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點右宗徹底消失了。

  　　聽說一夜之間靈運全無, 山體坍塌，宗門修士全部消失，隻有人在曾經的點右宗山門下, 發現了早已死透的點右宗宗主屍體。

  　　不少人都在說，是赤極殿殿主所為。

  　　聽說是有赤極殿弟子在點右山遇襲，這是殺光一個宗門來報仇了。

  　　這消息還是赤極殿主動傳出去的。

  　　畢竟不能讓人知道, 是因為黎國的狐妖誘餌導致的。

  　　要讓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赤極殿弟子不可侵犯一事上。無論是什麽人惹上赤極殿，都難討好果子吃。

  　　“酥酥姑娘離開前，和她的師姐在街頭買了三籠蝦肉包子, 三盒豆蓉糕。”

  　　隔著一扇屏風, 雲色在外匯報酥酥的動向。

  　　從離開點右山, 酥酥姑娘一行人就去買吃的, 吃了一路, 才禦劍折返衛國。

  　　在此期間，雲色堂堂赤極殿一閣閣主，幹的事偷偷摸摸跟蹤的事兒。不但要看著酥酥姑娘在哪裏, 買了什麽, 和誰說了話, 還要全部記錄下來回來給殿主匯報。

  　　隔著一扇屏風, 重淵閉眸躺在小榻上，他的手邊放著一隻小狼崽。

  　　他身體有著一種奇怪的靈氣在浮動，身體黑色的咒文已經蔓延到手臂, 手掌。

  　　他睜開眼，眼底一片猩紅。

  　　過了好一會兒, 他才恢複常態。

  　　“買回來。”他聲音有些沙啞。

  　　沒有說明白, 但是外邊的雲色自然知道殿主說的是什麽。

  　　肯定是要酥酥姑娘買過的蝦肉包子, 豆蓉糕。

  　　還好她當時就有所猜測，早早準備好了，這會兒殿主說要，也是很快派了個下屬端著滿滿當當的小幾送了進來。

  　　重淵坐起身，心頭受過枷鎖，如今並不太好，時時刻刻都在疼。

  　　能忍，他有什麽不能忍的。

  　　重淵神色淡然落了座，夾起蝦肉小包子品嚐了一番。

  　　她可能喜歡吃這種的，滑嫩爽口。

  　　再嚐了嚐豆蓉糕。

  　　也不錯，算得上黎國小城的美味了。

  　　重淵不嗜甜，他還是安安靜靜將這包子和豆蓉糕都吃完了。

  　　雲色跪坐在遠處，屬下幾次前來匯報消息後，雲色都按著，直到重淵放下筷子，才拱手道：“殿主，萬絛宮的人在打探我方消息。”

  　　“隨他們去。”

  　　重淵神色淡淡。

  　　若是在進入渡境之前，他不介意掀翻整個萬絛宮。可是如今他神魂具傷，小狼這一縷魂都收不回來，若是動萬絛宮，傷的更重，如何盡快去找酥酥？

  　　他不介意壓一壓。

  　　小狼崽……重淵走到小榻邊，彎腰撈起了小狼崽。又一次試了試。

  　　不行，小狼這一縷魂始終無法歸位，而他甚至也無法進去。

  　　比他想象中要棘手。

  　　重淵將大量靈氣輸入小狼體內，而後將小狼收入一方洞天。

  　　脫體太久，還是需要蘊養蘊養。

  　　重淵猜測著時間，酥酥大概已經和她的師姐師兄們要離開黎國了。

  　　離開，去往……衛國。

  　　衛國啊。

  　　重淵重新躺下，閉上眼，手指抵著額頭，一陣一陣的疼痛在額角散開。

  　　得把赤極殿事情料理妥善，快點去找她。

  　　*

  　　酥酥來時，跟在三師兄的劍上禦劍而行，都是化作小狐狸蹲在他肩膀上的，吹得渾身毛毛亂蓬蓬，梳理都要梳理大半個時辰。

  　　這次買好了回去的東西，準備禦劍飛行時，喬池心習慣性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小師妹，來。”

