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酥酥感覺不太好。

  　　天暈地旋地, 好像是一腳踩空，從幾十丈高的懸崖墜落的失重。

  　　酥酥閉上眼，努力穩定自己身體的平衡。

  　　在空中幾個轉體, 找到墜落的方向。

  　　隻是根本沒有腳挨地的機會，酥酥直接是滾了幾個圈，掉到地上的。

  　　酥酥疼得齜牙咧嘴的。

  　　到底是在點右宗受的傷還沒有好全, 這麽摔了一下，渾身哪哪兒都疼。

  　　酥酥趴在地上半響都不想動。

  　　此地靈氣濃鬱，青草地像是剛長出的嫩芽，很是柔軟, 她趴在上麵能聞到很幹淨的芳草香。

  　　酥酥閉上眼, 懶懶地。

  　　她看見重淵了。

  　　還好她跑到渡境裏來了。

  　　她現在還沒有整理好心情, 不知道該怎麽去見重淵。她和重淵之間, 有著一些她還不能正麵去麵對的溝壑。

  　　還好, 三師兄說了，渡境隻有金丹以下修士才能進得來。

  　　否則跌境魂傷。

  　　重淵不會來的。

  　　酥酥趴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慢騰騰爬起來。

  　　拍拍手, 她環顧四周。

  　　她落在一處小湖泊旁的草地上。

  　　小湖泊翻滾著層層波浪, 咕嚕咕嚕地。湖泊旁的草地還有些尋常小獸, 似乎是來喝水的。該是被酥酥嚇到了, 已經四散逃跑。

  　　周圍遠處能看見小山坡，蔥鬱的樹林，還要曲折的, 看不出方向的路。

  　　這裏就是渡境內嗎？酥酥去的地方不多，但是仔細感覺了一下, 這裏和外麵好像沒有什麽不同。

  　　若說到底有哪裏不一樣的話, 大概是此間靈氣格外充裕, 沒有地勢界限。

  　　一眼看去，一望無際。

  　　酥酥有些愁。這麽大的地方，她要去哪裏找大師姐？

  　　還有渡境靈。

  　　酥酥分辨不好方向。感覺從四麵八方都能走，也都是各朝一個方向去。

  　　感覺選錯一條路就是越走越遠。差不多是很難再回頭的。

  　　酥酥猶豫再三，很難選出一個靠近大師姐的路。

  　　如果不是重淵他來的這麽突然，嚇到了她。不然也不會什麽都不問三師兄，直接一頭鑽進來的。

  　　小狐狸歎氣。

  　　她現在最大的困難居然是不知道該往什麽方向走。

  　　可是也不能傻乎乎站在原地吧。

  　　酥酥想來想去，先走到最近的小湖泊邊。

  　　她到底摔了一跤。手沾了土，洗一洗就是幹淨小狐狸了。

  　　酥酥才走到小湖泊的邊緣一圈，發現咕嚕咕嚕的小湖泊裏，有東西在掙紮。

  　　她定睛一看，湖麵上有小小的一團黑色，在慢慢地朝湖邊靠近。

  　　酥酥看著好奇，索性就在那兒看了會兒。發現是個小動物。

  　　那小動物還算是熟悉水性，扒拉著湖麵掙紮著就遊到了岸邊。

  　　正巧，就在酥酥不遠處。

  　　濕漉漉的，小小的，一團黑色的。

  　　有耳朵，有尾巴。

  　　酥酥仔細打量了一下，認出來了。

  　　是個黑色的小狼崽。

  　　隻是沒有平日裏的那些狼模樣。這隻小狼明顯年紀不大，又是剛從水中爬出來，渾身毛都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耳朵一會兒甩一下，一會兒甩一下，甚至抬起爪子來扒拉耳朵。

  　　小狼崽似乎很難受，一直在用爪子扒拉，蹲坐在原地的姿勢也不對，尾巴甩了一下，下一刻，小狼崽直接摔了個四仰八叉。

  　　酥酥看得噗嗤笑出了聲。

  　　這隻小狼，怎麽連尾巴都不會用呀。

  　　笨笨的。

  　　許是聽見了有人笑聲，那小狼崽僵在原地，過了片刻，才抬起頭，朝酥酥看過來。

  　　酥酥看清楚了。

  　　小狼崽有一雙圓溜溜，漂亮的綠眼睛。比翡翠還要明亮。

  　　小狼崽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酥酥的錯覺，她從一隻小狼崽的眼睛裏，看見了無比複雜的情緒。

