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歲歲千      更新:2022-09-25 08:41      字數:6503
  第42章

    酥酥心頭忽地一跳。

    她抬眸看著抱著她的狼少年。

    該是小狼才是啊。

    可是眼前這個邪性又危險的少年, 這過分熟悉的語調和自稱,讓她在一瞬間想到了重淵。

    酥酥忽地有些呼吸不太順暢,她從狼少年懷中跳下, 甚至退開了兩步。

    重淵懷中一空。微微蹙眉看向酥酥。卻發現她麵色不太好,眼神甚至是有些慌亂的。

    被嚇到了。

    重淵更多的怒意朝那自稱鈴鐺的女子襲去。

    鈴鐺搖著頭,不停往後退。

    “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

    鈴鐺眼神落在酥酥身上,甚至是有些求助的。

    “狐狸,狐狸不該是誰的。狐狸沒有活下來。狐狸死了,是嗎?”

    鈴鐺的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 沒有邏輯也就罷了, 甚至言語之中說狐狸死了。

    酥酥聽著鈴鐺的話, 有種莫名的哀傷浮上心頭。

    狐狸……是死了嗎?

    她甚至不自覺朝鈴鐺走近一步。

    “別過去。”

    重淵一把拽著酥酥的胳膊, 把人按在懷中。麵色不好。

    “她是惑心鈴。”

    此世間不該有惑心鈴的存在。

    但凡有蠱惑之意的法器, 大多被封印。偶爾留存的一些,也都隻是尋常蠱惑。少有意誌的人就能掙紮開。

    然而惑心鈴不同。

    惑心鈴與其說是鈴,倒不如說魂。

    是最接近神祇的修士虛化天際, 凝結出來的一縷魂。這縷魂會帶著俯視眾生的垂憐, 會看到人心, 得知過去, 窺見未來,輕而易舉就能蠱惑人心。

    重淵的手攥得有些緊,麵色也極其不好。

    惑心鈴說的話, 他大概猜得出,是指五百年前狐族的覆滅。

    但是酥酥不知道, 她會誤會的。

    酥酥心頭顫了顫。她垂著眸, 抿唇默不作聲去掰開他的手。

    小狼……真的是小狼嗎?她不確定。

    一隻小狼崽能在短短數天內化形, 又有著絕對強悍的實力,還始終跟在她的身邊。

    如果沒有他的那一句口癖,酥酥真的不會想到任何。她是覺著,小狼真厲害呀。

    可是如果他不是小狼呢?

    酥酥睫毛抖動著,緩慢垂下。

    她還記得,在靈門時重淵追上來了。

    可能也進來了,可能沒有。

    可就是這麽一點可能,讓她忍不住想,小狼,你到底是誰?

    而鈴鐺卻神色懵懂,飛在空中坐著,仿佛在蕩秋千一樣,雙腿|交疊,裙擺搖晃。

    “我是鈴鐺。是主人的鈴鐺,才不是惑心鈴呢。”

    “恩主說了,隻要我幫他抓狐狸,他就能幫我找到主人。”

    鈴鐺看著酥酥:“我喜歡你,要不,我吃了你,帶你去見恩主吧。”

    酥酥凝了凝神。這會兒不是考慮小狼的時候。

    她抬眸。半空中的女子白發飄飄,像是最純良無害的小女子。

    惑心鈴是什麽,酥酥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她想去摸一摸鈴鐺頭發上的鈴鐺花。

    比狼耳朵都想。

    難道她這就是被蠱惑了嗎?可是沒有人被蠱惑,是隻想摸一摸鈴鐺花的。

    酥酥不不覺著自己被蠱惑了。她離小狼遠了兩步距離。

    重淵的心有些沉。他抿唇盯著酥酥,有些奇怪。

    她一直是愛貼著他的。怎麽這會兒,開始疏遠他?難道是惑心鈴的作用?

