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歲歲千      更新:2022-09-25 08:41      字數:3285
  第8章

    自從赤極殿接連兩次出現遇襲事件,整個赤極殿的戒備森嚴了許多。

    酥酥這種不怎麽接觸旁人的,都能感覺到赤極殿的侍從們緊張的氣氛。

    她每次看著,也隻能看著。而後提著她的小青劍去離人河畔。

    重淵這幾天始終沒有回來。她起初是有些想的。想的次數多了,就不去想了。

    酥酥告誡自己,要學會習慣。

    離人河畔的風溫柔和煦,酥酥裙擺微微揚起,她順著不斷翻湧的記憶,磕磕碰碰揮舞著手中的劍。

    風中傳來長生花的烈焰氣息。

    酥酥練得小臉通紅,握著劍喘氣休息,閉上眼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喜歡長生花的味道。是溫暖的。

    “小狐兒,這才動了幾下,就開始偷懶了?”

    男人調笑的聲音順著風送到酥酥的耳中。

    酥酥還閉著眼呢,她手攥緊了劍。是重淵來了嗎?

    見到他的雀躍在此刻並未展露出來,她甚至有一種閉著眼不去看他的衝動。

    然而男人大步走來,抬手就在小狐的耳朵上揉了揉,癢癢地,酥酥抖了抖耳朵,睜開眼來。

    重淵還饒有興趣地看她手中的小青劍。

    “繼續。”

    酥酥捏著劍,想直接扔了劍不練。不知道為何,她忽然有種想和重淵對著幹的衝動。

    可是轉念一想,她沒有扔劍的資格。她連舞劍都磕磕碰碰,到底還能拿什麽保護自己。

    酥酥舉起劍,重複著自己這兩日做過無數次的動作。

    重淵看她時眉眸裏都是笑意,看著嬌小的狐耳少女生疏地舞動小青劍,慢騰騰地挑,刺,像極了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男人背著手看得津津有味,在酥酥舉起劍戳出的瞬間,他抬手側身握住了酥酥的手腕,手臂帶動著她,挽了一個劍花。

    “想學劍?”

    酥酥背抵著重淵,手上的劍隨著他的力道而舞動。

    “……想的。”

    她想,重淵自然教她。小狐狸生疏的動作,很明顯是並未怎麽接觸過。一切都要從最基礎的來。

    偏重淵也有這個耐心,手把手從最基礎的給她教起,不過半個時辰,酥酥已經能像模像樣舞著劍比劃兩下,期間還能穿插挽起劍花。

    看著還挺好看。但是酥酥清楚的知道,這麽看似流暢的兩下實際上隻是花架子。

    酥酥攥著劍,問重淵:“我什麽時候能像檀休一樣厲害?”

    起風了,重淵順手將酥酥手中的劍收起,隨口說道:“像他有什麽好?”

    “可以保護自己。”酥酥想了想,加了一句,“還能保護別人。”

    就想檀休拔刀迎戰護在她身前一樣,她也是想的。

    重淵立即否了:“不需要。”

    “你這樣就很好。”重淵手指一點,將酥酥化作小狐,彎腰抱起,揉著酥酥的蓬鬆大尾巴,強調道,“你不需要,你有我就足夠。”

    赤紅色的小狐團尾巴翹起,有些僵硬。

    不是的。重淵,不是這樣的。

    “需要的。”酥酥尾巴躲著重淵的手,從重淵懷中跳出,蓬鬆的大尾巴垂著,一如她耷拉的狐耳。

    “你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我的身邊,重淵。”

    就算是,那也不是她的厲害。那是重淵對她的一個饋贈。一旦失去,她還是那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小狐。

    重淵懷中一空。

    他收起手,凝視著眼前咬著唇的酥酥。

    他沒說話,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麵折疊放著一條金色的絲線。

    他抓過酥酥的手腕,酥酥縮了縮手,重淵強硬地拽著她,不容她半分掙紮。

    而後低頭將金絲拴在了酥酥的手腕上。

    另外一頭,則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金絲纏上了他手腕原本垂著的鈴鐺,而後金光一閃,重淵手腕上,和酥酥手腕上的金絲都消失不見。

    做完這個,重淵才抬眸,不容置疑地說道:“我會。”

    酥酥握著手腕,左右搖晃著看,皓白的手腕隻能看見淡青色的血管,那條金色的絲線已經失去蹤影。

    “這個叫‘絲縷’。”

    重淵見她好奇,手指一撚,金色絲縷再次出現在酥酥的手腕上。

    “司南家唯一還算有用的東西。你我各持一半,無論何等境遇,我都會在你身側。”

    酥酥聽到司南家,手指不自覺微微蜷了蜷。

    她想問,司南家的司南悠來了赤極殿,是來嫁給他的嗎?