  　　非要說的話，最明顯的莫過於震驚和欣喜。

  　　酥酥歪著頭靜靜看著這隻小狼崽。

  　　好小的一團。

  　　小狼崽張開了嘴，粉色的小舌尖。

  　　“嗷嗚！”

  　　小狼崽愣住了。

  　　酥酥笑彎了眼。

  　　哇，原來小狼崽的叫聲是這樣的呀。好奶。

  　　這麽小一隻，怎麽是從湖裏遊出來的？沒有大狼看守嗎？

  　　酥酥看著有趣，但是看小狼崽這麽小一隻，渾身濕漉漉的，極其不舒服，想到自己被水打濕後，毛毛的難受。

  　　她掏出小金碗，吸了一點靈力，指尖捏了個訣，把濕漉漉的小狼崽變得幹幹淨淨。

  　　細軟的小狼毛也蓬鬆起來。

  　　小狼崽看上去比剛剛的狼狽模樣，要圓潤一圈。

  　　這樣就行了。狼族的習性該是不會放任小崽在外時間長的。大狼或許就在附近。她一隻狐狸，還是早點離開吧。

  　　酥酥這會兒想到了一個簡單的方法來決定走向。她從指尖點出一點靈運，靈運飄向什麽方向，就朝那邊走好了。

  　　靈運該是能感知到渡境靈的吧？

  　　酥酥不確定，但是這是她目前唯一一個辦法了。

  　　靈運從她指尖而出，下一刻，在她正前方不遠處煙消雲散。

  　　酥酥一愣。咦，這是要讓她走到小湖泊的對麵，順著那個方向走嗎？

  　　也不是不行。

  　　走了兩步，酥酥感覺不太對。

  　　低頭一看，黑乎乎的小狼崽在努力跟著她的腳步。

  　　說是努力，完全是因為小狼崽的四條腿不聽使喚，各走各的，抬起前腳後腳摔，後腳抬起來前腳不知道怎麽落，僵持在半空。

  　　那條下垂的尾巴甚至是僵硬地，筆直筆直杵在地上。

  　　怎麽看怎麽狼狽。

  　　酥酥好奇地彎下腰，問小狼崽：“你這是在跟著我嗎？”

  　　難道說這是一隻和狼群走散了的迷路狼崽？

  　　這好像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一隻小狼崽會從湖裏麵爬出來了。

  　　酥酥了然，小幼崽獨自在外是很難存活的。

  　　這附近的生靈好像就她，離得近，小狼崽可能是想跟上她。

  　　小狼崽像是能聽懂她的話，揚起下巴嗷嗚了一聲。

  　　而後像是被自己的叫聲給震驚到了，瞪圓了一雙翠綠的眼，陷入了迷茫。

  　　酥酥猶豫了片刻，還是蹲了下來，伸出手。

  　　“我看你好像還沒有學會走路，你需要我抱著你嗎？”