    一個破鈴鐺。

    重淵抬手,掌中凝結出一片水色,而後朝鈴鐺女子襲去。

    鈴鐺坐在空中一動不動,或者說,是有些害怕地抬起了手,哎呀了一聲。

    而後,重淵的靈力穿過鈴鐺的身體,直接拍在了牆壁上。

    發出劇烈的一聲響。

    鈴鐺的身體虛化,幾乎看不清。

    “狐狸。”鈴鐺苦著臉說,“他不是好人,他打鈴鐺。”

    酥酥歪著頭,朝鈴鐺伸出手。

    “我想摸摸你,可以嗎?”

    重淵一愣,本想製止,可看見酥酥眼神清澈,大約這就是她所想。

    最多就是惑心鈴從中推了一把。

    一個身體會虛化的惑心鈴。沒有任何實際存在的痕跡。

    惑心鈴的的魂主,大約早已湮滅在天地。

    惑心鈴猶猶豫豫地,想要往酥酥這邊飛。

    但是快要碰到她時,忽然搖了搖頭。

    “不行,你肯定是想吃鈴鐺。我不能被你騙。”

    惑心鈴話音剛落,身影幾乎消失在地宮中。

    “你也是個壞狐狸,壞狐狸,我等你死了再來吃你。”

    壞狐狸。酥酥沒忍住笑出來。

    她還是第一次被喊壞狐狸。可是好有趣。惑心鈴給她的感覺,更像一個孩子。酥酥都能拍著胸脯說,自己比惑心鈴要成熟的多。

    一點也生不出氣來。

    可是等惑心鈴一離開,偌大的地宮之中,就隻剩酥酥和小狼了。

    不對。

    酥酥笑意收斂了兩分,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小狼。

    相伴幾十年,她聽過太多次重淵對自己的手下說話。多到數不清。

    那說話的語調,哪怕聲音完全不一樣,哪怕相貌不一樣,她還是能在第一時間確定,這是重淵。

    是他……嗎?

    酥酥還有些迷茫和混亂,連小狼都不想靠近,躲著石棺走了幾步。

    重淵上下打量著偌大的地宮,再聯想葳蕤在外麵說的話,心中有了數。

    “這裏就是鳴墨洞府。”他低聲道,“那朵花是介子。”

    他還全然無所察覺,正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酥酥,卻發現她站得遠遠地,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重淵心頭咯噔了一下。

    這不是她看小狼的視線。

    她看小狼,永遠是親昵的。

    而不是現在這樣,疏遠,質疑,甚至戒備。

    重淵立刻反思自己剛剛做了什麽,惹了她。

    可思來想去,他全然沒有想起自己的自稱。

    幾百年的習慣,早已融入骨血。若非人提醒,他自己是怎麽也想不到的。

    重淵甚至想到,是不是她被惑心鈴已經種下了惑心種。

    他上前時,酥酥立刻又倒退了一步。

    酥酥也不想的。可是她怕,怕眼前的狼耳少年真的是他。

    “小狼。”

    酥酥抬眸,認真地看著狼少年。

    “你是誰?”

    重淵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她可能……知道了。

    也可能隻是猜測。

    他不敢賭。隻是隨意笑了笑,若無其事朝她走過去。

    “我是小狼。”

    “不是的。”酥酥搖了搖頭,“我聽見你說話了,你說……”

    “本座的狐狸。”酥酥有些恍神,她好像聽過很多次重淵這麽說。說到她都能拿捏住這個語調,完整的複述出來。

    原來如此。

    重淵也不慌張,掌中凝出一片火星,甩出去,地宮的牆壁上多了不少的火種。

    火光讓地宮瞧著稍微有些亮度了。

    “我是玄厲。”

    重淵麵不改色地說道,“這隻是一個記憶傳承的稱呼。”

    他也沒有說謊。玄厲是酥酥給他起的名字。而記憶傳承來自於自己,沒有錯。

    因為不覺著自己是說謊,狼少年在說話是擲地有聲,也很利落,看不出任何謊言的痕跡。

    酥酥愣了。不是?

    可是那個語調熟悉的她根本不用多聽,就是他啊。

    “玄厲是我給你起的名字,你在玄厲之前,又不叫玄厲。”酥酥也不是那麽好騙的。

    重淵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給我起名字的人,隻有你。”

    酥酥與他四目相對,看得清清楚楚,他沒有說謊。

    忽然,酥酥不確定了。眼前的小狼真的不是他嗎?隻是小狼嗎?

