來,在一眾人還未看清楚到底是什麽的時候,已經滾悄然躍下陡坡,來到據他們不到一丈遠的地方。

    “嘩啦”一聲,所有人都亮出了兵器,隻有宋迷迭在後麵傻乎乎樂,“是個人,你們慌啥?”

    果然如她所言,那人緩緩站直了身子,可是在看清楚眼前的一幫人手持劍戟如山似塔的大漢後,便又腿一軟重新癱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叫著“好漢饒命。”

    劉長秧被那人嚇出一身汗,於是很沒好氣地衝他道,“你藏在那崖壁上做什麽?”

    男人終於敢抬起頭,陽光罩在他的臉孔上,給他本就柔和的五官又添上了一絲暖意。是個年輕男人,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五官雖沒有劉長秧那麽精致,但眉宇間卻透著縷獨有的風流。

    隻是他的臉孔和脖子上,橫七豎八布著幾條血痕,顯而易見是被女人的指甲撓出來的。

    男人見劉長秧的衣著打扮,自知他不是庶民,於是又一次將腦袋垂下,怯怯道,“小的,,小的想來采些野果給內人嚐鮮,沒想,,沒想驚擾到了幾位,實在是對不住。”

    劉長秧這一下倒是不氣了,一隻手摸著下巴,抬眉展目道,“此處可是老君溝?你們一家都住在此地?可還有其他人在此安居?”

    男人一愣,晃了一會兒神,才點頭稱是,“公子,這裏確實就是老君溝,溝裏約莫有二三百家,總共一千多口人,,”

    劉長秧吃了一驚,朝前方望了一望,又看向依然伏在地上的男人,“這麽多人?”

    男人點頭,神色稍稍放鬆了一點,衝劉長秧笑了一下,這麽一笑,他略顯清秀的臉龐便浮上了一層憨厚,令旁人對他多了幾分信服。

    “很多是害怕戰事躲進來的,也不乏一些逃兵役的和犯了法的,不過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對旁人的事也不多問,”男人朝他們來的方向一看,又是一笑,“還有一些,許是同幾位一般,因迷霧墮進穀中,誤打誤撞闖了進來,卻也就留下了。”

    劉長秧有些不解,挑眉問道,“為何要留下,這些誤闖進來的人難道不想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