    想了想,酥酥覺著還是不要問了的好。

    至於絲縷,酥酥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根金色的絲線或許是能連接著她和重淵,也或許不能。

    她還是更想重塑丹田,好好修煉。

    “重淵,”酥酥抬眸,對重淵露出了一個笑,有點淺,看不見酒窩,“我想修煉。”

    重淵抿唇並未說話。

    起風了。

    他抬手落在酥酥的發髻上揉了揉。

    “嗯,我知道了。”

    酥酥的修行之路有點艱難。白狼珠碎了,不能蘊養丹田,肉脯都不能吃。那充裕的靈氣會讓她消化不了,反而難受。

    重淵從書樓給她整理了一疊書,又叫來雲色陪她。

    今日太陽甚好,太陽花朵朵都精神飽滿,偶爾還會故意和酥酥玩,用枝葉去碰觸她。

    “意隨心生,心隨意動……”

    雲色翻著書念了一句就丟開:“算了,這對你太難了。”

    酥酥捧著腮,看雲色又換了一本書來念。

    雲色念的零零散散,她講不清楚這種東西,索性扔了書。

    “殿主給你的白狼珠碎了,對嗎?”

    雲色相比較念書,還有更好奇的事。

    酥酥點頭:“嗯,碎了。”

    “那可就麻煩了。”雲色纖長的指甲抵著額頭,不耐煩地敲了敲,“你丹田廢了,沒有白狼珠蘊養,梅鏡還被給了司南悠。根本不能聚靈,跟你說再多,你也做不到呀。”

    酥酥又一次聽到了梅鏡。

    上一次,還是在那凶獸突襲之時,檀休提起過,梅夫人提起過。

    檀休說,還有梅鏡,她還有希望。梅夫人問她梅鏡是不是在她這裏。

    現在又是雲色說起梅鏡。

    不過她說的,是梅鏡給了司南悠。

    酥酥有點好奇:“是梅夫人的梅鏡嗎?做什麽用的?”

    “之前是,梅夫人歸順之後就不是了。”雲色解釋道,“殿主救了梅夫人,這梅鏡就是梅夫人的獻禮。至於梅雪落……那是後一步的事情了。”

    “這梅鏡旁的作用我也說不好,隻不過有一個很大的用處,就是能讓人魂體入內,聚靈凝氣。”

    雲色看著酥酥笑眯眯地說:“如果長時間在梅鏡裏凝氣,你的丹田會慢慢補起的。”

    笑罷,想到了什麽,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咳……不過現在殿主拿去給司南悠保命了。”

    酥酥還記得重淵提起過,那司南悠性命垂危,似乎是很容易就會沒命。

    她很快放過這個話題,轉而興致勃勃地問道:“那我還能用別的什麽來填補嗎?”

    “唔,”雲色似乎被難住了,最後抱歉地看著酥酥,“據我所知,雪領白狼的妖珠挺好的。梅鏡比白狼珠更適合些。除此之外,我並不知曉旁的了。 ”

    酥酥的眼色漸漸黯淡了些。

    “你別難過,肯定還有別的辦法的。”雲色笨嘴拙舌地安慰酥酥,“反正司南悠都快死了,給她就是救命,等救了她的命,殿主應該會拿回來給你。”

    酥酥卻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取出她的小青劍。

    “你教我練一下劍吧。”

    不難過的。酥酥已經清楚的知道了一件事。不在自己手中的一切,都是不屬於她的。

    所以她還是該牢牢掌握能屬於她自己的。比如說練劍。

    這幾天酥酥很少見到重淵,總是從旁人口中得知,司南悠的狀況不太好,殿主需要陪著她。

    天色暗沉下來。

    很快就是電閃雷鳴,黑雲布滿天空,閃電撕裂厚重的濃雲。酥酥從望星坡變回狐狸,迅速往東殿跑。

    下雨了。

    重淵不喜歡下雨的。

    她跑到星橋時,忽然想起件事。

    這段時間的重淵幾乎都在西殿的司南閣。他應該不會回來的。

    如此一想,酥酥的腳步緩了緩,變回人身,在星橋橋頭的柳樹下發了一會兒呆。

    那就當她是想回去睡覺吧。

    下雨天,蒼迦樹皮做的小狐狸窩很暖和,她是回去睡覺的。

    所以,就算打開門是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也不會失望。

    酥酥想好時,雨滴已經滴答滴答落地。她沿著樹下一路跑回東殿,大雨傾盆。

    她快要被雨給淋濕透了。耳朵耷拉著,蓬鬆漂亮的大尾巴也翹不起來,蔫蔫兒地垂著。

    殿內沒有半點光。漆黑一片。

    果然不在。

    酥酥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眨了眨眼,並沒有太多的情緒,反手關上殿門,噠噠噠跑到內殿去。

    她渾身都濕透了,黏糊糊地,難受。

    酥酥七手八腳撕扯著衣裳,尾巴不耐煩地搖來晃去,水滴順著尾巴滴答滴答。

    衣裳才脫到一半,一隻手按住了她正要脫衣的手。

    “笨狐狸。”

    男人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隻能隱約聽到細微的磨牙聲。

    “寬衣解帶之前,不知道我在嗎?”

    作者有話說:

    重淵:媳婦回來就想****

    酥酥:為什麽有的人明明在家還不長嘴的?

    一百個紅包包~