  　　酥酥卻蹬蹬蹬跑到大師姐的身側，眼巴巴盯著大師姐。

  　　她不要去跟三師兄，她不想回師門第一件事就是梳毛毛。

  　　葳蕤把一些準備帶回師門的東西剛收拾好，小師妹已經在眼巴巴等著她了。

  　　禦劍飛行，從黎國回到衛國，三天時間差不多。

  　　葳蕤摸著下巴：“看著我做什麽？想讓我帶你？”

  　　酥酥嗯了一聲，還無師自通學會了告狀：“三師兄飛得太快了，吹得我腦袋疼。”

  　　葳蕤笑眯眯摸了一把小狐狸的腦袋：“不會禦劍？”

  　　酥酥老老實實點頭：“不會。”

  　　在場的師姐弟四人中，就酥酥不會禦劍。這可不是好事。

  　　“唔，這可不行，不會的東西你得學，不學永遠不會。”葳蕤告誡她，“你總不能每次外出，都要靠師姐師兄吧？”

  　　雖然他們是不介意，但是若是有個什麽意外呢？小師妹連跑都跑不過人家該怎麽辦？

  　　酥酥立刻從錦囊中掏出了自己的二尺小青劍，遞到大師姐眼跟前。

  　　“那我學，大師姐教我？”

  　　“行。”

  　　葳蕤剛要一口答應下來，忽地想到了什麽，壞咪咪笑了笑，一挑眉，語氣輕佻地：“別雙。”

  　　厭別雙一個人抱著劍在樹蔭下，安安靜靜地。

  　　被大師姐這麽一叫，他緩慢掀起眼皮，冷清的眸掃過葳蕤。

  　　“小師妹不會禦劍，這種事還是你來教吧。”

  　　二師兄教她？

  　　酥酥抱著自己的小青劍緊張兮兮地回頭。

  　　隔著幾步遠的二師兄，冷眼看著她。

  　　“我沒有教人那個好脾氣，小師妹若是跟我學，屁股都得揍開花。”

  　　葳蕤毫不心虛地誇張嚇唬小師妹。

  　　果不其然，想到了大師姐離開師門前說，要是她學不會用劍氣劈斷木樁，就要把她吊起來抽屁股。

  　　酥酥忍不住倒退兩步。她不要挨打。

  　　“大師姐，我來教小師妹。我熟悉這個。”

  　　喬池心主動請纓，卻被葳蕤一巴掌扇在後背。

  　　“你沒看見小師妹都不想靠近你嗎？上一次帶她來時，是不是嚇著她了？”

  　　喬池心摸摸鼻尖。好像是。當時小師妹落地時腳都站不穩，渾身毛毛吹得亂蓬蓬，看起來像是一團小毛球。打了結的那種。

  　　那還就真的沒有別人了。

  　　葳蕤也是個利落的人，直接禦劍而起，撂下一句先走一步，說走就走。

  　　喬池心想著小師妹身邊有二師兄，沒他什麽事，索性也追著大師姐先走了。

  　　偌大的小樹林畔，隻有酥酥和二師兄了。

  　　酥酥緊張兮兮地看著二師兄。會挨罵嗎？

  　　厭別雙目送著大師姐的背影離去，側過頭，似乎歎了口氣。

  　　而後抽出自己的劍。

  　　“禦劍，掌控的是自己和劍之間的互感。”

  　　酥酥一聽，立刻挺直了腰，認真聽著二師兄說。

  　　這是教她了！

  　　劍修是最能和劍產生互感的。禦劍幾乎不用學，憑心而為，自己的本命劍自然會懂得。

  　　酥酥不是劍修，她用劍也不過幾個月時間，能做到有劍氣都算得上厲害了，和自己的劍互感，學會溝通，還差得很多。

  　　就這一地步，就把酥酥為難住了。

  　　到底是沒有其他事牽絆，不著急，厭別雙索性從頭教起，指點著酥酥在小樹林中先學會和劍互感。

  　　此事說來簡單，不過是把酥酥的小青劍藏在林中，再讓酥酥蒙著眼睛，靠本能去尋找小青劍。

  　　酥酥從錦囊中取出一截錦緞，再次向厭別雙確認：“我會不會撞樹？”