  　　酥酥耐心地等待著，讓小狼崽自己選擇。

  　　這句話狼崽子或許是聽懂了，或許是沒聽懂。因為下一刻，小狼崽已經邁起腿吭哧吭哧在地上出溜了。

  　　連滾帶爬，到四仰八叉。

  　　小狼崽在酥酥麵前摔了好幾跤，而後像是不敢置信地，背過身去。

  　　給酥酥留下了一個黑色小毛團的背影。

  　　酥酥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這是被自己學走路給氣到了嗎？好有自尊心的一隻小狼。

  　　酥酥索性變成狐狸，紅色的狐狸在小狼崽旁邊，居然還要大上幾圈。

  　　酥酥圍著小狼崽慢悠悠轉了轉，讓小狼看清她是怎麽走路的。

  　　誰知她變成了狐狸，小狼崽卻更震驚了，時刻瞳孔緊縮，眼珠圓圓。

  　　張了張嘴，小狼崽像是要說什麽，可是一張嘴吐出個細聲細氣的嗷嗚，立刻閉嘴了。

  　　好在這個自尊心很強的小狼崽學習能力也不錯，酥酥走了幾圈，小狼崽已經能有模有樣區分前後爪，東倒西歪地走起來。

  　　酥酥變回人形，咬著手指笑。

  　　唔，雖然像是被灌醉了酒的東倒西歪，好歹是能走路了。

  　　這就是幼崽吧，模仿學習能力很強。

  　　酥酥為了照顧小狼崽，走路的速度沒有多快。沿著小湖泊繞了過去，發現從這邊往前走的話，是層疊的山巒，遠山如黛，薄霧繚繞。

  　　這一走，酥酥走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酥酥一路上始終沒有發現一個人。

  　　這不對。在外她清楚的得知，點右宗的人故意往渡境裏放了幾百人。這幾百人都是他們想用來做貢品的。

  　　從渡境被關，師兄就帶她來點右宗找大師姐。如今不過短短幾天，就算渡境裏有什麽，也不至於把幾百個人都吞了吧。

  　　酥酥腳下頓了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方向。

  　　小狼崽始終跟在酥酥的腳後。四肢不協調，走得亂七八糟，也能一聲不吭全程跟著。

  　　酥酥一低頭，看見小狼崽已經學會盤起尾巴，蹲坐在她腳旁。

  　　坐姿很端正。

  　　酥酥後知後覺，她居然讓一個小狼崽這麽跟著她走了一個多時辰。

  　　酥酥蹲下來。

  　　“累不累？”她伸出手，想摸摸小狼的耳朵。

  　　狼耳朵和狐狸耳朵該是不一樣的。但是幼崽的耳朵看起來就很柔軟。

  　　酥酥伸出手，猶豫了下，又收了回來。

  　　也不知道小狼崽讓不讓摸。

  　　她有時候也是不喜歡重淵摸的。

  　　小狼崽蹲坐的端端正正，仰起頭對著她張開了嘴。

  　　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隻是一個回答，卻是小狼拒絕叫出嗷嗚聲的反抗。

  　　前途還很遠。酥酥肯定是要堅持走下去，找到大師姐，找到渡境靈的。但是這隻小崽子。

  　　“要不我幫你去找狼群？”酥酥有些無奈。這麽小的小狼崽，一直跟著她也不是個事兒啊。她不能為了遷就小狼崽放慢自己的腳步。

  　　小狼搖了搖頭。

  　　酥酥咦了一聲。

  　　是真的在搖頭，還特別嚴肅認真地。

  　　這應該也是狼妖的幼崽吧？酥酥不確定，起碼這隻小崽是完全能和她交流的，還有自己的想法。

  　　或許狼族的生長和狐族不一樣？所以小幼崽的狼都能獨立思考？

  　　酥酥畢竟沒有見過多少狼，開了靈智的更別說。這隻小幼崽好像就是接觸最多的了。

  　　這怎麽辦，小狼不肯走，她也不能放慢腳步。

  　　“小狼，我抱著你吧。我要去找人，救我的大師姐，我時間很趕的。”

  　　酥酥和小狼崽講道理，伸出手：“你要是跟著我的話，我就抱著你。”

  　　想了想，酥酥還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抱著你，你跟不上，待會兒就會跑丟。”

  　　小狼崽聽懂了。正是因為聽懂了，才爪子扣著地，在原地幹巴巴扒拉了半天。

  　　酥酥等了半天，沒有等到小狼的選擇。

  　　她試探著往前走。小狼立刻跟上。

  　　酥酥明白了。小狼還是要跟著她，但是就是不讓她抱。

  　　狼族這麽驕傲嗎？這麽小的幼崽都不讓抱。

  　　酥酥還是選擇尊重。如果小狼跟上了，挺好的。如果跟不上……可能就直接分道揚鑣了吧。

  　　酥酥不能放慢腳步，繼續用指尖靈運去尋路。

  　　此地間的樹木生長茂盛。與其說是茂盛，倒不如說是都變了模樣。

  　　巨大的樹根，遮天蔽日的樹冠，糾纏錯綜的樹枝，纏在一起的藤蔓還會動。

  　　酥酥走著，警惕地頭上。

  　　這麽大的樹林居然沒有鳥雀的叫聲。

  　　酥酥的本能告訴她，這種情況，樹上大概是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樹林雜草叢生的地上沙拉沙拉地。

  　　一回頭，小狼崽拖著四肢愣生生跟了上來。

  　　小狼崽的姿勢依舊是東倒西歪地。一聲不吭朝著酥酥靠近。走得那麽狼狽，還是直到挨到酥酥的腳邊，才蹲坐著休息。

  　　酥酥明顯發現，小狼和之前走路姿勢雖然很像，都是東倒西歪。但是現在小狼崽的爪子很明顯，有著一個不受力地彎曲，會輕重交替著來。

  　　身為狐族，酥酥太明白這是怎麽了。

  　　小狼崽的爪子受傷了。

  　　酥酥後悔了。早知道小狼崽一定要跟她，從一開始她不該太縱著小狼。這麽小隻，走了這麽遠，肯定會受傷。

  　　“你這小狼……”酥酥無奈，從未見過如此固執的。

  　　不去找自己的同族，一定要跟著她。不讓抱，寧可走到爪子受傷。

  　　“小狼，你這樣的會讓我想到我自己的。”酥酥蹲下來，嚴肅和小狼對話。

  　　她說的是真的。

  　　不去找自己的狐族，而是選擇跟著重淵。再難捱也堅持。跟到遍體鱗傷。

  　　“這樣很不討喜呀。”酥酥和小狼講道理，“你想跟的人未必喜歡讓你跟。受了傷也不會有人在意的。”