    重淵發現了酥酥眼中的困惑,乘勝追擊。

    “如果我不是玄厲,我該是誰?”

    酥酥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她低下頭,腳尖在地上蹭著。

    隻是這地宮地上是一片完整的青石,蹭了半天,連小碎石子都踢不到。

    不是重淵。酥酥有些悶悶地想,挺好的,還好不是他。就是委屈小狼了。被當成重淵,真的很委屈吧。

    “把你當成一個……”酥酥想了半天,心虛地眨眼,“壞人了。”

    壞人重淵心頭一緊。

    已經從葳蕤那裏得知,小狐狸會跑是因為他。因為他對她不好。

    而現在在酥酥的口中,他是一個壞人。

    重淵糊弄過去的沾沾自喜沒有了,比之剛剛,心沉入穀底。

    壞人若無其事上前,這一次,酥酥沒有退後。

    她其實是有些想的。眼前的小狼怎麽都不再是她之前眼中的小狼了。可是之前一直躲著他,他會難過吧。

    畢竟從小狼崽時期一直跟著她的。

    他是一個怕寂寞的小狼。

    “走吧。”

    重淵掌中燃起一抹火焰,火星在跳動。

    酥酥遲疑著跟上他的腳步。

    “去哪裏?”

    “此間是鳴墨洞府。洞府裏有生門和死門。我們找生門離開。”

    此間有四通八達的地道,每一處都深不見底,漆黑一片。唯一的光照就是重淵扔出去的火星。

    重淵在前尋路,酥酥跟著他的腳步,忽然想起來。

    “我們掉到這裏來,大師姐會知道嗎?”

    她隻是摸了一朵花,如果大師姐沒看見的話,她在大師姐的眼中豈不是憑空消失了?

    糟糕。

    重淵隨口說道:“會。”

    就她大師姐看崽子一樣看著她,怎麽會不知道她的任何動向。

    那就好。酥酥鬆了口氣。起碼大師姐知道她到了哪裏,不會扔下她不管的。

    地宮的地道越走越複雜,每走過一條地道,前方和最早酥酥墜落時的地方一樣,都有一個圓形的場地,不過沒有石棺。

    偌大的地宮仿佛是空的。走了可能有半個時辰,走到酥酥腳都疼了,也沒有走到一個正確的方向。

    重淵停下了腳步。

    他大概明白了。

    “小……”重淵反應極快地將到嘴的小狐咽了回去,重新喊她,“酥酥。”

    酥酥有些走不動,走得慢還是重淵始終回頭拉著她,讓她時時刻刻貼在自己的身邊。

    她聽見了重淵喊她,抬頭。想問怎麽了。

    可忽然發現明明緊貼著小狼的她,卻像是淩空被推後了幾步。和小狼中間有好幾步的距離。

    不對呀,她倒著走了嗎?酥酥往前走了一步。

    可這一步距離,怎麽也走不到。

    酥酥眼睜睜看著又一個酥酥,和她一模一樣的酥酥,和她一樣走得很累的酥酥,走到了小狼身邊。

    “叫我嗎?”那個‘酥酥’和她一樣,歪著頭問。

    酥酥瞪圓了眼:“小狼!”

    她在喊,聲音卻像是被阻隔了起來,根本穿透不過去。

    不但如此,她剛剛明明和小狼隻有一步的距離,此刻已經越來越遠。

    和她一模一樣的酥酥,小狼認不住來的!

    酥酥好著急,她怕這個奇怪的‘酥酥’是壞人,是來害小狼的。

    小狼怎麽辦?

    她眼前仿佛是有一堵牆,牢牢堵著她的去處。

    連忙從錦囊中掏出小金碗淩空一扔,吸取的靈力全部都匯聚在自己的小金錘上。

    一錘狠狠砸在氣牆上。

    氣牆蕩開一圈碎痕。

    酥酥鉚足了勁,狠狠又一錘砸下去。

    “別砸了別砸了,好疼的。”

    憋不住的惑心鈴從氣牆中爬了出來,氣鼓鼓地瞪著酥酥:“壞狐狸。”

    酥酥小金錘舉起,故作凶狠:“快點把這個東西拆了,不然我繼續砸了!”