  　　她蒙著眼睛就看不見了，要去尋找小青劍，就要穿越大片樹林。

  　　樹林裏的樹長得也不是規矩的，淩亂沒有秩序，不看著很容易撞腦袋。

  　　酥酥怕撞疼。

  　　厭別雙冷冷說道：“會。”

  　　酥酥頹然地低下頭。果然會啊。那她一定要小心一點。

  　　把小青劍遞給二師兄時，酥酥還忍不住又順著劍身摸了一把。

  　　小青劍啊小青劍，你可千萬爭氣點，一定要想盡辦法和她互感啊！

  　　而後，酥酥用錦緞蒙上了眼睛。

  　　蒙上眼睛後，她什麽也看不見，反而是聽覺和嗅覺更敏銳了。

  　　她站在原地，等待著二師兄的指揮。

  　　“好了，去找。”

  　　遠處，二師兄稍顯冷清的聲音響起。

  　　酥酥深吸一口氣，伸出了手。

  　　沒有小金碗，沒有靈氣，全靠自己的本能去找小青劍。

  　　她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

  　　伸出去的手能感覺到風，能感覺到陽光灑落在手掌的溫度，還有落葉飄過指尖。

  　　那麽，小青劍呢？小青劍會在什麽位置？

  　　酥酥並未莽撞地走出去，而是始終在原地，靠聽，靠想，去辨別空氣中的一切。

  　　厭別雙抱著自己的劍，在隔著一丈外的距離守著她。

  　　酥酥第一步，去感知自己的小青劍。她花費了足足三天時間去分辨空氣中的一切。再用了五天時間，才學會如何確定流動的靈氣。

  　　她站了八天，第九天，才開始抬步走出。

  　　她每一步都踩得很小心，看不見，是會讓她心裏有點慌，但是她能感覺到，二師兄就在不遠處。空氣中有酥糖的氣息。

  　　大概是有親長在，她會大膽一些，才敢邁著腳步，去尋找空氣中分離出來的劍息。

  　　她的小青劍，是經過她的手親自錘煉過一次的。隻要能分別出來，她就能找得到。

  　　酥酥走出了幾步，停下腳步，咦了一聲。

  　　怎麽感覺小青劍就近在眼前呢？

  　　可是二師兄說了，不能看的。

  　　酥酥猶猶豫豫地，試探著喊了一聲：“二師兄？”

  　　厭別雙嗯了一聲。

  　　聲音很近，幾乎就在酥酥的身側。

  　　她手指著身前的側方：“劍，在這裏嗎？”

  　　厭別雙走上前兩步，眼前的少女用一條寬寬的錦緞蒙著眼睛，不單單是蒙著眼，甚至眉毛，到鼻梁，都遮蓋在其中。

  　　小小的一張臉，讓錦緞給遮了一大半。

  　　而她還就真的能在這種情況下，蒙著眼九天。

  　　他抬手，從酥酥的後腦勺輕輕解開了錦緞。

  　　手持錦緞鬆開的同時，酥酥眼睛一刺，還未適應這驟然的光線，厭別雙的手虛虛捂著她的眼。

  　　刺眼的光照被擋住了。

  　　酥酥卻發現師兄的掌心透著紅。仿佛在陽光下，有著接近透明的紅。

  　　確定酥酥能接受現在的光線了，厭別雙鬆開手，和她四目相對的同時，表情淡淡地說道。

  　　“不錯。”