  　　酥酥嘴上在說小狼，實際上也是說給在自己聽的。

  　　幼崽犯錯是能原諒的。記住教訓，以後不要再犯就行。

  　　小狼崽表情明顯有些微妙的變化，像是焦躁，爪子在地上扒拉著，可是又不想叫，隻能盯著酥酥，急躁不安。

  　　下一刻，小狼的爪子勾住了酥酥的裙擺，而後牢牢踩住。

  　　酥酥意外地發現，自己好像能看懂小狼想做什麽。

  　　她說被跟的人未必想讓他跟，小狼好像就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想盡千方百計也要跟著。

  　　固執的小狼。

  　　“算了，你要跟就跟著吧。”酥酥無奈，手指戳著小狼的額頭，“你先從我裙子上下去，我去給你找點草藥。”

  　　進來時太急急匆匆了，都沒有從三師兄那裏拿到些丹藥。

  　　小狼崽的爪子受了傷，還是得用些藥敷一敷。

  　　聽出來她不打算攆他走，小狼崽才從她裙子上下來。而後抬起爪子捂著眼，小狼崽明顯被自己的行為給氣到了。

  　　酥酥走過參天大樹，看著環境，這片樹林裏怕是不太容易采集到她需要的草藥。

  　　得穿過去，離開。

  　　小狼崽已經受傷了，酥酥第三次和他商量：“你的腿受傷了，如果我不抱著你，你繼續走下去，會瘸。”

  　　小狼崽嗤之以鼻，繼續邁著腿自己走。

  　　酥酥歪著頭，怎麽越看越覺著，這隻小狼崽有些欠得慌。根本聽不進去話的嗎？

  　　不討喜。真不討喜。

  　　酥酥不想和不討喜的小狼崽繼續僵持，她彎腰直接一把小狼崽托起。

  　　她狐形時經常被重淵抱來抱去，太懂怎麽抱著才舒服了。

  　　她手一托，輕輕鬆鬆把小狼抱在懷中。

  　　而小狼崽忽然淩空而起，四爪朝天，渾身堅硬。過了好一會兒，才揮舞著爪子，張開嘴氣急敗壞地‘嗷嗚’了一聲。

  　　這個‘嗚’還拖長了音，綿延不絕。

  　　“你別動。”酥酥想了想，決定威脅一下這個小狼崽，“不配合的話，我不能留著你。我就自己走了呀。”

  　　威脅一個小幼崽，這讓酥酥多少是有些尷尬地，她一隻手摸了摸鼻尖。

  　　還好隻是一個有靈智的小狼崽，還沒有化形的本事。

  　　誰知她這句話一出，還在懷中羞憤欲絕到翻騰地四腳朝天的小狼，瞬間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咦，這麽好使？

  　　酥酥低頭打量了一下懷中的小狼崽。輕飄飄的一團，柔柔軟軟的。

  　　原來是個怕寂寞，怕被丟下的小狼。

  　　酥酥有些於心不忍了，她溫柔地在小狼的額頭點了點。

  　　“別怕，不會拋棄你。”

  　　這是她進渡境裏遇上的第一個夥伴。等離開的時候，帶出去，帶回師門吧。

  　　小狼崽一聲不吭，在酥酥柔軟香軟的懷中僵硬著也不動。過了一會兒，努力掙紮著離開酥酥懷抱，連滾帶爬爬上酥酥的肩膀。

  　　而後端正地蹲坐在酥酥肩頭。

  　　酥酥隨它去。

  　　有脾氣的一隻狼。

  　　這片林很深。光線格外的暗沉。地上長著不少的草，幾乎是瘋長一樣，足有酥酥小腿高。

  　　還有不少五彩斑斕的菌菇。

  　　隻是很奇怪啊。

  　　酥酥茫然地環視了一圈。

  　　怎麽可能不見任何的鳥獸蟲蟻？

  　　一個生靈都沒有嗎？

  　　這完全不該。

  　　除非……

  　　酥酥腳下踩著一根藤條。

  　　藤條迅速圈住酥酥的腳踝抽出，將猝不及防的小狐淩空揚起。

  　　小狼崽嗷嗚一口緊緊咬住了酥酥的袖子。和她一起被吊在半空。

  　　酥酥倒吸一口氣，立刻抬手拿出小金碗。

  　　小金碗吸收了一大碗的靈力，酥酥抬手淩空畫符。

  　　她對畫符實在是太熟悉了，指尖飛速移動，一張成型的符在空中扭曲了一下，酥酥指尖一戳：“去！”