    “狐狸,他是你的吧。”惑心鈴卻沒有理會酥酥的問題,反而趴在氣牆頭興致勃勃的說,“你不想看看嗎?他要是認不出來你,我幫你吃了他好不好?”

    “你之前說,狐狸不該是誰的。”酥酥還記得這句話。

    坦白來說,如果沒有後麵一句,這一句她還是很讚同的。

    惑心鈴點頭:“這不衝突,狐狸永遠是狐狸自己的,而誰都可以是狐狸的。這是主人說的。”

    酥酥隔著氣牆,已經看見小狼在和奇怪的‘酥酥’笑了,急得她又一錘砸在氣牆上。

    “他不是我的。他是同伴。”

    惑心鈴離她遠了點:“好凶的狐狸,和主人一點都不像。”

    酥酥才不管惑心鈴說什麽呢,她就是擔心,那個奇怪的‘酥酥’會不會欺負小狼?

    重淵垂眸時,身側的少女在問他怎麽了。

    眼神一樣,歪著頭的弧度一樣,手提著裙子的模樣一樣。

    就好像她就是酥酥一樣。

    重淵忽地笑了,笑得肩膀聳動,抬手抵著自己額頭。

    “我可真是……不稱職。”

    緊緊貼著的,都能讓他的小狐弄丟。

    笑過之後,見眼前的少女和酥酥一樣,有些慌張地看著他,不解地問:“你怎麽了?”

    重淵甚至好脾氣地問她:“我是誰?”

    少女明顯對這個問題迷茫了,卻還是回答:“你是小狼。”

    “小狼是誰?”重淵追問,而少女居然還能回答得出,“是重淵。”

    “對。”重淵看著麵不改色的少女,忽地有一種惡趣,“重淵又是誰?”

    少女這一次,張開了嘴:“重淵是惡……”

    “錯。”重淵甚至是笑著伸出了手,語調輕柔,“是她的狼。”

    他手中燃起熊熊烈焰,直朝著那少女燒去。

    不過瞬間,眼前的少女已經化作一隻鈴鐺花,輕盈的跌落在地。

    一朵白色的鈴鐺花。

    重淵彎腰拾起,隨意裝入袖中。她或許會喜歡這些花兒。

    得快些找到她,她怕黑。

    酥酥眼睜睜看著那個奇怪的‘酥酥’變成了一朵花。咦了一聲。

    惑心鈴卻忽然回頭看酥酥,看了好一會兒,歎氣:“這個狼好可怕。我害怕他。那還是你跟我來吧。”

    話音剛落,酥酥眼前一晃,再次睜開眼時,眼前是明亮的宮殿。

    是東殿。

    東殿上空是晴空萬裏。琉璃頂上有她專門堆的小土堆。幾朵太陽花懶洋洋地在那兒曬太陽。

    花圃裏,長生花收攏花苞,蔫蔫兒地下垂花杆,看起來精神很不好。

    水渠中的五條紅尾魚長大了好多,也有了靈智,甚至跳到荷葉上,歡快地蹦來跳去,跳一會兒又蹦躂到水渠中。

    酥酥茫然地提裙走過去。

    長生花發現了她,收攏的花苞逐漸打開,漂亮的長生花盛開出豔麗的紅色。

    而太陽花則嘰嘰喳喳問她,怎麽這麽久沒有回來,天天讓黑臉殿主來澆水,花兒都不喜歡他。

    酥酥蹲在花圃邊,聽著花兒們七嘴八舌和她說話。說什麽的都有,全都在問她怎麽不見了,怎麽不回來澆水,是不是黑臉殿主欺負她了,是不是外麵有別的花兒了。

    酥酥熟門熟路找到了小水壺。

    水壺中有半壺水。

    就像是天天有人照顧花草一樣,這裏的一切,都是鮮活的。

    “對不起。”酥酥也不知道這裏是幻境還是真的被送到東殿來了。但是她在花兒們的麵前,還是誠懇地道了歉。

    花兒們紛紛搶著用花葉子來碰碰她。甚至老氣橫秋地說,別放在心上,黑臉殿主天天都來,沒虧待花兒。

    酥酥忽然想,這是真的吧。重淵真的有天天來照看花兒,而花兒們真的聽見了她的道歉。

    “你的所思,隻是這些花嗎?”