  　　酥酥的注意力被身前的小青劍給吸引了。

  　　小青劍，就被掛在一棵樹上。

  　　距離她的位置隻有兩步。

  　　她沒有猜錯。

  　　酥酥頓時笑得眼睛眯起，露出了整齊的小白牙。

  　　小獠牙尖尖的。

  　　厭別雙看了一眼又一眼，而後收回視線。

  　　這牙該給她準備些磨牙的骨頭了。

  　　有了感知小青劍的能力，這隻能算是第一步。

  　　她還要做的是讓小青劍感知她。這可不容易，花費了她接近十五天的時間，才勉強磕磕碰碰著完成。

  　　對厭別雙來說，這難度太低了，完成度也不高。

  　　幾乎是捏著鼻子，勉強認下來的。

  　　隻是互感到底不是那麽好練的，酥酥用劍時間不長，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為此，厭別雙給酥酥獎勵了一包豆蓉糕。

  　　等回去時，厭別雙禦劍，讓酥酥選擇是人形跟著他，還是狐狸跟著他。

  　　酥酥麵對這個選擇，毅然決然選擇了人形。

  　　她不想做一隻亂糟糟毛毛的狐狸。

  　　厭別雙對此沒有意見，隻是拿出自己的劍，讓酥酥跟著他。

  　　酥酥小心翼翼站在師兄的劍上，才發現她選擇錯了。

  　　如果是小狐狸的話，就能蹲在師兄的肩膀上。可是人形，這劍並不太能容納兩個人。

  　　厭別雙禦劍而起，酥酥幾乎站不穩，險些一個倒栽摔下去。

  　　還是厭別雙反應快，立刻一把抓住了她。

  　　而後盯著她歎氣。

  　　“抓著我。”

  　　酥酥驚魂未定，站穩了後還不知道該怎麽去抓著二師兄，伸出手，卻無處落手的感覺。

  　　厭別雙遲遲等不到小師妹的反應，回頭，看明白了。

  　　他隻能指了指自己的腰。

  　　抱著他的腰？

  　　酥酥試探著伸出手，還沒有碰著呢，就又收了回來。

  　　要是抱著師兄的腰，感覺好像她整個人都得貼著二師兄。

  　　二師兄會不會嫌她離得太近，凶她呀？

  　　酥酥思來想去，還是搖身變成了小狐狸，跳到了厭別雙的手臂上。

  　　她認了，大不了回去後梳理一個時辰的毛毛。

  　　厭別雙等了半天，等來了一小團紅狐狸，就算是他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還是酥酥已經在他手臂上準備找個位置，爬上他肩膀時，厭別雙收回視線，隨意將懷中的狐狸單手抱在懷中。

  　　“走了。”

  　　酥酥安安穩穩盤在二師兄的懷中。

  　　二師兄禦劍和三師兄還不同。

  　　他禦劍很穩，就算速度快到眼前雲朵忽地被穿過，酥酥也沒有感覺自己被吹得要飛起。

  　　三天時間，酥酥抵達山門的時候，落地翻身化作人形，不由得感慨原來禦劍和禦劍之間還有這麽大的差別啊。

  　　下次可千萬不能讓三師兄帶她了。

  　　明明是一起回來，但是酥酥和厭別雙耽誤了足足一個月。

  　　回到師門時，山腳下已經盛開出了一叢一叢的小花兒。

  　　酥酥和厭別雙回來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宗門好像沒有人一樣。

  　　酥酥本來想直接回到她的房間，卻被厭別雙直接提溜著去找師父。並且教導她一個規矩。

  　　弟子從外歸來，先去找師父報平安。

  　　原來如此。酥酥差不多記下了。

  　　主屋門是開著的，一眼就能看見堂中沒有人。而周圍兩個房間都空著。

  　　師門上下人就那麽幾個，現在還一個都找不到？

  　　酥酥有些迷茫，師父不在，四師姐和小師兄也都沒有回來，那大師姐和三師兄呢？總要有人在家吧。

  　　可是事實上，酥酥找了整個師門也沒有找到旁人。

  　　厭別雙對此也沒有什麽想法，而是去了廚房。廚房中倒是準備的有烤雞。一看就是給小師妹準備的。

  　　酥酥不吃素菜，師門已經習慣了外出歸來，給她買些烤雞，燒鵝，大肉包子。

  　　這廚房裏的烤雞還是熱氣騰騰的，估計人才走沒多久。

  　　又或者……

  　　厭別雙沒有繼續想下去，而是把烤雞又熱了熱，拿去給了酥酥。

  　　酥酥坐在院子裏啃著雞腿，一隻手還在驅趕蚊蟲。

  　　花草一多，院子裏蚊蟲就跟著多了起來。

  　　她不喜歡這種小蟲子。

  　　厭別雙看她一直在驅趕蚊蟲，直接問：“不會動手嗎？”