  　　符靈瞬間爆炸。

  　　炸斷了那根藤條。

  　　酥酥在空中靈巧地翻了個身，一手接住小狼崽，穩穩落地。

  　　小狼始終盯著酥酥，明明該是幼崽的眼中，有太多複雜的情緒。

  　　酥酥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藤蔓類植物是怕雷怕火的。

  　　她火符和雷符畫的很好。

  　　直到這個時候，酥酥才發現從錦囊裏取出符來，還不如自己現場畫呢。

  　　失算了。錦囊裏的那麽一大堆，果然應該拿出去賣錢。

  　　這根藤條讓酥酥瞬間明白，她走到了一個暗中充滿了危險的森林。

  　　酥酥腳下也謹慎了不少。

  　　其實轉念來想，或許是個好事。

  　　也許能從這裏得到些什麽線索。

  　　酥酥避讓著地上和空中滿布的藤條。

  　　粗壯的樹幹在逐漸扭曲。草在瞬息萬變地瘋長。

  　　藤條卻仿佛安靜了一樣，悄然地潛入地底下。

  　　酥酥每一步都踩得小心，她手中還舉著一張火符。以備不及之需。

  　　空氣中仿佛多了一種黏膩的氣息。

  　　說是氣息也不對，酥酥的呼吸間就能感覺到。

  　　好惡心的感覺。酥酥皺起了眉，抬手捂著口鼻。忽然想到什麽，側眸打算和肩膀上的小狼崽說，卻發現小狼崽一隻爪子抬起，已經捂著自己的鼻子了。

  　　這反應比她還快。

  　　越往前走，腳踩著的土地越來越平整。沒有藤條雜草，也沒有枯枝落葉。

  　　樹幹是筆直伸入天空，茂盛的樹冠遮擋了全部的天際。一眼看去，是進入黑夜的安寧。

  　　好像看起來比前麵那段路安全多了。

  　　酥酥甚至能看見森林的盡頭。看見光，是明亮的。

  　　快了。

  　　酥酥腳下加速。

  　　然而就在下一刻，從地底下驟然伸出數不清的藤條，密密麻麻編織成網，直接將酥酥和小狼崽網入其中。

  　　酥酥手中的火符已經在第一時間扔出。

  　　不過燒了其中一根藤條，那根著了火的藤條自然地消失，根本不影響整張藤網。

  　　藤蔓網飛速上升。酥酥已經迅速畫了一張雷符，狠狠拍出。

  　　雷擊讓藤網出現了空隙。然而這點空隙根本不足以讓酥酥和小狼崽掉落。

  　　不過是須臾間，整張藤網已經飛到樹冠最頂端。

  　　滕網在逐漸收緊。

  　　藤蔓上的樹葉張開了嘴。鋒利的牙齒在咀嚼。

  　　酥酥沒見過這麽滲人的藤條，忍不住往後靠了靠。

  　　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按在了酥酥的眼皮上。

  　　酥酥眨了眨眼。

  　　卻是小狼崽踩在她的肩膀上，努力勾著伸出前爪來。讓她看不見長了無數張嘴的藤蔓。

  　　酥酥一愣，心下有些小小的感動。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咱們出去的。我有好多好多雷符！”

  　　酥酥給小狼崽保證。

  　　“雷符用處不大。”

  　　卻不想滕網的另一處，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酥酥尋著聲音方向看去。

  　　在她身側不遠處，密密麻麻的藤網緊緊包裹著一個人。

  　　一個相貌豔麗，唇紅齒白的少年。在他的身上，藤蔓葉上的牙齒，幾乎要撕啃他的血肉。

  　　他仿佛感覺透過藤蔓，一雙幽黑的眼看向酥酥。

  　　“用殺生符。”

  　　作者有話說：

  　　酥酥養狼計劃

  　　見了，但沒完全見。

  　　晚上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