    天空中有惑心鈴的聲音。

    “奇怪啊,原來你不想他,隻想花。”

    酥酥還握著小水壺呢,下一刻,她眼前一花,發現自己還在地宮之中。

    而狼少年就在她眼前,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酥酥低頭,發現自己的手中握著小水壺。

    是給花兒們澆花的水壺。

    她眼睛一亮。

    所以,所以她真的回到了東殿,哪怕隻是一瞬間,也見到了花兒們,給花兒道歉澆水了。

    真好呀。

    “小狼。”

    酥酥充滿喜氣地和小狼分享她的喜悅。

    “我看見花兒們了!”

    重淵看見了。也清清楚楚知道,惑心鈴在他身邊問他,你知道她最想見的是什麽嗎?

    他本嗤之以鼻,可在看見東殿時,心中升起了荒誕的渴望。

    也許,她是想要看見他的。她會想他。他們相伴幾十年,在分別的十年之中,總會想他的。

    然後他安安靜靜地看著酥酥去看了每一處的花兒,和花說話,道歉,澆水。甚至去看了水渠裏的紅尾魚。

    她的所思所念之中,有天地萬物,有花草蟲蟻。

    唯獨無他。

    “恭喜。”

    狼少年輕聲說道:“很高興嗎?”

    酥酥用力點頭:“很高興!”

    她不擔心重淵,重淵會過得很好,她甚至在靈門外見過他,也不擔心雲色等人。他們都很厲害,也用不到她擔心。

    她隻牽掛花兒們。花兒們都好,她就很高興了。

    酥酥不知道,狼少年的肩後漂浮著惑心鈴。

    惑心鈴在他耳邊小聲問他:“你在想什麽?”

    “你想把她關起來嗎?我可以幫你的。”

    重淵無視了身後的惑心鈴,朝酥酥走了過去。

    “酥酥,用狐火試試。”

    他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之前的想法。

    狐火?酥酥不懂這個,還是重淵教她,她才懵懂知道該怎麽做。

    指尖的靈氣匯聚在小金錘上,小錘子揮舞之中,燃燒出青色的狐火。

    而在青色的狐火下,整個地宮又一次變了相貌。

    此地不是空曠的,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宮殿,牆壁掛著不少美人圖,飛罩垂鉤,紗幔無風輕晃,地上甚至鋪著一張完整的虎皮。

    而宮殿的左右側,是兩處側殿,側殿之中,隱約跪著不少人。

    “這裏好像叫鳴墨宮。有一個鳴墨仙子,就藏了她的情郎在這裏。”

    惑心鈴飛在重淵的身後,小聲說著:“她的情郎不愛她,愛別的女子,不願意和她在一起。我跟她說啦,說隻要藏起來,情郎就是她一個人的。”

    “鳴墨真的這麽做了,之後,她和她的情郎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酥酥環顧一圈後,哪裏都不敢踩。

    “小狼,我怎麽覺著這裏陰森森的?”

    重淵無視了身後的話,知道小狐怕,靠近她擋在她身前。

    “嗯,這裏是一處墓地。”

    “喂,你沒聽見我說話嗎?奇怪。”

    重淵直到這時,才抬眸,輕蔑地衝著惑心鈴笑了笑。

    “惑心鈴。”

    重淵眼神有些黯:“你說你吃狐狸,所以你的主人……是狐族?”

    惑心鈴氣惱不已,根本不回答這個問題,還在繼續蠱惑。

    “你不打算把她關起來,讓她一直屬於你嗎?”

    重淵跟上酥酥的腳步,輕笑。

    “關起來?你以為我沒做過嗎?她不喜歡,她不喜歡到……逃離我。”

    重淵輕聲道:“我想清楚了一件事。她想跑就跑,無所謂。我追得上。”

    作者有話說:

    來啦

    晚上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