  　　動手？

  　　酥酥想了想，又用力扇了扇手掌。驅趕蚊蟲。

  　　厭別雙冷冷看著她。

  　　酥酥還啃著雞腿，多少有些忐忑。

  　　二師兄這又是怎麽了？然而厭別雙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提起劍去了演武場。

  　　酥酥加快啃雞腿的速度，吃飽了迅速清洗打理了一番，緊跟著就提起小青劍去了演武場。

  　　如今已經是黃昏之際，演武場正好落在山巒陰影之中，厭別雙的身影在昏暗之中，舞動著長劍。

  　　酥酥看了一會兒，師兄舞劍真的不一樣，隔著很遠她都能感覺到劍鋒的殺氣。

  　　和她不同。

  　　酥酥抱著小青劍歎了口氣。而後顛顛兒跑到演武場旁邊，提起小青劍，繼續練她的基礎。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直到夜幕徹底籠罩山腳，酥酥練得累了，才停下來。

  　　與此同時，厭別雙也停下了舞劍的手。

  　　他提著劍，環視了一圈演武場周圍。

  　　目光落在了樹梢上。

  　　“下來。”

  　　酥酥一愣，順著二師兄的目光方向看去，那棵樹距離演武場不算遠，在月光下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樹冠輪廓。

  　　樹上有人？

  　　酥酥警惕地捏緊小青劍。

  　　有人闖入他們師門了！

  　　然而下一刻，喬池心皺著眉從樹上跳下來，嘴裏還在嘀咕：“就喂了幾個時辰的蚊子……”

  　　咦，是三師兄呀。酥酥困惑不解，三師兄為什麽要爬在樹上看他們練劍？

  　　還不等她跟三師兄問話呢，從樹上又跳下來一個人。

  　　卻是自家大師姐葳蕤。

  　　葳蕤摸著下巴，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厭別雙。

  　　厭別雙淡淡移開目光。

  　　還有大師姐？酥酥愣住了，她盯著樹，在想該不會樹上還有人吧？

  　　想著呢，還真的有人從樹上慢騰騰爬下來。

  　　“……師父？”

  　　酥酥喃喃。

  　　許末歎倒是淡定，上前來一臉欣慰地拍了拍酥酥的肩膀。

  　　“小乖徒，不錯，為師不在還知道勤學苦練，好孩子。為師決定獎勵你一包飴糖。”

  　　被這麽一誇，酥酥立刻忘了為什麽師父會出現在樹上，而是笑得有些害羞。

  　　“謝謝師父。”她笑得甜甜地。

  　　許末歎不由感慨，小徒弟真乖。

  　　真好騙。

  　　然而酥酥好騙，厭別雙不好騙，收起劍冷冷盯著自己師父。

  　　“師父，您躲藏了大半天，在樹上喂蚊子，意義何在？”

  　　麵對自家二徒弟，許末歎還是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尖，幹咳了一聲。

  　　“這不是……許久不見了，為師怕生，得先悄悄和你們習慣習慣嘛。”

  　　酥酥還未聽過這種言論，她和重淵分別幾個……不對，十年七個月，她見到重淵時，都沒有陌生的感覺。

  　　和師父分開，最多一個多月吧？

  　　這都要提前躲著習慣嗎？

  　　酥酥很困惑，但是她很尊重師父的習慣。

  　　厭別雙輕哼了一聲。

  　　鬼扯。

  　　這種話騙鬼……

  　　厭別雙一扭頭，就看見小師妹一臉認真地點頭，明顯是把這話給聽了進去，還當真了。

  　　厭別雙默默改了想法。

  　　這種話也就能騙騙狐狸崽了。

  　　葳蕤是真的覺著自己師弟不爭氣，白白給創造了足足一天的時間。結果呢，給小師妹整隻燒雞，讓她抱著啃。

  　　一起喂蚊子都不知道動手扇一扇。來演武場練劍，一兩個時辰更是一句交流都沒有。

  　　葳蕤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下一刻，她又看見自己二師弟的目光，追隨著酥酥，過了片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收回視線，看向她。

  　　葳蕤再次瞪了不爭氣的師弟一眼。

  　　厭別雙被瞪得莫名其妙，也沒搭理大師姐。

  　　他練完了劍，也見到了師父，沒有別的想法，直接提著劍離開了。

  　　到底不想喂蚊子，酥酥等師父離開，也趕緊回到房中。

  　　回到師門的感覺，不知怎麽的，酥酥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尤其是早晨天不亮時，門口響起的敲門聲。

  　　酥酥裹著被子翻了個身。

  　　好想賴床。

  　　但是不行的，她要早起練劍。

  　　有大師姐在師門的日子，酥酥每天都是天不亮被抓起來，先去爬山，幾乎是渾身汗淋淋地，連滾帶爬一點點往上挪。

  　　挪到大師姐滿意的位置，才會被拎著下山。

  　　隻給她一刻鍾清洗的時間，緊接著就要繼續練劍。

  　　酥酥甚至晚上做夢，都在一套劍術一套劍術地舞。

  　　半夜，酥酥忽地醒了過來，坐起身，抱著被子發呆。

  　　她好像有點累。是不是要稍微放鬆一下？

  　　可是放鬆的話，會不會修行跟不上啊。

  　　酥酥掌心一翻，一顆銀鈴出現。

  　　說來，她的魂鈴還沒有歸來。是不是讓魂鈴歸位，她就能修行很快了？

  　　酥酥到底不懂這個要怎麽去做，決定明天去問一問師父。

  　　早早地，酥酥起身洗漱，洗臉的時候，忽地感覺自己的眼皮有點疼。

  　　她對著銅鏡揉了揉，發現被小魚抹上去的那一抹血胭脂，好像有些更紅了。

  　　是錯覺嗎？

  　　這種痛覺很快消失，酥酥提起精神，去找師父。

  　　她沒有去演武場，本以為大師姐和二師兄都該在演武場的。沒想到她走到主屋時，卻發現房門開著，堂中小圓桌坐滿了人。

  　　師父，大師姐，二師兄，三師兄都在。

  　　她跨過門檻走進去。

  　　“小乖徒，來得正巧。”

  　　許末歎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自己的小徒弟。

  　　“你如今修為，如何比擬？”

  　　葳蕤替酥酥回答。

  　　“築基基本能持平。”

  　　“唔，倒也不錯。”

  　　許末歎笑得滿臉開了花。

  　　“小乖徒，你想不想去見一見大宗門是什麽樣的？”

  　　大宗門？酥酥立刻說道：“我們就是大宗門呀。”

  　　山主之前說過，荊門是衛國最大的宗門。

  　　是這樣說的嗎？酥酥發現自己好像記不太清了。

  　　許末歎視線飄忽。

  　　“啊，哈哈，哈哈哈，對，我們是大宗門。”

  　　葳蕤直接戳破師父的打哈哈。

  　　“什麽大宗門，笨蛋小師妹，我們師門是最貧苦的小宗門。要什麽沒什麽。”

  　　當時在點右山，重淵和葳蕤說的話是傳音入密，酥酥還沒有聽到，不知道重淵許諾的靈脈等物，更不知道的是，師門直接婉拒了。

  　　如今最多就是沒有了欠債，但是若說師門有積蓄，全師門上下湊起來，也不過十幾二十萬靈石。

  　　換成上品靈石，一隻手都握得住。

  　　酥酥小心地看著自家師父：“所以……呢？”

  　　“所以啊。”

  　　許末歎笑著問：“小乖徒，要不要去衛國國都舉辦的擂台，賺點錢回來？”

  　　作者有話說：

  　　窮就一個字。

  　　紅包包~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